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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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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網

從裴玄馬車出宮門起,辛月娥的馬車就在後頭默默跟著,原想在東西市分叉路口時攔截,但黑頂烏木馬車越駛越遠,甚至出了城。

“這個裴大人是要去哪裏?” 丫鬟秋葵合上車窗,不安看辛月娥,“小姐要不算了,再跟下去會被發現的,外頭的路越來越偏。”

辛月娥攥緊帕子,語氣難掩興奮,“怕什麽,我們不就是要攔馬車,再說我就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幹什麽。”

秋葵神情擔憂,可不敢再勸,最近小姐性情陰晴不定,尤其對待裴大人的事情上,她就像著了魔一樣,一個勁的往死胡同裏鉆,老爺和少爺們皆對小姐大失所望,老夫人甚至覺得小姐被下蠱,要找高僧來給小姐驅邪做法。

本來小姐被關緊閉不能出來,但今天老爺他們去祭祖了,她們買通門房才得以出來。

正想著,馬車徒然劇烈顛簸,像是撞到什麽。

“去看看怎麽回事。”辛月娥擰眉對秋葵道。

秋葵打開車門,一支利箭咻地射進辛月娥臉旁兩寸位置,若是出現一點偏差,這支箭就要射穿她的眼睛。

辛月娥嚇得通體發涼,動也不敢動,便聽到外頭傳來硬朗的男聲,“把人都給我抓下來。”

秋葵嚇得當場腿軟,抓著辛月娥褲腿,“小小姐怎麽辦,我們是不是遇到山賊了。”

辛月娥也沒好到哪裏去,臉色發白,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出來。

但很快她們便知道來人是誰,並不是山賊,而是一群身穿精銳鎧甲的士兵。

車夫已經頭顱落地,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辛月娥被兩個士兵押著往前走。黑夜像吞噬一切的猛獸,入夜的郊外風尤其大,荒郊野嶺沒有燈籠照明,只能憑借月光探尋腳下的路,辛月娥全身都在發抖,腳步越發踉蹌,一時不查跌倒在地,士兵沒有憐香惜玉,半拖著她前行。

不一會,眼前出現一座黑石築成的建築,外圍是高聳的城墻,墻檐下飄蕩著淒慘的紅燈籠,在夜裏顯得十分詭異。

可更驚恐的是城墻上掛著的牌匾,龍飛鳳舞寫著三個大字:禦刑所。

辛月娥心理防線徹底潰決,暈了過去。

再醒來是被冷水潑醒,睜眼入目的就是黑漆漆帶血漬的房梁,視線再往下是各種銹跡斑斑的刑具,幾乎都沾了洗不掉的陳年老血,不知道多少人在那上面受過折磨。

隔壁似乎就是刑房,突地響起淒厲的慘叫,胡言亂語說著自己不是細作,可沒過一會不知實刑的人用了什麽辦法,受刑的人哭喊著全招了,再然後聲音戛然而止,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

辛月娥哆嗦了一下,驚恐得渾身汗毛豎起,這時左側方傳來倒茶的聲音,她轉頭看去,才發現屋裏有人,竟然是跟在裴玄身邊的侍衛衛松!

“是你把我抓來的?”辛月娥像找回了主心骨,揚聲質問他。

在她眼裏,八品官算不得什麽,八品官身邊的侍衛更算不得什麽,辛家雖無人做官,但認識不少四品以上的大官,一個小小的侍衛竟敢私下將她關進禦刑所!

“我只是奉聖上之令捉拿你。”衛松喝著茶,淡淡說道。

“聖上之令?”辛月娥不可思議,“為什麽?我又沒犯什麽罪,憑什麽抓我。”

“暗自跟蹤聖上,動機不明,該抓。”衛松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俯視她,“近來洛陽城混入不少細作刺客,你看著就非常可疑。”

辛月娥神情茫然,顯然沒明白過來衛松的話,她什麽時候跟蹤皇帝了,她也就今天偷溜出來跟蹤裴玄……不對,等等,裴玄……難不成裴玄是皇帝,這,這怎麽可能!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這不好笑。”辛月娥笑容慘白難看,仿佛衛松只要點頭,她就能哭出來。

很可惜門在這時開了,一身白袍的男人走進來,衛松朝他喊了聲王。

辛月娥腦袋嗡嗡,直楞楞看著他朝她走來。他手裏提著把帶血的劍,俊美的臉上沾了不知誰的血,似乎剛經歷了一場殺戮,身上沾染著可怕的戾氣,猶如地獄走來的閻羅,視線對焦上那一刻,他眼中的殺意似乎要化為實質性的利刃將她屠殺。

心臟猛烈收縮,辛月娥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這,這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樣!裴玄怎麽會是皇帝!傳聞皇帝不近女色,凡有爬床靠近的女人下場皆慘烈,可她親眼看到他對李穗兒萬般寵愛……

等不及她多想,男人緩緩舉起持劍的手。

辛月娥繃不住驚恐,閉眼尖叫,害怕地暈過去。

裴玄擰眉,將劍丟到衛松面前,冷聲道:“查查這劍哪裏鑄造,方才的細作已自盡,沒問出幕後主使。”

“是。”衛松撿起劍,轉而看了眼辛月娥,“那這個女人怎麽處置?”

裴玄不欲多看一眼辛月娥,轉身往外走,丟下一句,“你看著處置。”

“是,那臣按流程拷問一遍,若沒問題就放了她。”衛松跟在身後交代,裴玄不置可否,像是沒聽到,快步離開了刑房。

回到靜園已深夜,裴玄走進屋裏便見李穗兒趴在案上睡得正香,咬了一半的荔枝果脯落在手邊。他蹲下想要把她抱回床榻上,剛一動作懷中人驚醒過來。

“你終於回來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被皇帝留下了?”她溫暖的雙手捧住他冰涼的臉,打過哈欠的眼裏霧氣朦朧,秀氣的鼻子皺了皺,似撒嬌地埋怨道:“我一直等你回來吃飯。”

“你還沒吃飯?”裴玄蹙起眉頭。

“對啊,你感受一下我的肚子,是不是鬧得正歡。”她將他的手覆在肚子上,嘴上模擬肚子餓的聲音。

裴玄不自覺牽起嘴角,眼神溫柔地看著她的小腹,想著不久後的將來會有顆小種子在這裏生根發芽,心情就好了許多。

“吃飯吧,下次不要苦等,我要是沒回來,你就先吃。”他打橫抱起她轉身去了外間,讓人送上了吃食。

在看到柳嬤嬤和菊香等一眾下人你時,裴玄冷寒著臉斥道:“夫人不吃飯你們就任由她胡鬧,幹等這麽久,一人下去領十大板,再有下次就滾出靜園。”

李穗兒嚇了一跳,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難,連忙開口:“怪他們作甚,是我自己執意不吃,總不能按著我的頭逼我吃吧,再說我還不是為了要等你,誰叫你晚歸不提前派人回府告知。”

一番話把男人說沈默,他低垂著眼簾,什麽表情都沒有,看著就不好惹的樣子,李穗兒心裏嘀咕,莫不是在宮裏受了氣,不然怎麽這幅鬼樣子。

跪在門外的下人早就嚇得瑟瑟發抖,雖然王寵愛夫人,但難保不會怒意上頭,一個沖動賜死夫人。太可怕了,夫人你還是別說話了。

菊香心裏惴惴,暗中拿眼神示意她,不想李穗兒沒看到,甚至朝男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天啊神啊,救救我們夫人吧,她只是眼睛進沙子了。

可想象中的怒火沒有到來,男人似認命地低下高傲的頭顱,牽住她的手,小聲道:“別生氣了,沒提前派人回來告知是我的錯。”

柳嬤嬤也在偷看,正津津有味,裴玄忽地轉頭看向他們,下人們趕緊老實低頭。

“下去。”他冷聲命令。

意思就是不罰了,下人們喜不勝收,作鳥獸散。

裴玄盛了碗湯推到李穗兒面前,“別氣了,菜要涼了。”

“你今天是被皇帝罵了嗎?”李穗兒轉過身看他。

裴玄搖頭,“沒有,今天一切都好。”

“可我看你的樣子很不好。”李穗兒執著追問。

“是嗎,可能餓了,在宮裏顧不上吃飯。”裴玄夾了一塊小籠包投餵進她嘴裏,“快吃吧,很晚了。”

李穗兒嚼著小籠包,目光始終追隨著他,他說他很好,可她卻莫名覺得他有心事,至少之前他從未在她面前發落過下人們。

一直到躺下睡覺,那種古怪越發強烈,今晚睡前竟然沒有親親了!

就著榻前燈盞的光線,李穗兒忍不住支起腦袋看他。

男人一躺下就閉上了眼,雙手交疊在腹前,呼吸勻速平穩,已然安詳入睡的樣子。

“真睡著了?”她小聲嘀咕一句,不開心地躺了回去,氣哼哼地翻過身,動靜大得幾乎要卷起被子。

可下一刻她的肩膀就被掰過來,一個吻落了下來,男人吻得深且慢,細細磨蹭,霸占她的舌腔,被子裏的溫度越發熱起來。

他叼著她的舌尖輕輕□□、尖尖的虎牙時而咬住那塊軟肉,吸吮不放。

她被親得頭昏腦漲,耳邊忽然傳來一句問話:“你會欺騙我嗎?”

像是一盆冷水潑下,欲色被澆得透心涼,李穗兒瞬間清醒,拿眼瞅他:“怎麽突然問這個?”

裴玄靜靜凝望著他,片刻後重新底下頭,咬住她側頸皮下青色血管,含糊道:“沒什麽。”

旋即吻密密麻麻往下,欲網再度撲來。

直到後半夜,屋裏的動靜才停息。

安靜了約莫一刻鐘後,李穗兒等到男人終於熟睡後,強撐著快散架的身子起來,決定今晚再夜襲一次皇宮,若還是一樣守衛森嚴,便放棄踩點的事。

不想等她到宮墻外的時候,發現侍衛全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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