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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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在仙島上與玉帝談完話後，莫桑只讓仙鶴送了她一段路，就讓它回去了。
仙鶴日行萬裏，如果讓它給自己送到食肆不過半個時辰，但是她心中非常的亂，前世的事情和玉帝的一番話就像重擔一般壓在她肩頭，她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一切。
自從丹元大會她被貶下凡，就好似冥冥之中註定了她再也做不回九重天上那個無憂無慮的小竈神。
這世上人人抱怨生活的庸碌，希望某天有神聖的使命從天而將彌補他們的空虛，但是莫桑深知，使命越大，背負的責任便越大，那些平凡快樂的日子對她而言才是彌足珍貴的。
比起墨三上神，她更願意在定福宮中做個終日閑散的小神仙，每日逗一逗阿善阿惡，時不時在竈君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懶。
她還希望姜白不是縉雲劌，也不是什麽兇獸饕餮，她希望他就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笑容和煦的少年，這樣他們的食肆還能夠繼續開下去。
在她因為賺不到錢嘮叨的時候，他會一邊掃地一邊默默聆聽著，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挺好。
她一路上坐船又坐馬車，舟車勞頓了將近一月有餘才回到了臨沽，路上她見到了許多與臨沽不同的風土人情，但她的心並沒有因此變得輕盈起來，反而離臨沽越近她便越是難過。
她本以為她不在後食肆會迅速的荒廢掉，可是她站在食肆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前來的食客絡繹不絕，甚至生意比之前還要更好一點。
“莫桑！”眼尖的阿惡扯著嗓子大叫道，“你終於回來啦！”
阿善聞言從門口探出圓圓的腦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莫桑的臉，仿佛在確認眼前這個人是否是真的，沒過多久莫桑就見阿善紅了眼眶，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他一下子沖過去摟住莫桑的腰道：“你去哪裏去了？我們都很擔心你。”
阿惡扭扭捏捏的站在阿善旁邊，拉著莫桑的衣角沒好氣道：“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就打算換個更勤快的掌櫃了。”
阿善偷偷湊到莫桑耳邊道：“你別聽她胡說，昨晚她還因為想你在被子裏哭鼻子呢，姜白安慰了她好久都安慰不好。”
莫桑聽到姜白這個名字恍若隔世，她咬了咬嘴唇，心情覆雜道：“你是說......姜白在這裏嗎？”
“當然啦，我倆都沒竈臺高，姜白不在誰來炒菜啊？”阿善指了指廚房的位置，“喏，姜白就在裏面，現在中午很忙，他沒空出來。”
莫桑皺眉望向廚房，一道簾子隔開了她的視線。
裏面隱約可以聽見鍋鏟撞擊的聲音和切菜的聲音，透過簾子和地面的間隔處看去，一雙幹凈的玄色鞋子忙忙碌碌的左右走動著，此次下凡，她就是為了徹底斬斷和縉雲劌之間的塵緣的，可是她卻忽然害怕面對這一切。
阿惡推了她一把：“咦？你不想見姜白嗎？你不見的時候姜白找了你好久，人都累瘦了，你要是出現他一定很開心。”
阿善見莫桑的表情十分凝重，於是道：“該不會你們兩個又吵架了吧？”
其間發生的這一切太過覆雜，並不是阿善阿惡兩個孩子能夠理解的，於是莫桑低頭道：“沒有，我這就過去。”
她踟躕了一會，便走了過去掀開了廚房的簾子，只見縉雲劌又變回了姜白的模樣，長發松散的系在身後，眸子低垂，認真的炒著手中的菜，似乎並未發現有人站在他身後。
“阿善，”他喊了一聲，“進來端菜。”
“阿善？”他見沒有人過來，疑惑的回頭看去，與莫桑四目相對。
莫桑看見他臉上滑過一絲錯愕，但很快就被微笑給取代，他解開圍在身上的圍裙，放下鍋鏟，走過去把莫桑抱在了懷裏。
“你回來啦。”他輕輕的抱著她，“你去了哪裏？可還好？”
莫桑有些眩暈，這一瞬間，她幾乎要分不清楚面前的人究竟是縉雲劌還是姜白，她想告訴自己這個人就是姜白，但是從竈臺殘角裏看見的回憶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腦海中浮現，她在火光中的絕望也隨著這個擁抱一瞬間湧上心頭。
她生硬的從縉雲劌的擁抱中掙紮出來，然後對他道：“那個......你在食肆做了多長時間？”
縉雲劌並沒有介意她的冷漠，依舊溫柔的看著她：“大約一年了。”
莫桑掏出錢袋子，把裏面所有錢都倒在了縉雲劌的面前，“這一年來你幫了我許多的忙，阿善阿惡你也替我照顧的很好，食肆我不打算開了，這些錢就當是對你幸苦工作的報酬，此後你也不用再來了。”
莫桑偏過頭去，不看他的眼睛，空氣凝固了一瞬，她感覺縉雲劌朝她傾了過來，雙手撐著她身後的竈臺把她環在懷中，他頭發落在她頸間，獨有的竹柏清香繚繞在二人之間。
“掌櫃，”他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你難道不知道我自始至終所求的就是你......今日你要與我決裂嗎？”
他的呼吸很急促，莫桑躲避著他的目光，沒有回答。
他收走了環住莫桑的手，整個人沒有力氣般靠著莫桑，語氣中帶著哀求：“哪怕你我二人之間沒有任何結果，哪怕我永遠只是以一個夥計的身份存在於你的身側，我也心甘情願，我只想每日見到你，求你不要讓我走。”
他越是這般哀求莫桑便越是覺得頭痛，於是她推開了他：“可是你不是姜白，你是縉雲劌，你當初不僅害死了我還害死整個村子的人，我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你，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可怕。”
縉雲劌苦笑了一下，然後道：“你說得對，可是我不甘心。”
莫桑從袖口掏出一根鐵鏈，這是她離開仙島前玉帝交給她的鎮妖鎖，只要朝妖怪拋去，這鐵鏈就會死死的鎖住妖怪，讓其不能動彈，玉帝怕她不忍動手，於是便讓她先牽制住縉雲劌由天庭動手。
莫桑握緊了手中的鐵鏈，對著縉雲劌威脅道：“天庭早就視你為眼中釘，你若是再不離開，我就用這鎖束縛住你，把你交給玉帝處置。”
莫桑本以為縉雲劌會離開，卻見他依舊站在原地，接過莫桑手中的鐵鏈就要往身上纏。
莫桑立馬把鐵鏈搶了回來，對他道：“你要做什麽？這東西纏上了就解不開了。”
縉雲劌註視著她：“如果你希望我得到懲處，我心甘情願，這世上除了你之外，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了。”
莫桑擡起手來扇了他一巴掌，大聲道：“我不希望與你有任何關系，我現在希望你馬上離開我，你也不要再和我說這些話了。”
他緩緩的轉過頭來，臉上紅色的巴掌印十分明顯，他眼中醞釀著莫大的悲傷，緊緊鎖著眉頭，好久都沒有說話。
莫桑只見他垂下眸子，平靜開口道了一聲：“好。”
直到縉雲劌離開，莫桑才從廚房裏出來，阿惡阿善全都隨著縉雲劌從食肆裏跑了出去，一個拽著他的手臂，一個抱住他的大腿，在門口的道路上怎麽也不肯讓他走。
莫桑聽見阿惡哭喊道：“你胡說，你才沒有什麽親戚要拜訪呢，是不是莫桑趕你走的？”
阿善也帶著哭腔道：“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又吵架了，姜白，莫桑她不是真心要趕你走的，你留下吧。”
莫桑覺得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於是遙遙的對著阿善阿惡道：“你們兩個，趕緊回來！”
阿善阿惡說什麽也不肯回來，繼續纏著縉雲劌不讓他離開。
縉雲劌擡眼看了莫桑一眼，然後對著阿善阿惡的眉心一點，他們全都暈了過去，縉雲劌把他們抱了起來放到了食肆的椅子上，回頭對莫桑道：“姜白再替你做最後一件事，此後這世上就沒有姜白了。”
他說完便離開了食肆，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阿善阿惡醒來後大鬧了一場，就連素來聽話的阿善也鬧了脾氣，二人全都變回了罐子的模樣，寂靜的擺放在竈臺上，誰也不願意理莫桑了。
莫桑關掉了生意興隆的食肆，昨日還熱熱鬧鬧的食肆，今天空蕩蕩的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路過縉雲劌的房間，裏面的東西還擺放著，人卻已經離開了許久。
在身邊吵吵鬧鬧的阿善阿惡，常常幫她收拾爛攤子的姜白，全都好似幻影一般消失了，她孤單的坐在食肆院子的臺階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按玉帝交代的話，她本應該用鎮妖鎖束縛住縉雲劌，但是她卻沒有這麽做。
因為面前站著的這個人有著姜白的面孔，她在人間的日子並不容易，姜白陪她度過這人間的四季，就算她知曉這是縉雲劌的化身，她也不想去傷害他。
她沒有辦法原諒縉雲劌，也同樣沒有辦法去殺死姜白。
玉帝說得對，她早已經被這塵緣給深深的羈絆住了，她和凡人一樣，因為愛生出了私心，她失去了神的冷漠，只有縉雲劌死了她才能徹底放下一切。
莫桑在九重天的時候，總會聽見神仙們嘲笑卑微的凡人和妖怪被愛恨嗔癡所牽絆。
可是她卻覺得正是這些多餘的情感讓凡間眾生變得鮮活，讓他們能夠在柴米油鹽的日子裏過著平凡又燦爛的人生。
因為對姜白的私心，她不想被所謂的命運給困住，她相信一定還有別的辦法能夠修補天柱。
隨著時間流逝，玉帝催促她下手的信一封又一封的被仙鶴送來，
她打開了最新的一封，上面赫然寫道：三日內殺縉雲劌,否則吾當出天兵誅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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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仙島上與玉帝談完話後，莫桑只讓仙鶴送了她一段路，就讓它回去了。
仙鶴日行萬裏，如果讓它給自己送到食肆不過半個時辰，但是她心中非常的亂，前世的事情和玉帝的一番話就像重擔一般壓在她肩頭，她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一切。
自從丹元大會她被貶下凡，就好似冥冥之中註定了她再也做不回九重天上那個無憂無慮的小竈神。
這世上人人抱怨生活的庸碌，希望某天有神聖的使命從天而將彌補他們的空虛，但是莫桑深知，使命越大，背負的責任便越大，那些平凡快樂的日子對她而言才是彌足珍貴的。
比起墨三上神，她更願意在定福宮中做個終日閑散的小神仙，每日逗一逗阿善阿惡，時不時在竈君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懶。
她還希望姜白不是縉雲劌，也不是什麽兇獸饕餮，她希望他就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笑容和煦的少年，這樣他們的食肆還能夠繼續開下去。
在她因為賺不到錢嘮叨的時候，他會一邊掃地一邊默默聆聽著，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挺好。
她一路上坐船又坐馬車，舟車勞頓了將近一月有餘才回到了臨沽，路上她見到了許多與臨沽不同的風土人情，但她的心並沒有因此變得輕盈起來，反而離臨沽越近她便越是難過。
她本以為她不在後食肆會迅速的荒廢掉，可是她站在食肆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前來的食客絡繹不絕，甚至生意比之前還要更好一點。
“莫桑！”眼尖的阿惡扯著嗓子大叫道，“你終於回來啦！”
阿善聞言從門口探出圓圓的腦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莫桑的臉，仿佛在確認眼前這個人是否是真的，沒過多久莫桑就見阿善紅了眼眶，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他一下子沖過去摟住莫桑的腰道：“你去哪裏去了？我們都很擔心你。”
阿惡扭扭捏捏的站在阿善旁邊，拉著莫桑的衣角沒好氣道：“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就打算換個更勤快的掌櫃了。”
阿善偷偷湊到莫桑耳邊道：“你別聽她胡說，昨晚她還因為想你在被子裏哭鼻子呢，姜白安慰了她好久都安慰不好。”
莫桑聽到姜白這個名字恍若隔世，她咬了咬嘴唇，心情覆雜道：“你是說......姜白在這裏嗎？”
“當然啦，我倆都沒竈臺高，姜白不在誰來炒菜啊？”阿善指了指廚房的位置，“喏，姜白就在裏面，現在中午很忙，他沒空出來。”
莫桑皺眉望向廚房，一道簾子隔開了她的視線。
裏面隱約可以聽見鍋鏟撞擊的聲音和切菜的聲音，透過簾子和地面的間隔處看去，一雙幹凈的玄色鞋子忙忙碌碌的左右走動著，此次下凡，她就是為了徹底斬斷和縉雲劌之間的塵緣的，可是她卻忽然害怕面對這一切。
阿惡推了她一把：“咦？你不想見姜白嗎？你不見的時候姜白找了你好久，人都累瘦了，你要是出現他一定很開心。”
阿善見莫桑的表情十分凝重，於是道：“該不會你們兩個又吵架了吧？”
其間發生的這一切太過覆雜，並不是阿善阿惡兩個孩子能夠理解的，於是莫桑低頭道：“沒有，我這就過去。”
她踟躕了一會，便走了過去掀開了廚房的簾子，只見縉雲劌又變回了姜白的模樣，長發松散的系在身後，眸子低垂，認真的炒著手中的菜，似乎並未發現有人站在他身後。
“阿善，”他喊了一聲，“進來端菜。”
“阿善？”他見沒有人過來，疑惑的回頭看去，與莫桑四目相對。
莫桑看見他臉上滑過一絲錯愕，但很快就被微笑給取代，他解開圍在身上的圍裙，放下鍋鏟，走過去把莫桑抱在了懷裏。
“你回來啦。”他輕輕的抱著她，“你去了哪裏？可還好？”
莫桑有些眩暈，這一瞬間，她幾乎要分不清楚面前的人究竟是縉雲劌還是姜白，她想告訴自己這個人就是姜白，但是從竈臺殘角裏看見的回憶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腦海中浮現，她在火光中的絕望也隨著這個擁抱一瞬間湧上心頭。
她生硬的從縉雲劌的擁抱中掙紮出來，然後對他道：“那個......你在食肆做了多長時間？”
縉雲劌並沒有介意她的冷漠，依舊溫柔的看著她：“大約一年了。”
莫桑掏出錢袋子，把裏面所有錢都倒在了縉雲劌的面前，“這一年來你幫了我許多的忙，阿善阿惡你也替我照顧的很好，食肆我不打算開了，這些錢就當是對你幸苦工作的報酬，此後你也不用再來了。”
莫桑偏過頭去，不看他的眼睛，空氣凝固了一瞬，她感覺縉雲劌朝她傾了過來，雙手撐著她身後的竈臺把她環在懷中，他頭發落在她頸間，獨有的竹柏清香繚繞在二人之間。
“掌櫃，”他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你難道不知道我自始至終所求的就是你......今日你要與我決裂嗎？”
他的呼吸很急促，莫桑躲避著他的目光，沒有回答。
他收走了環住莫桑的手，整個人沒有力氣般靠著莫桑，語氣中帶著哀求：“哪怕你我二人之間沒有任何結果，哪怕我永遠只是以一個夥計的身份存在於你的身側，我也心甘情願，我只想每日見到你，求你不要讓我走。”
他越是這般哀求莫桑便越是覺得頭痛，於是她推開了他：“可是你不是姜白，你是縉雲劌，你當初不僅害死了我還害死整個村子的人，我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你，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可怕。”
縉雲劌苦笑了一下，然後道：“你說得對，可是我不甘心。”
莫桑從袖口掏出一根鐵鏈，這是她離開仙島前玉帝交給她的鎮妖鎖，只要朝妖怪拋去，這鐵鏈就會死死的鎖住妖怪，讓其不能動彈，玉帝怕她不忍動手，於是便讓她先牽制住縉雲劌由天庭動手。
莫桑握緊了手中的鐵鏈，對著縉雲劌威脅道：“天庭早就視你為眼中釘，你若是再不離開，我就用這鎖束縛住你，把你交給玉帝處置。”
莫桑本以為縉雲劌會離開，卻見他依舊站在原地，接過莫桑手中的鐵鏈就要往身上纏。
莫桑立馬把鐵鏈搶了回來，對他道：“你要做什麽？這東西纏上了就解不開了。”
縉雲劌註視著她：“如果你希望我得到懲處，我心甘情願，這世上除了你之外，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了。”
莫桑擡起手來扇了他一巴掌，大聲道：“我不希望與你有任何關系，我現在希望你馬上離開我，你也不要再和我說這些話了。”
他緩緩的轉過頭來，臉上紅色的巴掌印十分明顯，他眼中醞釀著莫大的悲傷，緊緊鎖著眉頭，好久都沒有說話。
莫桑只見他垂下眸子，平靜開口道了一聲：“好。”
直到縉雲劌離開，莫桑才從廚房裏出來，阿惡阿善全都隨著縉雲劌從食肆裏跑了出去，一個拽著他的手臂，一個抱住他的大腿，在門口的道路上怎麽也不肯讓他走。
莫桑聽見阿惡哭喊道：“你胡說，你才沒有什麽親戚要拜訪呢，是不是莫桑趕你走的？”
阿善也帶著哭腔道：“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又吵架了，姜白，莫桑她不是真心要趕你走的，你留下吧。”
莫桑覺得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於是遙遙的對著阿善阿惡道：“你們兩個，趕緊回來！”
阿善阿惡說什麽也不肯回來，繼續纏著縉雲劌不讓他離開。
縉雲劌擡眼看了莫桑一眼，然後對著阿善阿惡的眉心一點，他們全都暈了過去，縉雲劌把他們抱了起來放到了食肆的椅子上，回頭對莫桑道：“姜白再替你做最後一件事，此後這世上就沒有姜白了。”
他說完便離開了食肆，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阿善阿惡醒來後大鬧了一場，就連素來聽話的阿善也鬧了脾氣，二人全都變回了罐子的模樣，寂靜的擺放在竈臺上，誰也不願意理莫桑了。
莫桑關掉了生意興隆的食肆，昨日還熱熱鬧鬧的食肆，今天空蕩蕩的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路過縉雲劌的房間，裏面的東西還擺放著，人卻已經離開了許久。
在身邊吵吵鬧鬧的阿善阿惡，常常幫她收拾爛攤子的姜白，全都好似幻影一般消失了，她孤單的坐在食肆院子的臺階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按玉帝交代的話，她本應該用鎮妖鎖束縛住縉雲劌，但是她卻沒有這麽做。
因為面前站著的這個人有著姜白的面孔，她在人間的日子並不容易，姜白陪她度過這人間的四季，就算她知曉這是縉雲劌的化身，她也不想去傷害他。
她沒有辦法原諒縉雲劌，也同樣沒有辦法去殺死姜白。
玉帝說得對，她早已經被這塵緣給深深的羈絆住了，她和凡人一樣，因為愛生出了私心，她失去了神的冷漠，只有縉雲劌死了她才能徹底放下一切。
莫桑在九重天的時候，總會聽見神仙們嘲笑卑微的凡人和妖怪被愛恨嗔癡所牽絆。
可是她卻覺得正是這些多餘的情感讓凡間眾生變得鮮活，讓他們能夠在柴米油鹽的日子裏過著平凡又燦爛的人生。
因為對姜白的私心，她不想被所謂的命運給困住，她相信一定還有別的辦法能夠修補天柱。
隨著時間流逝，玉帝催促她下手的信一封又一封的被仙鶴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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