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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有緣起罪有因,與子同袍力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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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有緣起罪有因,與子同袍力斷金

楚若衫冷笑一聲:“不敢,藍護法可是老城主坐下七大護法之一,一片衷心可表日月。何罪之有?”

藍護法拿出一卷布卷:“我知道無影大人不會信我,特地帶來了此物,請大人一觀。”

楚若衫自然不會去接,只是冷冷地看著藍老六不說話。

藍老六只得繼續說:“我知道您不信,這是一張地圖。之前城主來找我,讓我在城裏各處放的炸藥,為防萬一我都記了下來。您可以派人去查看,一看便知真假。”

藍老六的言辭誠懇,表情恭敬,不似作假。

楚若衫聽到炸藥,心裏一驚,便叫來青護法,讓他拿著布卷出去巡查。

“既是如此,就請藍護法在偏房休息,等青護法的消息。來人。”楚若衫便叫來一隊人馬拿著布局圖去查。

藍老六則被請到偏房,看似休息,實則看管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楚若衫派出去的一行人就回來了,楚若衫聽說他們按照布局圖上的點位查詢,真的找到了很多的炸藥,心中也是一驚。

但是藍老六為什麽會突然向自己投誠呢?

雖然事實擺在眼前,楚若衫依然是半信半疑。

但是想了想藍老六此人沒什麽城府,不像赤老大和金老三那班會做戲。

他便假意將藍老六從馬廄調回來,覆為原職。

想不到第二天日監視藍老六的人就來回稟說金老三與他在城中相遇,兩人破口大罵、惡言相向。

後來兩人還大打出手,最後藍老六被傷得不輕。

楚若衫那天下午又召見了藍老六,見他面色蒼白,特地關心地問:“藍護法這是怎麽了?”

藍老六嘆了口氣說:“無影大人莫提了,我原是因舊主已死,轉投新主,卻被老三大罵一頓,這不,和他打了一架。”

楚若衫聽聞也是愁苦:“這是何必呢?我與老城主是莫逆之交,他臨死前親口托孤於我,我也只是為了將火雲發揚光大以後再還與少城主。怎麽他就不理解呢?”

藍老六一臉莫名道:“還與少城主?無影大人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楚若衫眼皮一跳。

藍老六誠懇地說:“少城主已死啊。”

“什麽?!”楚若衫聽聞猛然站起身,倏地就來到藍老六身邊,拽著領口將他一把拉起:“你再說一遍!”

藍老六嚇了一跳:“大、大人,屬下所言句句屬實,少城主造人暗算,被人送回晉陽的路上不治身亡。”

“不可能,他怎麽會死呢!”楚若衫瞳孔皺縮,臉上浮現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將藍老六往地上一推。

藍老六說:“真的,我收到布局圖的時候,少城主讓我等他消息,先按照點位炸幾處。可是您回來幾日我也未曾收到消息。就去少城主給我留下的地址查看,結果……”

“結果什麽!”楚若衫著急地問道。

“就看到少城主一身是血,他們還請了妙手神醫來醫治,卻是過了最佳時機,回天乏術了。”藍老六目露悲色。

楚若衫定定地發呆,他突然想到青楚說的話,難道是真的?啻炎真的死了?不不不,不會的。

“無影大人?”藍護法見他不說話,輕聲試探道:“大人想做什麽盡可放手去做,保炎黨群龍無首大家都會陸續歸心於您的。”

楚若衫突然一把拉起地上的藍護法,滿眼通紅,恨恨道:“你若敢胡說,我立刻要你的命!”

藍老六也沒料到楚若衫會是這個反應,立刻說道:“屬下不敢,晉陽城西外50裏,水灣邊有個小竹院叫‘天在水’。少城主的屍體就放在那裏,他們說三日後下葬,算算也就是明天……”

藍老六話還沒有說完,楚若衫人已經不見了,只留他一人在原地。

藍老六一臉驚愕——怎麽回事?無影的驚怒不似作假啊。

楚若衫使出“浮生百步”一路狂奔,路人只覺得是一陣風,就這麽過去了。

跑了好久,楚若衫突然停了下來:會不會是陷阱?就等著自己上鉤?

他握了握拳,又往回去了,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騎著快馬來晉陽找自己的青楚。

“父親——”青楚看到楚若衫大喊了一聲。

楚若衫皺了皺眉:“你怎麽來了?”

青楚下馬:“洛陽那邊出了些問題,我急著來向您稟報。”

“洛陽?”楚若衫一臉無所謂,畢竟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就是把註意力引導曾曌身上。

青楚說:“是,那個墨炎的隨從回來大鬧了一場,說是您殺了他家主人,還說……說一切都是您設計的。”

楚若衫不在乎別的,只問了一句:“殺了他家主人?”

“是,龍伯伯已經將他擒住,讓我來找您看怎麽處置呢。”

“他真的死了?”

“孩兒不知,但是那個隨從是這麽說的。”青楚看向楚若衫。

楚若衫看著他的馬,眼中猶疑不定。

青楚試探著喊了一聲:“父親?”

楚若衫二話不說,翻身上馬,一路往西面去了。

等到入了夜,他才找到那個竹苑。

雖是夜晚,卻是燈火通明。外面插著一個白幡,地上還隱約飄著幾張紙錢。

怎麽看都像是正在辦喪事的。

楚若衫越看越心驚——這一定是計,故意要引自己上鉤,炎兒這樣狡猾的人,豈能這麽容易死?

可是不管是不是計,楚若衫都想要去看一看才甘心。

他下馬跳進院子,裏面的守衛並不多,只有幾個腰間系了白布的下人。

一間大廳外掛了白燈籠,想來就是靈堂了。楚若衫飛身上去,揭開一片瓦片,往下一望,正對著墨炎的屍體。

楚若衫的牙齒咯咯作響,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沖上了腦門,那真的是一具屍體。

楚若衫行走江湖這麽多年,殺過的人不知凡幾,怎麽會分辨不出?

墨炎躺在棺槨裏,美麗的臉上蒼白青紫,死氣沈沈。

楚若衫哪裏顧得上其他?

他一掌掀開數十片瓦片,一頭紮了下去。

靈堂裏的人不防有人從天而降,皆是一陣喧嘩。

“是你,無影!你來幹什麽?”金老三正在守靈,看到楚若衫不禁破口大罵。

楚若衫只呆呆地看著墨炎,他的手撫過墨炎的臉頰、身體,那種冰涼僵硬的觸感讓他錐心刺骨,冷的他兩頰的肌肉都在抖動。

仿佛有巨大的波濤在胸膛中翻滾,他朝天大吼一聲,屋內的花盆應聲而碎。

在場所有人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大家紛紛捂住耳朵,內力低的口中已經出現甜腥味。

楚若衫趁亂一把抱起墨炎的屍體就往外沖。

“你就是無影?還我主人命來!”清遙一聲嬌叱,雙子劍就對準了楚若衫。

“無影狗賊!城主已死,你要他屍體作甚!難道死了你還要不放過他嘛!”金老三也追了出來,聲淚俱下。

“滾。”楚若衫懷抱著墨炎,冷冷地說。

他感覺到懷中的屍體沈重死寂,寒意像一把把尖刀,刺得他五臟六腑都血淋淋一片。

楚若衫一腳踢開清遙的劍,清遙也馬上斜刺過來,劃開了楚若衫的手臂。

楚若衫雙手抱著墨炎,絲毫不動,只是冷冷地看了清遙一眼:“若是傷到他,你現下已經死了。”

清遙楞神間,楚若衫大步往外去,金老三和清遙一起圍住了他。

楚若衫冷笑一聲:“就憑你們?”

說罷四人打在了一起。

楚若衫武功極高,雖然他抱著墨炎,但是卻仍和他們三人打了個平手。

這時候一到暗器破空而來,射向他懷裏的墨炎。

楚若衫大喊一聲,卻避不開三人的刀劍,只能用身體護住墨炎,硬生生受了一擊。

他一腳踢翻金老三:“是誰!滾出來!”

只見黑夜裏走出一個白衣長袍的男子,正是曾離:“想不到堂堂楚大俠,居然偷盜人屍體的勾當。”

“是你?”楚若衫看到曾離,心中一驚,恢覆了一些神智。

楚若衫正要上去踢開曾離,不防他刺出一劍,劍光閃爍,一下子劃開了楚若衫的小腿:“這一劍是替我那老友劍癡刺的。”

楚若衫聽到此言不禁反問:“你都知道了?”

曾離目露悲愴:“伯叟是個癡人,他尊你敬你信你,你卻一步一步將他送上死路。”

楚若衫仰天長笑:“劍癡?哈哈哈哈哈哈,我楚若衫這一生信徒眾多,他算什麽東西?不過是個傻子罷了。”

另一邊傳來木子憲的聲音:“前輩不放下墨炎,如何痛快一戰呢?”

“楚伯伯,居然你真的是你!”龍鳴震驚道。

楚若衫往後退了幾步:“就憑你們幾個,能攔得住我?”

木子憲微微一笑:“前輩既然和我們一樣前來吊唁,豈不知死者為大,是否過於唐突?”

楚若衫突然覺得事情不對:“你們怎麽在此處?”

木子憲上前一步:“我們與墨兄相交一場,自然要來送他一程。但是前輩此舉,也太過分了吧?”

楚若衫本就恨極了木子憲,此時怎麽能容他,他一把踢起金老三的劍,直射向木子憲。

“想不到師父竟然恨我至此,死後也不得安寧。”

突然上方傳來墨炎慵懶低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惑人。

“炎兒!”楚若衫一陣恍惚,朝那聲音望去,果真是墨炎。

“你沒有死?!”楚若衫既驚且怒,又恨又喜,將懷中屍體拋出幾丈遠。

墨炎嘆了口氣:“是啊,師父尚且茍活,徒兒豈能枉死?”

楚若衫剛要開口,突然噴出一口血來,他臉色一變,看著曾離:“這暗器有毒!”

墨炎微微一笑:“便讓你死個明白,暗器沒毒,是那夜的匕首被我做了手腳。”

“你胡說!我請了大夫看過,沒有中毒現象。”

“是啊,普通的毒藥怎麽能解我心頭之恨?這可是蠱毒啊,是我專門為你設計的毒。”

楚若衫按住胸口:“什麽蠱毒?!”

墨炎挑眉冷笑:“告訴你也無妨,此為悲蠱,在你大悲大喜大怒大恨之後,就觸發蠱蟲,會咬穿你的五臟六腑,讓你活活痛死。”

楚若衫用內力壓制住體內的蠱毒,掏出佩劍上前,曾離、木子憲便站在了墨炎身邊。

幾人打在一起,誰也不曾註意不願的黑暗處,有個人的一雙手正死死按住劍柄,眼中是刻骨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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