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黑樹林（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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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黑樹林（十二）
姜寂洲沒有說話。
洛晏看向姜寂洲：他知道方法？
那他剛剛是故意的嘍？
姜寂洲抓住關鍵：“你怎麽知道程家的人告訴我方法了？”
橫焰沈默了一瞬道：“因為方法, 就是我說給他們的。”
洛晏：啊？
橫焰眼睫垂下避開姜寂洲的目光，“程家養術士也是我跟程家的家主建議的。”
“什麽意思？”姜寂洲問，“你說清楚。”
洛晏抿唇，心道怎麽又是程家？這程家牽扯到的人好像不少, 現在男女主也在那裏, 看來那裏不簡單，難道是劇情裏一個小高潮？是啊, 算起來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副本, 是該有個高潮了。
洛晏心想他們去離城得小心點。
橫焰道：“四年前你我一別後, 我曾想尋個清靜的山野修煉，途徑離城。偶然聽聞程府中鬧妖，男眷十之五六身軀幹枯而死, 惹得程家的家主震怒, 暗中懸賞，找術士解決問題。當時程家大公子剛議親, 那新娘家世顯赫，大有來頭。鬧妖這事不吉利, 他們自然沒有大肆聲張。程家倒是有個在外學藝的女兒, 只是那時她未曾回家, 程家只好拉下臉面請人悄悄做法，平息妖亂。我碰巧路過便去看了一眼, 裏頭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妖怪，不過就是一群剛化形的芭蕉精罷了。”
“房門之前本就不該種太多芭蕉, 偏偏程府中種了大片，才招了邪祟。程府富庶煙火人氣很旺, 那些芭蕉吸食夠了便化了形，個個貌美, 魅惑人心。但若想維持人形尚需更多的人氣，她們夜裏便主動接近程府的男眷，時間久了，便將人魅惑致死。我觀察了幾天發現了破綻，於是叫人將那堆芭蕉砍下，見了鮮血，程家才安寧下來。程家的家主是個慷慨的人，給了我許多銀兩，我便建議他養些術士，方便調用。如今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只是我要走的當夜，焦娘出現在我房中。不知是哪個家丁存了粗心還是私心，又或許是其他芭蕉精不甘死去，將僅有的靈力全都留給了她，留下了一株芭蕉幼苗，那便是焦娘的真身。”
“她的本體太小，根本無法凝出內丹，因此完全沒有能力負荷那些靈力，心性異常不穩。而且，她未曾殺過人，我沒有理由殺她，便將她帶此處，原本是想將她困在此處。”
他眉頭微微一蹙，“可她在此醒來的第一天，竟然忘記了前塵。我想這是天意，我決心親自教導，助她修行，除去她身上的邪性。”
聽到這裏，洛晏猛地想起來在林屬家時，趙子衿曾用鎮妖符試探過焦娘，並沒有用，而且焦娘還知道她帶鹽的事，那時還以為是焦娘法力高，沒想到還有這層原因。
天哪，虐戀。洛晏心裏頓時明白了，不能說的原因。這算起來，橫焰是焦娘的滅族仇人，怪不得不能說。
橫焰對姜寂洲道：“既然你方才下來，沒有選擇直接殺了她，那我姑且以為，你還念著些我們往日一起修行的情誼。”
“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姜寂洲的手慢慢攥成了拳頭，似乎已經猜到橫焰接下來的話是什麽。
橫焰道：“她是我養大的，是我選錯了地方，將她養在這昏暗潮濕之處，她才沒能好好的長，成了這樣的性子。”
她繼續聽橫焰道：“她犯錯，全是因為我的縱容，我縱容她任性，驕縱，善惡不分，為非作歹。”
“理應我來承擔。”
“我知道她罪不可恕，在外樹敵不少。”
“但這方圓幾裏，除了你，沒有人能殺她。”
“就當，幫幫我。”橫焰道。
洛晏抿唇：虐戀吶，還是養成系！
姜寂洲道，“你窩在這裏當了這麽久的井底之蛙，還能知道外面是什麽局勢？”
洛晏聽到這話嘴巴微微張大：姜寂洲說話也有這麽毒舌的時候嗎？
簡直毫不客氣！
橫焰垂眉道：“慚愧，略知一二。”
姜寂洲吐出兩個字，“愚蠢！”
“當年你受的罪比這個要厲害千百倍，那時都不肯服軟，如今卻為了一個芭蕉精，如此低聲下氣！”
“真是讓我看不起你！”
哦？洛晏橫焰還吃過不少苦啊，姜寂洲經歷好豐富，她暗暗地想。
少年漆黑的瞳仁如同深潭，平靜的水面之下藏著一片沈重的戾氣，恨鐵不成鋼！
橫焰沈默良久，似乎不在意姜寂洲的嘲諷，他只是道：“有些事，半點不由人。”
姜寂洲懷疑道：“放過她當然可以，但你怎麽了？別告訴我，這芭蕉精要濯靈白玉是因為自己的私欲，我不信。”
橫焰道：“我……還好，身上不過修煉不到家留下的小毛病，並不礙事。”
姜寂洲別開眼，“我答應你就是，你別弄得像交代後事一樣。”
“多謝。”橫焰道。
“你們只需稍等小半個時辰，就能拿到你們想要的東西。開啟這封印的方法就是我的血，。”
說完，橫焰伸出一只手掌，做握的動作，幽深的潭水之中瞬間凝出一根尖銳的長刺。
這場面……洛晏微微看呆，美得不像話，橫焰微微仰頭，姿態如引頸就戮。
但下一刻，洛晏瞬間清醒，那水箭瞬間從橫焰的胸膛穿過，再次消失。
“……啊。”
做什麽？洛晏眼睛睜圓，說好的刀槍不入呢？
連姜寂洲都楞住了，“你的……鱗甲呢？”
他以為橫焰的鱗甲會擋住的。
橫焰向後倒去，施法的人氣息瞬間弱下來，焦娘自然不再受控制，瞬間清醒，攬住了漸漸沈入水中的橫焰，“小魚！”
“橫焰！”
姜寂洲一驚出手，施展靈力將兩人撈了上來。
“小魚！”
橫焰身上沒有傷口，沒有流血，但方才的水刺帶著鮮紅猛地竄上空中，直奔頂上而去。
他對焦娘道：“以後小心些，我沒有能力為你療傷了。”
焦娘點頭，“好，你別說話，我給你輸靈力！”
橫焰搖搖頭，“不要，浪費靈力……”
他說這話時，身上的紅色迅速褪去，像是極速枯萎的花。
“你的鱗甲呢！”姜寂洲問，他雙掌合攏，結出一道印浮在橫焰胸前，但片刻後他放下手，神色不明地看了焦娘一眼。
橫焰嘴唇變成白色，扯出一個笑容，“就在這呢。”
“你騙人！”
橫焰道：“我總說焦娘犯錯，可我也犯了很多錯。只有這樣，才能贖罪了……”
“說謊、縱容、欺騙……”他一個個數著自己的罪行，嘆息了一口氣。
“我才是那個大惡人哪……”
姜寂洲為他輸靈力，“橫焰！你不能死！”
“小魚！”
橫焰的呼吸消散的很快，焦娘手足無措，靈力怎麽也輸不進去，這才轉眼看向姜寂洲，態度已經沒了方才的跋扈，
“姜寂洲……求你！求你拿出濯靈白玉！”
姜寂洲又輸了一次靈力發現橫焰的身體完全是一塊石頭一樣，無論怎麽都沒有反應，過了一會兒他擡眸道，“沒用。”
“你說什麽？”焦娘怔怔地問。
姜寂洲蹙眉道：“他……沒有內丹，如今靈骨俱碎，再多的靈力，再多的濯靈白玉也沒有用。”
焦娘仿佛被利劍刺中，臉色煞白，好半天才聲音幹澀地道：“沒有、內丹？”
“他怎麽可能沒有內丹……”
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撫上橫焰的肋骨下方的位置，一股氣流悄無聲息地湧入他的丹田，半晌，她幾乎失聲：“……內丹呢？內丹去哪了？”
洛晏驚住，沒有內丹對於一只妖來說，不就相當於把心臟坦露在外？怪不得他會選擇待在這裏不出去，但姜寂洲方才說了，橫焰有鱗甲，刀槍不入，刺之不死，內丹除了他自己……
她突然又想起方才看到的東西，目光落在對面的芭蕉林上，又看向焦娘。
橫焰的內丹，可能在她身上。
方才橫焰說過，焦娘本體太小，還不能自主凝出內丹。
如果這都不算愛。
姜寂洲拿起橫焰的手，掀開他的袖子，一道道深綠色的印記爬滿了他的整條手臂。姜寂洲跟著印記，拉開橫焰領口，那印記一路延伸到了心口，變成了黑色。
焦娘心疼地觸碰上那些綠痕，一束細微的綠色的煙霧自上面浮起順著她指尖纏繞，像是找到了主人一般，焦娘的瞳仁在這束光的纏繞下，瞳仁逐漸變得幽深。
姜寂洲連忙拂開焦娘的手，“別碰！”
他說完拿出一張符紙貼上橫焰的胸口，符紙燃燒化成一張白色的網，覆蓋在橫焰的胸膛，將那些綠色痕跡攔住。
這便是焦娘原始的那股力量，那群芭蕉精留給她的靈力，強大但充滿了邪性與怨氣！
焦娘醒過來像是明白了什麽一般，吶吶道：“這就是……這就是你允許我觸碰你的原因是不是！”
一旦觸碰，他的秘密就瞞不住了！
洛晏站在旁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焦娘的眼淚一顆一顆落在橫焰的臉上，自言自語道：“是我糾纏他的，是我不好。”
“他根本不喜歡我……”
“小魚。”
“我錯了。”
“……”
空間裏只剩下焦娘沙啞的哭聲。
此時，昏暗的坑裏，四周的漆黑的石壁之上，一塊又一塊的發著紅光的東西脫落下來，像是一只只長著焰火翅膀的蝴蝶，翩翩翻飛而下。
洛晏怔住，看著映上紅光的四壁漸漸顯現的形狀，驚訝道：“這是……魚鱗？”
姜寂洲擡眼，“怎麽會……”
他驚訝出聲，“橫焰……這個瘋子！”
洞口鎖鏈松動，仿佛有一只大手再拽著那些鐵鏈搖搖晃晃不停，下方顯示出一個巨大的紅色圓形封印，那是橫焰的鱗甲化成的封印。
他不死，封印不破，洛晏和姜寂洲就出不去。
橫焰嘴上不說，內心最柔軟的部分，卻只對焦娘敞開。
不是任何人將他困在這裏，是他自己將自己困在了這裏。他的內丹給了焦娘，魚鱗連著他的靈魄築成了這坑上的封印，他沒了內丹，就只剩下鱗甲和靈魄尚可利用。
所以此處，除了焦娘，無人能來去自如。
大坑異動，有地動山搖之勢。
此時正在坑頂的姚鏡雙被震得倒在了地上，一擡眼看見平原上的樹木葉子全都掉了下來，一棵棵化成了紅色的星點隨著風飛向遠處，如點點星火。
“這是……”姚鏡雙驚訝，他迅速趴到坑邊大聲喊道：“洛晏摯友！”
“姜兄！”
坑底碎石落下，轟隆噪響，他們自然聽不見。
橫焰的封印松動，馭水劍不再受壓制，從他背上飛出化形形成一個結界罩在四人上方。
洛晏捂著耳朵，擡頭時突然看見那紅色封印的中央，突然飛出一絲晶瑩剔透的白色光束，猛地穿過馭水劍的結界鉆進了姜寂洲的背脊。
“姜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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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寂洲沒有說話。
洛晏看向姜寂洲：他知道方法？
那他剛剛是故意的嘍？
姜寂洲抓住關鍵：“你怎麽知道程家的人告訴我方法了？”
橫焰沈默了一瞬道：“因為方法, 就是我說給他們的。”
洛晏：啊？
橫焰眼睫垂下避開姜寂洲的目光，“程家養術士也是我跟程家的家主建議的。”
“什麽意思？”姜寂洲問，“你說清楚。”
洛晏抿唇，心道怎麽又是程家？這程家牽扯到的人好像不少, 現在男女主也在那裏, 看來那裏不簡單，難道是劇情裏一個小高潮？是啊, 算起來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副本, 是該有個高潮了。
洛晏心想他們去離城得小心點。
橫焰道：“四年前你我一別後, 我曾想尋個清靜的山野修煉，途徑離城。偶然聽聞程府中鬧妖，男眷十之五六身軀幹枯而死, 惹得程家的家主震怒, 暗中懸賞，找術士解決問題。當時程家大公子剛議親, 那新娘家世顯赫，大有來頭。鬧妖這事不吉利, 他們自然沒有大肆聲張。程家倒是有個在外學藝的女兒, 只是那時她未曾回家, 程家只好拉下臉面請人悄悄做法，平息妖亂。我碰巧路過便去看了一眼, 裏頭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妖怪，不過就是一群剛化形的芭蕉精罷了。”
“房門之前本就不該種太多芭蕉, 偏偏程府中種了大片，才招了邪祟。程府富庶煙火人氣很旺, 那些芭蕉吸食夠了便化了形，個個貌美, 魅惑人心。但若想維持人形尚需更多的人氣，她們夜裏便主動接近程府的男眷，時間久了，便將人魅惑致死。我觀察了幾天發現了破綻，於是叫人將那堆芭蕉砍下，見了鮮血，程家才安寧下來。程家的家主是個慷慨的人，給了我許多銀兩，我便建議他養些術士，方便調用。如今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只是我要走的當夜，焦娘出現在我房中。不知是哪個家丁存了粗心還是私心，又或許是其他芭蕉精不甘死去，將僅有的靈力全都留給了她，留下了一株芭蕉幼苗，那便是焦娘的真身。”
“她的本體太小，根本無法凝出內丹，因此完全沒有能力負荷那些靈力，心性異常不穩。而且，她未曾殺過人，我沒有理由殺她，便將她帶此處，原本是想將她困在此處。”
他眉頭微微一蹙，“可她在此醒來的第一天，竟然忘記了前塵。我想這是天意，我決心親自教導，助她修行，除去她身上的邪性。”
聽到這裏，洛晏猛地想起來在林屬家時，趙子衿曾用鎮妖符試探過焦娘，並沒有用，而且焦娘還知道她帶鹽的事，那時還以為是焦娘法力高，沒想到還有這層原因。
天哪，虐戀。洛晏心裏頓時明白了，不能說的原因。這算起來，橫焰是焦娘的滅族仇人，怪不得不能說。
橫焰對姜寂洲道：“既然你方才下來，沒有選擇直接殺了她，那我姑且以為，你還念著些我們往日一起修行的情誼。”
“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姜寂洲的手慢慢攥成了拳頭，似乎已經猜到橫焰接下來的話是什麽。
橫焰道：“她是我養大的，是我選錯了地方，將她養在這昏暗潮濕之處，她才沒能好好的長，成了這樣的性子。”
她繼續聽橫焰道：“她犯錯，全是因為我的縱容，我縱容她任性，驕縱，善惡不分，為非作歹。”
“理應我來承擔。”
“我知道她罪不可恕，在外樹敵不少。”
“但這方圓幾裏，除了你，沒有人能殺她。”
“就當，幫幫我。”橫焰道。
洛晏抿唇：虐戀吶，還是養成系！
姜寂洲道，“你窩在這裏當了這麽久的井底之蛙，還能知道外面是什麽局勢？”
洛晏聽到這話嘴巴微微張大：姜寂洲說話也有這麽毒舌的時候嗎？
簡直毫不客氣！
橫焰垂眉道：“慚愧，略知一二。”
姜寂洲吐出兩個字，“愚蠢！”
“當年你受的罪比這個要厲害千百倍，那時都不肯服軟，如今卻為了一個芭蕉精，如此低聲下氣！”
“真是讓我看不起你！”
哦？洛晏橫焰還吃過不少苦啊，姜寂洲經歷好豐富，她暗暗地想。
少年漆黑的瞳仁如同深潭，平靜的水面之下藏著一片沈重的戾氣，恨鐵不成鋼！
橫焰沈默良久，似乎不在意姜寂洲的嘲諷，他只是道：“有些事，半點不由人。”
姜寂洲懷疑道：“放過她當然可以，但你怎麽了？別告訴我，這芭蕉精要濯靈白玉是因為自己的私欲，我不信。”
橫焰道：“我……還好，身上不過修煉不到家留下的小毛病，並不礙事。”
姜寂洲別開眼，“我答應你就是，你別弄得像交代後事一樣。”
“多謝。”橫焰道。
“你們只需稍等小半個時辰，就能拿到你們想要的東西。開啟這封印的方法就是我的血，。”
說完，橫焰伸出一只手掌，做握的動作，幽深的潭水之中瞬間凝出一根尖銳的長刺。
這場面……洛晏微微看呆，美得不像話，橫焰微微仰頭，姿態如引頸就戮。
但下一刻，洛晏瞬間清醒，那水箭瞬間從橫焰的胸膛穿過，再次消失。
“……啊。”
做什麽？洛晏眼睛睜圓，說好的刀槍不入呢？
連姜寂洲都楞住了，“你的……鱗甲呢？”
他以為橫焰的鱗甲會擋住的。
橫焰向後倒去，施法的人氣息瞬間弱下來，焦娘自然不再受控制，瞬間清醒，攬住了漸漸沈入水中的橫焰，“小魚！”
“橫焰！”
姜寂洲一驚出手，施展靈力將兩人撈了上來。
“小魚！”
橫焰身上沒有傷口，沒有流血，但方才的水刺帶著鮮紅猛地竄上空中，直奔頂上而去。
他對焦娘道：“以後小心些，我沒有能力為你療傷了。”
焦娘點頭，“好，你別說話，我給你輸靈力！”
橫焰搖搖頭，“不要，浪費靈力……”
他說這話時，身上的紅色迅速褪去，像是極速枯萎的花。
“你的鱗甲呢！”姜寂洲問，他雙掌合攏，結出一道印浮在橫焰胸前，但片刻後他放下手，神色不明地看了焦娘一眼。
橫焰嘴唇變成白色，扯出一個笑容，“就在這呢。”
“你騙人！”
橫焰道：“我總說焦娘犯錯，可我也犯了很多錯。只有這樣，才能贖罪了……”
“說謊、縱容、欺騙……”他一個個數著自己的罪行，嘆息了一口氣。
“我才是那個大惡人哪……”
姜寂洲為他輸靈力，“橫焰！你不能死！”
“小魚！”
橫焰的呼吸消散的很快，焦娘手足無措，靈力怎麽也輸不進去，這才轉眼看向姜寂洲，態度已經沒了方才的跋扈，
“姜寂洲……求你！求你拿出濯靈白玉！”
姜寂洲又輸了一次靈力發現橫焰的身體完全是一塊石頭一樣，無論怎麽都沒有反應，過了一會兒他擡眸道，“沒用。”
“你說什麽？”焦娘怔怔地問。
姜寂洲蹙眉道：“他……沒有內丹，如今靈骨俱碎，再多的靈力，再多的濯靈白玉也沒有用。”
焦娘仿佛被利劍刺中，臉色煞白，好半天才聲音幹澀地道：“沒有、內丹？”
“他怎麽可能沒有內丹……”
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撫上橫焰的肋骨下方的位置，一股氣流悄無聲息地湧入他的丹田，半晌，她幾乎失聲：“……內丹呢？內丹去哪了？”
洛晏驚住，沒有內丹對於一只妖來說，不就相當於把心臟坦露在外？怪不得他會選擇待在這裏不出去，但姜寂洲方才說了，橫焰有鱗甲，刀槍不入，刺之不死，內丹除了他自己……
她突然又想起方才看到的東西，目光落在對面的芭蕉林上，又看向焦娘。
橫焰的內丹，可能在她身上。
方才橫焰說過，焦娘本體太小，還不能自主凝出內丹。
如果這都不算愛。
姜寂洲拿起橫焰的手，掀開他的袖子，一道道深綠色的印記爬滿了他的整條手臂。姜寂洲跟著印記，拉開橫焰領口，那印記一路延伸到了心口，變成了黑色。
焦娘心疼地觸碰上那些綠痕，一束細微的綠色的煙霧自上面浮起順著她指尖纏繞，像是找到了主人一般，焦娘的瞳仁在這束光的纏繞下，瞳仁逐漸變得幽深。
姜寂洲連忙拂開焦娘的手，“別碰！”
他說完拿出一張符紙貼上橫焰的胸口，符紙燃燒化成一張白色的網，覆蓋在橫焰的胸膛，將那些綠色痕跡攔住。
這便是焦娘原始的那股力量，那群芭蕉精留給她的靈力，強大但充滿了邪性與怨氣！
焦娘醒過來像是明白了什麽一般，吶吶道：“這就是……這就是你允許我觸碰你的原因是不是！”
一旦觸碰，他的秘密就瞞不住了！
洛晏站在旁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焦娘的眼淚一顆一顆落在橫焰的臉上，自言自語道：“是我糾纏他的，是我不好。”
“他根本不喜歡我……”
“小魚。”
“我錯了。”
“……”
空間裏只剩下焦娘沙啞的哭聲。
此時，昏暗的坑裏，四周的漆黑的石壁之上，一塊又一塊的發著紅光的東西脫落下來，像是一只只長著焰火翅膀的蝴蝶，翩翩翻飛而下。
洛晏怔住，看著映上紅光的四壁漸漸顯現的形狀，驚訝道：“這是……魚鱗？”
姜寂洲擡眼，“怎麽會……”
他驚訝出聲，“橫焰……這個瘋子！”
洞口鎖鏈松動，仿佛有一只大手再拽著那些鐵鏈搖搖晃晃不停，下方顯示出一個巨大的紅色圓形封印，那是橫焰的鱗甲化成的封印。
他不死，封印不破，洛晏和姜寂洲就出不去。
橫焰嘴上不說，內心最柔軟的部分，卻只對焦娘敞開。
不是任何人將他困在這裏，是他自己將自己困在了這裏。他的內丹給了焦娘，魚鱗連著他的靈魄築成了這坑上的封印，他沒了內丹，就只剩下鱗甲和靈魄尚可利用。
所以此處，除了焦娘，無人能來去自如。
大坑異動，有地動山搖之勢。
此時正在坑頂的姚鏡雙被震得倒在了地上，一擡眼看見平原上的樹木葉子全都掉了下來，一棵棵化成了紅色的星點隨著風飛向遠處，如點點星火。
“這是……”姚鏡雙驚訝，他迅速趴到坑邊大聲喊道：“洛晏摯友！”
“姜兄！”
坑底碎石落下，轟隆噪響，他們自然聽不見。
橫焰的封印松動，馭水劍不再受壓制，從他背上飛出化形形成一個結界罩在四人上方。
洛晏捂著耳朵，擡頭時突然看見那紅色封印的中央，突然飛出一絲晶瑩剔透的白色光束，猛地穿過馭水劍的結界鉆進了姜寂洲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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