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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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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了大中午,琉華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伊崎同學,醒了嗎?”

接聽後,琉華意識到這是諸伏景光的聲音。

可他打電話過來幹嘛?她還沒睡夠呢!

見電話那頭沒回應,諸伏景光又道:“這家酒店12點前要退房吧?如果不早點起來可沒有時間梳洗了哦。還有我做了點醒酒的料理,伊崎同學也吃點吧。”

諸伏景光說得對,她還真沒考慮到退房時間。朝電話那頭應了聲後,她掙紮著爬起身。

琉華洗漱得很快,她也就刷個牙洗個臉,而洗澡打算回去再洗。

而在酒店樓下等人的諸伏景光,見對方下來得這麽快,還訝異了一下。

不過依琉華這般隨意的性子,也不大可能像別的女孩子那般需要拾掇很久。

“這是我今早做的粥,解酒養胃的,你昨天喝了那麽多,吃點這個會舒服些。”諸伏景光將打包的飯盒遞給伊崎琉華。

琉華有些受寵若驚:“這也太麻煩你了吧!”怎麽會有人細心到這個地步,還專門給她送親手做的粥!她何德何能?而且她跟諸伏景光還沒熟到這個地步吧!

諸伏景光笑笑:“不過是給zero做的時候多做了份你的,況且又離得不遠,不麻煩的。”

琉華感激地看向他:“諸伏同學,你太好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有得吃就很開心!

呆站在酒店門口也不是回事兒,琉華道:“那諸伏同學趕緊回去休息吧,昨天很晚才睡的吧?明天還要訓練呢,可得調整好狀態。多謝你的粥啦,我會在它涼掉之前趕緊回警校把它吃掉的!”

諸伏景光楞了楞:“欸?現在還沒到退房時間吧?你不在酒店房間裏吃嗎?”

琉華撓撓頭:“哎呀,剛才下來的時候順手把房退了……沒事,警校又不遠!”其實她是打算在路上的時候就找個地方喝掉,不然到警校前粥可能都涼掉了。

諸伏景光感覺有些不妥:“從這裏坐電車回到警校少說也得40分鐘……”

“沒事,我用跑的,很快的!”

諸伏景光搖搖頭,無奈道:“你剛宿醉,就跑步,對身體不好吧……這樣好了,你跟我到zero的公寓裏吃,反正離這兒也近,還能吃上熱的,這粥熱著吃比冷的功效好。”

琉華楞住:“啊?去降谷君家?不太好吧?”

諸伏景光低頭想了想,“嗯……我覺得他不會介意的。”

琉華疑惑:“就這樣擅自做決定真的好嗎……諸伏君,你跟降谷君關系很好?”說實在的,她不太想去。

諸伏道:“我跟他自幼就認識了。”

“啊……這樣啊。”琉華是第一次聽說,“但是降谷君的父母也在家吧?今天又是周末,我看我還是不要去打擾了……”

“沒有哦,zero他是一個人住的。”諸伏景光見伊崎一直在推脫,直接催促道,“好了,趁粥還沒涼,我們趕緊出發吧。”

盛情難卻,琉華覺得再拒絕就要傷人心了,人家那麽好一個人,還給她送吃的,她不忍拂了對方好意……

但她總覺得不太妥,雖然是同期,但關系也沒好到可以上別人家的程度吧?可瞧諸伏景光的樣子,又像是不容她推脫似的,他到底出於什麽考慮才把她往好友家領呢?

啊,莫非是跟昨晚的賭註有關?降谷零似乎有什麽一定想問的事情,還不惜把自己喝倒,那他想問的肯定不是什麽輕松的事情,如果回警校再說這件事的話似乎很難找到合適的時機,所以諸伏景光就想著今天解決?

抱著滿腹的疑惑,琉華不太堅定地跟著諸伏景光來到了降谷零的住處。

待對方用鑰匙旋開鎖,琉華跟著他踏入屋內。

廚房就在入口不遠處,聽到開門聲,降谷頭也沒擡:“hiro,你出去幹嘛了?”

諸伏回道:“zero,你起來了啊,廚房裏溫著的粥,你喝了沒。”

因著玄關進入室內有一小節走廊,廚房在走廊的拐角處,他們對話的時候,還不能看到相互的身影,但說話間,從外頭進來的兩人,就和在廚房裏舀粥的人打了個照面。

哐啷一聲,是舀粥的勺和鍋相碰撞的聲音。眼角餘光掃到有個意外的身影時,降谷零擡眸看去的瞬間就驚了驚,手裏的勺子都嚇掉了。

看清竹馬現狀的諸伏景光立馬反應過來,將琉華往後推了推,以自己的身軀和屋內拐角來擋住琉華的視線。

“zero……快去穿件衣服……抱歉,沒跟你提前說一聲。”諸伏景光朝降谷零道。

倒是自己失算了,他應該想到zero起來後會想洗個澡,在自己家洗完澡luo個上身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他看到沒事,但讓客人看到就不太得體了……

這種時候問清緣由什麽的都是浪費時間,所以降谷零只丟下一句“……你們先等下”,就跑去房間找了件上衣套上。

看著堵在自己身前的諸伏景光,琉華尷尬笑了兩聲:“哈哈……我來果然還是不太合適吧……”

諸伏景光露出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是我沒預想到這種情況。”

好在降谷零的速度夠快,他穿好衣服出來後,諸伏景光就讓開了位置。

“所以,現在是個什麽狀況?”降谷零撥了撥自己還濕潤的頭發。

諸伏道:“我想著伊崎同學昨晚喝了那麽多酒,胃肯定不舒服,所以想給她送些解酒的粥……不過因為快到酒店的退房時間了,她沒處吃,所以幹脆把她叫過來了。”

“不好意思啊,打擾了……”琉華歉意笑笑。

了解原委後降谷零也沒說什麽,只拉開了餐桌的椅子,跟她道:“坐吧。”

琉華有些局促地坐下了。

她就說,來別人家怎麽合適嘛!

不過看降谷零似乎真的沒在介意的樣子——除了剛才的意外令氣氛有些尷尬——室內的氛圍很快在諸伏的招待下緩和過來。

他拿碗給琉華和降谷都盛了份鍋內溫熱的粥,自己也端了一碗坐在降谷的旁邊吃了起來。

“……好好喝!”剛嘗一口的琉華忍不住驚嘆道,“這味道的平衡感也把握得太好了吧!”

降谷零應和道:“那可不,這家夥的料理手藝一絕。”

琉華羨慕道:“那降谷君可真有口福,有一個做飯這麽好吃的幼馴染。”

諸伏笑笑道:“能得到你們的稱讚是我的榮幸。”

琉華當真是餓了,又吃到了這麽好吃的東西,在諸伏景光的招待下,她連喝了三碗粥,要不是不好意思,她感覺還能再喝兩碗。

“平時就覺得了,你胃口不錯啊。”降谷零吃了一碗半就停了下來,宿醉讓他胃口沒那麽好,看著伊崎吃這麽香,想起平時在食堂見她吃得似乎也挺多,不禁感嘆道。

琉華道:“嘛,有消耗就需要有攝入,平時訓練量那麽大,肯定要多吃點。”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體質特殊需要更多的能量。

賢惠地收拾著碗筷的諸伏景光狀似無意地提醒了降谷一句:“zero,你不是有問題想問伊崎同學嗎。”

琉華其實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問題值得他那樣豁出去般喝酒。

“願賭服輸,你問吧,究竟是什麽問題?”

降谷默了默,隨後起身去找了一份報紙出來。

他將那一頁放在桌面上,將它推向伊崎,“這個,就是我想問的事情。”

看著報紙照片上與自己容貌如出一轍的人,以及所報道的案件,琉華面上的神情全都收了起來。

“這是我偶然間從一家古書店裏發現的10年前的報紙,依照賭註,可否請伊崎同學如實回答我的疑惑呢。”

對方的語氣並非強迫,所以琉華並沒被激起什麽逆反心理,她只是平靜地,有些意外地看向降谷零:“沒想到你竟然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呢,是我在警校檔案室的調查痕跡被你發現了吧?不過如果不是特意去調查,我想應該也不會知道。”

說著,琉華看了一眼在廚房洗碗的諸伏景光的背影。

與她在檔案室相遇次數比較多的,也就只有諸伏景光了,但就像她不在意對方在調查什麽一樣,她原本以為對方也不會理會她在調查什麽——都是個人的隱私,換位思考,她覺得諸伏景光也一定不想讓她知道他的過去。

“不是hiro。”降谷零看到了伊崎移動的視線,猜測她的想法,否定道,“從頭到尾都是我自己的個人行為。”

琉華也只是懷疑了諸伏景光一下,但她很快發現這個懷疑的邏輯不通,畢竟要真是諸伏景光對她好奇,現在坐在自己對面的,就不會是降谷零了。

“……那麽,你想要打聽清楚這件事,是為了什麽?”

降谷道:“倒也不是為了什麽,單純好奇而已。”

琉華迷惑:“就只是因為這個?”

“嗯……雖然我也知道涉及到隱私你可能不願意說,但整件事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我竟然串聯不起所掌握的線索……所以,就想要「調查詢問」了。”

“「調查詢問」?”琉華面露不解,“……你這也不算「調查詢問」了吧,相當於是直接問答案了啊。”

降谷零笑了笑,“我除了問你,難道還有更好的人選嗎?你既然在檔案室調查過,應該知道那裏的信息是被篡改過的吧,要是我隨便去問,豈不是打草驚蛇?”

確實,在去檔案室調查之前,琉華也沒想到那個人會為了隱瞞她的來歷和她那些不和諧的地方,做了那麽多事。

可她的秘密還是被這個觀察力敏銳、又耐不住好奇的家夥給發現了。

琉華瞬時感覺他還真是討厭,既然察覺出了這件事的真相是她想要掩蓋的,還非要問,不知道有句諺語叫“好奇心害死貓”嗎?

“說實在的這件事跟你其實也沒多大關系吧?你知道了又如何?”琉華的語氣透露出不滿。

“不會如何。”降谷看著伊崎道,“只是遇到不可解的事情就放不下,一定得知道個所以然才行。”

“呵。”琉華托腮,“你這家夥的性格還真是討厭吶。”

降谷零厚臉皮:“多謝誇獎。”

見對方扯了這麽多都沒回答過重點,降谷零不由道:“願賭服輸可是你說的,不會是想賴賬吧?”

琉華當初跟他拼酒的時候可不知道他是要問這樣致命的問題,現在想來,當真是覺得虧了,本來降谷零是不可能贏的,要不是她前面還喝了兩輪……

然而她不得不承認降谷零剛才說得對,這件事不能去找別人求證,不能讓更多的人意識到她的存在有個BUG,她如今如果不在此時給他個回答,保不準他之後會不會想著從別處入手……

可她認識他們還不出半年,當真要把秘密說與他們聽嗎?雖然以目前她對他們的了解,不覺得他們會是壞人,可人性的事情誰能保證呢?她對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認識,也僅浮於表面,這麽短的時間,是看不到一個人的深層次的。

沈默,是今晚的康橋。

琉華許久未語,諸伏景光見狀出來打圓場:“zero,不如就別深究了吧,伊崎同學應該也不想訴說自己的過去……”

他擦了擦洗碗後的水漬,走到餐桌邊。

但降谷零像是油鹽不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我從別的地方調查也沒問題嗎?”

琉華眼神一凜,心道果然。

“你就這麽想知道?只是因為出於好奇?知道了之後也什麽都不會做?”

“是。”降谷零回答得斷然。

琉華當真是不擅長應付這種類型的人,他們估計沒什麽壞心眼,就是偏偏喜歡踩過你劃清的那條界限,打亂你的節奏。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賭徒心理,琉華決定賭一把眼前的人可以相信,當然她也不是完全放任事情發展,所以在說之前警告道:“說給你們聽倒也無妨,只是我這個人睚眥必報,要是此事因為你們對我造成負面影響,我可是會報覆的哦?”

她這樣一個特異的存在,要是被高層的有心人發現,壞情況之一被抓去做研究的話,她絕對要把害她暴露的人都給拖下水!誰也別想好過!

誰知,降谷零答應得平靜:“可以,我接受。”

琉華楞了一楞,隨即看向了諸伏景光。

對方連忙道:“伊崎同學你放心,我們不會宣揚你的秘密的。“

至此,琉華這才指著報紙上的信息道:“這份報紙的確是最原始的記錄,這上面的名字、照片,都是真的,她同我的名字一樣,相貌一樣。但因為我的出現,有人為了隱瞞這違和之處,對這些資料做了些微篡改,比如刪掉了照片,改了名字中的一個字。那個人大概就是我的養父,警視廳的伊崎光司警視長,雖然我沒有找他確認過,也不會去找他確認。”

“養父?”

降谷零提出了一個疑問。

“是,我是在「她」死亡兩年後作為養女被伊崎家收養。”

“你跟你的養父母有血緣關系嗎?”

“……依檢測機構結果,沒有。”

“沒有血緣關系,卻長得一模一樣?”降谷零猛然間又得了個費解的情報。

然而琉華沒有對他這個疑問作進一步的解釋,只道:“對外,我會宣稱自己有個姐姐,在10年前被謀害。找出殺害她的兇手,是我的目標。”

“「她」的死跟黑.道有關嗎?”降谷零根據她的調查記錄,發現她一直在調查黑.道.組織的事。

“不能說沒有。”琉華這樣道。

“你有什麽依據?”

“……這只能算我的直覺,我查到「她」死前曾與一名當過不良的男性有過戀情。那名男性雖然洗手不幹了,但他從前的同夥還混在道上,並且與他的聯系也並非完全切斷。”

“你懷疑是那名男性以前的仇人前來尋仇,波及到了「她」?”

“我不能斷定。其實那名男性死得也很離奇,他在「她」失蹤後遇害,而「她」的死亡也馬上在他之後。”

“那名男性也死了?”諸伏景光訝異。

“對。”隨即,琉華又簡潔了語言說了下那名男性的案件詳情。

“那這件事還當真不好調查了……”諸伏景光陷入深思。

幾人又討論了一下案件,只是降谷零發現,有一件事總是被伊崎琉華避而不談。

“說起來有件事你一直沒有解釋,你跟「她」為什麽長得一模一樣?”

琉華卻道:“你不相信嗎?這世界上會有跟你長得一樣的人。”

降谷道:“雖說這世上奇事頗多,但同卵雙胞胎尚且不會長得完全一樣,毫無血緣關系的兩人,真的能如此相似嗎?”

琉華道:“僅憑照片,你就斷定我與她長得一模一樣不太好吧?我們誰都沒見過「她」本人不是麽?”

“那你為何沒在一開始就這樣反駁我?”降谷道,“難道不是因為,你心底已經默認了這件事,才顧左右而言他?”

琉華:“……”

但唯有這點她是不想如實回答的,所以她道:“要是直接告訴你答案豈不是很無趣?我都說了這麽多情報了,不如優等生你推理一下?啊,推理的答案就不用告訴我了,你要是猜到了什麽,存在內心裏就好。就算說出來,我也不一定會告訴你是對是錯的。”

琉華本來是打算藏著自己穿越的秘密一輩子的,然而猝不及防被養父母以外的人發現了端倪。本來隨著時間越久,她於此世的存在將越加真實,只是她也沒想到,有人會對她的過去感興趣,並且還深挖了下去。

若說不擔心是假,但她的被害妄想癥倒也沒有那麽嚴重,被知道就被知道了,況且對方擁有超出常人的聰慧,直覺告訴她,以那兩人對她的了解分析,不會傻到輕舉妄動——她的態度早已擺明,若觸了她的底線,便只能為敵。

今日的談話已經結束,琉華與二人分別,先一步回到了警校。

只剩兩人的公寓內,諸伏問道:“zero,你怎麽想?”

降谷道:“毫無疑問,她隱瞞了關鍵信息。剛才她一直在避免談及自己的過去,她在被伊崎家領養前,會身在何處?”

“而且我也一直很在意,為什麽伊崎的養父母,會讓養女使用與親生女兒相同的名字?”諸伏景光道。

舊的疑惑被解答,卻又產生了新的疑惑。

二人不由覺得,伊崎琉華這個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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