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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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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粗喘了口氣,閉上眼,忍耐道:“那就死吧。”

他內心盤算著衛松等人約莫快找到這裏,到那時他要她付出慘痛代價。

“不行,我不能看著你死。”李穗兒本就因為自己的失誤心存愧疚,有心彌補,加之還要報答美人的一飯之恩。

“不若,我閉上眼,不看你?”

裴玄依舊說不,才兩句話的功夫,他聲音越發虛了,汗如雨下,就跟水裏撈出來一樣。

“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裴玄頓了頓,他急促喘息,視線一片模糊,有一瞬意識遠去。

李穗兒急眼,不管他的掙紮,將人翻過去,解開腰帶,剝去外層,在裏褲剝下的那刻,她守諾閉上了眼。

“很快就好了,乖乖的啊。”李穗兒邊安撫,邊摸索著將藥粉倒到傷口上,用手指小心翼翼抹勻,鮮血的味道彌漫開來。

等塗抹好,將外衣蓋在美人玉臀上後,李穗兒才睜開眼,美人已經昏睡過去,她靜靜欣賞著美人的睡顏。

不到一刻鐘,裴玄的呼吸趨於平穩,看來毒是解了。

李穗兒松了口氣,這毒是第一次用,其實她也沒把握這解藥能不能解。

她環顧四周,起身走到櫃子,找到一床幹凈被褥蓋到裴玄身上。

然後把地上的匕首暗器等撿起,舉著燈盞鬼鬼祟祟出去。

此間宅子比想象中的要大,分了五處別院,她現在所處宅子中軸,似乎是正院,十幾間房鋪排開,檐下長廊迂回,正屋面朝院子,兩扇厚重梨花木推拉門將裏外隔絕開。

院內的桃樹枝繁葉茂,不同樹之間樹枝相互交錯,半遮在主道上空,月光隱隱綽綽,在枝葉夾縫中灑下光點,風一吹,響起刷刷聲,落了一地的葉子,襯得四周更加闃靜。

李穗兒繞著庭院觀察了一圈,雖然宅子沒人居住,但花草長勢良好,沒有荒廢之象,一看就是有人按時來打理。

她來到一棵最壯碩的桃樹下,拿著匕首開始刨坑,把身上的暗器毒藥全都埋在地底下。

最後只留了一把匕首防身。

她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身輕松,接下來就是等天光微亮之際,想辦法趁守衛輪崗時送美人回軒轅臺。

如果沒猜錯的話,美人應該是越國送來的貴女,又是愛慕晉帝的,那必然是要待在軒轅臺,等候哪天晉帝的寵幸。

想到晉帝,她仰頭,對著圓月長嘆一聲,刺殺任務算是失敗了吧,也不知道谷裏會不會派人來對她施行谷規,要是明日傳出晉帝突發惡疾薨逝就好了,可這樣的話美人會傷心吧。

她搖了搖頭,人生太艱難了,好想當猴子啊,可以無憂無慮的上躥下跳。

一番感悟後,李穗兒回到房間,想看看美人好點沒有,卻發現美人雙頰緋紅,縮成一團在顫抖。

她連忙探了探他額頭,體溫高得嚇人,驚得縮回手,怎麽回事,難道是解藥後遺癥?

猶豫片刻,她的手往下挪去悄悄揭開被子,掀開蓋在美人玉臀上的外衣一角,查看傷口狀況,已經不留黑血,就代表毒解了,那就是解藥後遺癥的問題。

眼下找大夫肯定不可能,那就只能靠他自己熬過去。

李穗兒抹去裴玄額頭上的汗水,眼裏是愧疚,都怪她,早知道不用暗器了,直接沖上去徒手擰掉晉帝首級,暗戳戳這一套果然還是要天時地利人和。

“冷......”裴玄抓住李穗兒的手,放在身前緊緊抱著,明明燙得跟火爐一樣,內裏寒意卻源源不斷湧上,仿若置於冰火兩重天。

李穗兒上了床榻,被子裹住兩人,擁抱住裴玄的臂膀,將他腦袋放在她的頸窩,一邊輕拍著他後背,一遍遍呢喃道:“乖乖,沒事的,很快就好了......”

漸漸地,裴玄隨著這道溫暖的聲音沈睡過去。

一夜過去,燭火燃盡,暖陽穿進窗戶鋪灑在床榻前,裴玄是被外頭鳥叫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發現李穗兒四肢牢牢纏在他身上,臉埋在他下巴下三寸位置睡得正香。

昨夜昏迷前的記憶湧來,想起這女人色膽包天,對他上下其手,於是沒好氣地拉了拉橫在他胸前的胳膊。

“餵,醒醒。”

李穗兒不僅沒醒,睡得通紅的小臉還蹭了蹭他的脖頸。

裴玄忍著把她丟下床的沖動,伸出食指和大拇指上下撐開她的眼皮。

“醒過來,不然誅你九族。”

有......豬......?誰在罵我?李穗兒睡得迷糊,依稀聽到有人在耳邊叨叨叨,撓了撓耳朵,翻了個身繼續睡。

“追兵來了。”

像是閻王索命,李穗兒聽到追兵二字猛然睜開眼,從床上鯉魚打挺,滾著被子跳下床。

“在哪裏,追兵在哪裏!”她頂著一頭亂發,四周慌亂查看,實際還沒從夢中清醒。

“清醒了吧。”裴玄慢條斯理坐起,他身體已恢覆正常行動,只傷口的陣痛不足為患。

李穗兒揉了揉眼,嘀咕了一聲好困,然後沒骨頭似的挨到裴玄身邊坐下,腦袋搭在他肩膀上,親密道:“姐姐,你的傷怎麽樣了?讓我看看。”

她說著伸手,被裴玄抓住,他警告道:“不許碰我。”

“為什麽,我就碰。”李穗兒嘟囔著,在起床氣的支使下,作祟的賊膽化為實際行動,另一只手飛快摸了摸裴玄的臉頰。

“滑溜溜。”李穗兒笑嘻。

裴玄無語凝噎,緊接著那只小手又往下,在他肋骨上方一處捏了捏。

“你的小饅頭怎麽癟癟的?”少女困惑不解,還捏了捏自己的作對比。

真是個笨蛋。

裴玄扶額,忽然覺得這麽個蠢蛋似乎不太值得他親自動手,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蠢死。

“坐好。”裴玄面無表情後撤身子,修長手指系著腰帶,狠狠打了個結。

李穗兒老實坐好,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看,真好看的臉,好想貼貼蹭蹭美貌。

但她還是克制住,阿桃說過太主動的話反倒會惹人嫌,十分滿的喜歡,只能表現六分,剩下的四分藏在心裏就好了。

裴玄像是沒看到身旁人亮晶晶的眼,下了床榻。

“去哪,你要回軒轅臺嗎?”

李穗兒要跟上,忽然門砰地一聲,從外頭被人拉開,竇多寶帶著仆從出現門外,正說著話,猝不及防見到屋內站著的人,嚇得踉蹌地往前撲跪下。

“您您您......”

竇多寶使勁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出現幻覺,他慌亂得舌頭打結,半天捋不順一句話。昨夜宮裏就傳出王上被歹人劫持走,至今下落不明。雖然左相出來聲稱王上只是病了,故而罷朝,但都城外九門緊閉,不許任何人進出,明眼人都看出其中的不妙。

撲跪在地後,身為禮部侍郎的竇多寶自覺儀態盡失,抖抖袖子,想正式跪拜,裴玄打斷了他,“出去。”

竇多寶懵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俯首作揖,“是。”

竇多寶領著仆從撤退了,屋內再度剩下李穗兒和裴玄面面相望。

“你認識那人?”李穗兒歪了歪頭,問道。

裴玄簡言意駭:“管家。”

“是這座宅子的管家?”李穗兒沒懂,但看剛才那位老人家對裴玄很是恭敬,一見面就跪下,難不成這宅子是美人的?可美人不是越人麽,又怎麽會在晉國都城置辦宅舍?

李穗兒想不通,轉頭想要詢問,卻不見裴玄人影。

“美人姐姐?”她走出房,廊下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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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快步出了宅院,竇多寶小碎步跟在身後,拼命擦著汗水,嘴角的山羊胡隨著主人緊張的心情一顫一顫。

“左相府對面的那個宅子賜你,這宅子朕先收用。”裴玄頓住,看了眼大門的牌匾,寫著竇府,又吩咐道:“牌匾換掉,改成靜園。”

“喏,臣即刻去辦。”竇多寶躬身作揖。

金色寶頂馬車從暗巷緩緩駛來,衛松跳下馬車,往裴玄面前跪下道:“王上,軒轅臺以肅清,恭迎王上回宮。”

裴玄在侍童的伺候下上了腳蹬,臨了又轉頭對竇多寶道:“她要是問起,就說你是府內的管家。”

竇多寶混跡官場多年,揣摩聖心的功夫有一套,他當即心領神會,明白剛才見到那女子不知曉王上的身份,於是將腰躬得更深。

“臣下明白。”

回了文德殿,三個內侍捧著華服鞋履上來,跟來的還有太醫,裴玄脫掉裙裝,拿在手上看了眼,對衛松下令道:“吩咐下去,以後不準紀無酒穿女裝出現宮內。”

衛松隔著屏風小心翼翼應諾,心裏暗嘆一聲。

要說紀無酒這個駙馬爺在老虎頭上拔毛也不為過,昨夜明知要假扮王上誘敵出現,還在最後關頭穿了身女裝出來,要不是這麽多人中只有他和王上身高體型一樣,假扮王上不會暴露,恐怕早被扒光游街示眾,偏偏長公主也不管管。不過,兩人也算半斤八兩,夫妻倆天天在駙馬府玩角色扮演,一個好女裝,一個好男裝。

太醫給傷口換好藥後,裴玄披上外袍走出來坐到書案前,翻了翻衛松遞上的口供,“有漏網之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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