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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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原書中, 玉瀾安回鄉時偶遇花從雪，陰差陽錯之下，兩人發生了關系, 他便帶著花從雪回到了京城, 難怪書中宋鶴清雖然不愛花從雪，卻對她甚事維護, 兩人之間竟然還有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
這次玉瀾清還活著, 玉瀾安考中狀元之後大概率不會還鄉，若是如此, 他和花從雪便不會展開, 可是有女主光環, 這一切都說不準。畢竟, 玉瀾安是花從雪跨越階級的最佳利器。劇情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嗎？
楚月棲說不準, 正如劇情想要弄死玉瀾清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有自己的軌跡, 並且劇情在極力維護原有的軌跡, 這麽說來，宋鶴清雖然最終不會和女主在一起, 但日後仍然會處處維護她, 而時常在宋鶴清身邊出現的棠梨則一樣擋了女主的路。
楚月棲看著她，認真的道：“有些人, 該放下的時候便要放下，喜歡也不一定要得到, 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不論日後他會不會和他的未婚妻在一起, 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了。”
棠梨略有些驚愕的看了一樣楚月棲，眼中的淚流的更兇, 她本以為楚月棲會開解她，讚成她，沒想到卻是這樣。
她低垂著眉眼，淚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掉，但是一句也沒有回應，顯然還是放不下。
楚月棲沒有再說，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好生歇息吧。”
棠梨終究不是黃月瀧，她家風清正，她的教養也不允許她委屈自己給別人做妾，哪怕得不到，也絕不可能為了旁人委屈自己。
棠梨沈寂了兩天，傷勢略微好一些 ，便過來請辭了，楚月棲並沒有太過挽留，也許換一個環境，棠梨心情會好受許多，如果宋鶴清的未婚妻不是嫉妒心特別強的花從雪，她也許會勸說棠梨，可以稍微堅持堅持，但誰讓那個人是她呢。
宋鶴清見棠梨告辭離開，眼神中多了一抹失落，等棠梨走遠，楚月棲才淡淡的道：“既然已經決定了，便沒有後悔的餘地，棠梨是一個好姑娘，你既然已經拒絕，還請您日後保持一些距離，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楚月棲眼神微冷，想起那個即將出現的花從雪，便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舒坦。
宋鶴清眉頭微微一動，神色淺淡：“在下受教了。”
他移開目光，不再看棠梨消失的身影。
下午在書房練字，楚月棲便深有感觸的寫下了李白的詩：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覆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她拿起自己謄抄的那首詩，有些傷懷，有些無奈，更想不明白，感情真的有那麽重要嗎？她一直覺得，愛人先愛己，若不知自珍自重，自己都不愛自己，又如何能奢求別人的愛呢？
楚月棲向來冷情，此時也不禁感嘆一聲：“哎……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玉瀾清微微擡眸，漫不經心中透著一絲淡淡的認真道：“並不是世間所有的情愛都只會傷人，兩情相悅，兩心相歡，乃是世間最美好之事。”
楚月棲仿佛不認識他一樣，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玉瀾清輕輕挑眉：“怎麽？”
楚月棲道：“我還以為你和表面一樣光風霽月，清心寡欲，向來不看重這人間的情情愛愛，沒想到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嘖嘖嘖，真真是人不可貌相，話說回來，你是不是看上哪個小姑娘了？”
她捉弄的眼神太過刺眼，玉瀾清不敢順勢剖白心意，轉而道：“人非聖賢，怎會不動心，怎能不動心，只是……我並沒有看上其他小姑娘，你大可放心。”
楚月棲不怎麽相信他：“哦？真不喜歡？”
玉瀾清放下手中的書，緩緩走過來，從上而下俯視著她：“何為喜歡？你口口聲聲再說喜歡與否，是不是你……動心了？”
楚月棲猛然站起身，紅著臉推了他一把：“你不要胡說——”
玉瀾清腳下八風不動，輕笑一聲：“沒有就沒有，何必動氣。”
不過今日沒有，不代表明日還沒有。
玉瀾清輕聲道：“我並不會懷疑你，只是你此次太過多愁善感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棠梨和宋鶴清如何，咱們不該插手。”
楚月棲點點頭：“我也不喜歡多管閑事，只是看著棠梨格外順眼，不想讓她多吃苦頭。 ”
玉瀾清輕笑一聲，語氣中有她聽不懂的悵然：“何為吃苦，愛一個人，不苦，說不定她甘之如飴呢。”
楚月棲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冰冰涼涼的不像發燒：“你中邪了？”
玉瀾清神色淺淡了兩分，果然，楚月棲就是一根不解風情的木頭。
玉瀾清冷冷的道：“沒有！我看看你的字練的如何了，若還不成，每日就多加十五張大字！”
玉瀾清真真是被她的不解風情氣到了。
楚月棲“啊？”了一聲，眼睜睜玉瀾清將他新寫的那張拿走，上面正是李白的詞。
玉瀾清看著，半晌沒動靜。
楚月棲連忙解釋：“這首詞是我以前聽別人說的！山裏有一個隱士，這便是他的一首詞。”
玉瀾清眼神微閃，仔細拜讀了兩遍，詞是好詞，只可惜這手字完全配不上這首詞。他沒提要去拜訪的話，楚月棲來自另外一個世界，誰知道她從哪裏搞來的這些東西，若是問了，反倒讓她為難。
玉瀾清心緒不穩，也頗為動情道：“不錯，這首詞果然不錯，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相思絆人心，又不知有多少人甘願以愛為囚，困住自己，又妄想去困住他人。”
楚月棲：“……”
她怎麽沒看出來，玉瀾清有戀愛腦的潛質。
“你真沒喜歡上什麽人？你完全可以告訴我，就是嫌我礙事，我可以立刻退位讓賢，絕對不做你們之間的妨礙，我可以自請下堂——”
玉瀾清原本還帶著一絲溫熱的心頓時死了，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心如死水道：“不必，若我真的愛上什麽人，那那個人必定是你，絕不可能是旁人。”
已經在她身上丟了一顆心，哪裏還有多餘的情感給別人。
楚月棲心中一跳，不知為何，她恍惚間感覺眼前炸開了千朵萬朵的煙花，世間的一切都在此刻變得絢麗多彩，她楞楞的看著他，半晌沒有回神。
玉瀾清的心也一寸一寸暖和起來，她這麽看著他，是不是說明在她的心中也並非沒有一絲他的位置？
玉瀾清長睫微顫，光潔的側臉沒有一絲瑕疵，角度也是極美，靜默的宛如一尊精致的玉像，絕美到了極致。
楚月棲盯著他看了半晌，玉瀾清紋絲未動。
“叩叩叩——”
“主子，黃姑娘來了。”
楚月棲猛然回神，眨了眨眼睛：“你你你……咳，你快回去坐好！”
她語氣兇巴巴，只有一雙耳朵紅的滴血，微微別過眼，心跳還是亂的節奏，她不得不承認，玉瀾清果然長了一張頂級的容顏，比她前世看到的任何一個明星都要好看，這麽近的距離，臉上竟然看不出一絲瑕疵，光潔潤澤的臉頰，如玉石般溫潤無暇，好看極了。
但越是如此她越不能多看。
楚月棲微微抿唇：“我去見黃姑娘。”
一轉身，腳狠狠的踢在桌子腿上，那聲音聽著都疼。
“嘶——”
玉瀾清道：“你怎麽樣？我去給你請大夫，你等等……”
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楚月棲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無妨，早一點兒清血散瘀的藥就好，不過，我的腳好疼，走不了路了，恐怕要請黃姑娘到這裏來……”
玉瀾清道：“無妨，你等等，我這就去找找。”
楚月棲道：“不著急，馬上黃姑娘便到，等她走了再說。”
玉瀾清微微點頭，對即將到來的黃月瀧添了幾分不喜，轉身便進了自己日常休息的地方避嫌。
黃月瀧透過窗子看著滿架的書籍，略微有些遲疑：“你家夫人，在書房見我？”
這書房明顯不是她的，而是他的。
晏寧道：“正是。”
黃月瀧道：“那你家公子知道嗎，他允許別人隨意進出他的書房？”
黃月瀧這麽問，自然有她的道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此時的書籍格外珍貴，便宜一些都要一兩銀子一本，貴一些的十兩銀，所以讀書人極為看重書房，在家裏，無論是他的祖父外祖父，還是他的父親叔父，一個個簡直把書房當成了命根子，尋常不允許家裏的女眷進入，她平素裏讀的書，都是在書院的藏書閣中借來的，等閑不敢碰家人的書籍。
晏寧道：“無妨，我家公子經常讓夫人進書房，沒那麽多規矩，黃姑娘，請吧。”
黃月瀧一顆心仿佛打扮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各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她眼神覆雜的看著書房，然後緩緩走了進去：“楚姑娘。”
晏寧聽見這個稱呼，眉角一跳，給她倒茶的手抖了抖：“黃姑娘請喝茶，我家夫人之前特意尋來的茶葉，專門用來待客的。”
她言笑晏晏，只是有些刻意的字句，讓黃月瀧忍不住微微抿唇，臉頰發熱，她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大約看出了什麽。
楚月棲道：“正是，黃姑娘快嘗嘗。”
黃月瀧端起茶盞淺淺的抿了一口，眼中帶著一絲羞赧，低聲道：“我今日來找你，有些話想說，不知……”
黃月瀧略有些不敢擡眼，不過還是瞄了一眼晏寧。
楚月棲沈吟了一下：“寧兒，你去廚房看看，吩咐一聲，今日留黃姑娘用膳。”
晏寧施了一禮便走了。
主子比她更有章程。
黃月瀧低聲道：“我今日來，是有句話想問楚姑娘。”
楚月棲看她扭扭捏捏的樣子，含笑道：“黃姑娘不必心存顧慮，直說便是。”
“上次，你同我說要追求自己所愛，我回去想了許久，終究覺得有些對不起你，不過，我也不想同你爭搶什麽，只想一心一意的陪在玉大哥身邊，哪怕是以妾的名義，我也心甘情願，不知，你可願意？”
楚月棲面色沈寂，冷得像一塊冰一樣：“你說誰？”
黃月瀧道：“我知道，我有些過分了，可是我是真心喜歡玉大哥，我可以什麽都不要，只要你讓我陪在他身邊，我什麽都願意做，我之後一定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麽絕不反駁，只要你答應——”
楚月棲似笑非笑，聲音冰冷：“你把他當什麽？一個可交易的貨物嗎？用你聽我的話換取他娶你？不必了，我不需要一條聽話的狗，也做不了他的主，你若是真想自薦枕席，你自去找他，同我有什麽關系！他若是願意收你，不管是做小妾還是做正室我絕無二話，他若是不同意，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楚月棲一張臉黑透了。
黃月瀧道：“可是你又不喜歡他，你不覺得這樣有些霸道嗎？你給不了的愛，還不願意讓別人去愛他？我從第一眼看見他便喜歡他，喜歡他的時間甚至比你認識他的時間還要長，我可以為他奉獻自己的一切，可以為他不要名聲，不要地位，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他。”
楚月棲氣的腦袋發昏：“你喜歡他，你可是他是有夫之婦？！他已經成親了，他以前要找人沖喜的時候你在哪裏？”
黃月瀧羞紅了一張臉，訥訥道：“他生病之後，我要去看他，可是家人不許……”
楚月棲氣笑了：“那你當著正室的面揚言要做妾，你家人便許了？”
黃月瀧嘴唇顫抖，幾乎快哭出來了：“可是我愛他，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楚月棲道：“我欣賞你的勇氣，那你倒不如去問問玉瀾清，他要不要娶你，又喜不喜歡你。”
黃月瀧唇角微微抽搐，她知道玉瀾清並不好相處，所以才來找楚月棲，想讓她做主把她納進門兒，她要怎麽敢找玉瀾清，她眼神哀求，緩緩的跪下來，雙眸含淚，柔弱的仿佛一只在風中搖曳的花：“我求求你幫我……”
楚月棲高聲喊了一句：“還不出來！人家都求到我面前了，你不趕緊出來表個態？”
玉瀾清此時也顧不得男女大防，大步流星的走出來，神色冷極了，眼神更恨不能把她滅了：“黃姑娘，請自重。”
短短六個字，黃月瀧便知曉了他的心意，她眼中積蓄已久的淚終於落下：“她不喜歡你，只有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甚至願意給你做妾，你不相信我的一顆真心嗎？”
玉瀾清抓住楚月棲的手，溫柔的看著她：“抱歉，心只有一顆，給了她，我眼中便再容不下別人。我並非崇尚三妻四妾之人，此生有夫人足矣，旁的什麽人，便都不在我的眼中。更不會在我身邊。”
玉瀾清明明沒說什麽惡毒的話，黃月瀧卻覺得天都塌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此生不納妾？”
玉瀾清一字一頓：“此生絕不納妾。”
黃月瀧忍不住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悲喜交加，她的眼光真好，看上了一個這麽出色又癡情的男人，只可惜，太過癡情，讓她這輩子都沒有接近他的機會，黃月瀧流著淚笑道：“我倒要看看，你的誓言能堅持到幾時，滄海桑田，世殊時異，終有一日會海枯石爛，誓言更是不值一提。我會好好看著你，看你如何踐踏自己的誓言。”
近乎惡毒的詛咒，讓玉瀾清的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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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書中, 玉瀾安回鄉時偶遇花從雪，陰差陽錯之下，兩人發生了關系, 他便帶著花從雪回到了京城, 難怪書中宋鶴清雖然不愛花從雪，卻對她甚事維護, 兩人之間竟然還有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
這次玉瀾清還活著, 玉瀾安考中狀元之後大概率不會還鄉，若是如此, 他和花從雪便不會展開, 可是有女主光環, 這一切都說不準。畢竟, 玉瀾安是花從雪跨越階級的最佳利器。劇情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嗎？
楚月棲說不準, 正如劇情想要弄死玉瀾清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有自己的軌跡, 並且劇情在極力維護原有的軌跡, 這麽說來，宋鶴清雖然最終不會和女主在一起, 但日後仍然會處處維護她, 而時常在宋鶴清身邊出現的棠梨則一樣擋了女主的路。
楚月棲看著她，認真的道：“有些人, 該放下的時候便要放下，喜歡也不一定要得到, 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不論日後他會不會和他的未婚妻在一起, 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了。”
棠梨略有些驚愕的看了一樣楚月棲，眼中的淚流的更兇, 她本以為楚月棲會開解她，讚成她，沒想到卻是這樣。
她低垂著眉眼，淚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掉，但是一句也沒有回應，顯然還是放不下。
楚月棲沒有再說，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好生歇息吧。”
棠梨終究不是黃月瀧，她家風清正，她的教養也不允許她委屈自己給別人做妾，哪怕得不到，也絕不可能為了旁人委屈自己。
棠梨沈寂了兩天，傷勢略微好一些 ，便過來請辭了，楚月棲並沒有太過挽留，也許換一個環境，棠梨心情會好受許多，如果宋鶴清的未婚妻不是嫉妒心特別強的花從雪，她也許會勸說棠梨，可以稍微堅持堅持，但誰讓那個人是她呢。
宋鶴清見棠梨告辭離開，眼神中多了一抹失落，等棠梨走遠，楚月棲才淡淡的道：“既然已經決定了，便沒有後悔的餘地，棠梨是一個好姑娘，你既然已經拒絕，還請您日後保持一些距離，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楚月棲眼神微冷，想起那個即將出現的花從雪，便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舒坦。
宋鶴清眉頭微微一動，神色淺淡：“在下受教了。”
他移開目光，不再看棠梨消失的身影。
下午在書房練字，楚月棲便深有感觸的寫下了李白的詩：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覆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她拿起自己謄抄的那首詩，有些傷懷，有些無奈，更想不明白，感情真的有那麽重要嗎？她一直覺得，愛人先愛己，若不知自珍自重，自己都不愛自己，又如何能奢求別人的愛呢？
楚月棲向來冷情，此時也不禁感嘆一聲：“哎……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玉瀾清微微擡眸，漫不經心中透著一絲淡淡的認真道：“並不是世間所有的情愛都只會傷人，兩情相悅，兩心相歡，乃是世間最美好之事。”
楚月棲仿佛不認識他一樣，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玉瀾清輕輕挑眉：“怎麽？”
楚月棲道：“我還以為你和表面一樣光風霽月，清心寡欲，向來不看重這人間的情情愛愛，沒想到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嘖嘖嘖，真真是人不可貌相，話說回來，你是不是看上哪個小姑娘了？”
她捉弄的眼神太過刺眼，玉瀾清不敢順勢剖白心意，轉而道：“人非聖賢，怎會不動心，怎能不動心，只是……我並沒有看上其他小姑娘，你大可放心。”
楚月棲不怎麽相信他：“哦？真不喜歡？”
玉瀾清放下手中的書，緩緩走過來，從上而下俯視著她：“何為喜歡？你口口聲聲再說喜歡與否，是不是你……動心了？”
楚月棲猛然站起身，紅著臉推了他一把：“你不要胡說——”
玉瀾清腳下八風不動，輕笑一聲：“沒有就沒有，何必動氣。”
不過今日沒有，不代表明日還沒有。
玉瀾清輕聲道：“我並不會懷疑你，只是你此次太過多愁善感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棠梨和宋鶴清如何，咱們不該插手。”
楚月棲點點頭：“我也不喜歡多管閑事，只是看著棠梨格外順眼，不想讓她多吃苦頭。 ”
玉瀾清輕笑一聲，語氣中有她聽不懂的悵然：“何為吃苦，愛一個人，不苦，說不定她甘之如飴呢。”
楚月棲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冰冰涼涼的不像發燒：“你中邪了？”
玉瀾清神色淺淡了兩分，果然，楚月棲就是一根不解風情的木頭。
玉瀾清冷冷的道：“沒有！我看看你的字練的如何了，若還不成，每日就多加十五張大字！”
玉瀾清真真是被她的不解風情氣到了。
楚月棲“啊？”了一聲，眼睜睜玉瀾清將他新寫的那張拿走，上面正是李白的詞。
玉瀾清看著，半晌沒動靜。
楚月棲連忙解釋：“這首詞是我以前聽別人說的！山裏有一個隱士，這便是他的一首詞。”
玉瀾清眼神微閃，仔細拜讀了兩遍，詞是好詞，只可惜這手字完全配不上這首詞。他沒提要去拜訪的話，楚月棲來自另外一個世界，誰知道她從哪裏搞來的這些東西，若是問了，反倒讓她為難。
玉瀾清心緒不穩，也頗為動情道：“不錯，這首詞果然不錯，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相思絆人心，又不知有多少人甘願以愛為囚，困住自己，又妄想去困住他人。”
楚月棲：“……”
她怎麽沒看出來，玉瀾清有戀愛腦的潛質。
“你真沒喜歡上什麽人？你完全可以告訴我，就是嫌我礙事，我可以立刻退位讓賢，絕對不做你們之間的妨礙，我可以自請下堂——”
玉瀾清原本還帶著一絲溫熱的心頓時死了，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心如死水道：“不必，若我真的愛上什麽人，那那個人必定是你，絕不可能是旁人。”
已經在她身上丟了一顆心，哪裏還有多餘的情感給別人。
楚月棲心中一跳，不知為何，她恍惚間感覺眼前炸開了千朵萬朵的煙花，世間的一切都在此刻變得絢麗多彩，她楞楞的看著他，半晌沒有回神。
玉瀾清的心也一寸一寸暖和起來，她這麽看著他，是不是說明在她的心中也並非沒有一絲他的位置？
玉瀾清長睫微顫，光潔的側臉沒有一絲瑕疵，角度也是極美，靜默的宛如一尊精致的玉像，絕美到了極致。
楚月棲盯著他看了半晌，玉瀾清紋絲未動。
“叩叩叩——”
“主子，黃姑娘來了。”
楚月棲猛然回神，眨了眨眼睛：“你你你……咳，你快回去坐好！”
她語氣兇巴巴，只有一雙耳朵紅的滴血，微微別過眼，心跳還是亂的節奏，她不得不承認，玉瀾清果然長了一張頂級的容顏，比她前世看到的任何一個明星都要好看，這麽近的距離，臉上竟然看不出一絲瑕疵，光潔潤澤的臉頰，如玉石般溫潤無暇，好看極了。
但越是如此她越不能多看。
楚月棲微微抿唇：“我去見黃姑娘。”
一轉身，腳狠狠的踢在桌子腿上，那聲音聽著都疼。
“嘶——”
玉瀾清道：“你怎麽樣？我去給你請大夫，你等等……”
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楚月棲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無妨，早一點兒清血散瘀的藥就好，不過，我的腳好疼，走不了路了，恐怕要請黃姑娘到這裏來……”
玉瀾清道：“無妨，你等等，我這就去找找。”
楚月棲道：“不著急，馬上黃姑娘便到，等她走了再說。”
玉瀾清微微點頭，對即將到來的黃月瀧添了幾分不喜，轉身便進了自己日常休息的地方避嫌。
黃月瀧透過窗子看著滿架的書籍，略微有些遲疑：“你家夫人，在書房見我？”
這書房明顯不是她的，而是他的。
晏寧道：“正是。”
黃月瀧道：“那你家公子知道嗎，他允許別人隨意進出他的書房？”
黃月瀧這麽問，自然有她的道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此時的書籍格外珍貴，便宜一些都要一兩銀子一本，貴一些的十兩銀，所以讀書人極為看重書房，在家裏，無論是他的祖父外祖父，還是他的父親叔父，一個個簡直把書房當成了命根子，尋常不允許家裏的女眷進入，她平素裏讀的書，都是在書院的藏書閣中借來的，等閑不敢碰家人的書籍。
晏寧道：“無妨，我家公子經常讓夫人進書房，沒那麽多規矩，黃姑娘，請吧。”
黃月瀧一顆心仿佛打扮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各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她眼神覆雜的看著書房，然後緩緩走了進去：“楚姑娘。”
晏寧聽見這個稱呼，眉角一跳，給她倒茶的手抖了抖：“黃姑娘請喝茶，我家夫人之前特意尋來的茶葉，專門用來待客的。”
她言笑晏晏，只是有些刻意的字句，讓黃月瀧忍不住微微抿唇，臉頰發熱，她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大約看出了什麽。
楚月棲道：“正是，黃姑娘快嘗嘗。”
黃月瀧端起茶盞淺淺的抿了一口，眼中帶著一絲羞赧，低聲道：“我今日來找你，有些話想說，不知……”
黃月瀧略有些不敢擡眼，不過還是瞄了一眼晏寧。
楚月棲沈吟了一下：“寧兒，你去廚房看看，吩咐一聲，今日留黃姑娘用膳。”
晏寧施了一禮便走了。
主子比她更有章程。
黃月瀧低聲道：“我今日來，是有句話想問楚姑娘。”
楚月棲看她扭扭捏捏的樣子，含笑道：“黃姑娘不必心存顧慮，直說便是。”
“上次，你同我說要追求自己所愛，我回去想了許久，終究覺得有些對不起你，不過，我也不想同你爭搶什麽，只想一心一意的陪在玉大哥身邊，哪怕是以妾的名義，我也心甘情願，不知，你可願意？”
楚月棲面色沈寂，冷得像一塊冰一樣：“你說誰？”
黃月瀧道：“我知道，我有些過分了，可是我是真心喜歡玉大哥，我可以什麽都不要，只要你讓我陪在他身邊，我什麽都願意做，我之後一定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麽絕不反駁，只要你答應——”
楚月棲似笑非笑，聲音冰冷：“你把他當什麽？一個可交易的貨物嗎？用你聽我的話換取他娶你？不必了，我不需要一條聽話的狗，也做不了他的主，你若是真想自薦枕席，你自去找他，同我有什麽關系！他若是願意收你，不管是做小妾還是做正室我絕無二話，他若是不同意，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楚月棲一張臉黑透了。
黃月瀧道：“可是你又不喜歡他，你不覺得這樣有些霸道嗎？你給不了的愛，還不願意讓別人去愛他？我從第一眼看見他便喜歡他，喜歡他的時間甚至比你認識他的時間還要長，我可以為他奉獻自己的一切，可以為他不要名聲，不要地位，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他。”
楚月棲氣的腦袋發昏：“你喜歡他，你可是他是有夫之婦？！他已經成親了，他以前要找人沖喜的時候你在哪裏？”
黃月瀧羞紅了一張臉，訥訥道：“他生病之後，我要去看他，可是家人不許……”
楚月棲氣笑了：“那你當著正室的面揚言要做妾，你家人便許了？”
黃月瀧嘴唇顫抖，幾乎快哭出來了：“可是我愛他，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楚月棲道：“我欣賞你的勇氣，那你倒不如去問問玉瀾清，他要不要娶你，又喜不喜歡你。”
黃月瀧唇角微微抽搐，她知道玉瀾清並不好相處，所以才來找楚月棲，想讓她做主把她納進門兒，她要怎麽敢找玉瀾清，她眼神哀求，緩緩的跪下來，雙眸含淚，柔弱的仿佛一只在風中搖曳的花：“我求求你幫我……”
楚月棲高聲喊了一句：“還不出來！人家都求到我面前了，你不趕緊出來表個態？”
玉瀾清此時也顧不得男女大防，大步流星的走出來，神色冷極了，眼神更恨不能把她滅了：“黃姑娘，請自重。”
短短六個字，黃月瀧便知曉了他的心意，她眼中積蓄已久的淚終於落下：“她不喜歡你，只有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甚至願意給你做妾，你不相信我的一顆真心嗎？”
玉瀾清抓住楚月棲的手，溫柔的看著她：“抱歉，心只有一顆，給了她，我眼中便再容不下別人。我並非崇尚三妻四妾之人，此生有夫人足矣，旁的什麽人，便都不在我的眼中。更不會在我身邊。”
玉瀾清明明沒說什麽惡毒的話，黃月瀧卻覺得天都塌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此生不納妾？”
玉瀾清一字一頓：“此生絕不納妾。”
黃月瀧忍不住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悲喜交加，她的眼光真好，看上了一個這麽出色又癡情的男人，只可惜，太過癡情，讓她這輩子都沒有接近他的機會，黃月瀧流著淚笑道：“我倒要看看，你的誓言能堅持到幾時，滄海桑田，世殊時異，終有一日會海枯石爛，誓言更是不值一提。我會好好看著你，看你如何踐踏自己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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