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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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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姜羊和青山就起床去溪裏撈小魚了,早上的溪水清涼,可是他們兩個腳上都是厚厚的鱗片,一點都不怕冷,撈到足夠貓頭鷹吃的小魚,兩個人就提著小桶和網兜回家來。

我在家裏做早飯,那兩個帶著小魚回來餵飽了貓頭鷹,聽我喊了,就坐過來吃早飯。姜羊的舊牙齒在這短短的十幾天時間裏已經全部脫了個遍,現在新長出來的牙已經快要完全長好了。之前青山說牙齒完全長好了就能說話了,所以我這幾天都在想姜羊什麽時候能說話。

之前姜羊只會咩咩叫,偶爾還會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開始換牙之後,我老是聽到他一個人在那咕噥什麽,雖然不是像我這樣說話,但能發出來的聲音多了很多種。特別是最近幾天,對著那只關在籠子裏的貓頭鷹,就經常跟它說話,像嬰兒學說話一樣。

姜羊蹲在籠子跟前嘰裏呱啦胡亂一通說,貓頭鷹盯著他,偶爾歪歪腦袋,咕咕兩聲,估計也是聽不懂他說什麽。但貓頭鷹有個反應,姜羊就開心了,嘰嘰咕咕簡直停不下來。

姜羊特別喜歡貓頭鷹,青山雖然也喜歡,但是比起姜羊,又沒那麽熱情,他更熱衷於每天帶回來各種各樣能吃的東西。像是姜羊喜歡的各種花還有嫩葉,我喜歡吃的各種水果,還有肉。因為青山這麽能幹,每次帶回來那些東西我就會誇誇他,然後他下次就興高采烈的帶回來更多,把東西放到我面前等著我誇他。

孩子就是孩子,都喜歡別人的誇獎。但是誇歸誇,青山的衣服是真的難洗,他去抓獵物,經常就把衣服上弄上血,洗都洗不幹凈。雖然我們還有不少衣服,但是考慮到以後,總不能一下子就把存貨都穿光了,所以洗不幹凈血漬就算了,反正青山照樣穿,也不在意那點痕跡。

最近溫度高的不像話,太陽剛出來我就知道這又是一個大熱天,我想了想,宣布去河邊看看。姜羊和青山立刻雙眼發亮,舉起爪子跑去準備東西了。

他們早就想去游水,這樣炎熱的天氣,動一動就是滿身的汗,哪有泡在水裏舒服。姜羊還想把貓頭鷹帶去,被我拒絕了。這麽熱的天,把貓頭鷹帶出去曬,說不定就要曬死,還不如留在家裏呢。

姜羊不太願意,瞅著貓頭鷹籠子,憋了半天,忽然說出了幾個字,“貓……頭鷹!”

雖然音調有些不對,但能聽出來他在說些什麽。我楞了一下,先是高興姜羊會說除了‘媽媽’之外的話了,然後就是哭笑不得。為什麽好不容易能說話,第一次說的竟然是貓頭鷹。

接下來,姜羊又斷斷續續的說了“水”“河”幾個詞。他之前不能說話,可能是因為聲帶之類的沒長好,很多事情雖然說不出來,但他是明白的,所以現在能說話了,他說起話來的速度也慢慢在加快。

很快的,姜羊就抱著我的大腿清脆的喊著“貓頭鷹去”“河邊”“一起”,楞是喊了十幾遍。

我已經預感到之後這孩子會有多吵了。

我蹲下來捏住姜羊的嘴,看著他的眼睛說:“把它帶去外面,會被太陽曬死的。”

姜羊猶豫了一下,噠噠噠跑到一邊拿起傘舉了舉,然後說:“不曬它。”

我繼續跟他講道理,“可是溫度太高,它會熱死的。”

姜羊還在掙紮,“一起,水,游水。”

“你想說你帶它一起去水裏游水?”我問。

姜羊趕緊點頭。

“貓頭鷹不能在水裏,會死的。”我解釋了半天,姜羊沒法,最後還是戀戀不舍的把貓頭鷹籠子放下,小心的把它放在了堂屋裏。

青山蹲在門口等我們,他靠在門邊的青石上,尾巴貼著旁邊的青石板,因為那樣比較涼快。我沒註意,牽著姜羊和他說話,差點踩著青山的尾巴尖,快要踩到的時候,青山靈敏的把尾巴一移,避開了我的腳。

他們兩的尾巴都很靈活,而且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明明眼睛看不到後面,但是尾巴上就和長了眼睛似的,能準確的避開或者纏上什麽東西,我有一次還看到青山用尾巴唰的打中了一只從他身後飛過去的鳥。

“行了,走吧。”我們鎖好家門往河邊去,路過塘邊的時候摘了好幾片荷葉蓋在腦袋上,這樣更涼快一點。姜羊的牙快長好了,胃口又恢覆成之前那樣,拿著兩片荷葉就開始哢嚓哢嚓的咬。

路上,我和姜羊說話,大多是指著一樣東西說出名字,然後讓姜羊跟著我念。我讓這孩子跟著我念他就跟著我念,越說越開心,到後來變成我說一遍,他自動的就念上好幾遍,雖然大多都不在調上,但是進步確實非常快。

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麽樣的心情,青山也跟著念起來,然後一路上就聽到我們三個不同的聲音接連響起。

“水稻。”

“水、稻!水稻~水稻!”

“水稻!”

“豆角。”

“豆角角!豆角!豆、豆角!”

“豆角!豆角!”

就這麽一路喊到了河邊。姜羊和青山兩個迫不及待的脫了T恤,穿著大褲衩就要往水裏鉆。我無意間瞟了一眼地上,忽然出聲喊出青山。

“青山,等等!”

青山剛準備往水裏跳,聽到我的聲音之後楞是停住了往前沖的動作,扭頭來疑惑的看著我。

我上前幾步彎腰撿起散落在青山T恤旁邊的兩塊黑色鱗片,對青山說:“這是你的鱗片?你的鱗片怎麽掉了?”

青山也很茫然,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沒察覺出哪裏掉了鱗片。姜羊忽然唔了一聲,推著青山讓他轉身,然後我就看到青山的後背上,脊椎那一塊確實掉了鱗片,還有兩個小小的白印子呢。

姜羊和青山都是,除了手和腳的爪子上有鱗片,還有就是從尾巴連接尾椎脊椎一直到脖子下面那一條,覆蓋著鱗片,其他地方都是和我一樣的皮膚。

我記得之前青山剛來的時候,我給他刷背,那背部位置的鱗片還是完好的,之後我給他們沖涼也沒發現異常,前段時間開始讓青山自己沖涼,還順便給姜羊沖,我就沒管他們了,所以完全沒發現青山背後的鱗片竟然松動脫落了。

我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青山的背,發現不只是這兩塊鱗片,還有好幾塊鱗片都已經松動,看上去都要脫落了。

這是怎麽回事?是要換鱗片嗎?但是我看著鱗片掉落的地方沒有長出新的鱗片。那是生病了才會掉鱗片?可是鱗片掉落的地方長成了正常的皮膚,也沒出現什麽病變,青山自己也不覺得難受。

“最近背後有點癢。”青山說著,忍不住伸手抓了抓,結果又被他抓下三塊鱗片。

我阻止的話還沒說出來,鱗片已經掉在地上了。姜羊撿起那幾塊鱗片遞給我,我鎖著眉頭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掉落的鱗片不像那些完好的鱗片那樣光滑堅硬,而是有些脆的,邊緣變薄了很多。我試著稍稍用力,這塊鱗片就被我掰斷了。

“青山,你真的沒有什麽不舒服?”我不放心的再次詢問青山。

他搖搖頭,“沒有不舒服,就是背後會癢。”他說著還想再去抓,被我一把按住爪子。見我不許,他也就放下了爪子,沒想再去抓了。

我捏著那幾枚鱗片,覺得有點憂心。但是青山這個當事人半點不擔心,又開開心心的和姜羊一起去游水了。

我站在岸上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幹脆也下水去游泳。河水有一股河腥味,但是並不難聞,水面上一層水被太陽曬得暖和了,但是肩膀往下的水就涼快起來。我沒有像那兩個一樣去深一點的水裏游,而是在比較淺的水邊,一邊游,一邊找河蚌。

這個季節的河蚌個頭挺大了,我過一會兒就能從河床裏掏出一個大河蚌出來,大的有我兩個手掌那麽大,小的也有一個巴掌大。我在這邊撈河蚌,青山還是和上次一樣,到處撒歡摸魚。

我在水裏游了一陣就上岸了,赤腳踩在河灘的石頭上,腳底差點被那些曬得滾燙的石頭給燙熟,身上的衣服沒過一會兒就快幹了,但是變得像腌鹹菜一樣,只能去附近田邊的清澈溪水裏洗一洗。

青山和姜羊抱著魚回到岸邊,我看了一眼他的背,發現他背後的鱗片又掉了幾片,已經幾乎快掉光了。

我在溪邊掐野菜,準備待會兒一起做魚湯的時候,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

他們背後的鱗片,在他們小的時候,是不是起到一種保護脊椎的作用,等到長大了,長得足夠強壯,背後的鱗片就沒用了,所以才會脫落?這麽一想,我放心了不少。不管怎麽樣,這種猜測總比生病了要好。

之後幾天,我每天都會讓青山給我看看背後的鱗片怎麽樣了,就在姜羊說話越來越順溜,牙齒也徹底長好了的時候,青山背後的鱗片全部掉了,只除了尾巴連接的那一片還在。

我心裏依然擔心,可青山感覺輕松多了,還反過來安慰我。

“這樣更輕松,之前感覺後背都伸不開。”青山認真的說。

“真沒事?”我問。

“真沒事。”青山回答。

“真沒事?”姜羊跟著我問,問完他自己接著回答:“真沒事。”

會說話的姜羊,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只覆讀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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