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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阿七弄出動靜時,李穗兒就醒了,她不是故意要偷聽,但看阿七和白白像在打啞謎就忍不住好奇起來,便裝作睡著的樣子。

李穗兒尷尬起身,對裴玄心虛道:“我,我沒有裝睡,方才真睡著了。”

只不過被吵醒罷了......

“你都聽到了?”裴玄擰眉,回想著方才和阿七的對話,應該沒有出錯的地方。

“嗯......聽得差不多。”李穗兒聲如蚊吶。

兩人皆陷入沈默,李穗兒忍不住問道:“左相找你幹什麽?”

只是八品小官,為何左相會找他?

“有些跑腿的活需要我做。”裴玄不自然地扯了個借口。

但李穗兒還是信了,哦了聲,沒繼續追問,腦袋重新靠在他肩上:“困了。白白抱我去睡覺。”

裴玄松了口氣,不禁慶幸她粗枝大葉,要是換個心細點的恐要追問不休。

轉眼到了館舉當天。

天不亮,靜園上下都動起來,李穗兒前一晚給自己準備了一籃子的餅子,有夾餡和不夾餡的兩種。

雖然天氣漸冷,但夾了餡的餅子過個兩天還是容易餿掉。館舉考五天,這五天考生不能出來,只能睡在考試院,吃自家帶的食物。

是以,她打算前兩天把帶餡的餅子吃掉,不夾餡的放到後面幾天吃。

裴玄看在眼裏,想讓她不必折騰這些,但看她第一次參加考試興致勃勃樣,到底沒拂了她的興。

等第二天上了馬車後,他才另外給了她一大盒禦廚做的糕點和幹糧,囑咐道:“我已經打點好考試院裏的人,你若有事盡管找他們。”

“包括舞弊?”

李穗兒開玩笑,結果被揪了下頭發,裴玄虎著臉道:“若不想考現在可以折返。”

“哎呀,我是說笑的,白白你嚴肅起來真可怕。”李穗兒撇撇嘴,伸出手示意他。

“幹嘛?”裴玄握了上去。

李穗兒手心收力捏了捏,笑容狡黠,“把你的運氣都吸走,好讓我一舉高中。”

裴玄抿唇一笑,猝不及防低頭親吻她的額,柔聲道:“我在家裏等你,好好考。”

“嗯!我會給你爭氣。”

馬車緩緩駛到國子監主道入口,剩下的路李穗兒要自己走進去,馬車進不去。

“吃得吃飯,不要不吃,我已經交代阿七盯著你。”李穗兒站在車窗外告別,她左右看了看,見沒人看過來,便踮起腳,捧著裴玄的臉,重重啵了下他的唇。

“走啦!我會想你的!”李穗兒提上包袱歡快的走了。

裴玄看著她的背影久久沒回神,陌生的情愫纏繞心頭,空落落又無處依靠,好似她的離開也帶走了他的心。

衛松坐在車轅上,暗嘆一聲,這般悵然若失的樣子,還說不在意不喜歡,連分開五天都舍不得了。

-

天氣不算好,陰雲壓城,寒風陣陣吹來,吹得國子監外等候進場的考生鼻涕橫流。

幸好李穗兒出門前,裴玄逼著她加了件夾層,不至於凍得瑟瑟發抖。

她雙手交疊揣著袖兜,巡視人群,武試和文試分成了兩個方陣。看隊列數量,武試的人要比文試少許多,文試的人烏泱泱站了十幾列,武試這邊只有五列。

看了一圈下來,楞是沒看到寧遠道的身影。

她不由奇怪,是還沒來嗎,總不可能缺考吧。

“穗兒!”身後傳來何柔的聲音。

李穗兒驚訝,一轉身就被何柔撲滿懷。

“阿柔你不是說不考館舉嗎?”李穗兒萬萬沒想到何柔也會來。

雖然何家家風自由,但在念書上,何父一直管得嚴,不論男孩還是女孩都必須上私塾,熟讀四書五經。是以,何柔其實是名副其實的才女。

之前李穗兒就問她要不要館舉,畢竟科舉只能男兒能考,好不容今年館舉沒有性別設限,她若去考定能榜上有名。

但何柔不想那般折騰,老老實實在家裏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物不好嗎,何家家大業大,養她幾輩子錯錯有餘,她何苦再去宦海受折磨。

何柔嘆息:“我小叔暗中替我報名的,就為了懲罰我弄丟藥酒一事。”

律例有規定,若報了名無故缺考,則三年不能再考,為了不讓自己後悔,何柔還是選擇來了。

“本想讓人捎個口信告知你,但這半個月以來天天被我小叔壓著念書,抽不出空來。”看何柔憔悴的樣子就知道,比之前消瘦許多。

李穗兒從裴玄給的食盒裏摸出一小盒單獨包裝的糕點塞給何柔,“吃點,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呢。”

“我也帶了吃食,我們交換!”何柔分給她幾種味道不一樣的肉幹,又當場拆了那盒糕點,裏頭擺著五種顏色,花瓣形狀,面皮透明的馬蹄糕。

“這不是宮中禦廚做的,我在長公主那吃到過,是長公主給你的嗎?”何柔邊問邊往嘴裏塞糕點,享受得瞇起眼,“就是這個味道,好吃!”

“不是,我夫君給我的。”李穗兒想了想道:“約莫是長公主給他的吧。”

說話間,國子監裏的鐘鼓聲終於響了,三聲鳴徹後,大門緩緩開啟,禮官走出來宣告:“時辰到,請考生們排隊有序入場——”

“穗兒,我先走了,五天後見!”何柔拎著大包小包回到了文試的隊伍裏。

日光總算從陰雲裏破除重圍,李穗兒攏好被風吹起的衣角跟隨著隊伍前進。

入門時有官兵查驗隨身攜帶之物,只允許帶吃得喝的還有禦寒之物。

進了前院後出現兩條道,武試在東邊的墨海殿,文試在西邊的琴書殿。

墨海殿裏又分南北兩屋,女子則去北屋,男子則去南屋,每個屋子裏又分出數十個小隔間。

這五天裏除了外出考武藝外,都要在小隔間裏度過。

考武試的女子寥寥無幾,加上李穗兒統共就八人。

除李穗兒外剩下七人不約而同穿著颯爽的短打勁裝。

只有李穗兒一身俏,嫩芽色的裙袍,領邊一圈淺淺的狐貍毛,裙擺大幅刺繡,發髻是柳嬤嬤精心梳過的。怎麽看都不像來武試的,倒像來體驗人間疾苦的官宦千金。

李穗兒的位置在最尾巴靠墻的地方,路過前面位置時,明顯能感受到打量她的目光。她朝她們善意地笑笑,杏眼彎彎,虎牙可愛。

辛月娥沒忍住開口道:“這邊是考武的,文試在隔壁琴書殿,你莫不是走錯了。”

“沒走錯,我就是考武的。”李穗兒應聲道。

辛月娥目光質疑,就這嬌滴滴的樣子考武?第一個被刷下去吧。

但很快,她的質疑就推翻了,這哪是嬌滴滴的千金,這就是山裏飛躥的猴!

辛月娥頭回見到人跑這麽快,一溜煙的事就沒影了。

李穗兒安撫地拍拍她,“我用了輕功。哎,我也就輕功拿的出手,逃跑快了點,別的不行。”

“還能這樣。”

“對啊,月娥你不知道嗎,跑速可以用輕功。”說話的是另一紅衣女子,名叫餘姝,只比李穗兒稍慢點,也用了輕功。

聞言,辛月娥很後悔,早知道就讓她爹教她輕功,可以在跑速上爭點分,可她恐高,躥個房梁都頭暈目眩。

“你要學的話我可以教你。”李穗兒爽快道。

辛月娥搖搖頭,“不了,我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

之後考的兩門科目是步射和力量,皆讓辛月娥深刻領悟一個道理,打扮越俏,越不容小覷。

李穗兒嘴上說自己不行,可哪有不行的人險些把靶心射裂。

其他七人皆看了過來。

“你這是用了多大的勁?”辛月娥看了眼她的手,比她小一圈,怎的有法使出這般牛勁?

“午飯吃得飽,就有力氣。”李穗兒笑得不好意思,“也就力氣大了,我的準頭不行的,十次裏能中三次算不錯了,這回一次就中是運氣好。”

說著她給大家展示了一遍,果然下一箭射偏了,差點射到監考官官帽上,嚇得監考官當場沒收了她的弓箭。

又菜又厲害的是怎麽回事,辛月娥和其他六人面面向覦,皆有此感。

五天的考試一溜煙過去,考生們從一開始的精神飽滿,到後來萎靡不振,渾身發餿,拖著沈重的步伐從考場裏走出來,甚至還有心態不好的,被人拖著出來。

阿七牽著馬車在主道旁探頭探腦,直到看到李穗兒的身影,蹦起來招手,“夫人!在這!”

無奈,他和李穗兒差不多高,不蹦起來只會淹沒人海。

李穗兒和辛月娥以及何柔結伴走出來,很快看到一蹦一跳的阿七,還有他身後熟悉的馬車。

她心裏一喜,對阿七揮手回應,轉而對兩位小姐妹道:“我夫君來接我啦,先走了!”

李穗兒歡快奔向馬車,辛月娥驚愕,“穗兒她成親了?”

“怎麽了?女子十八十九成親不是正常嗎。”何柔在旁不解道。

“是正常,但她看著不像成親的樣子。”

身上還透著股天真勁,沒有婚後需要操持一家事務,伺候公婆的慘淡婦人樣。

辛月娥不禁道:“這樣看來,穗兒的夫君還挺通情達理,竟肯讓她拋頭露面,出來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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