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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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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八點二十分出現——西門吹碳

放棄吧我是不會出場的——椒鹽獨鶴



車外, 柳餘恨還在說著自己遭遇的精神摧殘。

這樣一個長得像是魔鬼一樣的男人,把另外一個人稱作魔頭, 顯然是飽受了打擊,遇上比自己道行更高的人了。

“這女魔頭不僅將你送我的鐵鉤與鐵球都賣了, 還說我身殘志堅, 讓我臨街賣藝掙路費。”

上官飛燕表情僵硬:“她讓你賣藝, 你就聽了?”

柳餘恨獨目中透出一陣恍惚來:“我們在半道上,遇上一個叫虛竹的和尚,她非說我心存死念,讓那和尚給我講了一路佛法。”

“今日總算與那和尚分道走,她師弟也要跟著去,我想著只剩她一人, 逃走的機會來了, 沒想到女魔頭忽然說要放了我, 我歡喜不過一時, 她就把我手裏的玉米換了繩子,我連玉米也沒得吃, 只能一路跳著過來……”

上官飛燕聽他越扯越多,卻沒一句到點上,隨口勸慰了幾句, 又順手解了穴道, 支使他道:“車夫被你嚇走了, 我們還要趕路, 你來駕車。”

柳餘恨默默起身, 在車前坐好了,他的關節的機關上串了一條繩索,正好勾換成韁繩。

上官飛燕到了車邊,一眼掃著車廂內的情況,瞬間明白他們是一夥的,只是現下還有求於陸小鳳,便將此事隨口揭過了。

某個女魔頭就坐在一邊聽,她的良心非但不痛,還美滋滋吃著東西,見上官飛燕要上來,還十分有風度伸手拉了她一把。上官飛燕順勢在她的對面坐下了。

陸小鳳自始至終沈默著。

花滿樓見這兩位沒有開口的意思,貼心扛過了詢問的任務。

“丹鳳公主,或者應該叫你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長嘆道:“還是叫我飛燕吧。”

“我並非有意要騙兩位,實際上,我表姐丹鳳公主,已經被嚴獨鶴他們害死了。”

花滿樓與陸小鳳俱是一怔。

上官飛燕繼續道:“我不是皇室之人,只是她的表妹,若要代金鵬王朝出頭,名不正言不順,只好扮作她的模樣,將那些家臣召集起來,現下他們也被青衣樓殺了個完全,再假裝下去也無任何意義,索性同你們說了實情吧。”

“當年四位托孤重臣,只有我爺爺上官謹忠心守著陛下,他從小便教育我對君忠誠,臨死更交代我好好侍奉丹鳳公主,如今賊子已經害死了他們,將陛下陷害入獄,我又如何看得下去。”

杜陵夢又拆了一包酥餅。

上官飛燕強忍著不去看她,情真意切道:“我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求助二位了。讓花公子病情加重,欺瞞二位,非我本願。”

說著,她又垂下淚來,“如今上官家只剩我一個人了,那幾個賣了舊主的惡人卻還逍遙自在,霸占那些用來覆興的錢財。”

花滿樓溫和道:“你已做得很好了。”

杜陵夢咽下酥餅,突然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派柳餘恨去殺玄悲大師一案的證人?”

上官飛燕一怔。

陸小鳳也在這時候開口了,聲音十分冷靜。

“因為你也是聽命於其他人的。這個人恰好也是馬夫人的情人,你那日就在林中,聽到這人送她簪子,心生妒忌,易容成一個老婆子,出手將馬夫人殺了。”

上官飛燕驚道:“你說這番話汙蔑人,有什麽證據?”

杜陵夢道:“你會武功,可你手心幾乎沒有繭,所以你使的,一定是暗器,我恰好認識一個明器大家,方才拉你上車,我握到你拇指內側有薄繭,你常使飛針淬毒傷人。馬夫人便是被這毒針所傷。”

陸小鳳道:“這位主謀非常謹慎,他選你去殺證人,正是因為你用毒針,因為證人不過是個漁夫,只要你易容改扮後,讓漁夫帶你渡河,乘機在河中心毒針殺他,造出他溺水而亡的假象,自然神不知鬼不覺。”

杜陵夢道:“但是你沒有去,因為你發現了馬夫人與他的聯系,嫉恨下故意留下了馬夫人身上的青衣樓牌。你用簪子戳了她心口,不可能沒發現懷中的令牌,而且我檢查過馬夫人的遺體,你將一切都做得□□無縫,你是這麽謹慎的人,卻洩露出這麽大的疏漏,只會是你故意留下的。”

他倆一應一合,一個假設,一個佐證,雖未交換消息,卻配合得全無疏漏。

上官飛燕已經變了表情,不再屑於偽裝:“還有呢。”

陸小鳳道:“殺了馬夫人,青衣樓主定然會對你不滿,你又以這個線索威脅。馬夫人死已成定局,而玄悲大師的案子那頭我們也會繼續往後查,他權衡大局,最後選擇了你。”

“我本來還不知道你們的目的,方才聽你為了掩飾身份所解釋的話,就明白了。既然我們已經懷疑上了青衣樓,你倆幹脆將計就計,讓你扮成丹鳳公主,反過來陷害他與其他幾個金鵬王朝的重臣,目的就是為了借我們的手,將其他幾人除去,好由你這個‘公主’名正言順接管所有的財富。”

杜陵夢道:“所以你將柳餘恨做了棄子,轉而由他去殺了那個證人,因為以他這副形貌,是非常顯眼的,這樣一來,所有的臟水,到時候也能潑給與他在一起的上官飛燕身上。”

上官飛燕當即反應過來,方才柳餘恨突然叫她名字,果然是背叛了她,便冷笑道:“可他最終還是將我的身份出賣了,你與他灌了什麽**湯?”

杜陵夢嘆道:“大概是虛竹同他念的經書讓他悟了些什麽,他本來也不太傻,只是因為人生恰好到了低谷,一直自欺欺人罷了,讓他沈迷不醒的是真情是假意,只要想通了,很輕易就能看穿。”

上官飛燕聽她說完,嫣然一笑,杜陵夢尚未看清她的表情,肩頭一沈,已被陸小鳳按倒,原先她坐著的位置靠背上多了一排泛著綠光的針。

馬車是一個顛簸的環境,花滿樓沒有優勢,速度最快的兩人現下絆住了,這一段時間已經足夠她逃走了,他們起身時,上官飛燕已騎上一匹馬,手中匕首一化,將所有繩索盡數割斷了。

馬受了驚嚇,四散得很快,車體失去平衡,整個向前栽倒,因著慣性開始翻滾。

杜陵夢與陸小鳳一人一邊抓住花滿樓,趁著車廂正好車門朝天時,跳了出去。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等平靜下來,地上只剩了馬車的殘骸,連柳餘恨也消失不見了。



最後他們又被西門吹雪莊子裏的人撿了回去。

杜陵夢:……所以折騰了半天,他們還沒跑出萬梅山莊的範圍。

這一番來回折騰,天色便晚了,大管家十分熱心留他們在此住一宿。

白衣劍客筆直靜默站在庭中,看著他們走進來,連頷首都十分輕微。

她已經很久沒見西門吹雪了,正想單方面寒暄兩句,就聽他同她道:

“我已命人抄完了。”

杜陵夢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我也看完了,只是這次出門,還真沒想過來你這裏,等我領俸祿有錢了,托京城最好的鏢局打包好給你送來。”

西門吹雪點頭。

花滿樓看了眼陸小鳳,問道:“是什麽?”

他平日不是好奇心強的人,杜陵夢雖然奇怪,還是答道:“醫書,我們各自有不少孤本,便互換了看,裏頭有不少大部頭,我已看了四年了。”

西門吹雪看著便不像是會熱心招待客人的主人,若是他和你拉起家常,反倒會把你嚇個半死。

他們幾個人各自在不同的方位,還都是家裏蹲,難得見面,這次能湊到一塊,全靠陸小鳳。

能和陸小鳳做朋友的,在性格上還是有一些相近地方的,至少現在,大家都不覺得被輕慢了,反而十分怡然自在。

入夜後,杜陵夢所住客房的門被敲響了。

“誰?”

屋外的人沈默半刻,才輕聲道:“是我,剛剛管家過來,說有新的發現。”



上官飛燕死了,在一片樹林裏,是莊子裏的佃戶發現的。

杜陵夢提著燈籠,湊近過去,只見她仰躺在地,脖子上有一針孔大的小點。

她是被自己的毒針殺死的。

杜陵夢看著,突然想起馬大元與汪劍通來,從始至終的案子,這些人都死在自己的成名技手裏。

她原以為,丐幫那邊的幾件事,已經在丐幫大會上結案了,現在看來,其實一切都是有聯系,甚至可能是預謀已久的一環。

在上官飛燕屍身不遠處,柳餘恨用那條繩子,將自己掛在樹上吊死了。

陸小鳳將他放下來,幫著提燈,任大夫驗屍,映著明月與燭光,他卻始終沒往柳餘恨看一眼。

杜陵夢道:“他確實是自殺死的。”

陸小鳳忍不住道:“他既然已經知道自己用錯了情,為什麽還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殉一個利用他的人?”

杜陵夢想起被虛竹點破,驟然夢醒的柳餘恨,起初雖有怨毒,又轉而大哭,仍不住念叨那句“多情自古空餘恨”。

杜陵夢嘆道:“既然已經用情了,即使是錯的,也拿不回來了。”

陸小鳳沒有說話。

杜陵夢只當他還在想案子,轉而托付佃戶將這兩句屍體收去義莊,兩人便沿原路折回。

來時路上,兩人想著屍體,只有談論案子的心思,便各自將近日收集的情報證據交流了一遍。此時回去,許多事情已塵埃落定,便在心中祟然生了一些旁騖來。

兩人各懷心事向前走,一路上十分安靜,到了路口不知往哪個方向走,杜陵夢只下意識側頭一瞥,接著便似觸電一般,飛快熄了燈籠,不再往他多看一眼。

幸而月明星稀,將小徑照得很亮。

她忽然道:“既然已經確定青衣樓樓主是誰,西門也沒必要跑這一趟了,那你豈不是白刮了一次胡子。”

“這個主謀更需要西門吹雪出手,而且,不過剃掉胡子而已,當自己年輕了好幾歲就行了。”

杜陵夢笑起來。

他又問:“你如何從青衣樓那裏逃出來的?”

杜陵夢奇怪道:“我並未被青衣樓抓去啊。”

陸小鳳將那日青衣樓拿她威脅他的事情說了。

“你的那件外衫啊,我當時折回去調查玄悲大師的案子,下水後衣服都濕透了,也帶不走,幹脆順手扔在老漁夫家了。換回女裝後,我就沒怎麽掩飾過自己的蹤跡了,想來被青衣樓的人調查到,發現了這件衣服,拿來詐你吧。”

陸小鳳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模糊,“所以,那日……”

“什麽?”

“就是你將我衣服穿走……”

杜陵夢翻了個白眼:“還不都是因為你,我那件衣服完全不能穿了,只能披著你的衣裳回客店。”

陸小鳳:“……”原來那天晚上戰況這麽激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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