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堪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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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堪瀾（七）
“你這是去哪？”季承弦問道。
“去宣武臺，看喬珂比試。”洛衿回答道。
“正好我也想去，我們一道？”季承弦問道。
“好。”洛翎點頭答道。
二人一同走在玉塵峰的石階上，旁邊是許多山茶花樹，那些山茶花仿佛一叢一叢的玉雪，應了這玉塵峰的“玉塵”二字。
路上洛衿問道：“除開我，師尊還認識一個姓洛的姑娘嗎？”
季承弦一笑，悠悠道來：“不錯，那姓洛的姑娘是一只靈貓。”
“那尊上那日說的貍奴就是……”洛翎問著看向季承弦。
“那位洛姑娘就是我此生摯愛，她若深谷幽蘭，妙自天成。遇此良人，屬我三生有幸。”
季承弦“看”向洛衿，洛衿仿佛能感受到他眉眼間的深情。
洛衿回避他的眼神，她覺得她的心口有些煩悶。
師尊和那位洛姑娘許是錯過了吧，不然他也不會獨守玉塵峰這麽多年。
那位洛姑娘就名洛翎吧，可是為何，洛衿夢到有人喚她“洛翎”呢？
“洛衿，這麽多年，我都沒和旁人說過這位洛姑娘，今日一言，心中暢快許多，多謝。”季承弦說道，話語間皆是落寞。
“師尊願說便說吧。”洛衿回答。
季承弦等的就是這句話。
“洛姑娘在仙山修行時就為一代天驕，前途無量。”
“洛姑娘有碧水雲天般的氣質，偏偏驚鴻。”
“洛姑娘彈得一手好琵琶。”
“洛姑娘堅韌時若蒲草，一個人走過許多至暗境地。”
……
季承弦說了許多，把洛衿說得一楞一楞的。
洛衿知道師尊動了真心，可惜結局不好，令人唏噓不已。
二人到了宣武臺，此處都是身著弟子服的少年，正抓心撓肝地看著場上的比試。
喬珂瞧見他們二人一同來有些詫異，想到昨夜洛衿在師尊面前說夢話的情形，大有些不自在。
但看著他們二人好似全然不在意，喬珂也放下這心結去找他們了。
“師尊、師妹。”喬珂到他們跟前打招呼道。
“師妹，我們來給你打氣。”洛衿道。
“嗯。”喬珂重重一點頭。
喬珂上場後，洛衿和季承弦在臺下，兩人站在一處，旁邊的弟子主動為這對眼盲的師尊和病怏怏的徒弟讓位。
二人被隔絕在人潮之外，更加引人註目。
洛衿感覺到有一道陰沈的目光註視著自己。
她在人潮中尋找，發現了顧訣。
他眉眼陰翳，看著洛衿。
洛衿心中卷起一陣怒意，顧訣他為何如此看著自己？
顧訣從前看洛衿的眼神絕對找不出這樣的神色，近來顧訣時常如此，洛衿願意同他把話說清楚，可是他次次都回避。
於是這樣的眼神見的多了，洛衿也感到很累。
昨日他沒來看她比試，她病倒了，他卻好似不知道。
洛衿不再看顧訣，這一次，洛衿打算若顧訣不來找自己說清楚，她也不要去找他了，管他如何厭惡她。
喬珂比試結束，興致昂揚地下了場。
洛衿淺笑道：“喬師姐真厲害。”
喬珂憨實一笑道：“謝謝師妹，不過昨日師妹的比試有蹊蹺，你的病是有人刻意為之。師尊，我們不幫師妹討個公道嗎？”
喬珂說著朝季承弦行禮道。
“公道要討，為師這就去藥峰問問。”
季承弦走了兩步又回頭道：“還不跟上。”
洛衿聽到這句話，感覺腦海裏有什麽東西在默默蘇醒。
她看到記憶中那個青衣男子走在她前面，手上抱著一把琵琶，回頭也對她說了這句話。
“還不跟上。”
音色和師尊的重合。
洛衿楞在原地，以手扶額，感到有些暈眩。
“洛衿？”季承弦喚道。
“是。”洛衿回過神往季承弦那跑去，跟上季承弦和喬珂。
藥峰。
還是昨日那位大夫上前詢問，“姑娘還有什麽不適？”
洛衿搖頭道：“昨日那藥有蹊蹺，我們想調查此事，不知閣下有何線索？”
那大夫說道：“這藥厲害就在厲害在難以溯源，基本上你病發後，那藥源早被處理幹凈了。”
洛衿微嘆了一口氣道：“還是謝謝大夫。”
正當洛衿一行人準備離開時，一位女子拉住了洛衿。
洛衿回頭道：“徐師姐？”
那女子正是徐嫦輝，她為人較為莞爾，輕聲道：“洛師妹，這藥給你。”
“這是什麽？”洛衿也溫聲問道。
“這藥粉無毒，呈青綠色，只是碰上你中的那種毒會發紅，你可以拿去試試。”徐嫦輝淺笑道。
“謝謝徐師姐。”洛衿笑著回答。
與徐嫦輝道別後，洛衿跟上季承弦和喬珂。
“嫦輝師妹給了你什麽？”喬珂問道。
“這藥或許可以幫我們找到毒藥源。”洛衿回答。
“那太好了，我們現在就去排查一下。”喬珂回答道。
“嗯。”洛衿笑道。
此時一個陰沈沈的聲音從洛衿身後傳來。
“洛衿，我有事找你。”
洛衿認出這是顧訣的聲音，但她心中還有氣，只是對季、喬二人說道：“師尊、師姐，你們先行離開吧，剩下的我自己處理。”
“嗯。”喬珂回答。
“早些回來。”季承弦道，好似全然沒看到顧訣如死水般的神情，自顧自笑如春風。
只是這春風好像有些得意。
洛衿只覺得師尊這句話奇怪，師尊向不管她何時回玉塵峰，今日怎麽……
待季承弦、喬珂二人走後，洛衿獨自面對顧訣。
“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顧訣開口問道。
“那你呢？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洛衿反問。
顧訣轉身背對著洛衿，自己往那頭走去。
洛衿感覺心裏像被重石壓住了，直覺難受。
為什麽每次他都要不說話，而是突然開始踱步，每一次洛衿都要跟著他，洛衿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這一次，洛衿站在原地，顧訣回頭發現洛衿沒跟上來，他就站在原地，與洛衿僵持著。
“顧訣，既然你不說，我便說了，我開口就不回頭了。”洛衿目視前方道。
“你有回過頭麽？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時常和你的師尊出山修行，可是我甚至還沒有當上一個親傳弟子。”顧訣說道，眼中皆是淒涼。
“我同你說過很多次，修行不可急功近利，你為何盯著我的腳步，你應當戰勝的是你自己。”洛衿說道。
“可是憑什麽，同樣是在松鶴山修行，你一日千裏而我停滯不前，就因為我是螣蛇，靈根不凈麽？”顧訣突然笑了。
洛衿也笑了，走上前去，說道：“可是這個事實只能你來改變，我除了安慰你，什麽也做不了。”
“從前我以為只要時常陪你修煉就好了，可是你心底的想法一點也沒改變。”
“難道你覺得我應該什麽都不做等你嗎？可是我不止是你的道侶，我更是我。”
顧訣又說道：“對。是我活該，我配不上你，我死纏爛打行了吧，你是天之驕女，沒什麽比你的前途更重要。”
“我從沒有這麽想過，我從來都很尊重你，顧訣。”洛衿皺眉解釋道。
“你和你師尊呢？昨日他將你抱到藥峰，他一個瞎子都能把你抱過去了，真是師徒情深啊？”顧訣笑道。
那笑容輕蔑，對洛衿來說相當陌生。
“顧訣，要不是你說，我都不知道是師尊救的我。還有，請你言辭尊重一些。我也想問呢，師尊可以為我做到這一步，為何從昨日我暈倒，到今日大比結束，你都不曾關心我的病情。”洛衿沒忍住，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眼前這人畢竟是記憶中那個風雪日裏，背著她爬上松鶴山求醫的少年。
洛衿有記憶起，就在松鶴山下的寧城裏當乞兒。她記得那是一個狂風亂舞，冷雪似刀的冬日，洛衿那時或許八九歲，她躺在街角就要病死了。
一位穿的也很單薄的少年，莫約十五六歲的樣子，在她身邊停下腳步，將身上那件不算很厚的外衫搭在洛衿身上。
然後背著她上了松鶴山，二人自那以後，留在松鶴山打雜，待到二人大一些了，便開始在松鶴山修行。
一直到今日。
洛衿不懂，時移勢易，那個眉眼溫和的少年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去過。可是我看到你的師尊對你好不關懷，我還有去的必要嗎？”顧訣說道。
洛衿一時無語凝噎。
“還有，這銀鐲是哪來的，你敢說嗎？”
“我給你的歇心紅石呢？你也不戴了，你的意思應當很明了了。”顧訣眼睛裏充滿指責的意味。
“這銀鐲是師尊給我的，因為我最近在練心訣，心神不穩，這銀鐲可以潤養心神，我沒什麽不敢說的。”
“歇心紅石有惑人心智的嫌疑，我只好不戴了，我還想來提醒你的，你最好也別帶了。”洛衿回答道，神色已經歸於平靜。
顧訣忽然自嘲地笑了，拿起劍柄往一旁的樹上重重一杵，不少花葉落了下來。
洛衿被這動靜嚇到了，內心下了某種決定。
這樣下去沒有意義，趁著他們沒有反目成仇，就讓回憶終止在這吧。
洛衿拿出那個裝著歇心紅石的盒子，往前一遞，長嘆一口氣道：“顧訣，我們就到這裏吧，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顧訣接過那盒子，隨意地打開一看，看到了碎成兩半的黑石。
洛衿也看到了，她不知道這紅石是怎麽碎的，於是解釋道：“對不起，我取下來之後就放到盒子裏了，我也不知道它怎麽碎的。”
“無妨，我的那一個也不見了，天意如此。”說著顧訣又笑了。
他突然發狠將那盒子摔到地上，洛衿往後一退才避免它砸到自己。
可這一退，徐嫦輝給的藥瓶也掉了，正好砸到那歇心紅石，青綠色藥粉掉了出來，轉瞬間成了紅色。
洛衿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顧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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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我也想去，我們一道？”季承弦問道。
“好。”洛翎點頭答道。
二人一同走在玉塵峰的石階上，旁邊是許多山茶花樹，那些山茶花仿佛一叢一叢的玉雪，應了這玉塵峰的“玉塵”二字。
路上洛衿問道：“除開我，師尊還認識一個姓洛的姑娘嗎？”
季承弦一笑，悠悠道來：“不錯，那姓洛的姑娘是一只靈貓。”
“那尊上那日說的貍奴就是……”洛翎問著看向季承弦。
“那位洛姑娘就是我此生摯愛，她若深谷幽蘭，妙自天成。遇此良人，屬我三生有幸。”
季承弦“看”向洛衿，洛衿仿佛能感受到他眉眼間的深情。
洛衿回避他的眼神，她覺得她的心口有些煩悶。
師尊和那位洛姑娘許是錯過了吧，不然他也不會獨守玉塵峰這麽多年。
那位洛姑娘就名洛翎吧，可是為何，洛衿夢到有人喚她“洛翎”呢？
“洛衿，這麽多年，我都沒和旁人說過這位洛姑娘，今日一言，心中暢快許多，多謝。”季承弦說道，話語間皆是落寞。
“師尊願說便說吧。”洛衿回答。
季承弦等的就是這句話。
“洛姑娘在仙山修行時就為一代天驕，前途無量。”
“洛姑娘有碧水雲天般的氣質，偏偏驚鴻。”
“洛姑娘彈得一手好琵琶。”
“洛姑娘堅韌時若蒲草，一個人走過許多至暗境地。”
……
季承弦說了許多，把洛衿說得一楞一楞的。
洛衿知道師尊動了真心，可惜結局不好，令人唏噓不已。
二人到了宣武臺，此處都是身著弟子服的少年，正抓心撓肝地看著場上的比試。
喬珂瞧見他們二人一同來有些詫異，想到昨夜洛衿在師尊面前說夢話的情形，大有些不自在。
但看著他們二人好似全然不在意，喬珂也放下這心結去找他們了。
“師尊、師妹。”喬珂到他們跟前打招呼道。
“師妹，我們來給你打氣。”洛衿道。
“嗯。”喬珂重重一點頭。
喬珂上場後，洛衿和季承弦在臺下，兩人站在一處，旁邊的弟子主動為這對眼盲的師尊和病怏怏的徒弟讓位。
二人被隔絕在人潮之外，更加引人註目。
洛衿感覺到有一道陰沈的目光註視著自己。
她在人潮中尋找，發現了顧訣。
他眉眼陰翳，看著洛衿。
洛衿心中卷起一陣怒意，顧訣他為何如此看著自己？
顧訣從前看洛衿的眼神絕對找不出這樣的神色，近來顧訣時常如此，洛衿願意同他把話說清楚，可是他次次都回避。
於是這樣的眼神見的多了，洛衿也感到很累。
昨日他沒來看她比試，她病倒了，他卻好似不知道。
洛衿不再看顧訣，這一次，洛衿打算若顧訣不來找自己說清楚，她也不要去找他了，管他如何厭惡她。
喬珂比試結束，興致昂揚地下了場。
洛衿淺笑道：“喬師姐真厲害。”
喬珂憨實一笑道：“謝謝師妹，不過昨日師妹的比試有蹊蹺，你的病是有人刻意為之。師尊，我們不幫師妹討個公道嗎？”
喬珂說著朝季承弦行禮道。
“公道要討，為師這就去藥峰問問。”
季承弦走了兩步又回頭道：“還不跟上。”
洛衿聽到這句話，感覺腦海裏有什麽東西在默默蘇醒。
她看到記憶中那個青衣男子走在她前面，手上抱著一把琵琶，回頭也對她說了這句話。
“還不跟上。”
音色和師尊的重合。
洛衿楞在原地，以手扶額，感到有些暈眩。
“洛衿？”季承弦喚道。
“是。”洛衿回過神往季承弦那跑去，跟上季承弦和喬珂。
藥峰。
還是昨日那位大夫上前詢問，“姑娘還有什麽不適？”
洛衿搖頭道：“昨日那藥有蹊蹺，我們想調查此事，不知閣下有何線索？”
那大夫說道：“這藥厲害就在厲害在難以溯源，基本上你病發後，那藥源早被處理幹凈了。”
洛衿微嘆了一口氣道：“還是謝謝大夫。”
正當洛衿一行人準備離開時，一位女子拉住了洛衿。
洛衿回頭道：“徐師姐？”
那女子正是徐嫦輝，她為人較為莞爾，輕聲道：“洛師妹，這藥給你。”
“這是什麽？”洛衿也溫聲問道。
“這藥粉無毒，呈青綠色，只是碰上你中的那種毒會發紅，你可以拿去試試。”徐嫦輝淺笑道。
“謝謝徐師姐。”洛衿笑著回答。
與徐嫦輝道別後，洛衿跟上季承弦和喬珂。
“嫦輝師妹給了你什麽？”喬珂問道。
“這藥或許可以幫我們找到毒藥源。”洛衿回答。
“那太好了，我們現在就去排查一下。”喬珂回答道。
“嗯。”洛衿笑道。
此時一個陰沈沈的聲音從洛衿身後傳來。
“洛衿，我有事找你。”
洛衿認出這是顧訣的聲音，但她心中還有氣，只是對季、喬二人說道：“師尊、師姐，你們先行離開吧，剩下的我自己處理。”
“嗯。”喬珂回答。
“早些回來。”季承弦道，好似全然沒看到顧訣如死水般的神情，自顧自笑如春風。
只是這春風好像有些得意。
洛衿只覺得師尊這句話奇怪，師尊向不管她何時回玉塵峰，今日怎麽……
待季承弦、喬珂二人走後，洛衿獨自面對顧訣。
“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顧訣開口問道。
“那你呢？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洛衿反問。
顧訣轉身背對著洛衿，自己往那頭走去。
洛衿感覺心裏像被重石壓住了，直覺難受。
為什麽每次他都要不說話，而是突然開始踱步，每一次洛衿都要跟著他，洛衿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這一次，洛衿站在原地，顧訣回頭發現洛衿沒跟上來，他就站在原地，與洛衿僵持著。
“顧訣，既然你不說，我便說了，我開口就不回頭了。”洛衿目視前方道。
“你有回過頭麽？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時常和你的師尊出山修行，可是我甚至還沒有當上一個親傳弟子。”顧訣說道，眼中皆是淒涼。
“我同你說過很多次，修行不可急功近利，你為何盯著我的腳步，你應當戰勝的是你自己。”洛衿說道。
“可是憑什麽，同樣是在松鶴山修行，你一日千裏而我停滯不前，就因為我是螣蛇，靈根不凈麽？”顧訣突然笑了。
洛衿也笑了，走上前去，說道：“可是這個事實只能你來改變，我除了安慰你，什麽也做不了。”
“從前我以為只要時常陪你修煉就好了，可是你心底的想法一點也沒改變。”
“難道你覺得我應該什麽都不做等你嗎？可是我不止是你的道侶，我更是我。”
顧訣又說道：“對。是我活該，我配不上你，我死纏爛打行了吧，你是天之驕女，沒什麽比你的前途更重要。”
“我從沒有這麽想過，我從來都很尊重你，顧訣。”洛衿皺眉解釋道。
“你和你師尊呢？昨日他將你抱到藥峰，他一個瞎子都能把你抱過去了，真是師徒情深啊？”顧訣笑道。
那笑容輕蔑，對洛衿來說相當陌生。
“顧訣，要不是你說，我都不知道是師尊救的我。還有，請你言辭尊重一些。我也想問呢，師尊可以為我做到這一步，為何從昨日我暈倒，到今日大比結束，你都不曾關心我的病情。”洛衿沒忍住，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眼前這人畢竟是記憶中那個風雪日裏，背著她爬上松鶴山求醫的少年。
洛衿有記憶起，就在松鶴山下的寧城裏當乞兒。她記得那是一個狂風亂舞，冷雪似刀的冬日，洛衿那時或許八九歲，她躺在街角就要病死了。
一位穿的也很單薄的少年，莫約十五六歲的樣子，在她身邊停下腳步，將身上那件不算很厚的外衫搭在洛衿身上。
然後背著她上了松鶴山，二人自那以後，留在松鶴山打雜，待到二人大一些了，便開始在松鶴山修行。
一直到今日。
洛衿不懂，時移勢易，那個眉眼溫和的少年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去過。可是我看到你的師尊對你好不關懷，我還有去的必要嗎？”顧訣說道。
洛衿一時無語凝噎。
“還有，這銀鐲是哪來的，你敢說嗎？”
“我給你的歇心紅石呢？你也不戴了，你的意思應當很明了了。”顧訣眼睛裏充滿指責的意味。
“這銀鐲是師尊給我的，因為我最近在練心訣，心神不穩，這銀鐲可以潤養心神，我沒什麽不敢說的。”
“歇心紅石有惑人心智的嫌疑，我只好不戴了，我還想來提醒你的，你最好也別帶了。”洛衿回答道，神色已經歸於平靜。
顧訣忽然自嘲地笑了，拿起劍柄往一旁的樹上重重一杵，不少花葉落了下來。
洛衿被這動靜嚇到了，內心下了某種決定。
這樣下去沒有意義，趁著他們沒有反目成仇，就讓回憶終止在這吧。
洛衿拿出那個裝著歇心紅石的盒子，往前一遞，長嘆一口氣道：“顧訣，我們就到這裏吧，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顧訣接過那盒子，隨意地打開一看，看到了碎成兩半的黑石。
洛衿也看到了，她不知道這紅石是怎麽碎的，於是解釋道：“對不起，我取下來之後就放到盒子裏了，我也不知道它怎麽碎的。”
“無妨，我的那一個也不見了，天意如此。”說著顧訣又笑了。
他突然發狠將那盒子摔到地上，洛衿往後一退才避免它砸到自己。
可這一退，徐嫦輝給的藥瓶也掉了，正好砸到那歇心紅石，青綠色藥粉掉了出來，轉瞬間成了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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