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發縷人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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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發縷人 (20)
任藏月幾乎每天都能聽到這種聲音。
那些頭發不如她，和她一樣家庭的小女孩，都圍著她身邊。
能和頭發長的女孩子玩，那是多麽榮幸的事啊！
最開始，他們都拉著她的手說：“好羨慕你的頭發呀藏月，我也好想長長頭發。”
“你現在可是族裏頭發最長的女孩子了，我阿娘就想要你這樣的女娃呢。”
“我們都比不上你，你是怎麽長這麽多頭發的啊？”
任藏月很想告訴他們，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長這麽多頭發。
但現在有比這個問題更重要的事。
任藏月神秘兮兮地從荷包中拿出了一把梳子，攤開給大家看。
語氣裏是藏不住的驕傲：“看，這是我阿娘給我的梳子！這裏面可是有靈魄的哦！”
“哇，靈魄！藏月你才這麽小就有靈魄了？”
“好漂亮的梳子啊！”
見過的小女兒沒有一個不羨慕的，都紛紛伸出手搶著摸那把梳子。
那是一把很古典的木梳。
摸上去觸感滑膩，梳齒排列的整整齊齊，像是古箏上的弦，梳背上雕刻星星花紋。
四顆星星，兩大兩小，在陽光下輪廓發出淡淡的光芒，像是真的天上的星星一樣。
“她叫什麽名字，可以讓她出來我們看看嗎？”
“是不是很貴啊？我阿娘肯定不會買給我。”有小女孩嘟囔道。
任藏月笑著道：“攬星，她叫攬星，是個女孩子哦，我們以後可以一起玩！”
“攬星？她是星星，你是月亮呀！”
任藏月笑的更開心了：“對啊對啊，好聽吧！星星會一直陪著月亮呢！
攬星，攬星，可以出來嗎？我的朋友們想見你！”
任藏月摸了摸梳子。
“主人！”在她話後，梳子裏果然傳來了一道聲音回應她。
梳上的星星光芒變亮了，一襲白衣的少女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一身白色緞裙，連腳下的布鞋也是白色的，看上去很幹凈，真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樣。
攬星約莫十五六歲，比十歲的任藏月他們高了不少。
她不像他們有很長的頭發，墨發簡單的挽了個發髻。
所有小孩兒在看到攬星的那一刻都驚呼出聲。
“哇！”
“藏月，你也太幸福了吧！我好羨慕你啊！”
大家都激動地拉著任藏月的袖子搖晃。
普通人買來一個無用的靈魄是很難見的事。
有人又問：“她是不是會一直跟著你啊？”
任藏月得意地揚起下巴：“對啊，當然了，我是她的主人，她什麽都聽我的！”
“那藏月你可以把她借給我幾天嗎？我要是用了你的梳子梳頭發，說不定也能長很多頭發讓阿爹阿娘開心！”
“我也想要藏月！”
“可以把攬星借給我們嗎？”
任藏月一聽他們這麽說可急了，連忙把木梳裝進荷包：“不行不行！可以借給你們別的梳子，但不可以借走攬星！”
“哎，好吧。”小姑娘們都遺憾地嘆了口氣。
有了攬星的任藏月每天都幸福。
她會替她打理那多到煩的頭發，別人還在自己盤發的時候，攬星就已經替她梳好了頭。
她會幫她一起做所有的家務，幹所有的農活，還幫阿爹阿娘省了好多事。
她和不能出門的阿娘一聊天就可以聊一下午。
任藏月的頭發越長越多了。
不知道是從哪天起，家裏總是有人提著好多東西上門拜訪。
任藏月原先很高興，家裏一下子多了好多平常連見都見不到的寶貝。
阿爹也很高興，他不下地幹活了。
但阿娘還是不能出門，只坐在家裏從窗戶往外看。
這些人每天都來，有年輕的像攬星那樣大的，也有比剛出生的嬰兒大點的，有像阿爹那個年紀的，也有像族長伯伯那樣老的。
任藏月不知道他們來幹什麽，但是來的每個人從進屋後都要先瞧瞧她。
她有什麽好看的？她只是個小女孩兒。
還好有攬星每天陪她一起去學堂，日子沒受太大影響。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
那些說“羨慕她”的朋友，現在變成了“可憐她”。
可憐她什麽？
任藏月不知道。
但阿娘說她快要嫁人了，以後可以住像族長伯伯那樣的大房子。
阿爹也說她以後可以享福了。
來家裏的人越來越多，帶來的寶貝也越來越多，任藏月的房間都要站不下這麽多人了，可他們還是爭先恐後地搶著來。
任藏月看著這些人有些害怕了。
阿娘說，這些都是喜歡她的人。
可她從那些人眼中看不到一點喜歡，只有欲望。
一種一定要得到她的欲望。
他們看她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個物品，虎視眈眈的眼神讓她不敢回家。
她也沒有朋友了，因為她在女孩裏不受待見了。
她知道他們看她的那種眼神，是厭惡。
像自己看自己頭發一樣的厭惡。
每天只有攬星陪著她。
“任藏月，都是因為你，我阿娘說我以後會沒人要！我要過不上好日子了！”
“任藏月，我討厭死你了，憑什麽我阿爹阿娘總是要拿我和你比較？！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任藏月，你真可憐，你連你的頭發絲都不如。”
“……”
每見到一個同齡的女孩子，任藏月都會聽到這樣一句類似的話。
不管她認不認識對方，對方都認識她。
好像那段時間，所有人都認識了她任藏月。
任藏月想，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把攬星借給她們，所以他們生氣了，就不和自己玩兒了？
你們回來吧，我願意借給你們。
任藏月不敢出門了。
她害怕那些聲音。
她像阿娘一樣每天只呆在家裏。
還是有很多男人在家裏進進出出。
她知道他們來幹嘛了，他們是來提親的。
任藏月說：“攬星，你走吧，不要跟著我了，我以後不會梳頭發了。”
攬星一聽就慌地跪下了：“主人不要！不要趕走我，我可以幫主人做任何事！”
“我馬上就要沒有頭發了，哪裏還用的上梳子？”
攬星狐疑：“主人？”
下一秒，任藏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剪刀，毫不猶豫地往頭上剪去！
長發瞬間斷開，任藏月把所有的錯誤都怪在了這頭發上。
她受夠了這無用的頭發！她受夠了所有人“喜歡”她都是因為頭發！
她剪的毫無章法，用剪子在頭上胡亂幾下就掉了許多。
“主人！主人！”攬星連忙站起來要奪剪子。
“放開我攬星！我不要頭發了！”任藏月怎麽也不肯放下剪刀，長發已經被剪的參差不齊。
“不要這樣主人！”
聽到動靜的爹娘都連忙跑進來，身後還跟些提親的男人。
“藏月！”
任藏月被罵了。
他們罵她是“不孝女”。
他們把剪刀收到了她拿不到的地方。
攬星也被阿娘帶走了。
那些看過她的男子都回家了。
沒人再來提親。
她又出名了。
她的頭發從最長變成了最短。
她又被女孩兒們接受了。
這次沒人再說羨慕她，也沒人討厭她。
“你把頭發搞成這個樣子，我還怎麽替你找一個好夫君？”
“他們不是喜歡我，是喜歡我的頭發，我不要嫁給這樣的人，讓我帶上攬星我也不要！”
“傻孩子，你只有是長頭發才會有人喜歡你啊！”
“不可能！我一定會找到一個喜歡我而不是喜歡我頭發的人！”
阿娘不願意和她多說了。
任藏月的頭發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長回原來的那個樣子。
她每天也不用梳頭了。
她想，她應該是村裏唯一一個剪頭發的女子。
“聽說，你就是那個把自己頭發剪了的人？”
“你是誰？”任藏月看向這個擋路的男孩兒。
他五官端正，和她一樣穿著很破舊的衣服。
“我叫任平生，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
任藏月不知道他是要取笑她還是要怎樣。
畢竟現在有很多人罵她傻，都在看她的笑話。
“你為什麽要把頭發剪掉啊？這樣多不好看。”任平生撥了撥她現在只及肩的頭發。
任藏月躲過他的手：“好看？那你覺得長發就好看了嗎？你不知道頭發太多在頭上很重嗎？”
他一定跟那些男人一樣。
都是些為她頭發而來的低俗男人。
任平生卻道：“頭發也會很重嗎？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你很勇敢。”
“什麽……勇敢？”
任藏月眼睛突然亮了。
“嗯，你不是不喜歡長發嗎，所以直接剪了，你很勇敢，你做了對自己好的決定，沒有因為所謂的規矩就忍氣吞聲的遵從。”
“你……你真的這樣覺得嗎？你，不覺得我很傻？”任藏月又期待又害怕的問。
任平生彎起唇角，笑著看她：“傻？我為什麽要覺得你傻？你做的很好啊，頭發是你自己的，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啊。”
任藏月知道自己找到那個人了。
從相識以來，他都待她極好，她主動向阿娘說了這門親事。
他不僅不像別人一樣責怪她剪發，甚至他還幫她剪發。
她終於能擺脫這煩人的頭發了。
就算沒有長發，她也一樣能找到夫君。
任平生就是她最好的夫君。
又過了六年，她正式成為了他的妻子。
她的頭發在遇到他之後，又長了回來。
她又成了清江任氏頭發最長的女子。
任平生對族裏的人說，任藏月頭發多長多短他都不在乎。
只要任藏月能和他好好的，就夠了。
他遵守族規的規定，對自己的妻子好。
他也為了這句話從來沒有去競選過族長。
就算當選族長的妻子，頭發比不上任藏月，他也沒有任何怨言。
他們依舊過著和他們爹娘一樣的清貧平淡的日子。
任平生的名聲越來越好，比任藏月要好的多。
任藏月覺得她是任氏最幸福的女人。
她比所有人都要幸福，因為她的夫君不是因為頭發而喜歡她。
他們是村裏有名的恩愛夫妻。
她不用刻意剪發，也有了不在乎地位的夫君。
轉機發生在任藏月三十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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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頭發不如她，和她一樣家庭的小女孩，都圍著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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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他們都拉著她的手說：“好羨慕你的頭發呀藏月，我也好想長長頭發。”
“你現在可是族裏頭發最長的女孩子了，我阿娘就想要你這樣的女娃呢。”
“我們都比不上你，你是怎麽長這麽多頭發的啊？”
任藏月很想告訴他們，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長這麽多頭發。
但現在有比這個問題更重要的事。
任藏月神秘兮兮地從荷包中拿出了一把梳子，攤開給大家看。
語氣裏是藏不住的驕傲：“看，這是我阿娘給我的梳子！這裏面可是有靈魄的哦！”
“哇，靈魄！藏月你才這麽小就有靈魄了？”
“好漂亮的梳子啊！”
見過的小女兒沒有一個不羨慕的，都紛紛伸出手搶著摸那把梳子。
那是一把很古典的木梳。
摸上去觸感滑膩，梳齒排列的整整齊齊，像是古箏上的弦，梳背上雕刻星星花紋。
四顆星星，兩大兩小，在陽光下輪廓發出淡淡的光芒，像是真的天上的星星一樣。
“她叫什麽名字，可以讓她出來我們看看嗎？”
“是不是很貴啊？我阿娘肯定不會買給我。”有小女孩嘟囔道。
任藏月笑著道：“攬星，她叫攬星，是個女孩子哦，我們以後可以一起玩！”
“攬星？她是星星，你是月亮呀！”
任藏月笑的更開心了：“對啊對啊，好聽吧！星星會一直陪著月亮呢！
攬星，攬星，可以出來嗎？我的朋友們想見你！”
任藏月摸了摸梳子。
“主人！”在她話後，梳子裏果然傳來了一道聲音回應她。
梳上的星星光芒變亮了，一襲白衣的少女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一身白色緞裙，連腳下的布鞋也是白色的，看上去很幹凈，真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樣。
攬星約莫十五六歲，比十歲的任藏月他們高了不少。
她不像他們有很長的頭發，墨發簡單的挽了個發髻。
所有小孩兒在看到攬星的那一刻都驚呼出聲。
“哇！”
“藏月，你也太幸福了吧！我好羨慕你啊！”
大家都激動地拉著任藏月的袖子搖晃。
普通人買來一個無用的靈魄是很難見的事。
有人又問：“她是不是會一直跟著你啊？”
任藏月得意地揚起下巴：“對啊，當然了，我是她的主人，她什麽都聽我的！”
“那藏月你可以把她借給我幾天嗎？我要是用了你的梳子梳頭發，說不定也能長很多頭發讓阿爹阿娘開心！”
“我也想要藏月！”
“可以把攬星借給我們嗎？”
任藏月一聽他們這麽說可急了，連忙把木梳裝進荷包：“不行不行！可以借給你們別的梳子，但不可以借走攬星！”
“哎，好吧。”小姑娘們都遺憾地嘆了口氣。
有了攬星的任藏月每天都幸福。
她會替她打理那多到煩的頭發，別人還在自己盤發的時候，攬星就已經替她梳好了頭。
她會幫她一起做所有的家務，幹所有的農活，還幫阿爹阿娘省了好多事。
她和不能出門的阿娘一聊天就可以聊一下午。
任藏月的頭發越長越多了。
不知道是從哪天起，家裏總是有人提著好多東西上門拜訪。
任藏月原先很高興，家裏一下子多了好多平常連見都見不到的寶貝。
阿爹也很高興，他不下地幹活了。
但阿娘還是不能出門，只坐在家裏從窗戶往外看。
這些人每天都來，有年輕的像攬星那樣大的，也有比剛出生的嬰兒大點的，有像阿爹那個年紀的，也有像族長伯伯那樣老的。
任藏月不知道他們來幹什麽，但是來的每個人從進屋後都要先瞧瞧她。
她有什麽好看的？她只是個小女孩兒。
還好有攬星每天陪她一起去學堂，日子沒受太大影響。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
那些說“羨慕她”的朋友，現在變成了“可憐她”。
可憐她什麽？
任藏月不知道。
但阿娘說她快要嫁人了，以後可以住像族長伯伯那樣的大房子。
阿爹也說她以後可以享福了。
來家裏的人越來越多，帶來的寶貝也越來越多，任藏月的房間都要站不下這麽多人了，可他們還是爭先恐後地搶著來。
任藏月看著這些人有些害怕了。
阿娘說，這些都是喜歡她的人。
可她從那些人眼中看不到一點喜歡，只有欲望。
一種一定要得到她的欲望。
他們看她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個物品，虎視眈眈的眼神讓她不敢回家。
她也沒有朋友了，因為她在女孩裏不受待見了。
她知道他們看她的那種眼神，是厭惡。
像自己看自己頭發一樣的厭惡。
每天只有攬星陪著她。
“任藏月，都是因為你，我阿娘說我以後會沒人要！我要過不上好日子了！”
“任藏月，我討厭死你了，憑什麽我阿爹阿娘總是要拿我和你比較？！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任藏月，你真可憐，你連你的頭發絲都不如。”
“……”
每見到一個同齡的女孩子，任藏月都會聽到這樣一句類似的話。
不管她認不認識對方，對方都認識她。
好像那段時間，所有人都認識了她任藏月。
任藏月想，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把攬星借給她們，所以他們生氣了，就不和自己玩兒了？
你們回來吧，我願意借給你們。
任藏月不敢出門了。
她害怕那些聲音。
她像阿娘一樣每天只呆在家裏。
還是有很多男人在家裏進進出出。
她知道他們來幹嘛了，他們是來提親的。
任藏月說：“攬星，你走吧，不要跟著我了，我以後不會梳頭發了。”
攬星一聽就慌地跪下了：“主人不要！不要趕走我，我可以幫主人做任何事！”
“我馬上就要沒有頭發了，哪裏還用的上梳子？”
攬星狐疑：“主人？”
下一秒，任藏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剪刀，毫不猶豫地往頭上剪去！
長發瞬間斷開，任藏月把所有的錯誤都怪在了這頭發上。
她受夠了這無用的頭發！她受夠了所有人“喜歡”她都是因為頭發！
她剪的毫無章法，用剪子在頭上胡亂幾下就掉了許多。
“主人！主人！”攬星連忙站起來要奪剪子。
“放開我攬星！我不要頭發了！”任藏月怎麽也不肯放下剪刀，長發已經被剪的參差不齊。
“不要這樣主人！”
聽到動靜的爹娘都連忙跑進來，身後還跟些提親的男人。
“藏月！”
任藏月被罵了。
他們罵她是“不孝女”。
他們把剪刀收到了她拿不到的地方。
攬星也被阿娘帶走了。
那些看過她的男子都回家了。
沒人再來提親。
她又出名了。
她的頭發從最長變成了最短。
她又被女孩兒們接受了。
這次沒人再說羨慕她，也沒人討厭她。
“你把頭發搞成這個樣子，我還怎麽替你找一個好夫君？”
“他們不是喜歡我，是喜歡我的頭發，我不要嫁給這樣的人，讓我帶上攬星我也不要！”
“傻孩子，你只有是長頭發才會有人喜歡你啊！”
“不可能！我一定會找到一個喜歡我而不是喜歡我頭發的人！”
阿娘不願意和她多說了。
任藏月的頭發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長回原來的那個樣子。
她每天也不用梳頭了。
她想，她應該是村裏唯一一個剪頭發的女子。
“聽說，你就是那個把自己頭發剪了的人？”
“你是誰？”任藏月看向這個擋路的男孩兒。
他五官端正，和她一樣穿著很破舊的衣服。
“我叫任平生，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
任藏月不知道他是要取笑她還是要怎樣。
畢竟現在有很多人罵她傻，都在看她的笑話。
“你為什麽要把頭發剪掉啊？這樣多不好看。”任平生撥了撥她現在只及肩的頭發。
任藏月躲過他的手：“好看？那你覺得長發就好看了嗎？你不知道頭發太多在頭上很重嗎？”
他一定跟那些男人一樣。
都是些為她頭發而來的低俗男人。
任平生卻道：“頭發也會很重嗎？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你很勇敢。”
“什麽……勇敢？”
任藏月眼睛突然亮了。
“嗯，你不是不喜歡長發嗎，所以直接剪了，你很勇敢，你做了對自己好的決定，沒有因為所謂的規矩就忍氣吞聲的遵從。”
“你……你真的這樣覺得嗎？你，不覺得我很傻？”任藏月又期待又害怕的問。
任平生彎起唇角，笑著看她：“傻？我為什麽要覺得你傻？你做的很好啊，頭發是你自己的，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啊。”
任藏月知道自己找到那個人了。
從相識以來，他都待她極好，她主動向阿娘說了這門親事。
他不僅不像別人一樣責怪她剪發，甚至他還幫她剪發。
她終於能擺脫這煩人的頭發了。
就算沒有長發，她也一樣能找到夫君。
任平生就是她最好的夫君。
又過了六年，她正式成為了他的妻子。
她的頭發在遇到他之後，又長了回來。
她又成了清江任氏頭發最長的女子。
任平生對族裏的人說，任藏月頭發多長多短他都不在乎。
只要任藏月能和他好好的，就夠了。
他遵守族規的規定，對自己的妻子好。
他也為了這句話從來沒有去競選過族長。
就算當選族長的妻子，頭發比不上任藏月，他也沒有任何怨言。
他們依舊過著和他們爹娘一樣的清貧平淡的日子。
任平生的名聲越來越好，比任藏月要好的多。
任藏月覺得她是任氏最幸福的女人。
她比所有人都要幸福，因為她的夫君不是因為頭發而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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