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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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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麥回過頭。

彩彈槍黑洞洞的口正對著她。

池硯兩腳隨意分立著, 上身微向前傾,槍抵在肩窩,鼻尖貼著槍後座, 一只眼閉著,另一著眼微微瞇起, 正在瞄準的姿勢。

他身形高大,寬肩窄腰大長腿,穿著件迷彩服,再配上護目鏡, 還真有點人模狗樣的意思在, 就像……高智商十項全能武力值還拉滿的特種兵。

明明上一秒還在生他的氣, 但下一秒程麥卻不爭氣地被這人迷惑到吞咽了一下口水。

媽的,制服誘惑, 果然男女通殺。

這人, 換個限定皮膚帥得她想喊“Yes, sir!”

但也就那麽一秒, 理智就迅速回籠。

被他指著,程麥沒有絲毫害怕,有恃無恐地轉身就要走,卻聽後面男孩子輕嘖一聲, 半無奈半威脅地輕聲說了句:“不是說了不要動嗎?怎麽這麽不聽話呢?”

“怎麽,不聽你話還有懲罰嗎?”

“哪敢?”他語氣吊兒郎當的,“那你不又得滿世界嚷嚷哥家暴你?”

“……知道就好。”

她說著, 但腳就跟粘在地上了一樣,半點不帶動的。

兩人默默對視著, 視線在空氣中劈裏啪啦電光火石地交鋒。

池硯也不急,悠哉悠哉地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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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腸胃蠕動發出的咕咕叫打破了這僵局。

聽到這聲音, 池硯相當不厚道地撲哧一下笑出聲。

果然啊。

他這是找了個什麽神奇寶貝,生物鐘準到詭異了。

見她尷尬到臉紅還死犟著,他懶得再計較個高低勝負,沖她招了下手,“過來。”

程麥很警惕:“幹嘛?不去。我們現在可是對立陣營,你是不是有陰謀詭計在等著我呢?”

“沒有陰謀,純粹陽謀,行了吧?”池硯收了槍,慢慢站直身體,但也很傲嬌地不往她那主動走,只是拿眼神示意了一下褲口袋,“給你帶了巧克力,在褲口袋裏,不要我哪去餵螞蟻幫它們改善夥食。”

……

好吧。

挑食鬼程麥地人生信條之一就是:

跟什麽過不去都別跟自己難得看得上眼的食物過不去。

程麥慢慢挪到他身邊,蹲下開始一頓翻找。

這種迷彩工裝褲別的不多就口袋賊雞兒多。

偏偏碰上的這主還很壞心眼,就是不說清楚在哪擱口袋。

更過分的是,他不僅站著無動於衷讓她亂找,還要用言語不時對她進行精神幹擾和攻擊,諸如“故意找這麽慢的吧?”“想多占會我的便宜?”之類。

哪怕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也格外漫長。

找到那一刻,她立馬恩將仇報,恨恨地在口袋裏順著擰了人大腿一把,聽到他吃痛的悶哼才滿意撒手。

蹲累了,程麥幹脆一屁股坐地上,忍受著這潔癖精嫌棄埋汰的眼神,正要拆開巧克力吃,就聽見前方兩聲得意洋洋的叫喚。

“誒喲,踏破鐵鞋無覓處,看發現什麽了。”

“c隊最後一個的獨苗苗,原來在這呢。”

是池硯他們隊的倆男生,程麥擡頭時正對上其中一個人的槍口。

他沖她笑瞇瞇地道了個歉:“不好意思啊美女。”

感受到危險就想逃跑是物競天擇多年老祖宗刻進了DNA的東西。

本來程麥就坐在池硯腿邊,看到危險後她下意識地拿雙手抱住了人小腿,擡頭和自己剛剛放話隸屬“敵對陣營”的保護傘對視一眼。

然後——

只見原本還神色輕松的倆男生笑容立刻僵在嘴角,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其中一人虎軀一震:

“哥,你幹嘛呢?”

看著同樣舉起槍對準他的池硯,那男生嘴角抽了抽,試圖喚回他的理智,提醒他:“我們是一隊的啊,哥,自己人啊。”

怕他聽不懂,那男生刻意在末尾幾個字咬得很重。

但這番苦心換來的卻只是池硯無所謂的一聲“昂”。

他姿態閑適,表情輕松,卻不見半點動搖,手裏的武器也卻沒有半點要放下的意思。

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不準打。

接收這個信息的不止對面那倆男生。

有人叛變自己的陣營也要幫她頂著,程麥這個當事人自然沒意見。

她抓緊機會從地上爬起來,大搖大擺地把巧克力吞下後才拿起槍往後躲,直到人寬闊偉岸的背輕輕松松將她遮擋住。

期間那倆隊員也沒放棄,依舊忍辱負重地勸他以“事業為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跟他解釋c隊剛被他們圍剿掉,只要程麥出局,他們最終獲勝概率大大增加。

程麥什麽都沒說,只是在池硯回頭淡淡瞥她的時候,眨巴了兩下眼,就那麽默默地看著他。

什麽都不用說,已經贏了。

須臾,他再次轉身,槍口往上揚了下,不耐地問對面倆人:“你倆怎麽還沒走?是等哥送一程的意思?”

“……尼瑪!”

“……靠啊!”

“昏君!”

“妲己!”

到嘴的鴨子就這麽被昏頭隊友放海沖走了,還要慘遭威脅。

唯有臟話,才能代表此時心情。

倆人一邊痛心疾首斥責池硯,一邊不甘不願地消失在池硯的視野中。

主要再留下去也沒了意義,人剛那話擺明了要護著自己的寶貝疙瘩,他們倆毫不懷疑如果他們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襲程麥的話,這位哥會半點猶豫都不帶地手刃隊友。

反正碰上程麥的事,這人就能這麽毫無理智和原則,有異性沒人性。

那邊倆人怎麽想的程麥沒心思顧及,她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眼前這人身上。

毫無防備,袒露著的後背。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開玩笑,校服事件她可還沒消氣,誰稀罕他保護。

報仇出氣,親自動手才是最爽的。

這可是池老師高一元旦言傳身教給她上的課呢。

剛剛t繞過來時她就留意著,特意和他拉開了一臂距離,此時趁著池硯視線停留在前面,巡視著看有沒有其他威脅,她緩緩擡起了槍。

食指用力,扣下扳機,然後——

“哢”

手裏這把不知道幾朝元老的槍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聲音,子彈就那麽、半上不下地,卡在了槍桿子裏。

萬事俱備,然後吹來了一股西風,大概就是這樣。

程麥欲哭無淚地頓在原地,完全沒預想到自己只差臨門一腳就能讓池硯晚節不保的偷襲會折在這一步上。

但此時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池硯轉過身,目光落在她扣住扳機的手上,眉毛挑了下,而後緩緩擡眼,對上她的心虛得四處亂飄的眼神。

沒人說話,只有一陣秋風卷起樹林裏落葉發出的嘩嘩聲。

“什麽意思?”他食指尖點了下她的槍口,“恩將仇報啊你?”

都被人撞破了,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了。

程麥破罐子破摔,木著張臉回:“不都看到了麽?想打死你個王八蛋唄。”

“哦,”他歪頭思考了下,“昨天的氣還沒消?”

見她不說話,池硯點點頭,自問自答:“嗯,還沒消。”

說完,只見他走近半步,程麥下意識以為他沒安好心,跟著後退半步,小心翼翼地擡眸:“幹嘛?”

“真就這麽想弄死我?”他下巴指了下她手裏還沒放下的東西,提醒她:“我被淘汰的話,那倆人很有可能會回頭來找你,你也很快會死的,確定要?”

程麥沒吭聲,用沈默回答了他的問題。

很想,非常想。

他也懂了,點點頭,走進一步。

見他擡手,程麥還以為自己要被他正義執行,飛速閉上了眼。

池硯氣笑了,用力擰了下她鼻頭,無語道:“放心,我有原則,不會家暴。”

同時,她右手垂下去的槍被人重新擡起。

她不敢置信地睜眼,只見面前這人一臉閑適淡定地帶著她把槍口挨上了他的小腹,另只手也跟著搭在了她扣住扳機的手上。

“要像這樣,對準了,然後——”

食指被他的大拇指用力往後一推,罷工的扳機成功被扣響。

“啪”

彩彈在少年的迷彩服上發出悶悶的一聲響。

他低笑一聲,“看,想打我,費那勁搞偷襲幹嘛,說一聲,我不就乖乖送上來了嗎?”

“。”

這番操作太過震撼,她沈默良久。

“現在消氣了嗎?”他食指搭在她的下頜上,輕輕撓了一下,眼神真誠而柔軟,“不夠在讓你多打幾下?哪兒都行。”

話音剛落,他又笑著補充了句:“哦,關鍵的地方不行。”

???

還有沒有人能管管這個不要臉的!

她還在那懷疑人生呢,耳朵裏馬上捕捉到空氣中那點熟悉的異響。

池硯反應很快,把她往旁邊一摟,但終究是剛才分了心,發現太慢,躲閃不及,彩彈的點點殘餘順著腰線擦過,落到她衣袖上——她也隨著被淘汰。

隨後從另一邊的墻後面跳出來兩男生,就是剛才被池硯趕走的,笑著沖他們敬了個禮,“硯哥,你都掛了,可就管不到我們怎麽玩了。送你倆做一對亡命鴛鴦,不用謝!”

說完,吹著口哨,得意洋洋的走了。

“看吧,說了這倆不會那麽老實,”池硯聳聳肩,“一聽到動靜肯定會過來找機會。”

然而程麥——

“反正都打死你了,淘汰唄。”

她又沒什麽勝負欲。輸了就輸了。

說完,徑直往門口走,但走了幾步才發現身邊這人沒跟上。

她狐疑地回過頭,就見池硯以手握拳抵在唇邊,明顯在憋笑。

“抽風啊你,心情那麽好?”

“我難道不該心情好?你被淘汰了都無所謂,只想幹掉我,這不正說明,”池硯看著她,一字一頓道:“你其實潛意識裏是想跟我,同生共死?”

……

還同生共死。

美得你。

跟你同歸於盡還差不多。

*

游戲進程已經快到尾聲,他們到大廳的時候,那邊已經聚集了很多被淘汰的隊員。

池硯從教官那拿過自己那袋零食時,頓時就跟進了狼窩一樣,1班幾個五大三粗的男生立馬撲上來哄搶一通,一見那堆女孩子口味的甜食還有什麽不懂,一邊瓜分一邊溜須拍馬,什麽“24孝好男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亂喊,屬於是池硯想聽什麽就無腦誇什麽。

直到看到有人把手伸向某人最愛的冰皮月亮蛋糕,他才出手搶過。

笑話,店裏就那一個了。

“這不行。”他說。

“啊,可我就喜歡抹茶味的,不想吃太甜的。”一男生苦著臉抱怨,還想求他,就見池硯眉梢揚起,笑了下,回絕得幹脆而不近人情:

“哦,那你別吃了。”

誰讓他這個不喜歡那個不喜歡,偏偏喜歡程麥愛吃的口味。

不顧人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池硯不容分說地搶過那個小蛋糕,揣進兜裏,徑直向外走去。

程麥剛洗完手,從口袋中翻出護手霜塗上,餘光裏就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施施然在她旁邊上坐下,沒主動開口。

敵不動我不動。

程麥憋住,嘴巴閉得緊緊的,也不說,只是用做科研一樣的勁頭,專註地揉著手裏剩餘的護手霜。

但時間越是推移,她越坐不住。

本來在訓練場地裏打一槍消了的氣眼見著又要回來大半,然後——

她的手就被男生的大手包裹住,磨蹭了下。

終於找到機會開口,她猛地甩開人手,質問他:“幹什麽!”

狗比,拉拉扯扯的,我們還沒和好呢!

這人覷她一眼,一本正經地解釋:“秋天,空氣太幹了,蹭蹭我未來媳婦的護手霜。”

“……”

媽的,誰是你媳婦。

確定了嗎就亂喊。

不嚴謹!不守夫德!

一邊在心裏罵這個沒皮沒臉的狗東西,一邊心裏卻因為他的話不可抑制地泛起甜蜜,差點就要被他別扭的求和逗得破功,但好幾下過後她還是勉強忍住了。

但凡笑一聲就跟皮球被紮了個洞,氣勢一瀉千裏,氣都生不起來。

不行,不能這麽輕松放過他。

她故作冷漠地從口袋裏拿出護手霜丟過去,不肯把手借給他了:“自己塗。”

開玩笑,傻子才接。池硯義正詞嚴地盯著她,隨意道:“那麽浪費幹嘛啊,你手上的就夠了,正好,還能幫你也吸收一下。”

說完,不顧她的反抗,兀自來拉她的手。

四只手瞬間在空氣中啪啪打起架來,空氣都想穿越回六歲那年,滿是幼稚的味道。

沒幾下程麥徹底宣告投降,破防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扭著身子要躲開他,但這次,手被他拉住後沒有再輕易松開。

他是真的很會找準時機得寸進尺。

也是真的很會哄她。

滑滑的護手霜很快就被倆人磨擦間消耗了個幹凈,不知不覺間倆人已經十指交纏,掌心相貼,男生手特有的溫暖也滲過那層薄薄的皮膚,沿著血液脈絡,直直傳向她的心底。

一瞬間,又酥又麻,燙得要爆炸。

她試著抽了下手,沒抽動。

“幹什麽?”

還是一樣的話,但這回語氣卻截然不同。

池硯深深看她一眼,就像嗅覺最靈敏的獵手,察覺到人態度稍有軟化後立馬打蛇隨棍上,一把攬過她將她罩進自己的懷裏,誠心請教:“告訴我吧,嗯?到底為什麽啊。生氣太久不僅傷感情還傷身體呢,你別老折騰我未來媳婦的身體了行不?我心疼。告訴我原因,來折騰我。”

……

其實他當時下意識地的確以為程麥是公主病又發作了。

但後面一想,就算是之前她生這門子氣,也頂多不過裝模作樣,等他求和後好敲詐他一下,哪至於像這次這麽真情實感。

明顯是來真的。

在這方面他就算再直男、嗅覺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勁,肯定不會是自己想的理由。

但——

聽完程麥氣勢洶洶地一通輸出和翻舊賬後,池硯辛苦忍了好幾秒,最後還是笑得一發不可收拾: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就為這個?”

“你什麽意思啊池硯!這還不夠???你還想要什麽別的?”

真誠分享了自己生氣的心路歷程,結果被人笑成這樣,更氣了。

她雙手一頓亂打,拍得人肩膀啪啪作響,池硯也沒躲,就坐那兒生生受了幾下任她出氣,好一會兒後才無奈截住她手腕,手上一個用力,勾著人肩膀把人帶進懷裏,這回更親密,直接拉著她做到腿上,雙手環住她的腰,不給她亂動的機會,才笑著湊到她耳邊給她投降:t

“好了好了,別揍了。等下我肩膀沒事先你自己手打疼了。”

程麥冷哼一聲,撤了手,嘴上還不肯服輸,故意拿話刺他:“你說的對,確實不是什麽大事,不就是在來大姨媽弄臟衣服的時候披一下別人的校服,轉而投桃報李,睡覺的時候細心地幫忙關個窗,衣服掉了溫柔地幫忙重新蓋上來報答麽。等明天回去我挨個教室巡邏找人實踐一下,就先從我們班的幾大金剛開始,挨個試他們的校服,然後,唔——”

話還沒說完,就見池硯嘴角弧度立刻拉直,拿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再說。

但程麥要是有那麽聽話也不叫程麥了。

看他越生氣,她心裏越爽,感覺從昨天開始自己受得憋屈終於退散,故意跟他對著幹,掰開他的手左躲右閃完善自己的“死亡名單”:

“我還要找孫況張驊陳俊——唔”

這一回,男生的大手猶如鐵鑄一般牢牢附著在她腿上,任由她唇瓣開開合合在他手心摩挲,發出含糊不清的抗議也沒動搖。

“名單挺長啊,早有預謀?”他眼神生冷,毫無情緒地沖她扯了下嘴角,宣布道:“你一個都別想。”

“…… ”

霸道。

專制。

不愧是他。

等晚上結束素拓訓練,程麥對他的評價又一次得到驗證。

兩個班跟來的時候一樣,分兩輛大巴車回去,但偏偏就有一個人,視所有規矩如狗屁,大剌剌出現在了2班巴士的門口,不顧頓時四起的“女婿來啦”類調侃和孫文想暗殺他的眼神,大搖大擺地穿過所有人的座位,朝坐在車最後的她走來。

一步又一步,不疾不徐,嘴角的笑卻很堅定。

按後來目睹全程的某同學告訴她的,池硯那晚走得不像是巴士的通道,像是通往牧師和新娘所在聖壇的紅地毯。

車載音響裏激昂的搖滾入耳自動變成了《婚禮進行曲》的模樣。

空氣裏巴士的劣質皮革味此時都散出教堂紅白玫瑰香。

車裏很黑。

程麥剛坐下的時候還在吐槽烏漆麻黑的不方便玩手機,但此時卻無比感謝那個摳摳索索不肯開燈的司機。

至少不用讓池硯看到她肉眼可見的臉紅速度,給這臭屁鬼再多一點自戀的契機。

“你來這裏做什麽,”程麥明知故問:“怎麽,天太黑,車牌都看不清了?1班的車在前面一輛。”

然而這一幕,落到池硯眼裏,卻截然不同。

燈光昏昏,但愈發襯得她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眸如水、如雲,晶瑩透亮,看一眼就能讓人陷進去。

像,一朵開到最嬌艷的小玫瑰。

黑暗成了最好的背景板,沒有喧賓奪主分毫。

池硯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經地賣慘:“我們班那坐滿了,我這個臨時過來的就被趕下車了,所以,只能委屈你跟我擠一下了?”

說那話就像是純粹配合她在演戲玩,半點要征求她意見的真誠都沒有,邊說他已經邊擡起了程麥摁在靠走道座位上的手,就跟坐自家沙發一樣無比自然,然後拉著她的手擱到他肩膀上,自己則一偏頭,靠在了她肩膀上蹭了下,趕在程麥趕人前搶先賣慘,低聲呢喃了一句:

“別動,讓我靠一下,今天好累。”

一句話,成功把程麥變成個小機器人,不僅沒動,甚至口嫌體正直地乖乖坐直了,方便讓他這個高海拔的靠得更舒服。

等路夏上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鳩占鵲巢閉眼睡得安詳的池某人,和她一臉無措又笑得比蜂蜜還甜的閨蜜。

她滿臉問號:

“Hello,這難道不是我的座位嗎???什麽情況呢我請問。”

在她欻欻有力的質疑目光下,程麥根本沒底氣看,默默低下了頭,憋了好半晌才弱弱幅覆讀了一遍池硯之前賣慘的說辭:“他說他累了。”

……對不起。

“見色忘義啊你,”路夏隔空戳了下她額頭,知道她又被面前這頭閉眼還在偷笑的大尾巴狼哄騙走了,懶得再做掙紮,直接朝前面的空位置走去,離開前沒好氣地感慨了句:“真是沒出息啊沒出息。”

“……”

指控罪名的確屬實。

無法辯駁,只能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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