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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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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墨玉棋又沖了個冷水澡。

他把水流調節器擰到底,把淋浴噴頭調整到最高,以制造最大的水聲。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口,近乎苛刻地調整自己的呼吸。

老實說,他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秦元九明明都知道他在做什麽,甚至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麽,他這麽折騰的意義在哪裏?

只要沒能在1分鐘內走出浴室,他就已經輸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要真覺得無所謂,那麽當著秦元九的面……又為什麽不可以呢?

不。

不可以。

他不敢去看秦元九的表情。

更不敢去想,在秦元九眼裏,自己會是什麽表情。

一段時間後,墨玉棋渾身散發著冷氣從浴室裏出來了。

他的身體被冷水沖刷得十分冰涼,但情緒依然如烈火一般熾熱。

秦元九剛釋放精神力就差點被他的情緒灼傷。

——他會怎麽看我?他會怎麽看我?他會怎麽看我?

秦元九:“……”

謝邀,有被嚇到。

秦元九眼睜睜地看著墨玉棋走到床邊,然後就這麽對著床跪了下去……

不等他開口,墨玉棋的身子一歪,以一種近乎決絕的態度倒在了地上。

要不是秦元九的精神力還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的情緒和思維,差點以為他是洗澡洗太久昏過去了。

秦元九遲疑了片刻,試探著問:“真不睡床?”

“別管我了。”悶聲悶氣的。

“隨你。”秦元九本就無所謂墨玉棋睡不睡床,只是好心告訴他一聲,自己並沒有不允許他睡床。

“晚安。”墨玉棋非常小聲地說了句。

意料之外的話語,讓秦元九不由一楞。

短暫的沈默過後,他輕聲回應:“嗯,晚安。”

話音落了,墨玉棋的情緒和思維都奇跡般地平靜下來,就像波濤洶湧的海上突然沒有了呼嘯的狂風,海浪一浪低過一浪,最終只剩下柔和的起伏。

秦元九的精神力捕捉到他這一刻的滿足和釋然,不著痕跡地對此進行了放大,同時減輕了他的五感對周圍的感知。

來自向導的安撫就像一對神聖的羽翼,將哨兵溫柔地包裹其中,為他抵擋可能會驚擾到他的一切。

護著他,哄著他。

僅僅兩分鐘,墨玉棋便卸下了對外界所有的防備,在床邊冰涼的地上睡得不省人事,呼吸平穩綿長。

比想象的還容易。

秦元九無聲地松了口氣,小心地收回自己的精神力,安心入眠。

……

墨玉棋已經很久沒睡得這麽安穩過了。

甚至可以說,這是他從出生至今,入睡最順利的一次。

不需要忍受各種輕微的響動對精神的折磨。

不需要把同一段白噪音循環播放一遍又一遍,主動承受另一種折磨。

在感知到危險之前,他甚至沒有中途驚醒過。

要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有連續睡眠超過2個小時了。

他甚至都沒有做夢!

然而,當入侵者悄無聲息地摸上6樓,出現在613號房間門口時,墨玉棋還是第一時間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

要怎麽描述那一瞬間的感覺?

就像一條暢游在大海裏的魚,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人,並不能在海水中呼吸,於是拼命掙紮,在瀕死中逃離了這片危險的海域。

墨玉棋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著,但這並不影響他五感的運作——他清楚地聽到了門外的動靜,意識到門口有人,並確定了來人不懷好意。

墨玉棋一個翻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身手靈活、迅速,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

與此同時,雪狼精神體無聲地出現在他身旁,剛出現就有半人高,雪白厚實的狼耳威風凜凜地立著,眼神冷靜而兇狠。

哨兵都是好戰的,墨玉棋在秦元九面前隱忍到了極限,正愁沒有發洩的對象,送上門來的沙包,他簡直不要太興奮!

來吧!越強越好!

越是強勁的對手,他就越是能毫無顧慮地放手一戰!

“滴”的一聲,房間的電子鎖對備用鑰匙卡做出反應,門把被壓下,門被推開了一條縫。

幾乎就在門被開啟的瞬間,墨玉棋一把將門拉開至最大,讓自己的精神體朝著來人撲了過去!

雪狼的爪子牢牢扣住來人的肩膀,靠著慣性將人撲倒在地,墨玉棋緊跟著奪門而出,粗暴地伸手捂住來人的嘴,將他的慘叫完完全全地封堵在了喉嚨裏。

——墨玉棋並不想吵醒秦元九,否則按照訓練時的標準做法,他在發現有人試圖闖入的時候就該把自己的向導從床上拽起來。

入侵者有著一頭雪白的微卷長發,即便在沒有燈光的走廊裏也十分顯眼。

雪族人?

墨玉棋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五官,不太確定地說出一個名字:“黎亦藍?”

因為被捂著嘴而無法出聲的入侵者——黎亦藍,驚魂未定地看著把自己死死壓制在地上的墨玉棋。

他知道自己不是墨玉棋的對手嗎?

當然。

正因為知道,正因為覺得正面對抗沒有勝算,他才會放棄哨兵一貫的坦蕩,選擇深夜暗殺。

可他還是低估了墨玉棋的敏感和果決。

該說不愧是帝國僅有的兩位SS級哨兵之一麽?

向導的命令必須執行,更不用說他的向導還是個暴君。

所以,明知無法戰勝,黎亦藍還是釋放了自己的精神體。

一頭巨大的白鯨從他的體內游出,狠狠撞在雪狼身上,為自己擺脫墨玉棋的壓制創造了機會。

黎亦藍擡起膝蓋,一腳踹向墨玉棋的胸口!

墨玉棋敏捷地躲開,讓他踹了個空,然後抓住他的腿,拎起來就是個過肩摔!

黎亦藍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旋轉了360度,後背離開地面1.6秒後,又再度撞上了地面,撞擊的力度幾乎震碎他全身的骨骼!

與此同時,他的腦袋也是一陣刺痛——墨玉棋在攻擊他的時候,精神體也沒閑著,雪狼一口咬在白鯨的尾巴上,從上面撕扯下一大塊肉!

精神體畢竟不是實體,被撕扯下來的肉很快化作點點星光消散,但對精神體造成的傷害是實打實的。

黎亦藍的精神體,那頭巨大的白鯨,尾巴上明顯缺失了一塊,露出血肉下的森森白骨。

打不過啊,真打不過。

不過,只要稍微想一下任務失敗的下場,黎亦藍就又重新燃起了鬥志。

就算殺不死目標,也要讓他受點傷才行!

“給秦元九當狗的滋味怎麽樣?”黎亦藍發出挑釁的笑,“需不需要我來幫你解脫?”

“我看想解脫的人是你吧!”墨玉棋一把揪住黎亦藍的衣襟,把他從地上拎起來,另一只手對著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黎亦藍順勢抓住他的頭發,忍著腹部的劇痛狠狠地還了一腳!

雪族人幹架沒有優雅可言,怎麽狠怎麽來。

雙方沒有踹對方兩腿之間的要害,純粹是沒找到機會。

墨玉棋忙著揍黎亦藍身上的其他部位。

而黎亦藍忙著挨揍……

另一邊,秦元九是被手腕上的振動叫醒的。

自從被墨玉棋找到後,他就把智盾6號設置成了振動模式。

因為他不信任墨玉棋,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太多和智盾6號有關的信息。

結果他低估了自己熟睡的程度——徹底清醒過來後,他發現手腕上的電子手環振動了有一會兒。

“墨玉棋。”秦元九第一反應就是呼喚墨玉棋,結果起身環顧四周,哪裏都沒看到人,“我狼呢?”

門外傳來一聲沈悶的響動,像是誰被誰狠狠地揍飛在了墻上。

秦元九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墨玉棋已經出去處理智盾6號提醒的“可疑情況”了。

他連忙翻身下床,連拖鞋都顧不上穿,一邊釋放自己的精神力一邊光著腳來到門口,判斷門外沒有人後,按下把手將門拉開。

——是的,他趕到門口的時候,門是關著的。

墨玉棋逮著黎亦藍無力反抗的間隙,動作迅速而輕柔地關上了房門,將可能會吵醒秦元九的打鬥聲隔絕在了房門之外。

然而他小心翼翼的守護,只讓秦元九覺得挫敗——該死,自己睡得跟死過去了一樣!

要不是有墨玉棋……

等等,為什麽會有這場襲擊?

塔沒有襲擊他的理由。

而沒有塔的默許,任何人都不可能靠近他的住處。

“墨玉棋,留活口。”秦元九決定審問一下襲擊者。

然而……

墨玉棋單手提起已經被揍昏過去的黎亦藍,“啊?”了一聲。

秦元九:“……”

我的錯,我說晚了。

“他還活著。”墨玉棋認真地匯報情況。

秦元九:“……”

秦元九:“行吧。”

“吵醒你了?”墨玉棋隨手把黎亦藍失去意識的身體丟到一邊,用從他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被什麽聲音吵醒的?我下次註意。”

“你還想有下次?下次請直接叫醒我。”秦元九無情地否定了他擅自解決襲擊者的做法,邊說邊走到他身邊。

秦元九的精神力在墨玉棋身上一觸即離,發現他的情緒前所未有地穩定。

幹完架神清氣爽可還行?

哨兵什麽的,真是理解不了一點。

他看向地上的人,一眼就認了出來:“黎亦藍。”

墨玉棋面露詫異:“你認識?你們有仇?”

黎亦藍是A級哨兵,身為SS級向導的秦元九應該不會把他放在眼裏才對,所以墨玉棋對兩人認識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仇。

然而秦元九搖了搖頭:“正相反,大多數哨兵都不喜歡我,他是為數不多的例外。”

“那為什麽……”

“他有專屬向導。”秦元九打斷道,“他的專屬向導是白雪帆。”

墨玉棋沈默了。

他在思考。

但是很顯然,靠他自己並不能思考出個所以然。

最終還是只能詢問秦元九:“不是說你跟白雪帆關系不錯嗎?他的哨兵為什麽要來襲擊你?”

“首先,我跟白雪帆之間只能說無冤無仇,談不上關系多好,其次……”秦元九頓了一下再說,“你怎麽就能肯定,他襲擊的目標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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