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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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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第八十九章

白明槿確實在門口蹲了一夜, 本沒打算睡,睜眼熬一晚上,熬到了後半夜, 實在抵不住瞌睡,才抱著胳膊睡了過去。

太累太困, 有人到了跟前也沒察覺。

直到臉上被什麽東西戳了一下,方才驚醒,猛然睜開了眼睛。

適才跟過來的幾人早走了, 只留下了裴潺, 白明槿擡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前一身血汙的人, 呆了一瞬, 慌忙站了起來,“裴公子......”

蹲得太久, 起來得太急, 加之昨夜在馬背上顛簸了一番,身子仿佛散了架, 直往前載去。

裴潺:......

要是沾上了他身上的血汙,還不知道這位二娘子會嚇成什麽樣,裴潺不得不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扶穩她的同時推開了她身後的門扇, 跨步走了進去。

回頭見人還在門口, 扔下了手裏的彎刀,揚唇一笑,揚聲道:“怎麽?要站在門口告訴所有人, 昨夜二娘子在我這兒, 要我負責?”

“我沒有!”白明槿轉身辯解,臉頰都紅了。

著急起來的模樣活像是一只被嚇傻的小兔子。

裴潺扭著脖子盯著她, 也不言語。

半刻後,白明槿到底還是擡步走了進來,裴潺收回了目光,指了一下跟前的太師椅,“坐這等我一會兒,我換身衣裳。”

等白明槿鼓起勇氣擡頭,他人已經去了裏屋。

這般幹杵著到底不好看,於是走過去,坐在了那張太師椅上,腰挺直身子擺得端端正正,乖乖地等著人。

剛坐下不久,門外便進來了人,廣白手裏提著兩桶水,看到她後也沒意外,禮貌地招呼了一聲,“二娘子。”

把兩桶水提到了裏屋凈房,廣白出來時又笑著同她打了一下招呼,“二娘子。”

白明槿尷尬地點了下頭,渾身都不自在。

廣白出去後卻突然帶上了門。

兩扇房門一合上,裏頭便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凈房的水聲傳來,格外地清晰。

白明槿再也不敢坐了,走到了門邊站著,也不敢打開門,裏頭的人正在洗澡,她這番出去更不好說,糾結來糾結去,裏面的人也出來了。

裴潺即便換了一身衣裳,卻還是一個色,青色。

剛洗完澡,頭發上的水汽還未完全擦拭幹,半濕半幹地披在肩頭,見她背靠著門扇,像極了要逃竄的犯人,不由楞住,“我有這麽可怕?”

白明槿卻立馬搖頭,“不,不可怕。”

裴潺不明白了。

白明槿解釋道:“裴公子光明磊落,昨夜是為了救我,好心把我帶到了這兒,我不能汙了公子的名聲。”

裴潺以為自己聽錯了,懷疑地看著她,“我的名聲,我什麽名聲?”

還有,如今誰見了他不是當面稱他的官職,背地裏叫他活閻王,這一聲‘公子’倒是很久沒聽過了。

正覺得新鮮,便聽見了一道嗡嗡的蚊吶聲,聲音雖小,但還是傳進了他的耳朵,“裴,裴公子還未許親,我不能耽擱了公子。”

裴潺再一次楞住了。

他發現白家這位二娘子和白家那位大娘子全然不同,後者精明狠決,前者則是個呆鵝。

裴潺重新拿了屋內架子上的一條幹布巾,把頭發又擦了一遍,水汽差不多擦幹了,便朝著她走了過去。

白明槿下意識繃緊了身子,等他人到了跟前,心口已“咚咚——”狂跳。

裴潺掃了一眼她通紅的臉頰,這回倒有些相信那件傳聞了,雖不知道她是何時見過的自己,但看得出來,小娘子看他的目光,確認有些不同。

沒去逗她,裴潺伸手握住她胳膊,輕輕把她拉到了一邊,拉開了房門。

屋外立在墻根偷聽的廣白,來不及跑出去,便被叫了回來,“進來,梳頭。”



半柱香後,白明槿意識到覺得自己似乎被騙了,她進不進那間屋子,刑部的人都會知道,她昨夜歇在了裴公子屋裏。

昨晚天色昏暗,人又忙,大多數人沒有留意府上來了個小娘子,今日天光大亮,又閑了下來,自兩人出來後,白明槿便感受到無數道目光,落在了她和裴潺身上。

當差了這麽些年,眾人實在沒看到裴潺身邊有過姑娘,一時激動,甚至有人助威。

“頭兒威武。”

“頭兒加把勁啊......”

起哄聲在裴潺回頭警示了一眼後,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今日沒再讓她騎馬,裴潺給她備了一輛馬車,“二娘子,請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得親自把人送到白府。

只是如今的白府恐怕已今非昔比了。

國公爺落網,白之鶴其罪難逃。

有晏家的少夫人頂著,不至於抄家的地步,但往後白家的前途,也就徹底到頭了。

倒也不是怕麻煩,他只是單純地不想成親。

擡眼看向對面低頭不語的小娘子,一根手指都被她捏紅了,想了想還是道:“昨夜事出緊急,沒考慮周全,對二娘子多有得罪,望二娘子不要放在心上,但裴某並非良人,你還是忘了的好。”

白明槿一怔,擡頭便撞入了一雙冷漠寡淡的眸子裏,心頭一顫,倒也談不上失落,反而松了一口氣,點頭道:“好。”

如此便省去了一樁麻煩。

裴潺沒再與她交談,從刑部到白府還有一段距離,昨夜一夜沒睡,借著這會兒功夫,靠著馬車閉目養起了神。

睡了兩刻左右,突然一道聲音從對面的巷子傳了過來,“讓開!!”

裴潺一瞬睜開了眼睛,剛撩起簾子,一名暗衛便到了馬車旁,稟報道:“主子,有死士!”

“誰家的?”

暗衛搖頭,“不知道,但被追殺的人是白家二公子。”

這回換成了白明槿的聲音,顫抖地道:“人在哪兒?”

說話間,對面巷子的腳步聲已逐漸逼近,被追的人見到有馬車,似乎看到了希望,奮力地囔囔,“救命,救命啊,殺人啦......”

白明槿聽出來了,是白星南,慌忙掀起簾子,“星南!”

裴潺看了一眼對面神色焦急的小娘子,有些一言難盡,前一刻才道了歉,如今不得不再一次摟住她的腰,踢開了一側的馬車門,跳了下去,閃身隱藏在了巷子內。

眼見人要追到馬車跟前了,裴潺同對面的暗衛點頭示意,可還沒等暗衛出手,幾人的頭頂突然傳來了一聲口哨,“看這兒。”

逃命的白星南和一群死士同時擡起了頭。

周清光手裏正拉著一把弓箭,沖一身狼狽的白星南笑了笑,“回頭去晏家,好好感謝你姐夫。”話音一落,密密麻麻的羽箭,射向了他身後的死士。

晏家姐夫,晏世子?

白星南身上到處都掛了彩,感激地點頭,“好,一定感激,姐夫......”從昨兒半夜跑到了現在,見到了救兵,腿終於軟了,癱在了地上,正打算翻個身仰躺,視線內突然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筒靴,頓時臉色一變,脫口而出,“姐夫,救......”

“沒人要你命。”裴潺開口。

白星南一楞,這才擡頭,“裴,裴大人?”

裴潺打探著他一身的血跡,‘嘖’了一聲,“二公子這是惹上誰人,怎麽成了這副德行。”

白南星神色微微躲閃開,沒等他回答,白明槿便從他身後的巷子裏撲了過來,“星南!”

白星南看著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白明槿,又是一楞,眸子內那抹躲閃更明顯了,“二姐姐,你怎麽也在這?”

白明槿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見他一身是血,救人要緊,“先上車......”

她一人拉不動白星南,裴潺搭了把手,人扶到了馬車上,才回頭看向激烈的戰場,不確定對方需不需要幫忙。

對面的周清光已與死士絞殺在了一起,見他望了過來,謝絕了他的好意,揚聲道:“白二公子,二娘子就拜托裴大人了。”



白星南不知道是傷得厲害,還是嚇得厲害,一上馬車便倒在白明槿懷裏暈了過去。

見白明槿急得眼淚在眼眶了打轉,死死地咬住嘴唇,臉色都嚇白了,裴潺皺了一下眉頭,把白星南拽到了自己身上,看了一圈他身上的傷口,道:“死不了。”

白明槿茫然了一瞬,似乎終於喘回了一口氣,“謝謝裴公子。”

馬車再次回到了白府。

報信的人先到了白家,得知二公子受了傷,白家的小廝已經去請大夫去了。

裴潺沒走,守在了白星南的院子裏,等著大夫為他醫治。

適才那些死士他早認了出來,是錢家的。

他得弄清楚一件事。

大夫一來,白星南便醒了,疼醒的。

傷口雖不致命,但全身上下也縫了幾十針,等到所有人都探望得差不多了,裴潺才進去趕人,“刑部,有話要問二公子。”

外面翻了天,白家這一日也沒安寧過。

續弦的大夫人孟挽,竟是逆賊。

大爺被皇帝扣在了皇宮,至今都沒回來,二爺想辦法打聽去了,府上正值一團亂,如今自己的兒子又險些喪命。

二夫人一雙眼睛都哭紅了,即便再不樂意,也不敢妨礙刑部辦事,捏著帕子起身,嘴裏‘阿彌陀佛’一句接著一句。

白明槿跟在二夫人身後,還沒走出去,便聽裴潺道:“二娘子留下。”

白明槿知道他要盤問那些書籍的事,心裏七上八下。

原本打算等白星南回來後,先讓他替自己瞞著。

可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她完全沒有機會與白星南通氣,適才在屋內她幾回看向白星南,而今夜的白星南似乎也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一般,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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