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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肆裏，說書老者侃天侃地，將野史結合坊間廣為流傳的戲本子跌來倒去的講。
底下的人聽得津津有味，皇家秘辛嘛，誰都喜歡聽。
坐在角落的李穗兒正對著空白書冊奮筆疾書。
這幾天午休她跑遍了附近各大茶肆，聽這些說書的講各種小故事，有些單純是癡男怨女那檔子風月，有些則是經過人為潤色過的古今野史，不少關於晉王室。
想要一個人命，必然要將這個人從頭到尾了解一遍，才能摸到命門，一擊斃命。
所以但凡提到晉王室相關的，她都會記錄下來。
才兩天，她的小本本快寫滿了，除此之外還額外收獲了張皇宮坐標走向圖，是根據不同說書人嘴裏提供的坐標線索畫的，雖不確定準確度，但總比兩眼抹黑抓瞎好。
還有晉帝的顯著特征及愛好她也收集不少。
比如晉帝不近女色，姑娘一靠近的就刺撓，發狂如猛獸。
針對這點，可以考慮宮宴上假扮太監，假扮宮女肯定是接近不了晉帝。
可問題來了，這個晉帝老大爺究竟長什麽樣？
不同茶肆的說書人有不同說法，有人說天人之姿，有人說惡鬼獠牙，醜的能讓小兒夜哭不止。
李穗兒看著手裏花重金買的晉帝畫像嘆了口氣，統共買了六張畫像，每一張都不一樣，有的小眼齙牙，有的眼睛畫得似銅陵。
畫得俊俏的倒是也有，是一本五頁紙制成的畫冊，從一個乞兒手裏買來的孤本。畫中人貌若謫仙下凡，仔細瞧的話，和她家夫君還有些相似，只是這孤本實則為避火圖……
把當朝皇帝的臉貼在避火圖上，這不是找死麽。
想來也不會有人狗膽這麽大。
因此，李穗兒到現在都沒摸清晉帝究竟長什麽樣。
不過唯一能確定的是，祭祖宴會等重大場面，晉帝都會戴面具出席，究其原因不明，有說晉帝其實恐人，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會全身發抖，戴面具能讓心裏不那麽恐慌。還有說太醜，為了皇家顏面遮遮。
其實問題也沒那麽覆雜，除了朝臣外，鮮有人知道晉帝的模樣，包括那些想要晉帝命的人，層出不窮派殺手來，結果沒有一個知道自己刺殺對象的真實容貌。
若是能在這裏面做文章的話，是不是就有轉圜的機會？
漸漸地，她思緒飄遠……
說書老者拍了下醒目，朗聲道：“那老和尚見年僅十歲的玄道姝色傾國，以為是小女童，便起欲念，伸出邪惡的魔爪，欲在月黑風高夜動手，不想那玄道竟是男兒身，不僅如此，還是皇室遺落在外的血脈……”
砰地一聲，角落桌椅倒地聲突兀傳來。
老者聲音戛然而止，擡眼望去，便見弄倒椅子的是個打扮嬌俏，長相靈動秀麗的姑娘，她似激動地握緊拳頭，兩眼蹭蹭亮，好似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那般開懷。
他們不就是想要一個人頭，她給他們就是！反正是真是假他們也判斷不出來。苦思冥想這麽多天，李穗兒總算有些頭緒，火速收拾東西離開。
老者撫著花白的胡子，羨慕不已，“年輕人真是有活力。”
-
辛家大堂裏，隔著一道屏風，辛月娥和幾個嫂嫂坐在後頭，屏風外，辛父坐主位，往下是辛家五兄弟，坐對面一排則是來相看的男子，共三人。
辛父嫌挨個走過場太麻煩，便讓媒婆一起把人叫來。
辛家官場無人，但鏢局勢力龐大，幾乎每座城都會有一家發財鏢局，財力雖比洛陽首富何家差了點，但江湖勢力不容小覷。像這樣的大戶人家要嫁女，自然無數男兒聞風而來。
“左手邊的是隔壁縣的縣丞，為人老實，性格淳厚，名聲很是不錯。中間的那個模樣最俊俏的是龍武營的校尉，正九品，前陣子剛升上來的，前途無量。”
林氏押了口茶，再繼續小聲道：“最後右手邊的那個則是開銀莊的，雖無官位，模樣也沒有很出挑，但家中殷實，又是獨子，沒人爭家產，你若嫁過去這輩子衣食無憂。”
說完，林氏看了眼自己的女兒，無奈道：“這回要是再不滿意，你阿爹就要把你綁去滄州，嫁給顧家那小子。”
辛月娥神情寡淡，低垂著眉眼道：“女兒不是說過了，要嫁京官，模樣俊俏的，這些都是什麽上不了臺面的人。”
許是最後一句話說得大聲了點，恰被外頭那三位聽到，原本笑盈盈的臉均沈下，當場拂袖離去。
媒婆挽留都來不及，最後跺腳氣道：“辛老，你家這閨女實在難做媒，我看啊，還是別折騰了。”
辛父臉黑如碳，取下掛墻上的鞭子，一腳踹翻實木制成的屏風，一鞭子朝著辛月娥揮去。
這一鞭無差別掃射，坐一旁的楊氏和幾個兒媳婦都被波及，急忙躲開，場面一度混亂。
只有辛月娥直挺挺地站著，結實挨了那一鞭，眼底滿是對辛父的不滿和反抗，倔得辛父怒火難消，脖子連帶額頭漲紅，青筋暴起。
“我告訴你，想不嫁人不可能，嫁乞丐你也要給我嫁！”
辛父擡手還想揮一鞭，辛滿連忙拉住，：“阿爹冷靜，小妹她不是故意的。”
“還不故意的？！當著人的面說出那樣的話，傳出去我辛家成什麽人了！”辛父睚眥目裂，本就是習武出身，咆哮起來恐怖嚇人。
林氏忍不住手抖，抓著兒媳婦的手做支撐，一邊對辛月娥勸道：“月兒，你說你要京官模樣俊俏的，這上哪兒個你找去，但凡留在京裏當官的十有八九是年紀大，熬資歷熬上來，這種大多是二婚，你肯定看不上，至於模樣俊俏的更少，有也成了婚。聽你阿爹的話，選個差不多的就嫁了。”
“我可以接受平妻，實在不行當妾也行。”
話落音，辛父一巴掌扇在了辛月娥臉上，氣的差點站不住腳。
“真是家門不幸，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賤骨頭，好好的正室不當，要去當人小妾！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辛父遏制不住滔天怒火，將矛頭轉移發妻身上，“是不是你教的？平日裏你就慣著她，性格軟弱，沒個當娘的樣子，倒被孩子騎在頭上，我看你不如找口井淹死算了！”
林氏身子歪了歪，險些倒下去，辛旺上前攙扶住她，對辛父道：“爹，您先息怒，再怎麽逼小妹也是沒用。”
他轉頭看辛月娥，擰眉道：“你說實話，心裏是不是早有意屬之人，否則你不會揪著這麽一個條件不放。”
“是，雖然他已娶妻，但我非他不可。”辛月娥很幹脆承認了，眼都不眨一下。
看的親越多，心中只會越憤懣不甘。她對裴玄一見傾心，卻永遠得不到他，只能看著他與李穗兒恩愛白首，兒孫滿堂。這種感覺就像慢刀割心口肉，鈍痛逐日積累，直到皮肉徹底腐爛。
為什麽，為什麽她不是李穗兒，為什麽她要生在辛家！
當左邊腦袋傳來疼痛時，她已經倒在地上，耳邊噪聲嗡鳴，隔絕了所有怒吼，只看到阿爹用摑掌她的右手指著她，眼底裏的厭惡快溢滿，憑著張合的嘴型也能判斷出他在罵她惡心。
她麻木地睜著眼，任憑阿娘和嫂嫂搬動她身子，腦子裏想著卻是初見裴玄的那一幕。
裴郎獨絕，我心甘之如飴。
直到周圍靜下，她才恍惚醒神，原來是回了自己的屋子，竟沒有關她去柴房。
丫鬟秋葵小碎步跑進來，小聲道：“小姐，許姑娘來了。”
“讓她進來。”
辛月娥坐起，將散落的發絲重新紮好，歪在榻上隨意拿一本兵書翻著，那兵書上寫了許多批註，如今成了沒有意義的符號。
不過一堆廢紙，改明就把這些書燒了。心中無名火升起，隨手將書甩了出去，正正好丟到許亭秋腳下。
“終於來了，這幾天可有沒有什麽新鮮事。”辛月娥立馬揚起笑容，拉許亭秋坐下，一邊從木匣子裏掏出顆色澤透亮的翡翠手釧塞到她手裏，“這是新貨，特意留給你的。”
許亭秋不動聲色揣下手釧，遞過一張紙道：“李穗兒的動向都在這裏。”
辛月娥接過來，瞧見上頭的內容，震驚地張大嘴：“她她她竟然是謀殺皇帝的刺客？！”
“你想要的東西給到你了，錢呢。”許亭秋問道。
辛月娥腦袋懵懵，卻還是摸出一個大荷包丟過去，“不夠的話讓我的丫鬟再去取。”
“夠了。”許亭秋掂了掂重量，說道：“這是最後一次替你跟蹤李穗兒，明日我要退出青雲館講學，離開洛陽。”
左右考官是為了錢，如今錢有了，也該獨善其身。
“那紙上寫的內容隨你怎麽處置，報官揭露或是私下威脅李穗兒，只要不出賣我就行。”許亭秋起身欲離開，臨了丟下一句忠告：“勸你慎重報官，否則所有和李穗兒有染的人都將被拉下水，包括你辛月娥，只要進了禦刑所就別想一身清白出來。”
說罷，許亭秋離開。
辛月娥看著那張紙，手不自覺顫抖，是興奮亦是喜悅。她才不會報官揭露，那樣第一個死的人將會是裴玄，包庇窩藏刺客，五馬分屍都不為過，她要他好好活著，然後休了李穗兒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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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角落的李穗兒正對著空白書冊奮筆疾書。
這幾天午休她跑遍了附近各大茶肆，聽這些說書的講各種小故事，有些單純是癡男怨女那檔子風月，有些則是經過人為潤色過的古今野史，不少關於晉王室。
想要一個人命，必然要將這個人從頭到尾了解一遍，才能摸到命門，一擊斃命。
所以但凡提到晉王室相關的，她都會記錄下來。
才兩天，她的小本本快寫滿了，除此之外還額外收獲了張皇宮坐標走向圖，是根據不同說書人嘴裏提供的坐標線索畫的，雖不確定準確度，但總比兩眼抹黑抓瞎好。
還有晉帝的顯著特征及愛好她也收集不少。
比如晉帝不近女色，姑娘一靠近的就刺撓，發狂如猛獸。
針對這點，可以考慮宮宴上假扮太監，假扮宮女肯定是接近不了晉帝。
可問題來了，這個晉帝老大爺究竟長什麽樣？
不同茶肆的說書人有不同說法，有人說天人之姿，有人說惡鬼獠牙，醜的能讓小兒夜哭不止。
李穗兒看著手裏花重金買的晉帝畫像嘆了口氣，統共買了六張畫像，每一張都不一樣，有的小眼齙牙，有的眼睛畫得似銅陵。
畫得俊俏的倒是也有，是一本五頁紙制成的畫冊，從一個乞兒手裏買來的孤本。畫中人貌若謫仙下凡，仔細瞧的話，和她家夫君還有些相似，只是這孤本實則為避火圖……
把當朝皇帝的臉貼在避火圖上，這不是找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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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李穗兒到現在都沒摸清晉帝究竟長什麽樣。
不過唯一能確定的是，祭祖宴會等重大場面，晉帝都會戴面具出席，究其原因不明，有說晉帝其實恐人，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會全身發抖，戴面具能讓心裏不那麽恐慌。還有說太醜，為了皇家顏面遮遮。
其實問題也沒那麽覆雜，除了朝臣外，鮮有人知道晉帝的模樣，包括那些想要晉帝命的人，層出不窮派殺手來，結果沒有一個知道自己刺殺對象的真實容貌。
若是能在這裏面做文章的話，是不是就有轉圜的機會？
漸漸地，她思緒飄遠……
說書老者拍了下醒目，朗聲道：“那老和尚見年僅十歲的玄道姝色傾國，以為是小女童，便起欲念，伸出邪惡的魔爪，欲在月黑風高夜動手，不想那玄道竟是男兒身，不僅如此，還是皇室遺落在外的血脈……”
砰地一聲，角落桌椅倒地聲突兀傳來。
老者聲音戛然而止，擡眼望去，便見弄倒椅子的是個打扮嬌俏，長相靈動秀麗的姑娘，她似激動地握緊拳頭，兩眼蹭蹭亮，好似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那般開懷。
他們不就是想要一個人頭，她給他們就是！反正是真是假他們也判斷不出來。苦思冥想這麽多天，李穗兒總算有些頭緒，火速收拾東西離開。
老者撫著花白的胡子，羨慕不已，“年輕人真是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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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家大堂裏，隔著一道屏風，辛月娥和幾個嫂嫂坐在後頭，屏風外，辛父坐主位，往下是辛家五兄弟，坐對面一排則是來相看的男子，共三人。
辛父嫌挨個走過場太麻煩，便讓媒婆一起把人叫來。
辛家官場無人，但鏢局勢力龐大，幾乎每座城都會有一家發財鏢局，財力雖比洛陽首富何家差了點，但江湖勢力不容小覷。像這樣的大戶人家要嫁女，自然無數男兒聞風而來。
“左手邊的是隔壁縣的縣丞，為人老實，性格淳厚，名聲很是不錯。中間的那個模樣最俊俏的是龍武營的校尉，正九品，前陣子剛升上來的，前途無量。”
林氏押了口茶，再繼續小聲道：“最後右手邊的那個則是開銀莊的，雖無官位，模樣也沒有很出挑，但家中殷實，又是獨子，沒人爭家產，你若嫁過去這輩子衣食無憂。”
說完，林氏看了眼自己的女兒，無奈道：“這回要是再不滿意，你阿爹就要把你綁去滄州，嫁給顧家那小子。”
辛月娥神情寡淡，低垂著眉眼道：“女兒不是說過了，要嫁京官，模樣俊俏的，這些都是什麽上不了臺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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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挽留都來不及，最後跺腳氣道：“辛老，你家這閨女實在難做媒，我看啊，還是別折騰了。”
辛父臉黑如碳，取下掛墻上的鞭子，一腳踹翻實木制成的屏風，一鞭子朝著辛月娥揮去。
這一鞭無差別掃射，坐一旁的楊氏和幾個兒媳婦都被波及，急忙躲開，場面一度混亂。
只有辛月娥直挺挺地站著，結實挨了那一鞭，眼底滿是對辛父的不滿和反抗，倔得辛父怒火難消，脖子連帶額頭漲紅，青筋暴起。
“我告訴你，想不嫁人不可能，嫁乞丐你也要給我嫁！”
辛父擡手還想揮一鞭，辛滿連忙拉住，：“阿爹冷靜，小妹她不是故意的。”
“還不故意的？！當著人的面說出那樣的話，傳出去我辛家成什麽人了！”辛父睚眥目裂，本就是習武出身，咆哮起來恐怖嚇人。
林氏忍不住手抖，抓著兒媳婦的手做支撐，一邊對辛月娥勸道：“月兒，你說你要京官模樣俊俏的，這上哪兒個你找去，但凡留在京裏當官的十有八九是年紀大，熬資歷熬上來，這種大多是二婚，你肯定看不上，至於模樣俊俏的更少，有也成了婚。聽你阿爹的話，選個差不多的就嫁了。”
“我可以接受平妻，實在不行當妾也行。”
話落音，辛父一巴掌扇在了辛月娥臉上，氣的差點站不住腳。
“真是家門不幸，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賤骨頭，好好的正室不當，要去當人小妾！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辛父遏制不住滔天怒火，將矛頭轉移發妻身上，“是不是你教的？平日裏你就慣著她，性格軟弱，沒個當娘的樣子，倒被孩子騎在頭上，我看你不如找口井淹死算了！”
林氏身子歪了歪，險些倒下去，辛旺上前攙扶住她，對辛父道：“爹，您先息怒，再怎麽逼小妹也是沒用。”
他轉頭看辛月娥，擰眉道：“你說實話，心裏是不是早有意屬之人，否則你不會揪著這麽一個條件不放。”
“是，雖然他已娶妻，但我非他不可。”辛月娥很幹脆承認了，眼都不眨一下。
看的親越多，心中只會越憤懣不甘。她對裴玄一見傾心，卻永遠得不到他，只能看著他與李穗兒恩愛白首，兒孫滿堂。這種感覺就像慢刀割心口肉，鈍痛逐日積累，直到皮肉徹底腐爛。
為什麽，為什麽她不是李穗兒，為什麽她要生在辛家！
當左邊腦袋傳來疼痛時，她已經倒在地上，耳邊噪聲嗡鳴，隔絕了所有怒吼，只看到阿爹用摑掌她的右手指著她，眼底裏的厭惡快溢滿，憑著張合的嘴型也能判斷出他在罵她惡心。
她麻木地睜著眼，任憑阿娘和嫂嫂搬動她身子，腦子裏想著卻是初見裴玄的那一幕。
裴郎獨絕，我心甘之如飴。
直到周圍靜下，她才恍惚醒神，原來是回了自己的屋子，竟沒有關她去柴房。
丫鬟秋葵小碎步跑進來，小聲道：“小姐，許姑娘來了。”
“讓她進來。”
辛月娥坐起，將散落的發絲重新紮好，歪在榻上隨意拿一本兵書翻著，那兵書上寫了許多批註，如今成了沒有意義的符號。
不過一堆廢紙，改明就把這些書燒了。心中無名火升起，隨手將書甩了出去，正正好丟到許亭秋腳下。
“終於來了，這幾天可有沒有什麽新鮮事。”辛月娥立馬揚起笑容，拉許亭秋坐下，一邊從木匣子裏掏出顆色澤透亮的翡翠手釧塞到她手裏，“這是新貨，特意留給你的。”
許亭秋不動聲色揣下手釧，遞過一張紙道：“李穗兒的動向都在這裏。”
辛月娥接過來，瞧見上頭的內容，震驚地張大嘴：“她她她竟然是謀殺皇帝的刺客？！”
“你想要的東西給到你了，錢呢。”許亭秋問道。
辛月娥腦袋懵懵，卻還是摸出一個大荷包丟過去，“不夠的話讓我的丫鬟再去取。”
“夠了。”許亭秋掂了掂重量，說道：“這是最後一次替你跟蹤李穗兒，明日我要退出青雲館講學，離開洛陽。”
左右考官是為了錢，如今錢有了，也該獨善其身。
“那紙上寫的內容隨你怎麽處置，報官揭露或是私下威脅李穗兒，只要不出賣我就行。”許亭秋起身欲離開，臨了丟下一句忠告：“勸你慎重報官，否則所有和李穗兒有染的人都將被拉下水，包括你辛月娥，只要進了禦刑所就別想一身清白出來。”
說罷，許亭秋離開。
辛月娥看著那張紙，手不自覺顫抖，是興奮亦是喜悅。她才不會報官揭露，那樣第一個死的人將會是裴玄，包庇窩藏刺客，五馬分屍都不為過，她要他好好活著，然後休了李穗兒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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