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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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幾日後，沈嶠拉了一大馬車的醫書回來，跟秦諾偷偷在書房裏翻，照顧沈岳的事全打發兩個孩子去做。
沈林整天整天地陪著義父，到點了就去端藥來給義父喝，或是去叫大師伯來行針。可是太奇怪了，當時小師叔不是說是風寒嗎？怎麽這麽久都不見好？難不成義父真的命不久矣？
沈林搖搖頭，趕緊把這念頭從腦子裏驅趕出去。
沈岳是做好了死的準備的，只是這些年沒好好跟孩子親近過，臨了覺得挺遺憾，就天天跟孩子瞎扯：“金釵送出去沒有？”
“還沒，沒機會送。”
“要什麽機會？見著她，給就是了。”沈岳笑，笑到一半氣短，面紅耳赤的，沈林手忙腳亂地給義父順胸口，看義父好點了，起身道：“我叫大師伯來看看。”
眼見著孩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沈岳想，還看什麽？左不過是早晚的事。
“大師兄！找到了！”沈嶠指著醫書上一處叫道，“看，就是這個，西芷。”
秦諾丟下手中的書，忙過去將西芷那一條細細看了，西芷是一種生長在西邊高山上的植物，對於由內功反噬引起的問題，具有疏通氣脈、起死回生的功效，曬幹或研磨成粉都可使用。西芷的生長條件極為難得，目前只在滄瀾 極西邊的高山崖壁上出現過，還曾作為貢品上貢。
這醫書是近百年前編的，作為的貢品自然是前朝貢品。
沈氏、林氏都是前朝的大族，皇帝賜些貢品不算大事，只是林氏沒落得早，青雲山莊十幾年前又被燒得幹凈，根本不可能再找出西芷來。
秦諾懶懶地放下書，燃起的希望一下就滅了。
“大師兄，”沈嶠也知道希望渺茫，“其實可是試試去找。”
“不行，西山崖壁太危險了，我小時候聽師娘說過，很多人為了得到西芷，前赴後繼地往西山去，但是最後西芷沒拿到，反倒把命賠上了。”
“大師兄！”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再敢提這個，我打斷你的腿！”
“那師兄怎麽辦啊？！”
秦諾長長地嘆了口氣，沈默了。
半晌，敲門聲響起：“大師伯，義父不好了，您去看看。”
秦諾斂了情緒，急急朝沈岳房裏去了。
沈岳氣短是常事，他的身體是被自己的內功反噬了，他這些年不調理不休息，武功是比從前好了很多，但是身體損耗也快，加上對沈林過分嚴厲，常常怒火攻心，現在這個樣子也算是積勞成疾。
看見秦諾過來，沈岳便笑：“雲哥兒不懂事就算了，你急什麽？”
“我能不急嗎？”秦諾為他切了脈，又下了幾根銀針，穩住他的內息。
“諾兒師兄。”
秦諾一怔。小時候沈岳剛到青雲山莊來，只聽見師父師娘一直管秦諾叫諾兒，他便學著叫，諾兒諾兒，呆呆的，師娘笑著說，要叫師兄，他就張嘴叫了一聲，諾兒師兄。
師父師娘笑個不停，後來他就一直這麽叫了。
秦諾握著他的手，溫聲問：“你想說什麽？”
“雲哥兒要娶柳似，你不要讓柳似嫁給別人。”
“不行，”秦諾不知為何，聲音有些顫抖，“雲哥兒想娶柳似，你得親自上含秋谷下聘。”
“你知道我不行了······”
“行的！還有別的辦法！”
沈岳何嘗不知道別的辦法？他是被內功反噬的，只要全然廢掉他的武功，也就不會被反噬了。可是對於練武的人來說，這是比死還要難受的事情。
“不要這樣對我，諾兒師兄，我不想。”
“沒關系的，我帶你回滄瀾，我們可以像普通人一樣過日子。”
安撫好沈岳，秦諾便要尋沈林過來，結果在院子裏兜了一圈都沒見著人，倒是看見秦柳似過來了。
“雲哥兒呢？”
秦柳似有些茫然：“我沒見到他呀！”
秦諾眉頭微微一蹙，又問了管家，結果下人們找遍了山莊上下，都沒見著少莊主的影子。
沈嶠聞風而來，忽然想到什麽：“大師兄，雲哥兒不會是······”
秦諾也想到了，當即目光一暗：“派人去追，不，你留下照顧你師兄，我親自去，他武功還沒恢覆，應該跑不遠。”
秦諾的預測是準確的，沈林偷聽到大師伯與小師叔談論西芷，便趁著沒人管他的當兒跑了出去，想著自己到滄瀾去找西芷救義父，反正他不可能讓義父死。
但是，他武功沒恢覆也是真的，還沒出雲水城就被逮住了。
秦諾盯著他，眼神冷得像冰窖。
“大師伯。”沈林害怕地後退了一小步。
秦諾揚起手，“啪”地給了他一個耳光：“你想去送死是不是？多少武林高手都拿不到，你以為你是誰？！到時候救不活你義父，再搭上你，你到了地下有臉見他？！”
沈林眼底含著淚水，不敢說話，知道自己抵抗不過，只好認命地回了青雲山莊。
從出去到回來，不過兩三個時辰。
秦諾沒讓他進沈岳的房，只讓他跪在院子裏，隨後讓管家把板子拿過來。
管家一驚，這少莊主又要挨打了？“秦谷主，咱們山莊只有教訓下人用的板子，這，這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拿過來，就在這裏打！”
秦諾的語氣不容置疑，管家也說不上話，只得吩咐人去把刑房的凳子板子都一並拿來。
沈林瞥見那板子的時候，屁股下意識一緊，他還記得那板子的滋味，要是用了力，幾下就能打出慘叫來，看大師伯這麽生氣，他不被打死才怪！
凳子被放在一旁，沈林死了掙紮求饒的心，默默起身伏到凳上。
不過他雖如此乖覺，卻也沒換來大師伯一點心軟，只聽見冷若冰霜的聲音：“打！”
那行刑的兩個年輕護衛可真是吃盡了這位少莊主的苦頭，他們往常打別人，都是一板一眼地打，反正不怕打壞，可是最近連著兩次打少莊主，真打壞了，他們是賠不起的啊！
況且，這還有人盯著。
站在左邊的護衛擡起板子，“嘭”一聲下去，沈林悶哼一聲。
右邊的護衛也打算照這個力度打，疼是真疼，但都是皮肉傷，養養就好了，可是沒想到秦諾一聲怒喝：“沒吃飯是不是？！”
兩個護衛一抖，板子再下去，可就不敢留力了，幹凈利落的一聲“啪”，直接逼出了沈林的慘叫：“啊！！”
但是似乎沒有任何人聽到沈林的慘叫，身後的板子依然一左一右地往下蓋，不過十來下，沈林便感到衣褲黏糊糊的。
沾著血了。
管家有些不忍心，多嘴問道：“秦谷主，這還要打多少？少莊主還小，不能打壞了。”
秦諾面無表情：“打斷他的腿！”
沈林連連慘叫，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麽，只是冷汗流進眼睛裏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看見柳似姑娘來了。
“爹爹！”
秦諾扭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秦柳似便不敢再出聲了。
只是她不可能就這樣看著沈林被打死，心驚膽顫地站了片刻，隨後悄悄地退後幾步，往沈岳房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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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沈嶠拉了一大馬車的醫書回來，跟秦諾偷偷在書房裏翻，照顧沈岳的事全打發兩個孩子去做。
沈林整天整天地陪著義父，到點了就去端藥來給義父喝，或是去叫大師伯來行針。可是太奇怪了，當時小師叔不是說是風寒嗎？怎麽這麽久都不見好？難不成義父真的命不久矣？
沈林搖搖頭，趕緊把這念頭從腦子裏驅趕出去。
沈岳是做好了死的準備的，只是這些年沒好好跟孩子親近過，臨了覺得挺遺憾，就天天跟孩子瞎扯：“金釵送出去沒有？”
“還沒，沒機會送。”
“要什麽機會？見著她，給就是了。”沈岳笑，笑到一半氣短，面紅耳赤的，沈林手忙腳亂地給義父順胸口，看義父好點了，起身道：“我叫大師伯來看看。”
眼見著孩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沈岳想，還看什麽？左不過是早晚的事。
“大師兄！找到了！”沈嶠指著醫書上一處叫道，“看，就是這個，西芷。”
秦諾丟下手中的書，忙過去將西芷那一條細細看了，西芷是一種生長在西邊高山上的植物，對於由內功反噬引起的問題，具有疏通氣脈、起死回生的功效，曬幹或研磨成粉都可使用。西芷的生長條件極為難得，目前只在滄瀾 極西邊的高山崖壁上出現過，還曾作為貢品上貢。
這醫書是近百年前編的，作為的貢品自然是前朝貢品。
沈氏、林氏都是前朝的大族，皇帝賜些貢品不算大事，只是林氏沒落得早，青雲山莊十幾年前又被燒得幹凈，根本不可能再找出西芷來。
秦諾懶懶地放下書，燃起的希望一下就滅了。
“大師兄，”沈嶠也知道希望渺茫，“其實可是試試去找。”
“不行，西山崖壁太危險了，我小時候聽師娘說過，很多人為了得到西芷，前赴後繼地往西山去，但是最後西芷沒拿到，反倒把命賠上了。”
“大師兄！”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再敢提這個，我打斷你的腿！”
“那師兄怎麽辦啊？！”
秦諾長長地嘆了口氣，沈默了。
半晌，敲門聲響起：“大師伯，義父不好了，您去看看。”
秦諾斂了情緒，急急朝沈岳房裏去了。
沈岳氣短是常事，他的身體是被自己的內功反噬了，他這些年不調理不休息，武功是比從前好了很多，但是身體損耗也快，加上對沈林過分嚴厲，常常怒火攻心，現在這個樣子也算是積勞成疾。
看見秦諾過來，沈岳便笑：“雲哥兒不懂事就算了，你急什麽？”
“我能不急嗎？”秦諾為他切了脈，又下了幾根銀針，穩住他的內息。
“諾兒師兄。”
秦諾一怔。小時候沈岳剛到青雲山莊來，只聽見師父師娘一直管秦諾叫諾兒，他便學著叫，諾兒諾兒，呆呆的，師娘笑著說，要叫師兄，他就張嘴叫了一聲，諾兒師兄。
師父師娘笑個不停，後來他就一直這麽叫了。
秦諾握著他的手，溫聲問：“你想說什麽？”
“雲哥兒要娶柳似，你不要讓柳似嫁給別人。”
“不行，”秦諾不知為何，聲音有些顫抖，“雲哥兒想娶柳似，你得親自上含秋谷下聘。”
“你知道我不行了······”
“行的！還有別的辦法！”
沈岳何嘗不知道別的辦法？他是被內功反噬的，只要全然廢掉他的武功，也就不會被反噬了。可是對於練武的人來說，這是比死還要難受的事情。
“不要這樣對我，諾兒師兄，我不想。”
“沒關系的，我帶你回滄瀾，我們可以像普通人一樣過日子。”
安撫好沈岳，秦諾便要尋沈林過來，結果在院子裏兜了一圈都沒見著人，倒是看見秦柳似過來了。
“雲哥兒呢？”
秦柳似有些茫然：“我沒見到他呀！”
秦諾眉頭微微一蹙，又問了管家，結果下人們找遍了山莊上下，都沒見著少莊主的影子。
沈嶠聞風而來，忽然想到什麽：“大師兄，雲哥兒不會是······”
秦諾也想到了，當即目光一暗：“派人去追，不，你留下照顧你師兄，我親自去，他武功還沒恢覆，應該跑不遠。”
秦諾的預測是準確的，沈林偷聽到大師伯與小師叔談論西芷，便趁著沒人管他的當兒跑了出去，想著自己到滄瀾去找西芷救義父，反正他不可能讓義父死。
但是，他武功沒恢覆也是真的，還沒出雲水城就被逮住了。
秦諾盯著他，眼神冷得像冰窖。
“大師伯。”沈林害怕地後退了一小步。
秦諾揚起手，“啪”地給了他一個耳光：“你想去送死是不是？多少武林高手都拿不到，你以為你是誰？！到時候救不活你義父，再搭上你，你到了地下有臉見他？！”
沈林眼底含著淚水，不敢說話，知道自己抵抗不過，只好認命地回了青雲山莊。
從出去到回來，不過兩三個時辰。
秦諾沒讓他進沈岳的房，只讓他跪在院子裏，隨後讓管家把板子拿過來。
管家一驚，這少莊主又要挨打了？“秦谷主，咱們山莊只有教訓下人用的板子，這，這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拿過來，就在這裏打！”
秦諾的語氣不容置疑，管家也說不上話，只得吩咐人去把刑房的凳子板子都一並拿來。
沈林瞥見那板子的時候，屁股下意識一緊，他還記得那板子的滋味，要是用了力，幾下就能打出慘叫來，看大師伯這麽生氣，他不被打死才怪！
凳子被放在一旁，沈林死了掙紮求饒的心，默默起身伏到凳上。
不過他雖如此乖覺，卻也沒換來大師伯一點心軟，只聽見冷若冰霜的聲音：“打！”
那行刑的兩個年輕護衛可真是吃盡了這位少莊主的苦頭，他們往常打別人，都是一板一眼地打，反正不怕打壞，可是最近連著兩次打少莊主，真打壞了，他們是賠不起的啊！
況且，這還有人盯著。
站在左邊的護衛擡起板子，“嘭”一聲下去，沈林悶哼一聲。
右邊的護衛也打算照這個力度打，疼是真疼，但都是皮肉傷，養養就好了，可是沒想到秦諾一聲怒喝：“沒吃飯是不是？！”
兩個護衛一抖，板子再下去，可就不敢留力了，幹凈利落的一聲“啪”，直接逼出了沈林的慘叫：“啊！！”
但是似乎沒有任何人聽到沈林的慘叫，身後的板子依然一左一右地往下蓋，不過十來下，沈林便感到衣褲黏糊糊的。
沾著血了。
管家有些不忍心，多嘴問道：“秦谷主，這還要打多少？少莊主還小，不能打壞了。”
秦諾面無表情：“打斷他的腿！”
沈林連連慘叫，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麽，只是冷汗流進眼睛裏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看見柳似姑娘來了。
“爹爹！”
秦諾扭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秦柳似便不敢再出聲了。
只是她不可能就這樣看著沈林被打死，心驚膽顫地站了片刻，隨後悄悄地退後幾步，往沈岳房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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