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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元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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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元膏

“不了!”慕淺淺理理袍子站起身,婉拒道:“現在時辰尚早,醉食樓的大夥們還在等我呢,辛苦你白跑一趟了。”

慕淺淺繞過張清序,未走出幾步,慕淺淺駐足回首,補充一句:

“還有啊,你今晚不用接我了。”

張清序側過頭看著慕淺淺,眼神清澈如海中月。

慕淺淺不再理會他,帶上桑絮離了府。

慕淺淺剛踏上馬車,便聽見桑絮勸慰道:“小姐,您有傷在身,此去勞累整日怕是對身體不利。今日不如呆在府裏休息。”

慕淺淺莞爾,她擡手彈了一下桑絮的額間。

桑絮“哎呀”一聲,面露疑惑。

慕淺淺倚著椅背軟墊,懶洋洋地輕笑道:“放心啦!我向來最愛惜自己,又怎麽會帶病去醉食樓呢?就算我去了,想必那些家夥也不會讓我做任何事。”

桑絮摸摸被敲過的地方,疑惑:“那您這是要去哪兒?”

“我要去慕家!”慕淺淺提起唇角,仿佛在說什麽不足輕重的事,語氣甚是輕快。

桑絮恍然大悟。

馬車駛離張府,如往常一般行進,乍一看是通往醉食樓,卻在車道盡頭調轉了一個大彎,朝著相反的方向奔去。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終於抵達了慕家宅院。馬車停穩後,慕淺淺被桑絮扶下馬車,她擡頭望向熟悉的院門。

慕府院門蕭條,門漆雕落,檐角積灰蛛網纏繞,唯牌匾“慕府”二字熠熠生輝。

“門外為何一個護衛也沒有?”慕淺淺心裏納罕。

桑絮上前叩了叩門,約莫幾分鐘,門閂被人拉開,院中人慢慢推開了門。

入目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慕淺淺猝然一楞,和開門的那位老嬤面面相覷。

——此人正是穿越之初,附和李夫人,對慕淺淺趾高氣昂的老嫗。

出嫁不到一年,再見已是物是人非。老嬤肉眼可見地蒼老了許多,面上盛著難以遮掩的滄桑。

“劉嬤嬤。”桑絮一如過去恭敬道。

劉嬤嬤盯了慕淺淺幾秒,默不做聲地把大門敞開一些,溫聲道:“小姐請稍等片刻,奴婢去喚老爺。”

慕淺淺不說話,只點頭一下。

少頃,劉嬤嬤歸來,她領著慕淺淺深入慕府。一路走來,慕淺淺刻意留意慕府,過去慕府窮奢極欲,就連地板上的瓷磚都是鑲金的。如今再臨,眼前的慕府唯剩滿院蕭條荒蕪,不覆生機。

慕淺淺走向會客廳,便見慕忠親自相迎,慕忠不停喊“歡迎淺淺!歡迎淺淺!”。

“……”慕淺淺盯著慕忠虛偽的神情,心底翻了個白眼。

上一次見慕忠,他毫不留情地當街動粗。眼下他不知歷經了什麽,突然變得如此熱情。每每遇見這種情況,多半不是什麽好事。

步入會客廳,桑絮和劉嬤嬤識趣地退出,屋內空曠,香薰淡淡繚繞滿堂。

慕淺淺無視慕忠,繞過他徑直坐於椅上。慕忠幹笑幾聲,坐在慕淺淺對面。

慕淺淺把手伸入袖中,反手甩出一個布袋,丟到慕忠面前:

“實話實說,還有一袋!”

慕忠打開布袋,裏面是滿袋銀子,他眼底一亮,把錢袋朝兜中一塞,迎合似地點頭:“好!好!你有問我必答!保真!”

慕淺淺不和他廢話,開門見山道:“張清序為什麽來找你?”

慕忠:“是我邀請他來的。”

慕淺淺眉心一蹙。

慕忠識趣地解釋道:“我很早之前便邀請張太醫了,奈何他一直不願理會我。每次都派他那個叫什麽,玄的護衛過來。我這不是死馬當活馬醫,隨手一邀,哎呀!想不到他這次親自來了!”

慕淺淺突然想起,桑絮曾眼見過玄參走出慕府。當時是不理解,如此一聽,此事也解釋得通了。

慕淺淺過了半晌,才開口:“你們那晚聊了些什麽?”

“我們能聊什麽呀,就是說些合作上的事啊。”慕忠哈哈哈地笑起來。

慕淺淺反問:“真的只是這件事嗎?”

慕忠道:“那當然!我和那面癱能有什麽共同話題?”

慕淺淺明顯是不信,然慕忠的話細想並無破綻,便暗諷一句:

“你今日的態度可謂是大相徑庭啊。”

“哎呀!我那日是喝醉了,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慕忠明顯是急了。

“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要的只有理由!”慕淺淺當即打斷慕忠的苦情戲。

“因為我看透了一件事!”慕忠認真道,“有你在,我便可以得到張家的支持。”

“?”慕淺淺挑眉。

慕忠娓娓道來:“當初,張旭想坐擁張家,於是來找我合作,以你為籌碼給張清序施壓。只是張旭沒料到,張清序也是狼子野心,反讓他借此機會翻盤逆襲。”

慕忠道:“現在張旭這個障礙沒了,張清序覬覦咱們慕家的針灸術,來完成他升官發達的志向。所以,淺淺啊,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要感謝你啊!”

話音一落,慕淺淺唰地站起身,厲聲反駁:“你少在那裏自說自話了!慕家多落魄你還不清楚?”

慕忠臉色唰地一變,仿佛被羞辱打擊,神色在青白臉色間不斷切換。

“你真是無可救藥!”慕淺淺暗罵一聲,為了防止慕忠暴起動手,慕淺淺掏出另一個錢袋,揚手丟到慕忠面前。

果不其然,慕忠滿臉陰郁瞬間消失,速度快過雨後放晴。

慕忠抓過錢袋,興高采烈地開始數銀子。

自知留在這裏毫無意義。慕淺淺二話不留帶著桑絮離開。

幾乎是沖著離開慕府,所幸一路上無人阻攔,也無人敢攔。登上馬車,慕淺淺心底的怒氣仍然未消減。

桑絮坐在慕淺淺身邊,關切地問:“小姐,您怎麽了?老爺,不!慕家主說了些什麽?”

慕淺淺支著下顎,嘆氣道:“我只是心累,我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慕忠這蠢人身上。浪費了時間還一無所獲。”

慕淺淺掀開車簾,看著外面飛速變化的景觀,不由陷入深思。

眼下,她再也不會去相信一個人了。想壓垮慕家,實現獨立,這理想終究只能靠自己。

須臾,桑絮不著調地問道:“小姐,您傷心嗎?”

慕淺淺挑眉:“為何傷心?”

桑絮啞然,她笑笑:“奴婢心想,張公子此次行事反常,我以為小姐您會難過呢,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慕淺淺不理解:“張清序此番作為確實出乎意料,我的確受了些打擊,但是這種情緒還是不足以讓我消沈。”頓了一下,慕淺淺粲然一笑,俏皮道:

“我慕淺淺向來不服就幹!你可曾見我為一件事萎靡過?”

桑絮聞言,低低地咕噥:“奴婢以為您愛著張公子呢。”

“哈哈哈。”慕淺淺以笑聲回答,她盯著桑絮,突然調侃道:

“你喜歡玄參嗎?”

桑絮嫩白的皮膚下滲出兩抹紅,如同浸入紙上的油漬,頃刻布了滿臉,羞澀得迷人。桑絮一陣口吃:

“沒、沒有,小姐。”

慕淺淺見狀又“哈哈哈哈”地笑起來,弄得桑絮臉頰越發紅。

收斂笑意,慕淺淺再次扭頭看向窗外,眼神驟然變得迷離,恰似起霧的湖面。

我愛張清序嗎?

慕淺淺捫心自問。

在從馬大人口中得知張清序幫扶慕家這件事時,慕淺淺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臟被針紮了一下,痛得滴血。

慕淺淺篤定,這種情感即使稱不上愛,但慕淺淺一定是動了情的。

自嫁入張府,張清序待慕淺淺很好,甚至提供過莫大的幫助。除了婚禮當夜,張清序從未拿權勢欺壓過,在他身上見不到一丁點大男子主義,這幾點已經足夠讓一個女子心動了。

張清序如今和自己背道而馳,和他完全撕破臉,慕淺淺想來自己也是做不到的。不如暫且把這段關系晾在一邊,到時候見招拆招,看一步走一步吧。

慕淺淺整理好心思,朝馬夫喊:“去馬大人府上。”

**

來到馬大人府上,桑絮已將慕淺淺被張誠責罰一事告知馬大人。

馬功名帶著馬杜衡一起去迎接,馬功名拿出府上珍藏的消腫藥,卻被慕淺淺拒絕了。

慕淺淺被小廝們簇擁著走向竈房。途中慕淺淺不忘詢問馬杜衡的身體狀況。小廝們回道:“多虧慕小姐,我們按照你的要求適當減少了藥量,馬小姐身子果真好了不少。”

慕淺淺笑笑:“那就好,藥治不可缺少,但是食補也很重要。”

慕淺淺來到竈房,小廝們便離開後,慕淺淺對桑絮說:“今日我想做一個嘗試!”

“小姐想做什麽?”桑絮好奇不已。

“我想試一試藥膳膏!”慕淺淺振振有詞。

“藥膳膏?”桑絮第一次聽聞這個說法,一下子愈發好奇。

慕淺淺慢條斯理的解釋著,手頭開始翻找食材:

“藥膳膏和藥膳本質是一樣的,兩者將藥材和食材結合,而藥膳膏奇特之處在於把藥材食材和水一同煎煮,去渣濃縮,最後獲取半流體的稠膏。根據藥材和制作方法的不同,藥膳膏具有不同的功效。”

慕淺淺把原料:阿膠、黑芝麻、核桃仁、冰糖、黃酒放在竈面上。她示意桑絮:

“我這次要做的名為‘固元膏’,具有補血養氣、調理月經、增強免疫力的作用。”

首先,慕淺淺把阿膠敲碎成小塊,放入石磨中磨成粉末。

接著,把阿膠粉和碾碎的冰糖粉共同放入大碗中,攪拌一下加入黃酒。

把三者充分攪拌均勻,把碗置於蒸籠中,生火用小火熬煮。

熬煮的同時,慕淺淺開始準備另一道藥膳所需的食材,第二道藥膳名為“益母草薺菜”。慕淺淺找出益母草和薺菜,把兩者反覆洗凈。

觀察著阿膠的熟度,慕淺淺拿起一根木筷,放入稠狀阿膠中,挑起一塊阿膠,阿膠立刻拉絲成片,至此說明阿膠已經熬制完備。

繼續保持著小火,慕淺淺把核桃仁和大棗掰成小塊,接著丟入碗中一起煮,期間不斷攪拌,使其均勻混合。

隨後,慕淺淺把黑芝麻倒入另一個鍋中,翻炒成熟。黑芝麻放涼降溫,慕淺淺這才把黑芝麻倒入,再次攪拌均勻。

關火後,慕淺淺又是一陣瘋狂攪拌。

拿出提前做好的方形模具,慕淺淺把固元膏漿倒入模具裏,最後把膏漿連帶著模具放入冰鑒裏,等待冷卻。

慕淺淺拿起洗凈的益母草和薺菜,繼續做第二道藥膳。

益母草薺菜做好後,固元膏剛好冷卻凝固。慕淺淺把固元膏從冰鑒中取出,將其從方形模具裏分離,慕淺淺找出一個圓碟,一番擺盤裝飾。

萬事具備後,慕淺淺喚來丫鬟,丫鬟接過兩道藥膳,送去給了馬杜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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