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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042(十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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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042(十二更)

“未來我什麽事, 欠他一句謝謝?”

“在道盟與謝乾玉對峙時,他幫我說過兩句話。”

明明在他的時間線裏,他與孤生竹只在這兒見過一次, 並不相熟,更沒交情。

可在他說謝乾玉抽了他的劍骨按在自己身上時, 在幾乎一面倒的質疑聲中, 孤生竹站出來說這事也有法子。

“劍骨也是, 靈物。”

那時孤生竹已然步入合體期, 但在渡劫期面前, 仍舊如同螻蟻。可他的腰背如青竹般直挺、板正:“古籍有載, 劍骨認主。如若謝師伯, 認定劍骨,是你所修,那便,抽一節出來,試試。”

他說的“試試”, 是指如果劍骨是謝乾玉自己修煉出來的,那麽劍骨自然不會對洛川雪有所感應。

可若是真的是從洛川雪身上抽出來的,那劍骨離身,自然會對洛川雪有所反應。

洛讎淡淡:“但謝乾玉怎麽可能應允。”

“他一直用自己的修為壓著我的劍骨,才叫他的身體沒有被劍骨帶著顫鳴, 露出異樣, 這點他也清楚。”

劍骨認主是真,而他是天生劍骨, 那一身的筋骨, 是天生靈物,和尋常劍骨又不一樣。

打從“感應”到他的神魂開始, 他的劍骨就在謝乾玉的身體裏發出悲鳴。他甚至有想過,如若他被抽去劍骨時修為再高一些,到洞虛或者大乘……是不是他的骨血就能為他發聲?

“所以之後自然是越琮安斥了他一句胡鬧,也幾乎沒有人同意這個做法。”

為何不同意?

原因很簡單。

那可是謝乾玉,在當時已然成了正道第一人,他又在那時明確了自己站在道盟一方……他的擁躉數不勝數。

後來如何,不需要洛讎多言,洛川雪也明了了。

他在心裏輕呼出口氣,心緒有幾分沈重。

洛讎如今沒有再刻意封閉自己的感知,自然能夠覺察到他的沈郁,他稍頓,剛想要說點什麽,就聽洛川雪與孤生竹道了聲:“師兄,多謝。”

隨後洛讎又聽識海裏響起自己的聲音:“如此,你便不用惦記了。”

洛讎稍停。

他無聲地勾勾嘴角,凝聚在洛川雪識海裏的身形模糊,同他的眸色一般叫人難以分辨。

他很想問問洛川雪為何要這麽在意自己惦記不惦記這事兒。

但一想自己幫自己全了遺憾,似乎也很正常。

他同洛川雪,正因為是一個人,所以所有的事都是正常的,哪怕情動自…也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他。

早在他徹底墮魔後,不斷在午夜夢回間憶起自己舊時的模樣,在情緒不穩時,也是把自己關起來,不停作畫,畫了整整一屋子的從前的自己,方能平定心緒,甚至有時瞧著自己從前明媚的模樣,再看看如今鏡中冷郁死寂的自己,他反而會升起更為覆雜的情緒……

也許從那時起,他便不正常了。

洛讎自己都覺得,自己好似陰溝裏的老鼠,藏在臟汙之中,帶著渾身的腥臭,在小心地珍視著一輪明月,他將那輪明月藏在心中,可他卻又始終記得。

老鼠是他,明月亦是他。

.

孤生竹:“……”

孤生竹:“?”

他問他是否解決了邪修,他卻與他說多謝?

謝他來查看他情況的事麽?

孤生竹不明。

他們雖不是同門,但互相也是道一聲師兄弟的。洛川雪以築基渡金丹雷劫,那雷劫來勢洶洶,孤生竹修行這麽些年,見過不少金丹到元嬰的雷劫,都不比洛川雪的兇猛……關心一句,不是應當的麽?

他不解,卻也沒問,只是道:“不必。”

孤生竹言簡意賅:“邪修一事,能否具體,說說?”

洛川雪沒有瞞著,只是隱去了洛讎出手的那一部分,模糊了些細節,把後續都說給了孤生竹聽。

他說話時,還找了棵樹靠著,弄得孤生竹出言打斷他:“你要不,休息一下?”

“不用。”

洛川雪說:“我沒受傷,就是有些疼,所以臉色看著不好。多謝師兄關心。”

他繼續:“……那東冥仙在何處我沒問出來,不過這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孤生竹嗯了聲:“我先前在外,歷練也聽過,這東冥仙。”

他說:“詳細,待會一並說。”

洛川雪說好。

他也覺得人齊了後再說更好,因為要孤生竹說兩遍也怪累人的。

於是在洛川雪運轉功法緩了緩後,就同孤生竹一起回了知宣縣找初厭晚他們。

初厭晚還押著那兩邪修在那院中,見到他沒事,也沒有多言,只是稍微放松了點。倒是白義華驚嘆道:“師兄,方才那四道雷劫都是沖著你來的?!”

洛川雪說是,白義華瞪大了眼睛:“天吶,師兄,你究竟是何等天賦居然能在築基期到金丹時便能引雷,還是四道!!!”

洛川雪很少面對這樣直白的吹捧,尤其白義華下一句還是:“便是諦葭老祖當年都沒有如此厲害吧!!!”

諦葭老祖是上古時期魔淵被封第一個千萬年後人族誕生出來的人物,距今的時間算遠,但也不是特別遠,因為若他還在,謝乾玉他們會喚他一聲師伯或師叔。

就是他們沒見過他。

諦葭老祖他開創了人修太多東西,什麽通訊玉牌、回溯珠這些比起他真正幹過的事,都不算什麽了。

他當年十六歲築基,二十一歲金丹,三十五歲元嬰……據記載,他築基至金丹時就引動了天雷,不過關於降下了多少道雷劫卻不知為何眾說紛紜,有記載親眼見到兩道的,也有說諦葭老祖自己說只受了一道的……不過這也不是重點。

重點是當年魔淵封印松動,有魔族跑出來,是他在魔淵封印松動的第一時間就領著人去了,也在魔族差一點跑出西北時,把那些魔族抓住丟了回去不說,還親自入魔淵,更改了已經過時的封印,重新將那些魔族再度封印。

若不是有他先前扛了這一波,也不會有後來謝乾玉一劍斬魔淵的美名——等不到謝乾玉成長起來,魔淵裏頭出來的魔族就能將人族屠殺大半了。

還有道盟也是在他的牽頭下成立……甚至這位老祖和其他大能最後惋惜隕落的結局不同。他突破渡劫後期時,天降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最後萬法歸一,金光灑落大地,諦葭老祖也就此飛升成仙。

人族歷史上有記載的修成仙的修士寥寥無幾,關於諦葭老祖,已然是至今最近的人物,畢竟算著歷史,他還參與過一點人妖大戰,就是那時已然是人與妖爭執不休的終末時代。

而且關於飛升成仙的人物,也只有諦葭老祖的生平是最詳細的,故而無人不崇拜。

真要算,洛川雪的天資還真在諦葭老祖之上。

因為他如今才十八就已經金丹。

只是這話洛川雪不好接,只能笑著打哈哈過去,然後去講正事:“孤生師兄,東冥仙的事……”

“我知曉的,也不多。”

孤生竹道:“只是十年前,在五都得報,疑似,邪修出沒。那時我金丹。”

孤生竹是去年才突破的元嬰。

“我與謝頑、葉文生、方知客一道,遇上了些事,也聽到了,東冥仙。”

方知客也是六君子之一,不過他並不是出身哪個門派,而是南方大城碧陽城,天資卓卓不說,還是碧陽城城主之子。

孤生竹他們也只是聽過這個名字,並沒有直接撞上。

但當時他們遇見的邪修乃是元嬰期的,而且上了道盟的追緝榜,手底下還有一個金丹和兩個築基以及五個煉氣期,修習的邪術已然從這種馭鬼、魅術、鬼屍在邪修中都被稱為小打小鬧的,到了邪修真正的核心。

以生魂滋養自身,修士最佳。

以生魂、童子童女、尚在腹中的胎兒……等等這些煉制邪器。

也是因此,那元嬰期的修士才極為棘手,當時哪怕葉文生已然分神,他們仍舊不敢妄動。

說句不好聽的,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葉文生的境界雖高,實力確實也與他們相當,可若是他們與葉文生同境界,葉文生即便確實和他們並稱六君子,但絕不是他們敵手。寒山修士的境界,都有些水分,都是靠外物砸上去的。

畢竟他們要的不是飛升,而是降妖除魔、長命百歲。

話說回來,那元嬰期的邪修已然罕見,在城中布下陣法卻並不為自己,而是要將生魂提煉出來供奉給一人——

東冥仙。

那便是孤生竹第一次聽見“東冥仙”。

“之後是,凈臺寺佛女,親自出手,將那夥人,擒拿。我們與她,說了東冥仙。她並不意外,只道此事,由凈臺寺負責。”

孤生竹揚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還暈著的兩人:“不管是有人,假借東冥仙。還是真的,只要涉及,便要交於,凈臺寺。”

幾人聽懂了,初厭晚倒是沒什麽意見:“好,勞煩師兄了。”

孤生竹:“不必,本分。”

於是他們把這兩名邪修交到孤生竹手裏,孤生竹也未多言,只是再問了句:“你們都未曾,見到關衢?”

初厭晚那邊解救了被這兩名邪修挑中將要煉化的凡人,但沒看見關衢。

洛川雪…洛讎沒有問這兩名邪修關衢在哪。

洛川雪在識海裏問洛讎:“你忘了?”

洛讎眼都不眨:“本來要問的,但你引來了雷劫,我一時顧不上。”

他稍頓:“我的神識暫時只能覆蓋整個知宣縣,我看了,他不在知宣縣。”

也是。

孤生竹:“那我,帶他們回去,再問問。”

關衢到底是元嬰期的修士,在他們看來,也有可能是入了知宣縣後發現了不對勁,甚至可能追著其他邪修去了。

既然有“師門”,那應該不止這兩個邪修在此。

幾人也沒太擔心,尤其關衢身上還有道盟的信號彈。

孤生竹與他們道別後便拎著兩人禦劍離開。

南樛木就望著他的背影,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沒了孤生竹,他也徹底放松了下來:“我這一路就是這樣被他拎過來的。”

初厭晚瞥他:“你還在怕他?”

連句換個姿勢都不敢說。

“……你怕你師兄?”

洛川雪也好奇了。

南樛木輕咳了聲,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剛入門那會兒犯了好多門規,全撞他手裏了。擱你們你們也怕啊。”

那確實。

洛川雪大概能理解。

南樛木又問洛川雪:“師弟之後打算如何?”

洛川雪看了看將亮的天:“回山門閉關一段時間吧。”

這趟在外頭跑了一圈,他深深意識到了自己的實力還不夠強,還差太多。

在外歷練固然能夠突破,但他也要適當花時間精心打磨自己。

一塊玉要成絕世之作,光靠“削形”可不夠,還需要精雕細琢。

南樛木頷首:“好,那我們之後宗門大比見。”

洛川雪笑起來召出“不饞”,同他們道:“那你們可得抓緊突破金丹,不然我們到時候都無法比劃兩招。”

南樛木玩笑道:“那我還是先壓壓修為在築基裏再作威作福一段時日,由著你們去金丹那一組爭鬥。”

初厭晚輕哂:“出息。”

但語氣卻全是說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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