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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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治平九年二月, 積雪未化的茫茫秦嶺突然有群鳥驚起，在空中久久盤旋不散。
如果有懂行的人能從高空中俯瞰下去，便能發現鳥驚處漢中前往關中的褒斜道, 此時正匯聚著足有上千的小黑點。
因積雪未化的緣故, 商隊根本不會選擇此時外出，而且商隊也不會有如此大的規模。
那麽答案就只剩下一個, 這些小黑點是一支軍隊。
“總算找到個能休息一會的地了。子德, 派幾個人往後頭去向兄長報信，周圍警戒的你看著安排, 記著搜索仔細一點, 如果有冬眠的熊虎，就避開別去招惹。”
說話的人是薛臯, 領了為大軍開路先鋒一職的她正在向自己的副手白謙交代相關事宜。
白謙已經被時光洗練成了一個合格的軍人，身上再也沒有半分匪氣, 聞言只應了一句是便匆匆幹活去了，
不得不說, 有個能力強的下屬能省很多事情。所以薛臯在帶隊進行了三十裏的強行軍之後, 還能與新派到她這的參軍嚴策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參軍，可還受得住？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一定要說，千萬別強撐著啊。”
從請命從中軍調往前鋒，也已經過了五日, 嚴策也逐漸習慣了前鋒部逢山開路，遇水架橋, 偵查破敵艱苦繁重的生活。
或者說身為世家子的驕傲, 也不允許他表現出軟弱。
更何況第三營的主將還是個女子呢，年紀比他還小。一個年紀比他小的女子都堅持下來了, 他還有什麽理由叫苦。
所以他只是小口小口喘著粗氣，兩只手服侍一只腳，先把一只腳從雪裏給拔了出來。
但因為經驗不足的緣故，即便平常已經被教授了許多次，這次也仍舊把鞋留在了雪坑中。
沒等他彎腰伸手去夠，薛臯就眼疾手快地把遺落的鞋子給撿了出來，笑容爽朗：“參軍，給。”
笑容爽朗，全然不在意布鞋已經全被雪水浸濕，鞋面也頂出了兩個大洞，正往外散發著酸臭的氣味。
她這幅樣子令嚴策的不好意思從三分上漲到了滿分，接過鞋後才訥訥道：“多謝。”
薛臯也不在意，只是說道：“大軍開拔倉促，沒備多少皮靴，委屈參軍了。等會砍了柴火來，參軍你可得好好把鞋烤烤，還有衣裳也一起。我還是那句話，參軍你可千萬莫逞強，否則我就要百死莫贖了！”
嚴策聽著薛臯不厭其煩地叮囑，心中愈發不好意思起來。因為按新軍編制，他這個參軍是歸到政委體系中去的。
他如今也算是對政委體系有了初步理解。軍事生活一把抓。戰時要提供規劃計策供參考，必要時要掌軍守營，平常就是總覽全局的大管家。
用個可能不那麽形象的例子作比，政委體系是為全軍供血的心臟和毛細血管，直接領兵的將領僅僅是手腳。
手腳斷了不過是失去一些生活能力，心臟沒了是會被宣告死亡的。
作為一個被歸納到政委體系中的參軍，在別的指導已經在招呼麾下兵卒拾柴火生活烤衣服的時候，他卻還要自己的搭檔照顧，著實讓他面子上很有些掛不住。
薛臯卻沒管那麽多，只是吩咐親衛拿了弩來，對著嚴策說道：“參軍留在此處替我主持一下全局，我帶著人出去看看，能不能打到一二野獸給弟兄們打打牙祭。”
嚴策很無語。
他在來之前就被秦游親自告訴過第三營輕剽，個個都身懷絕技，以一打二是基礎操作，但著實沒想到能這麽剽悍。
三天行軍近百裏，當主帥的居然還有心情出去打獵。甚至那些聽到命令的兵卒都沒什麽反應，一副這麽做沒問題的模樣。
要知這百裏地還不是什麽坦途，陡峭、濕滑、大雪，棧道年久失修等各種能想到，不能想到的問題都被他們遇到了，一日還能保持三十裏地的行軍速度簡直堪比天兵天將。
再說他們這一營一千二百人行軍，聲勢大得連林中的鳥都待不住嗎，還有什麽野獸膽子大到在左近徘徊啊！
他想勸的表情都寫到了臉上，薛臯自然也看的出來，所以她只是笑著舉了舉手中的弩：“參軍勿憂，不會跑遠的，兩個半時辰還打不著我就回來。”
“營長，吾曾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即便是要為大家整些肉食，也大可不必自己親自前去。”
薛臯不好意思說是自己骨子裏的狩獵癮犯了，所以只是撓著頭，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理由：“參軍，您瞧您也來了好幾天了，這一路行軍忙，我也沒找到什麽來招待您，心中委實過意不去。”
不等嚴策拒絕，她又繼續說道：“您就讓我去吧。按您的本事，即便不是給兄長當參軍，那也得是伯旗兄長那。您能來就很給我第三營面子了，我可不能讓旁人笑我第三營失了禮數。”
“再說了，營中還有一些身體不是那麽好的老兵，天天吃炒面煮雪水也不是個事。如果不是我領著隊出去，那些臭小子準得撒手沒。”
雖然還只有十六歲，但薛臯已經完全是個老兵油子的模樣。不過她實在是生得好，笑起來的時候一口白牙在外面露著，在太陽的照射下，竟讓嚴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薛臯的牙白，還是這山路上的雪更白。
所以腦子稀裏糊塗的就給答應了。
在懊惱之際又摸到了薛臯走之前特意留給他的糧袋，裏頭裝的是炒熟的小麥粉、胡麻粉、鹽、飴糖的混合物，用水煮上一碗喝下，飽腹感很強，重量也輕，背著不困難，是大軍目前的行軍口糧。
但長途行軍對他這個參軍還不久的儒生來說還是太困難了，因而配給他的口糧實際上是不夠他吃的。
想來薛臯這個主將也是覺察到了這一點，才用自己的份額補貼他。而且為了維護他的自尊心，還特意避了出去。
嚴策將糧袋交給炊事員之後，忽然覺得他和薛臯目前仍以官位相稱還是太客套了。等著薛臯回來，就用表字相稱好了。
薛臯此時並不知道自己僅用半袋子炒面就收服了嚴策這個心氣很高的儒生。
她只是遵照兄長所言，對讀書人保持尊敬罷了。
雖然一個讀了書的人未必能幫上多大的忙，但總比不讀書的人強。
單憑嚴策到任後用一天時間就厘清了她營中此次出征的爛賬，薛臯就能讓全營每人省下一口糧食，把他餵養得白白胖胖。
當然，能弄到肉湯當然是最好的。
試問在寒冷的冬日，有什麽能比一碗熱騰騰的肉羹更能撫慰心靈呢。
薛臯的打獵技術有大半是秦游教的，後來領了軍職後更是成天在山林中轉悠，因此行出營地不久，就發現了獸蹤。
“營長，這是什麽獸的蹄印啊？看著既不像牛，又不像羊的。”
薛臯看了一眼，也沒認出來，但是從遺留的糞便來看，絕對是食草動物，所以她沒好氣地白了親衛一眼：“你管呢，總之是肉就對了。”
少頃，十餘只體型粗壯，尾巴比較短，全身大部分顏色是棕色，長著兩只碩大黑角的動物就映入了他們的眼簾，正在首領的帶領下悠哉悠哉的刨開積雪，啃食下面的苔蘚。
如果秦游在此，就能認出這些家夥都是他前世的牢底坐穿獸——羚牛。
但在薛臯眼中，這都是肉啊！
她示意親衛們松開手上弩具的制動鎖，然後小聲倒數：“三、二……”
一還沒能說出口，就有箭矢破風聲突兀響起，紮在了其中一頭大家夥身上。
可惜箭術和箭矢都太次，既沒能命中要害，也沒造成致命傷，只能讓被命中大家夥吃疼狂怒，將整個隊形攪亂，令更多箭矢落到了空處。
薛臯只得先挑一頭最近的補了兩箭，確保自己能撈到肉吃，隨後沖著也已經反應過來的親衛說道：“瞧這作風不像是獵戶，先把人給抓了。”
先鋒部隊幹的就是為大軍前哨，掃平一切前進阻礙的活。
再說從漢中往關中運糧是個極為費事的工程，所以自打大軍開拔起，秦游定下的章程就是盡可能地在途中獲得補給，以戰養戰。
而薛臯早就聽說這褒斜道上有很多靠向往來商隊收過路費生存的賊匪。
她眼饞這些賊匪寨中的存糧很久了。現下好不容易找到幾個看起來十分像的，哪裏肯輕易放過。
薛臯手下這些兵也是明白主將心思的，再加上他們一直都是幹這個的，很快就揪了三個活口回來。
說來也巧，那些人被揪回來的時候，薛臯正把羚牛的肚子剖開放血，取了燈籠掛敬山神，又忙著往空膛中塞雪降溫。
因為少了人幫忙，羚牛的體型又有些巨大，所以整個人就造得很埋了吧汰的，濺到臉上的血都凍成了冰碴子。
看著就是嚇人，非常嚇人，完全能止小兒夜啼。
導致那被帶來的嘍啰直接就崩潰了，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嚎啕大哭：“不意漢中軍行軍如此之快，是天不欲我等取關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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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九年，高祖以武威侯薛臯為前鋒，取關中。行百裏，有神女入夢，言稱某日某時有奇緣。臯夢醒，率親衛按時至，果得據關中。——虞·任無·《集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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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九年二月, 積雪未化的茫茫秦嶺突然有群鳥驚起，在空中久久盤旋不散。
如果有懂行的人能從高空中俯瞰下去，便能發現鳥驚處漢中前往關中的褒斜道, 此時正匯聚著足有上千的小黑點。
因積雪未化的緣故, 商隊根本不會選擇此時外出，而且商隊也不會有如此大的規模。
那麽答案就只剩下一個, 這些小黑點是一支軍隊。
“總算找到個能休息一會的地了。子德, 派幾個人往後頭去向兄長報信，周圍警戒的你看著安排, 記著搜索仔細一點, 如果有冬眠的熊虎，就避開別去招惹。”
說話的人是薛臯, 領了為大軍開路先鋒一職的她正在向自己的副手白謙交代相關事宜。
白謙已經被時光洗練成了一個合格的軍人，身上再也沒有半分匪氣, 聞言只應了一句是便匆匆幹活去了，
不得不說, 有個能力強的下屬能省很多事情。所以薛臯在帶隊進行了三十裏的強行軍之後, 還能與新派到她這的參軍嚴策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參軍，可還受得住？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一定要說，千萬別強撐著啊。”
從請命從中軍調往前鋒，也已經過了五日, 嚴策也逐漸習慣了前鋒部逢山開路，遇水架橋, 偵查破敵艱苦繁重的生活。
或者說身為世家子的驕傲, 也不允許他表現出軟弱。
更何況第三營的主將還是個女子呢，年紀比他還小。一個年紀比他小的女子都堅持下來了, 他還有什麽理由叫苦。
所以他只是小口小口喘著粗氣，兩只手服侍一只腳，先把一只腳從雪裏給拔了出來。
但因為經驗不足的緣故，即便平常已經被教授了許多次，這次也仍舊把鞋留在了雪坑中。
沒等他彎腰伸手去夠，薛臯就眼疾手快地把遺落的鞋子給撿了出來，笑容爽朗：“參軍，給。”
笑容爽朗，全然不在意布鞋已經全被雪水浸濕，鞋面也頂出了兩個大洞，正往外散發著酸臭的氣味。
她這幅樣子令嚴策的不好意思從三分上漲到了滿分，接過鞋後才訥訥道：“多謝。”
薛臯也不在意，只是說道：“大軍開拔倉促，沒備多少皮靴，委屈參軍了。等會砍了柴火來，參軍你可得好好把鞋烤烤，還有衣裳也一起。我還是那句話，參軍你可千萬莫逞強，否則我就要百死莫贖了！”
嚴策聽著薛臯不厭其煩地叮囑，心中愈發不好意思起來。因為按新軍編制，他這個參軍是歸到政委體系中去的。
他如今也算是對政委體系有了初步理解。軍事生活一把抓。戰時要提供規劃計策供參考，必要時要掌軍守營，平常就是總覽全局的大管家。
用個可能不那麽形象的例子作比，政委體系是為全軍供血的心臟和毛細血管，直接領兵的將領僅僅是手腳。
手腳斷了不過是失去一些生活能力，心臟沒了是會被宣告死亡的。
作為一個被歸納到政委體系中的參軍，在別的指導已經在招呼麾下兵卒拾柴火生活烤衣服的時候，他卻還要自己的搭檔照顧，著實讓他面子上很有些掛不住。
薛臯卻沒管那麽多，只是吩咐親衛拿了弩來，對著嚴策說道：“參軍留在此處替我主持一下全局，我帶著人出去看看，能不能打到一二野獸給弟兄們打打牙祭。”
嚴策很無語。
他在來之前就被秦游親自告訴過第三營輕剽，個個都身懷絕技，以一打二是基礎操作，但著實沒想到能這麽剽悍。
三天行軍近百裏，當主帥的居然還有心情出去打獵。甚至那些聽到命令的兵卒都沒什麽反應，一副這麽做沒問題的模樣。
要知這百裏地還不是什麽坦途，陡峭、濕滑、大雪，棧道年久失修等各種能想到，不能想到的問題都被他們遇到了，一日還能保持三十裏地的行軍速度簡直堪比天兵天將。
再說他們這一營一千二百人行軍，聲勢大得連林中的鳥都待不住嗎，還有什麽野獸膽子大到在左近徘徊啊！
他想勸的表情都寫到了臉上，薛臯自然也看的出來，所以她只是笑著舉了舉手中的弩：“參軍勿憂，不會跑遠的，兩個半時辰還打不著我就回來。”
“營長，吾曾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即便是要為大家整些肉食，也大可不必自己親自前去。”
薛臯不好意思說是自己骨子裏的狩獵癮犯了，所以只是撓著頭，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理由：“參軍，您瞧您也來了好幾天了，這一路行軍忙，我也沒找到什麽來招待您，心中委實過意不去。”
不等嚴策拒絕，她又繼續說道：“您就讓我去吧。按您的本事，即便不是給兄長當參軍，那也得是伯旗兄長那。您能來就很給我第三營面子了，我可不能讓旁人笑我第三營失了禮數。”
“再說了，營中還有一些身體不是那麽好的老兵，天天吃炒面煮雪水也不是個事。如果不是我領著隊出去，那些臭小子準得撒手沒。”
雖然還只有十六歲，但薛臯已經完全是個老兵油子的模樣。不過她實在是生得好，笑起來的時候一口白牙在外面露著，在太陽的照射下，竟讓嚴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薛臯的牙白，還是這山路上的雪更白。
所以腦子稀裏糊塗的就給答應了。
在懊惱之際又摸到了薛臯走之前特意留給他的糧袋，裏頭裝的是炒熟的小麥粉、胡麻粉、鹽、飴糖的混合物，用水煮上一碗喝下，飽腹感很強，重量也輕，背著不困難，是大軍目前的行軍口糧。
但長途行軍對他這個參軍還不久的儒生來說還是太困難了，因而配給他的口糧實際上是不夠他吃的。
想來薛臯這個主將也是覺察到了這一點，才用自己的份額補貼他。而且為了維護他的自尊心，還特意避了出去。
嚴策將糧袋交給炊事員之後，忽然覺得他和薛臯目前仍以官位相稱還是太客套了。等著薛臯回來，就用表字相稱好了。
薛臯此時並不知道自己僅用半袋子炒面就收服了嚴策這個心氣很高的儒生。
她只是遵照兄長所言，對讀書人保持尊敬罷了。
雖然一個讀了書的人未必能幫上多大的忙，但總比不讀書的人強。
單憑嚴策到任後用一天時間就厘清了她營中此次出征的爛賬，薛臯就能讓全營每人省下一口糧食，把他餵養得白白胖胖。
當然，能弄到肉湯當然是最好的。
試問在寒冷的冬日，有什麽能比一碗熱騰騰的肉羹更能撫慰心靈呢。
薛臯的打獵技術有大半是秦游教的，後來領了軍職後更是成天在山林中轉悠，因此行出營地不久，就發現了獸蹤。
“營長，這是什麽獸的蹄印啊？看著既不像牛，又不像羊的。”
薛臯看了一眼，也沒認出來，但是從遺留的糞便來看，絕對是食草動物，所以她沒好氣地白了親衛一眼：“你管呢，總之是肉就對了。”
少頃，十餘只體型粗壯，尾巴比較短，全身大部分顏色是棕色，長著兩只碩大黑角的動物就映入了他們的眼簾，正在首領的帶領下悠哉悠哉的刨開積雪，啃食下面的苔蘚。
如果秦游在此，就能認出這些家夥都是他前世的牢底坐穿獸——羚牛。
但在薛臯眼中，這都是肉啊！
她示意親衛們松開手上弩具的制動鎖，然後小聲倒數：“三、二……”
一還沒能說出口，就有箭矢破風聲突兀響起，紮在了其中一頭大家夥身上。
可惜箭術和箭矢都太次，既沒能命中要害，也沒造成致命傷，只能讓被命中大家夥吃疼狂怒，將整個隊形攪亂，令更多箭矢落到了空處。
薛臯只得先挑一頭最近的補了兩箭，確保自己能撈到肉吃，隨後沖著也已經反應過來的親衛說道：“瞧這作風不像是獵戶，先把人給抓了。”
先鋒部隊幹的就是為大軍前哨，掃平一切前進阻礙的活。
再說從漢中往關中運糧是個極為費事的工程，所以自打大軍開拔起，秦游定下的章程就是盡可能地在途中獲得補給，以戰養戰。
而薛臯早就聽說這褒斜道上有很多靠向往來商隊收過路費生存的賊匪。
她眼饞這些賊匪寨中的存糧很久了。現下好不容易找到幾個看起來十分像的，哪裏肯輕易放過。
薛臯手下這些兵也是明白主將心思的，再加上他們一直都是幹這個的，很快就揪了三個活口回來。
說來也巧，那些人被揪回來的時候，薛臯正把羚牛的肚子剖開放血，取了燈籠掛敬山神，又忙著往空膛中塞雪降溫。
因為少了人幫忙，羚牛的體型又有些巨大，所以整個人就造得很埋了吧汰的，濺到臉上的血都凍成了冰碴子。
看著就是嚇人，非常嚇人，完全能止小兒夜啼。
導致那被帶來的嘍啰直接就崩潰了，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嚎啕大哭：“不意漢中軍行軍如此之快，是天不欲我等取關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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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九年，高祖以武威侯薛臯為前鋒，取關中。行百裏，有神女入夢，言稱某日某時有奇緣。臯夢醒，率親衛按時至，果得據關中。——虞·任無·《集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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