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梨花白雪（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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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梨花白雪（八）
夕陽籠罩下來, 整個洛水被黃昏暈染在祥和的色彩中。
姜寂洲牽著洛晏慢慢往回走，生平第一次被人哄，他很受用。
幾束光透過門的縫隙鉆進屋子裏，落在賀長翊的手上, 照亮那一枚小小的香囊。
賀長翊握著香囊, 像只大型犬緊緊依靠在趙子衿肩上，“子衿, 你說我會不會不是阿爹的孩子, 所以他才不愛我。”
“他不關心我的功課, 不關心我修行的情況，不關心我的生辰……分明我只是想每一日和他能說兩句話，我只是想他能陪我一起吃長壽面。阿娘說他忙, 很忙……”
“但鏡塵的事他都很關心, 他會問師兄弟們鏡塵的情況，會陪鏡塵說話, 會關心鏡塵有沒有長高，會叮囑其他師兄弟不要欺負鏡塵……他好像只關心鏡塵, 在他眼中沒人比鏡塵更重要……”
趙子衿耐心聽完賀長翊細數賀淵對鏡塵好的種種細節, 很多是賀長翊埋在心底不曾告訴別人的事。
她慢慢意識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等他說完她問道：“賀長翊，小陸會說謊嗎？”
賀長翊擡起頭當即搖頭, “十六是最誠實的孩子，誰撒謊他都不會撒謊的。”
趙子衿點頭, 看著他的眼睛正色道：“那就是了。賀長翊，你不覺得賀淵長老做的有些事很奇怪嗎？”
賀長翊眉梢輕輕皺了皺, “什麽？”
趙子衿抿唇思忖片刻，“在鏡塵這件事裏, 你是局中人，關心則亂。你大約沒有仔細思考過一些事。”
賀長翊不解地看著她。
趙子衿冷靜道：“看起來是賀淵長老偏心鏡塵，且人盡皆知。但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賀淵長老其實偏心得很敷衍啊。”
賀長翊瞇了瞇眼，明顯是想起陸十六說的那些關於鏡塵的事，鏡塵在秦重鶴座下時，被打壓，被侮辱，被潑弱水，被誣陷……
趙子衿繼續道：“鏡塵不僅過得不好，三天兩頭掛傷，連吃飽東西都困難，這些都是小事。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有賀淵長老的庇護，他還能被秦重鶴囚禁，還被他們拔除靈骨，丟入弱水境？”
“你不覺得這樣的偏心太表象了嗎？鏡塵只是得到了表面的好處而已。雖說天門劍宗掌門事務忙碌，難免會疏於照顧。但鏡塵沒有和天門劍宗的弟子一起練過一天功，入天門劍宗十年甚至連佩劍也沒有，這怎麽會合理？”
若賀淵日日關心鏡塵，不可能發現不了這件事的。
賀長翊微微怔住，覺得怪異，隨後還是搖頭，“鏡塵很叛逆，性格暴戾，阿爹大概是顧忌這一點，才不給他佩劍。”
趙子衿沒有反駁他只是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十六說過一件很重要的事。”
“弱水對鏡塵沒用，這天下沒有一只妖能抵得住弱水的。除非……”
賀長翊輕聲道：“鏡塵不是妖。”
這怎麽可能呢？全天下都知道他是妖，全天下都知道他的族人屠城的殘忍手段和事跡，這些事還是賀淵親口說的。
趙子衿搖頭，“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或許其中有什麽隱情。當前可以給我們的答案的人有兩個。賀淵長老或者……鏡塵。”
這巨大的謎團賀淵不會說，那就只剩下鏡塵。
賀長翊沈默了很久，語氣很輕又堅定無比，“我要見鏡塵，我一定要知道，為什麽。”
“阿爹不許我見，那我偏要見。”
鏡塵一定會來洛水，一定要殺尹隆，他也一定要解開這個困頓他整整十九年的謎團。
如今，他們只需要守株待兔。
他不能離開洛水。
趙子衿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她沈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想好了？”
賀長翊再次點頭，“但現在我還有一件事想先安排好。”
晚飯時間，賀長翊單獨見了向融，把長生鼎給了向融。向融不用賀長翊開口，已經明白賀長翊的目的，
“你要我替你把長生鼎帶回劍宗？”
賀長翊點頭，“師兄，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向融收好長生鼎，外頭張照已經開始催了，張照急著帶賀長翊出發，他擔憂：“那張照……”
賀長翊道：“這個，我和子衿已經想好辦法了。”
果然，外頭趙子衿一開口張照就安靜下來，停止了催人，
“張照少俠，我們來洛水一是想同你們匯合，二是因為濯靈白玉。我們路上遇到一只小妖，背脊被刀剖開，說是天門劍宗要殺他們，我們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妖？！他們在哪？”張照有些激動地問了一句，但又立刻意識到不對勁捂住了嘴，他往後遞了一個眼神開始和眾弟子原地變鵪鶉。
這反應讓趙子衿眉梢皺了皺，她說的分明是一只，但張照居然脫口就是問他們，他知道是兩只，“你們當真要殺那兩只小妖？”
張照忙忙碌碌反覆摸了幾下鼻子，才支支吾吾，“趙姑娘，濯靈白玉我們是不知道……但降妖伏魔是我們仙門弟子的責任，我們要是想殺妖不是正常的嗎……你下山不也是為這個嗎？”
這話聽起來是合理，但趙子衿還是搖頭，她看了洛晏一眼，“不一樣。”
洛晏接受信息，拿出引魂燈補充道：“殺妖也不需要虐妖吧，況且紅柳娃根本沒有作惡。你們有什麽理由殺他？”
“虐待？”張照一頭霧水，突然看到一團黑霧從引魂燈中溢出，紅柳娃被放出來，和他一起被放出來的還有十二只罔像。
十三只妖！
“妖！”張照大叫。
“咣——”
劍光明亮，所有弟子都拔出劍，對準罔像和紅柳娃。張照看著被罔像包圍在中間的紅柳娃，激動道：“是他！是他！”
他當即要舉起劍刺向紅柳娃卻被一柄藍色的流光長劍擋回去，張照看姜寂洲保護一群妖怪，趙子衿也拔了刀，他滿臉不可思議，“姜少俠，趙姑娘……你們怎麽能和妖站在一起？”
洛晏把小妖護到身後，“他們不是……壞妖。”
紅柳娃看看洛晏，抱著她的腿哇的一聲哭出來，“是他們！就是他們要殺我和小蘿蔔……嗚嗚嗚！”
罔像也跟著哇哇大哭，還胡亂地汪汪叫起來。
仙門弟子保護妖，和自家人叫板，倒反天罡！
世界安靜下來，張照懵了，表情都凝固起來。
賀長翊和向融回來就看到這樣一幕，“你們在做什麽？”
張照像看到救星，“長翊！你們怎麽和妖一起啊？！妖得除掉啊！”
賀長翊看著蹲在地上哭成一團的小妖，又看看一群拿著劍的天門劍宗弟子，“師兄，你覺得，他們能傷得了你們嗎？他們就比你們膝蓋高一點。”
張照擺手，“長翊，他們是妖！會害人的！”
賀長翊反駁，“師兄，我保證他們沒殺過人，反倒……”
他回頭看著一只瘦弱的罔像，“我殺過一只妖……”
小七縮了縮脖子，緊緊抓住洛晏的衣角。
張照還是堅持，看著紅柳娃又往後方瞟了一眼，“長翊，你聽我說，必須要殺了他們啊！太危險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裝的？你可不要被騙了！”
趙子衿眉心皺了一下，“他們分明威脅不到你，你怎麽就非要殺他們？！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濯靈白玉的事？”
賀長翊也問：“張照師兄，你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張照還準備開口，突然一個弟子大叫一聲，提著劍沖了上來。
趙子衿眼疾手快擋住，三兩下就把人擒住，“他怎麽了？！”
張照一見急了，“哎呀！趙姑娘放手放手！”
“不對！”向融蹲下，捏住發瘋弟子的手，眉心緊蹙，“他脈象很亂，血脈倒流……這是走火入魔之狀！”
那弟子擡起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紅柳娃，不顧一切地哀求向融：“向融師兄，殺了他吧！讓我殺了他！”
“我要死了！師兄！求你！”
圍觀的其他弟子見狀也開始紛紛求情，“師兄！你們幫幫他！幫幫他吧！”
“我們知道錯了，求你們！”
見求向融沒用，那弟子又哭著看向賀長翊和張照，“師兄！幫幫我……我不想死！幫我殺了這個妖怪！殺了他！”
紅柳娃恐懼又大聲地哭出來，手緊緊拿著洛晏的手腕，急巴巴想鉆回引魂燈裏。
向融摸到弟子背後幾寸的位置敲了兩下，弟子昏倒在地上。
他找出幾顆靈丹餵給這弟子，再摸脈息時比方才平緩了一些。
張照一下湊到向融面前，關切地問：“師兄，他沒事吧？會不會死啊？”
向融搖頭，“我餵他吃了元氣丹，暫時將他的心脈護住了。但是我需要知道他變成這樣的原因，不然我沒法對癥下藥。”
張照還有些猶豫，仿佛怕被罰。
賀長翊道：“張照師兄，現在人命要緊。”
“若我說了，長翊，師兄……你們能不要把他的事告訴掌門師叔嗎？我怕掌門師叔會將他趕出師門……”張照惴惴不安。
賀長翊道：“我保證這裏的事不會有人知道。”
張照這下完全老實，在暈倒弟子的腰間摸了摸拽下一個白玉吊墜遞給向融，“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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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籠罩下來, 整個洛水被黃昏暈染在祥和的色彩中。
姜寂洲牽著洛晏慢慢往回走，生平第一次被人哄，他很受用。
幾束光透過門的縫隙鉆進屋子裏，落在賀長翊的手上, 照亮那一枚小小的香囊。
賀長翊握著香囊, 像只大型犬緊緊依靠在趙子衿肩上，“子衿, 你說我會不會不是阿爹的孩子, 所以他才不愛我。”
“他不關心我的功課, 不關心我修行的情況，不關心我的生辰……分明我只是想每一日和他能說兩句話，我只是想他能陪我一起吃長壽面。阿娘說他忙, 很忙……”
“但鏡塵的事他都很關心, 他會問師兄弟們鏡塵的情況，會陪鏡塵說話, 會關心鏡塵有沒有長高，會叮囑其他師兄弟不要欺負鏡塵……他好像只關心鏡塵, 在他眼中沒人比鏡塵更重要……”
趙子衿耐心聽完賀長翊細數賀淵對鏡塵好的種種細節, 很多是賀長翊埋在心底不曾告訴別人的事。
她慢慢意識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等他說完她問道：“賀長翊，小陸會說謊嗎？”
賀長翊擡起頭當即搖頭, “十六是最誠實的孩子，誰撒謊他都不會撒謊的。”
趙子衿點頭, 看著他的眼睛正色道：“那就是了。賀長翊，你不覺得賀淵長老做的有些事很奇怪嗎？”
賀長翊眉梢輕輕皺了皺, “什麽？”
趙子衿抿唇思忖片刻，“在鏡塵這件事裏, 你是局中人，關心則亂。你大約沒有仔細思考過一些事。”
賀長翊不解地看著她。
趙子衿冷靜道：“看起來是賀淵長老偏心鏡塵，且人盡皆知。但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賀淵長老其實偏心得很敷衍啊。”
賀長翊瞇了瞇眼，明顯是想起陸十六說的那些關於鏡塵的事，鏡塵在秦重鶴座下時，被打壓，被侮辱，被潑弱水，被誣陷……
趙子衿繼續道：“鏡塵不僅過得不好，三天兩頭掛傷，連吃飽東西都困難，這些都是小事。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有賀淵長老的庇護，他還能被秦重鶴囚禁，還被他們拔除靈骨，丟入弱水境？”
“你不覺得這樣的偏心太表象了嗎？鏡塵只是得到了表面的好處而已。雖說天門劍宗掌門事務忙碌，難免會疏於照顧。但鏡塵沒有和天門劍宗的弟子一起練過一天功，入天門劍宗十年甚至連佩劍也沒有，這怎麽會合理？”
若賀淵日日關心鏡塵，不可能發現不了這件事的。
賀長翊微微怔住，覺得怪異，隨後還是搖頭，“鏡塵很叛逆，性格暴戾，阿爹大概是顧忌這一點，才不給他佩劍。”
趙子衿沒有反駁他只是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十六說過一件很重要的事。”
“弱水對鏡塵沒用，這天下沒有一只妖能抵得住弱水的。除非……”
賀長翊輕聲道：“鏡塵不是妖。”
這怎麽可能呢？全天下都知道他是妖，全天下都知道他的族人屠城的殘忍手段和事跡，這些事還是賀淵親口說的。
趙子衿搖頭，“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或許其中有什麽隱情。當前可以給我們的答案的人有兩個。賀淵長老或者……鏡塵。”
這巨大的謎團賀淵不會說，那就只剩下鏡塵。
賀長翊沈默了很久，語氣很輕又堅定無比，“我要見鏡塵，我一定要知道，為什麽。”
“阿爹不許我見，那我偏要見。”
鏡塵一定會來洛水，一定要殺尹隆，他也一定要解開這個困頓他整整十九年的謎團。
如今，他們只需要守株待兔。
他不能離開洛水。
趙子衿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她沈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想好了？”
賀長翊再次點頭，“但現在我還有一件事想先安排好。”
晚飯時間，賀長翊單獨見了向融，把長生鼎給了向融。向融不用賀長翊開口，已經明白賀長翊的目的，
“你要我替你把長生鼎帶回劍宗？”
賀長翊點頭，“師兄，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向融收好長生鼎，外頭張照已經開始催了，張照急著帶賀長翊出發，他擔憂：“那張照……”
賀長翊道：“這個，我和子衿已經想好辦法了。”
果然，外頭趙子衿一開口張照就安靜下來，停止了催人，
“張照少俠，我們來洛水一是想同你們匯合，二是因為濯靈白玉。我們路上遇到一只小妖，背脊被刀剖開，說是天門劍宗要殺他們，我們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妖？！他們在哪？”張照有些激動地問了一句，但又立刻意識到不對勁捂住了嘴，他往後遞了一個眼神開始和眾弟子原地變鵪鶉。
這反應讓趙子衿眉梢皺了皺，她說的分明是一只，但張照居然脫口就是問他們，他知道是兩只，“你們當真要殺那兩只小妖？”
張照忙忙碌碌反覆摸了幾下鼻子，才支支吾吾，“趙姑娘，濯靈白玉我們是不知道……但降妖伏魔是我們仙門弟子的責任，我們要是想殺妖不是正常的嗎……你下山不也是為這個嗎？”
這話聽起來是合理，但趙子衿還是搖頭，她看了洛晏一眼，“不一樣。”
洛晏接受信息，拿出引魂燈補充道：“殺妖也不需要虐妖吧，況且紅柳娃根本沒有作惡。你們有什麽理由殺他？”
“虐待？”張照一頭霧水，突然看到一團黑霧從引魂燈中溢出，紅柳娃被放出來，和他一起被放出來的還有十二只罔像。
十三只妖！
“妖！”張照大叫。
“咣——”
劍光明亮，所有弟子都拔出劍，對準罔像和紅柳娃。張照看著被罔像包圍在中間的紅柳娃，激動道：“是他！是他！”
他當即要舉起劍刺向紅柳娃卻被一柄藍色的流光長劍擋回去，張照看姜寂洲保護一群妖怪，趙子衿也拔了刀，他滿臉不可思議，“姜少俠，趙姑娘……你們怎麽能和妖站在一起？”
洛晏把小妖護到身後，“他們不是……壞妖。”
紅柳娃看看洛晏，抱著她的腿哇的一聲哭出來，“是他們！就是他們要殺我和小蘿蔔……嗚嗚嗚！”
罔像也跟著哇哇大哭，還胡亂地汪汪叫起來。
仙門弟子保護妖，和自家人叫板，倒反天罡！
世界安靜下來，張照懵了，表情都凝固起來。
賀長翊和向融回來就看到這樣一幕，“你們在做什麽？”
張照像看到救星，“長翊！你們怎麽和妖一起啊？！妖得除掉啊！”
賀長翊看著蹲在地上哭成一團的小妖，又看看一群拿著劍的天門劍宗弟子，“師兄，你覺得，他們能傷得了你們嗎？他們就比你們膝蓋高一點。”
張照擺手，“長翊，他們是妖！會害人的！”
賀長翊反駁，“師兄，我保證他們沒殺過人，反倒……”
他回頭看著一只瘦弱的罔像，“我殺過一只妖……”
小七縮了縮脖子，緊緊抓住洛晏的衣角。
張照還是堅持，看著紅柳娃又往後方瞟了一眼，“長翊，你聽我說，必須要殺了他們啊！太危險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裝的？你可不要被騙了！”
趙子衿眉心皺了一下，“他們分明威脅不到你，你怎麽就非要殺他們？！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濯靈白玉的事？”
賀長翊也問：“張照師兄，你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張照還準備開口，突然一個弟子大叫一聲，提著劍沖了上來。
趙子衿眼疾手快擋住，三兩下就把人擒住，“他怎麽了？！”
張照一見急了，“哎呀！趙姑娘放手放手！”
“不對！”向融蹲下，捏住發瘋弟子的手，眉心緊蹙，“他脈象很亂，血脈倒流……這是走火入魔之狀！”
那弟子擡起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紅柳娃，不顧一切地哀求向融：“向融師兄，殺了他吧！讓我殺了他！”
“我要死了！師兄！求你！”
圍觀的其他弟子見狀也開始紛紛求情，“師兄！你們幫幫他！幫幫他吧！”
“我們知道錯了，求你們！”
見求向融沒用，那弟子又哭著看向賀長翊和張照，“師兄！幫幫我……我不想死！幫我殺了這個妖怪！殺了他！”
紅柳娃恐懼又大聲地哭出來，手緊緊拿著洛晏的手腕，急巴巴想鉆回引魂燈裏。
向融摸到弟子背後幾寸的位置敲了兩下，弟子昏倒在地上。
他找出幾顆靈丹餵給這弟子，再摸脈息時比方才平緩了一些。
張照一下湊到向融面前，關切地問：“師兄，他沒事吧？會不會死啊？”
向融搖頭，“我餵他吃了元氣丹，暫時將他的心脈護住了。但是我需要知道他變成這樣的原因，不然我沒法對癥下藥。”
張照還有些猶豫，仿佛怕被罰。
賀長翊道：“張照師兄，現在人命要緊。”
“若我說了，長翊，師兄……你們能不要把他的事告訴掌門師叔嗎？我怕掌門師叔會將他趕出師門……”張照惴惴不安。
賀長翊道：“我保證這裏的事不會有人知道。”
張照這下完全老實，在暈倒弟子的腰間摸了摸拽下一個白玉吊墜遞給向融，“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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