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回辰筵（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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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回辰筵（六）
洛翎眨著杏眼，眼睫顫動，方才照到季承弦的光也落在了她眼裏。
銀塵緩緩地流淌在空氣中，洛翎又問出了那個百思不解的問題：
“季大人為何處處幫我？”
少女仰著頭，發絲被光點染成金。
季承弦也很想回答，可是要他如何說呢？
說她洛翎早在前世已經許下與他再相見的諾言，還是說他為了那個莫名其妙的約定在妖界兜兜轉轉二十年？
“說出來你也不會信的。”季承弦放下書坐到洛翎旁邊的坐席上。
“萬一我信呢？”洛翎又問。
“你信我就更不願告訴你了。”季承弦收回目光。
季承弦不願說，因為他害怕，害怕洛翎記起她從前是洛衿，害怕她又像洛衿一樣滿心歡喜地對顧訣飛蛾撲火。
洛翎還是疑惑地看著他。
“實不相瞞，我來赴約。”
季承弦說的好像很嚴肅，誰曾想他下一句話又一下子變得沒邊起來。
“我是你前世的恩公，如今來赴你與我許下的以身相許的約啊。”
洛翎梗著脖子坐直，藏不住她渾身的不自在。
季承弦看著怔怔的洛翎笑起來。
過了半天，這兩人在莫名奇異的沈默裏各自發呆。
“季大人，刺客的事查的如何？我何時可以離開？”洛翎打破了寧靜。
“嫌犯抓了一大堆，刺客還沒捉到，此人應當是個厲害角色。”
“你一時半會回不去，下面牢裏有不少人，都回不去。”季承弦平靜道。
看著洛翎脖子上紅色的掐痕，季承弦說道：“你不好奇張清明如何處置？”
“我相信自有公斷。”洛翎回答。
她有些好奇季承弦怎麽不問為何張清明要害她。
“他如今在樓下關著，處置嘛。”
“先上點小刑，之後或許只能放了。”
“嗯。”洛翎回答。
張清明是藏書閣的主人，而藏書閣掌管許多尋宮機密，要動他並不容易。
他對洛翎有所懷疑，要是此事鬧到明面上來，對洛翎相當不利。
況且洛翎不想與他為敵，說不定，他是朋友。
“你今晚……”季承弦有些擔憂就寢問題。
“我去樓下牢裏的草垛上可以將就一晚。”洛翎一副不想添麻煩的神色。
“樓下可以。”季承弦回道。
洛翎站起身要走的架勢。
“這麽困？剛睡醒又要下去睡覺了？”季承弦笑著說。
“天色不早，就不叨擾季大人了。”洛翎如是說。
“你這說的像是你來做客一樣。算了，跟我下來。”
季承弦起身走在洛翎前面到了地牢的地方。
這裏確實抓了許多人，他們一見到有人來了便起身查看。
好像各部的人都有，洛翎在路上仔細看了一遍，除了她沒有尋音閣的人了，微微松了口氣。
他們二人穿過牢道，又到了季承弦第一次審問洛翎的大堂。
季承弦走到中央的大屏風後面，洛翎緊隨其後。
原來這屏風後還有一處住所，且空間不小。
裏面的陳設對洛翎來說一應俱全，似小客棧的房間。
“你今夜暫且宿在此處吧。”季承弦抱臂倚墻道。
“謝季大人。”洛翎淺笑道。
“洛翎，你知道我的名字吧？”
“知道。我問過旁人了。”
“哦？”季承弦的語氣裏有疑惑。
“季承弦，季大人。”洛翎又道。
“不錯，你以後私下便可以如此喚我，在這妖宮，太久無人喚我本名，倒讓我覺得這名字不是我的了。”季承弦眉間顯露出一絲自嘲意味。
“好。”
“季，承，弦。”洛翎一字一頓道。
“誒，我在。”
說完他們二人相視一笑，笑的輕輕的，又是完全發自內心的喜悅。
旁人乍一看他們二人，肯定會忘記這裏是毋罪司的地牢。
季承弦又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藥瓶，又拿刀在上邊刻著什麽。
洛翎問道：“上回在藏書閣，我問你那藥瓶刻的什麽，你說你刻的我。”
“不錯，刻的你。”季承弦邊刻著瓶子邊回答道。
“那明明是雲。”洛翎疑惑地說道。
“那是貓爪啊。”他笑著說。
季承弦似乎已經完工了，把手頭上的那個藥瓶雕刻的一面對著洛翎。
洛翎湊近看了看，也可以勉強算是貓爪吧，至少比上次像。
洛翎點點頭似乎很認同的樣子。
季承弦又說道：“給你的，治脖子上的傷。”
洛翎已經有些不好意思了，拿人手短這句話不無道理。
季承弦微微勾唇一笑，說道：“洛樂工，你是張清明案的受害者，我司決定給予補償，請務必收下此藥。”
洛翎沒忍住也笑了，點頭收下那藥，道：“謝季大人。”
季承弦離開後，洛翎獨自坐在房內，搖曳的燭火越燃越矮。
待火光只餘星點，洛翎站起身推門而出。
今日白天，洛翎註意到張清明的眼睛冒著黑氣，此時她尋著這黑氣也能找到他。
洛翎這次施法掩住鼻息，放輕腳步走到張清明的牢前。
張清明正坐在地上低垂著頭，睜著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麽。
他看起來已經受刑了，身上有幾道血痕，人也頹唐得很，這可算不得“小刑”。
洛翎瞧了瞧牢門，張清明看過來。
洛翎擡手示意他莫語。
而後拿出剛剛帶出來的紙筆，第一張她已經寫好，從牢門遞給了張清明。
張清明接過，上面寫著短短三行字：
傅葵之死有蹊蹺。
羅家人因鬼笛之術死於非命。
死於鬼笛者，不得超生而為馭笛者役使永世。
張清明瞳孔放大，面露苦色。
原來如此，他張清明廢了自己的眼睛換得的織魂盞毫無作用，原來是這個緣故。
他嘴唇微張卻未曾出聲。
洛翎猜到他喊的什麽，他喊的是：
“阿葵，阿葵。”
眼淚從他眼裏流下，一點一滴沁入他的臉。
洛翎又遞出一張紙，上面寫著：
張大人，我曾在四海八荒之內尋找真相，只願還羅家滿門一個公道，救出他們囚困的魂魄。
如今已有些許眉目，若您和我一樣在意羅家，在意傅葵，請您此次出獄切勿聲張，擇日從長計議。
張清明讀完恍然擡頭，眼神裏是痛恨與堅定。
他看著洛翎點了點頭。
此時張清明已經有些確定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女子是何人了。
那和傅葵如出一轍的眼睛，那樣相仿的字。
洛家曾與羅家交好，她正巧頂著洛家女兒的身份。
若傅葵最疼愛的女兒羅芙活著，便也長到她這麽大了吧。
張清明在心裏確定，洛翎就是羅芙。
張清明感到慶幸，阿葵的女兒還活著，她若有靈肯定也會慶幸吧。
張清明只願她不怪他今日險些害了她女兒。
思及此，張清明看洛翎的眼神不再那麽銳利。
洛翎收回那兩張紙，朝張清明微一點頭便輕輕離開了。
到了之前季承弦安排的房間，洛翎點燃火燭將那兩張紙焚燒殆盡。
待一切安排妥當，洛翎突然覺得左眼奇痛無比，仿佛被撕裂，被絞碎。
她捂住眼睛竭力克制自己以免驚呼出聲。
洛翎立即猜到了緣故。
這是洛翎第一次去鬼市與鬼使交易眼睛而留下的詛咒。
之前與洛翎交易的鬼使曾告誡她，這交易可能會引發詛咒，一旦發作，你將生不如死，從眼睛逐漸蔓延開來，遍布全身，最後會經歷如涅槃般的痛楚。
這個時候，大多數妖難以維持人身，以本體的形態奄奄一息。
洛翎當時只問：“會危及性命嗎？”
從那鬼使口中得知不會後，她未曾猶豫便換出了自己的眼睛。
洛翎這次來妖宮竟然忘了這一點。
偏偏是她在毋罪司的時候，詛咒發作了。
洛翎摔倒在地上，她疼的感受不到地面的涼意。
她咬著嘴唇盡力保持清醒，她發狠爬起來，她要離開。
可是難道要回尋音閣嗎？尋音閣那麽多樂師，若是看到洛翎真身又將何如？
此時洛翎的心口也開始隱隱作痛，灼燒之感漫上心頭。
今夜註定無眠。
夜靜靜地織著安寧的夢，徹夜難眠的更有其人。
千華殿內，喬之楚正頂著發紅的雙眼，看著躺在床上的嫦輝。
嫦輝面無生色，脖頸上是一道血跡斑駁的刀痕，她被割喉，一擊致命。
喬之楚發現她時，嫦輝雙目怔然，脖子上的鮮血染紅了衣服。
嫦輝是喬之楚最信任的仆從。
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殺，這也使喬之楚感受到了危險，刺客是沖著她來的嗎？是不是有一天那人想對她動手，她也難活下來。
喬之楚的世界很簡單，做好後宮之主，守好妻子的本分，哪怕沒有顧訣的愛，和他這樣平淡相守一生便好。
這一回，她的想法有些動搖，關鍵時刻，顧訣不會護她，她這樣一廂情願的愛越看越可笑。
喬之楚嘴裏喃喃道：“嫦輝，你也離開了，我該怎麽辦？”
尋宮另一頭，幸應宮內，喬之筠正手摁著額頭倚在榻上。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千華殿一個宮女會被刺殺。
死的那個宮女還是喬之筠的心腹，他安插那宮女潛伏在千華宮對喬之楚下咒，結果竟功敗垂成了。
莫非有人發現了喬之楚的異常？
那又怎樣，誰也不會想到幕後之人是她的親哥哥，如何也懷疑不到他喬之筠頭上。
只是下咒的事要另尋機會了。
喬之筠不想自己動手，畢竟那是他名義上的妹妹。
他好不容易從鬼界跑出來，奪得了一個這樣好的身體，自然要好好處理這具身體的所有羈絆。
但事已至此，他必須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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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承弦也很想回答，可是要他如何說呢？
說她洛翎早在前世已經許下與他再相見的諾言，還是說他為了那個莫名其妙的約定在妖界兜兜轉轉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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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我就更不願告訴你了。”季承弦收回目光。
季承弦不願說，因為他害怕，害怕洛翎記起她從前是洛衿，害怕她又像洛衿一樣滿心歡喜地對顧訣飛蛾撲火。
洛翎還是疑惑地看著他。
“實不相瞞，我來赴約。”
季承弦說的好像很嚴肅，誰曾想他下一句話又一下子變得沒邊起來。
“我是你前世的恩公，如今來赴你與我許下的以身相許的約啊。”
洛翎梗著脖子坐直，藏不住她渾身的不自在。
季承弦看著怔怔的洛翎笑起來。
過了半天，這兩人在莫名奇異的沈默裏各自發呆。
“季大人，刺客的事查的如何？我何時可以離開？”洛翎打破了寧靜。
“嫌犯抓了一大堆，刺客還沒捉到，此人應當是個厲害角色。”
“你一時半會回不去，下面牢裏有不少人，都回不去。”季承弦平靜道。
看著洛翎脖子上紅色的掐痕，季承弦說道：“你不好奇張清明如何處置？”
“我相信自有公斷。”洛翎回答。
她有些好奇季承弦怎麽不問為何張清明要害她。
“他如今在樓下關著，處置嘛。”
“先上點小刑，之後或許只能放了。”
“嗯。”洛翎回答。
張清明是藏書閣的主人，而藏書閣掌管許多尋宮機密，要動他並不容易。
他對洛翎有所懷疑，要是此事鬧到明面上來，對洛翎相當不利。
況且洛翎不想與他為敵，說不定，他是朋友。
“你今晚……”季承弦有些擔憂就寢問題。
“我去樓下牢裏的草垛上可以將就一晚。”洛翎一副不想添麻煩的神色。
“樓下可以。”季承弦回道。
洛翎站起身要走的架勢。
“這麽困？剛睡醒又要下去睡覺了？”季承弦笑著說。
“天色不早，就不叨擾季大人了。”洛翎如是說。
“你這說的像是你來做客一樣。算了，跟我下來。”
季承弦起身走在洛翎前面到了地牢的地方。
這裏確實抓了許多人，他們一見到有人來了便起身查看。
好像各部的人都有，洛翎在路上仔細看了一遍，除了她沒有尋音閣的人了，微微松了口氣。
他們二人穿過牢道，又到了季承弦第一次審問洛翎的大堂。
季承弦走到中央的大屏風後面，洛翎緊隨其後。
原來這屏風後還有一處住所，且空間不小。
裏面的陳設對洛翎來說一應俱全，似小客棧的房間。
“你今夜暫且宿在此處吧。”季承弦抱臂倚墻道。
“謝季大人。”洛翎淺笑道。
“洛翎，你知道我的名字吧？”
“知道。我問過旁人了。”
“哦？”季承弦的語氣裏有疑惑。
“季承弦，季大人。”洛翎又道。
“不錯，你以後私下便可以如此喚我，在這妖宮，太久無人喚我本名，倒讓我覺得這名字不是我的了。”季承弦眉間顯露出一絲自嘲意味。
“好。”
“季，承，弦。”洛翎一字一頓道。
“誒，我在。”
說完他們二人相視一笑，笑的輕輕的，又是完全發自內心的喜悅。
旁人乍一看他們二人，肯定會忘記這裏是毋罪司的地牢。
季承弦又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藥瓶，又拿刀在上邊刻著什麽。
洛翎問道：“上回在藏書閣，我問你那藥瓶刻的什麽，你說你刻的我。”
“不錯，刻的你。”季承弦邊刻著瓶子邊回答道。
“那明明是雲。”洛翎疑惑地說道。
“那是貓爪啊。”他笑著說。
季承弦似乎已經完工了，把手頭上的那個藥瓶雕刻的一面對著洛翎。
洛翎湊近看了看，也可以勉強算是貓爪吧，至少比上次像。
洛翎點點頭似乎很認同的樣子。
季承弦又說道：“給你的，治脖子上的傷。”
洛翎已經有些不好意思了，拿人手短這句話不無道理。
季承弦微微勾唇一笑，說道：“洛樂工，你是張清明案的受害者，我司決定給予補償，請務必收下此藥。”
洛翎沒忍住也笑了，點頭收下那藥，道：“謝季大人。”
季承弦離開後，洛翎獨自坐在房內，搖曳的燭火越燃越矮。
待火光只餘星點，洛翎站起身推門而出。
今日白天，洛翎註意到張清明的眼睛冒著黑氣，此時她尋著這黑氣也能找到他。
洛翎這次施法掩住鼻息，放輕腳步走到張清明的牢前。
張清明正坐在地上低垂著頭，睜著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麽。
他看起來已經受刑了，身上有幾道血痕，人也頹唐得很，這可算不得“小刑”。
洛翎瞧了瞧牢門，張清明看過來。
洛翎擡手示意他莫語。
而後拿出剛剛帶出來的紙筆，第一張她已經寫好，從牢門遞給了張清明。
張清明接過，上面寫著短短三行字：
傅葵之死有蹊蹺。
羅家人因鬼笛之術死於非命。
死於鬼笛者，不得超生而為馭笛者役使永世。
張清明瞳孔放大，面露苦色。
原來如此，他張清明廢了自己的眼睛換得的織魂盞毫無作用，原來是這個緣故。
他嘴唇微張卻未曾出聲。
洛翎猜到他喊的什麽，他喊的是：
“阿葵，阿葵。”
眼淚從他眼裏流下，一點一滴沁入他的臉。
洛翎又遞出一張紙，上面寫著：
張大人，我曾在四海八荒之內尋找真相，只願還羅家滿門一個公道，救出他們囚困的魂魄。
如今已有些許眉目，若您和我一樣在意羅家，在意傅葵，請您此次出獄切勿聲張，擇日從長計議。
張清明讀完恍然擡頭，眼神裏是痛恨與堅定。
他看著洛翎點了點頭。
此時張清明已經有些確定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女子是何人了。
那和傅葵如出一轍的眼睛，那樣相仿的字。
洛家曾與羅家交好，她正巧頂著洛家女兒的身份。
若傅葵最疼愛的女兒羅芙活著，便也長到她這麽大了吧。
張清明在心裏確定，洛翎就是羅芙。
張清明感到慶幸，阿葵的女兒還活著，她若有靈肯定也會慶幸吧。
張清明只願她不怪他今日險些害了她女兒。
思及此，張清明看洛翎的眼神不再那麽銳利。
洛翎收回那兩張紙，朝張清明微一點頭便輕輕離開了。
到了之前季承弦安排的房間，洛翎點燃火燭將那兩張紙焚燒殆盡。
待一切安排妥當，洛翎突然覺得左眼奇痛無比，仿佛被撕裂，被絞碎。
她捂住眼睛竭力克制自己以免驚呼出聲。
洛翎立即猜到了緣故。
這是洛翎第一次去鬼市與鬼使交易眼睛而留下的詛咒。
之前與洛翎交易的鬼使曾告誡她，這交易可能會引發詛咒，一旦發作，你將生不如死，從眼睛逐漸蔓延開來，遍布全身，最後會經歷如涅槃般的痛楚。
這個時候，大多數妖難以維持人身，以本體的形態奄奄一息。
洛翎當時只問：“會危及性命嗎？”
從那鬼使口中得知不會後，她未曾猶豫便換出了自己的眼睛。
洛翎這次來妖宮竟然忘了這一點。
偏偏是她在毋罪司的時候，詛咒發作了。
洛翎摔倒在地上，她疼的感受不到地面的涼意。
她咬著嘴唇盡力保持清醒，她發狠爬起來，她要離開。
可是難道要回尋音閣嗎？尋音閣那麽多樂師，若是看到洛翎真身又將何如？
此時洛翎的心口也開始隱隱作痛，灼燒之感漫上心頭。
今夜註定無眠。
夜靜靜地織著安寧的夢，徹夜難眠的更有其人。
千華殿內，喬之楚正頂著發紅的雙眼，看著躺在床上的嫦輝。
嫦輝面無生色，脖頸上是一道血跡斑駁的刀痕，她被割喉，一擊致命。
喬之楚發現她時，嫦輝雙目怔然，脖子上的鮮血染紅了衣服。
嫦輝是喬之楚最信任的仆從。
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殺，這也使喬之楚感受到了危險，刺客是沖著她來的嗎？是不是有一天那人想對她動手，她也難活下來。
喬之楚的世界很簡單，做好後宮之主，守好妻子的本分，哪怕沒有顧訣的愛，和他這樣平淡相守一生便好。
這一回，她的想法有些動搖，關鍵時刻，顧訣不會護她，她這樣一廂情願的愛越看越可笑。
喬之楚嘴裏喃喃道：“嫦輝，你也離開了，我該怎麽辦？”
尋宮另一頭，幸應宮內，喬之筠正手摁著額頭倚在榻上。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千華殿一個宮女會被刺殺。
死的那個宮女還是喬之筠的心腹，他安插那宮女潛伏在千華宮對喬之楚下咒，結果竟功敗垂成了。
莫非有人發現了喬之楚的異常？
那又怎樣，誰也不會想到幕後之人是她的親哥哥，如何也懷疑不到他喬之筠頭上。
只是下咒的事要另尋機會了。
喬之筠不想自己動手，畢竟那是他名義上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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