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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無淚恨幾重,並肩攜手脫樊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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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無淚恨幾重,並肩攜手脫樊籠

魅姬不知道曾離為何有此一問,認真想了想回答說:“是啊,和我很像,不過比我善解人意的多,武藝也好,是個很好的女孩。你若是見到了,也必定喜歡這個妹妹。”魅姬兀自說道,但只見曾離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離兒,你怎麽了?有什麽不適嗎?是不是下的藥量太重了?那是我特地命醫師調制的,對人體沒什麽影響啊。”

——是啊,和我很像,武藝也很好,是個很好的女孩。你若是見到了,也必定喜歡。

——你若是見到了,也必定喜歡……

“必定喜歡,噗——”曾離想到了帶絳蔻回去那晚父親奇怪的神情和舉動,想到了絳蔻一夜之間轉變的態度,想到了淩波閣墻上的那首《離恨》:

相思淚,恨幾重?

為君欲言命不公,是離恨,別時更濃!

突然逐漸恢覆的內力一時翻湧,喉頭一甜吐了一口血。

魅姬心道不好,抓住他的手腕感覺他心跳快速,氣息紊亂,眼神渙散,體內的真氣在胡亂游走,怕是今天的事情對他刺激太大了,趕緊一下把他打暈過去以免他再胡思亂想。

曾離暈倒後,她把朗破軍叫進來。朗破軍看到曾離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有些驚訝:“難道他竟不自量力想和嶺主動手?”

魅姬說:“他的內力已經恢覆了大半,剛剛和我說話間真氣混亂造成自噬。當初我給的藥你下足量了嗎?”當初她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怕曾離知道真相一時不能接受,做出什麽事情擾亂了全盤計劃,所以才特地調配了這樣的藥給他。

朗破軍恭聲回答:“藥量按照嚴格嶺主吩咐下的,是雙倍的量,屬下前日試過,確實丹田空空,一絲內力也無。”

魅姬:“那到稀奇了,難道他的內力如此之強,恢覆如此之快嗎?”

朗破軍問道:“那要不讓再給他餵一些藥,不然等他內力恢覆了,有所防備,怕就不好抓了,”

魅姬搖搖頭說:“不,就讓他恢覆吧,我們還有玄鐵鐐銬,不用擔心。”

朗破軍急了:“嶺主,好不容易設計了這場群萃會,現在四大山莊的子嗣我們還差一個就齊了。今日抓進的木子憲據說和曾離相交甚篤,這兩人若是並肩作戰,我們怕是攔不住,如果讓他們跑了,我們覆仇計劃不就功虧一簣了麽!”

魅姬看了一眼朗破軍,輕輕笑道:“怕什麽,你忘了我們最大的仇人是誰?是誰串聯起了南北江湖,是誰殺了我的兄長?是誰害得我們家破人亡東躲西藏?”

朗破軍輕輕一楞:“嶺主的意思是……?”

魅姬點了點他的額頭:“楚若衫。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先殺了他,何必要和四大山莊為敵呢?豈不是又給了他們一個借口來對付我們?當年我們和他們無冤無仇,他們都能受人挑唆視我們如眼中釘。我們現下要做的事情是培養實力,而不是入主中原。”

“可是火雲城那邊……?”朗破軍遲疑道。

“炎兒到底太年輕,不知道實力和野心不匹配只能徒增煩惱,看來我不在的日子裏,也並沒有長進啊。”南魅的一言一行實在過於惑人,縱使她沒有施展魅術,依然讓人覺得目眩神迷,聽得十分在理。

“是。”破軍聽完,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

魅姬看出了他的不情願,問道:“破軍,你恨曾離嗎?”

朗破軍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如實回答:“回嶺主:談不上恨,冤有頭債有主,殺我父親的人是曾曌不是曾離。況且為了魔嶺、為了魔主死在戰場上是父親榮幸,可惜沒有保住魔主,破軍一家愧對嶺主。”說完就跪了下來:“破軍當向父親學習,隨時做好為興覆魔嶺犧牲的準備。”

魅姬聽完十分感動,扶起朗破軍說:“傻孩子,我們現在在一點點變得強大,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恢覆從前的盛景。”

破軍點頭說:“是,多虧了嶺主這些年暗中籌謀,要不是當年嶺主找到我,那會兒我尚且是小小孩童,手無縛雞之力早已餓死街頭,連乞丐都不如了。”

“不說這些了,我聽說你們找到魔主了,你先把曾離送回監獄,趕緊帶我過去看看那孩子。北江湖的水我們先給他攪渾了,渾水才好摸魚。另外不要傷害曾離,這個孩子和我頗有淵源。”魅姬看著曾離說到。

“是。”破軍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問。

嶺主對他恩重如山,要他的命都可以,何況一個曾離呢?

……………………………………

曾離幽幽轉醒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牢中,一時間惝恍迷離,不知是夢是醒。

他盯著房梁看了半天,方才的記憶就如同潮水一般一點點湧來出來。

——原來你都知道了,你一早就知道了,怪不得你拒我千裏,原來不是不在意我。這些年你是怎麽過的?以後我該怎麽過?以後真不能再見了,不然該如何忘記你?那時候以為有一輩子時間去證明,早知道那就在那時候說了,以後沒機會說了,再沒機會了……。

曾離只覺得心中忽喜忽悲,胸口跌宕起伏。

呂意辰發現了曾離的異常,就傳聲問木子憲:“他怎麽了?他好像不太對勁。”

木子憲本來在打坐,他雖然不是真的受重傷,但是也不能全然作假,所以身上確實有些傷的。他看向曾離才發現他的狀態確實有點奇怪,他嘗試著叫曾離,發現他好像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剝離。

子憲心道不好,馬上回呂意辰:“你有辦法讓我傳聲給曾離麽?”

呂意辰點點頭,將布條射向兩邊,連住曾、木二人。

木子憲的聲音很快通過布條傳向曾離:“曾離、曾離!屏息回神,讓你的真氣在體內沿任、督二脈循環一周,沿脊椎督脈通尾閭、夾脊和玉枕三關,到頭頂泥丸與任脈接,沿胸腹正中下還丹田,運行一個小周天……”

木子憲一遍遍不停地重覆,曾離也慢慢回過神來,開始靜心跟著他做,一次又一次,直到他感覺自己的心緒慢慢穩定了,終於整個人清醒過來。

木子憲奇怪地望著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曾離的心思一向沈穩內斂,從不這樣大喜大悲。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子憲,我該怎麽辦?”曾離的聲音從布條上傳來,淒淒然如是嘆息。

木子憲一驚,難道這事情和絳蔻有關?難怪他如此失常,子憲和曾離相交最久,自然知道他對絳蔻與眾不同的感情。

將他們聯系在一起的呂意辰也聽到了那聲嘆息,只覺得如有一只手扯住了他的心臟,悶悶勒緊,隱隱作痛:“他怎麽了?”

他從小到大從沒對任何人產生過這樣的情愫:“我怎麽了?生病了嗎”他心想。

“慎言。”木子憲提醒道:“我們現在還身困囹圄,如今首要的事情就是如何脫身,如果你現在就喪志鬥志,那我們只能任人魚肉。等他們詭計得逞,南北江湖都是一片血雨腥風,你和她的命都保不住,還談什麽兒女情長?”木子憲一向是溫柔儒雅的,何時這樣疾言厲色過?

“是啊,要保護她,不管以什麽身份。”曾離腦內只閃過這麽一句話,眼中馬上露出鬥志。

“她?她是誰?”呂意辰腦中也不禁起了疑問,卻不敢問。

“你千方百計進來,總不能只帶藥丸吧?”曾離問到。

木子憲聞言微微一笑,這才是他認識的清霜曾離,敏銳清明。

他拿下頭上木簪,捏住一頭擰開,裏面居然是中空的,有藏著一根細細長長的鐵絲,如果仔細看上面還有一些凹凸不平的槽。曾離看到眼睛一亮——□□:“就是它,你果然帶來了!”

龍圖山莊擅長機關,呂意辰自然也知道這個,他原本身上也有,不過誰叫他是半夜睡夢中被抓來的呢……木子憲這個法子好!他回去也讓爹爹做一個,以防萬一。

“我內力恢覆十之八九了,你的身體如何?今日就沖出去,吃的消嗎?”曾離問子憲。

子憲點點頭:“哪有什麽舊傷,都是皮外傷,內傷是裝出來的。”

“那等會兒我們逐個開鎖,記得一定動靜要小,意辰把人招來,我們治住來人,沖將出去。只是呂兄武功太弱實戰也少,怕是和他們會主攻你,子憲有傷,你記得跟在我身邊,千萬不要離開。”曾離一一交代道。

子憲點頭同意,呂意辰搗頭如蒜。

於是三人開鎖後,呂意辰開始大喊:“啊啊啊——有老鼠啊!!”

石窗打開,外面小廝看了呂意辰一眼罵道:“你怎麽和個娘兒們一樣?真是廢物!”罵完就關上了。

呂意辰沈默片刻,又罵道:“你才是廢物,你全家都是廢物!你丫有本事殺了小爺,在上面罵算什麽?有本事下來罵我,你有本事來打我呀,你來呀。”

曾離和木子憲對視一眼,皆是默默無語,替呂莊主可惜。

那小廝從紮木克和朗破軍的態度就知道呂意辰沒什麽大本事,又看他柔柔弱弱像個女人根本看不起他,聽到他這樣挑釁自己哪裏能忍?馬上開石門進去,打開呂意辰的牢門正要出手,曾離將桌上燭臺射向小廝,小廝應聲倒地,暈死過去。呂意辰從他身上解下鑰匙,拋給曾離和木子憲。二人看準機會破門而出,三個人沖出石門,呂意辰只覺得心潮澎湃——自由的感覺真好!

接著很多侍衛圍攻過來,果然和曾離想的一樣,他們從最弱的呂意辰下手,還好事前做了打算,基本上有驚無險逃出了包圍圈,就在三人就要出逃之際,一支飛鏢破空而來,朝木子憲飛去,木子憲反應很快,馬上躲開,可是呂意辰不知道怎麽會到了他身後,這哪裏來的及躲?

說那時遲那時快,曾離一把抓住呂意辰的腰帶,把他護在懷裏,兩個人的身體因為慣性撞在一起偏到了一邊。曾離只感覺胸前一陣柔軟,是之前未有過的觸感,他整個人一呆,動作一頓,手臂就被飛鏢劃開了,呂意辰也沒想到兩個人會有這樣的接觸,楞在當場。

看到曾離受傷了,他大叫起來:“你你你你受傷了!”

“無事。”曾離一把拉住呂意辰的後背起,把他帶出了魔嶺府邸,木子憲也緊隨其後飛了出來。

三人一口氣跑出了二三十裏,確定後無追兵,才停了下來。子憲看了曾離的傷口,確定無毒後才略微放心,簡單包紮後三人繼續趕路。

途中正好遇到一個車馬鋪,便雇了一輛馬車繼續趕路。一路上呂意辰都不怎麽開口,面色只是時而嚴肅,時而古怪地偷偷看向曾離。

…………………………………………………

魔嶺那邊三人逃走的事情被回稟給魅姬的時候,她正在看望魔主,她只是擺擺手讓來稟報的人出去,不要吵到魔主休息,並沒有多加怪罪。

她坐在床邊慈愛地撫摸著魔主的頭發:“小槿,真的是小槿,你眉眼五官既像你父親又像你母親。你終於回來了,我的南槿,魔嶺之主。”

只見床上的少年雙眼緊閉正在昏迷中,而他面色時而通紅時而蒼白——正是玉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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