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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何夕此夕非彼夕,受汙蔑劍池似龍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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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何夕此夕非彼夕,受汙蔑劍池似龍潭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曾離才幽幽轉醒,他搖了搖因為藥物作用有些昏昏沈沈的腦袋,睜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身下的一張床鋪,床邊的一尺方桌,桌上略微灰暗的燭光。

如果這是一間監牢,那除了滑膩陰濕的石磚、幽暗的環境、狹小的窗口略微透出的陽光之外,應該還勉強算不錯的監牢,曾離自嘲一笑。

他左腳腳踝上裝了鐵圈連著粗長的鐵鏈與床邊的墻壁相連,其他倒也算自由。

曾離起身走了一小段路猛地發現腳踝一緊接著一陣刺痛,才發現鐵鏈的長度只容許自己走到這裏。

這一陣刺痛倒是使他的意識全然清醒了——這並不是一般的牢房,而是一間很大的石室,他周邊還有七張床鋪方桌,每一間都用鐵柵欄隔開。他也不知今夕何夕,只記得在途中自己一直咬著舌尖以疼痛感維持清醒,因此並未完全昏迷。

但是內力卻被壓制住了,於是他將計就計,假裝不省人事沒有反抗。隱約聽到的對話都是自己聽不懂的語言,只少許聽到了“少主”、“夫人”、“四大山莊”、“春歸樓”、“火雲”、“合作”、“會場”等幾個詞。

曾離想用內力試試看能不能掙脫鐵鏈,只覺得渾身一陣酸軟幾乎站立不住。

他連忙坐回床上,打坐順氣,默默嘆了口氣,他驕傲一世竟然也淪落地如此狼狽境地。

“你就是清霜曾離?”石室左上方的石磚被慢慢移開,一個男人緩緩開口,光線太暗看不清臉,只聽得他語調有些生硬。

“有何賜教?”曾離知道自己既然被關在這裏,暫時是沒有性命之憂的,想來看這架勢還會有人進來,他倒無妨靜觀其變。

“不錯,還算有幾分膽氣。按照那個人的意思,你本該已經消失了,不過嶺主惜才,留你一命。按你們的話講: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吧?”

“多謝。”

“你……”那人冷哼一句,“你們中原的人都是恩將仇報的。”

他見曾離正在打坐,便提醒道:“別白費力氣了,你的內力被我們封住了,那鐵鏈是玄鐵制成,堅硬無比,逃跑是妄想!”

那人見曾離毫無反應有些惱怒:“你別給老子擺臉色,到時候只有死路一條!為了一時之氣,丟了一條命,自己衡量合不合算吧!”

“紮木克,不要瞎說,以曾少俠的武功才智怎麽能想不明白呢?”又來了一名男子,言語溫和,語音語調也比紮木克要流暢許多。

“將軍,他……”

“退下!”

“是。”顯然來人的地位更高些,紮木克恭敬地退到了一邊。

“曾少俠內功深厚令人佩服啊,‘神仙困’是我們醫師的獨門迷藥,無毒無害,專門對付內力深厚的高手,為了你我們可是特地用了雙倍的量啊。”

“現在是什麽時辰?”

“這……”那人楞了一下,才微笑著說:“巳時三刻。曾少俠若是餓了我馬上派人送好酒好菜來。”

“不必。”他被人暗算的時候大約是午時一刻,這麽說他睡睡醒醒了將近一天一夜?

“曾少俠不必客氣,我們嶺主惜才如金,十分賞識你啊,只盼曾少俠審時度勢,切勿明珠暗投啊。”

來人見曾離不為所動,繼續勸到:“記得你們中原人有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想曾少俠少年英雄自然要明白的多。”

曾離依舊沒有搭話,連姿勢都沒變動絲毫。

“姓曾的你別……”紮木克見他軟硬不吃,不禁氣急。

“哎,不許無禮。我們要給曾少俠時間考慮嘛。曾少俠你現在這裏好好休息,若是想通了我們隨時放你自由。”

“不送。”曾離依然是一派冷漠的樣子。

那人靜看了曾離一會兒,才緩緩合上磚塊。

這裏是哪裏?按照他們的口音來看應該都不是中土人士,他們口中的“那人”是誰?嶺主又是何方神聖?

自己退隱江湖三年餘,鮮少與人結怨,再者知道自己雙重身份的人寥寥可數,皆都信得過,風緲山莊的恩怨也該不會牽扯到清霜身上。

又是誰非要至自己於死地不可呢?那人的目的是什麽?

紮木克的語言生硬,聽口氣來看對中土人士還有很深的不滿和鄙夷。

這才有暇將那少許的詞匯聯系在一起,一個猜想猛地從腦海中閃過,讓曾離心中發寒。

他擡頭突然發現頭頂的石磚還有一絲亮光露出,接著他就一陣暈眩,撲倒在床不省人事。

“嗑噠”一聲,上方的石磚這才完全閉合,緊接著是一陣遠去的腳步聲。

“哼”昏暗中,雙目緊密的曾離微微地勾起冷笑。

……………………………………

“咚咚咚”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墨炎揚聲道。

“請問墨炎墨少俠在嗎?”外面人回了一句。

“有事嗎?”

“我家公子請墨少俠於磨劍池一聚。”

磨劍池?

墨炎眼神一緊,朗聲道:“我知道了,你稍候片刻。”

“我也要去。”玉笙一把拉住墨炎的手腕,支撐著他有些踉蹌地站起來。

丟了曾離,死了劍癡,冤了墨炎,這磨劍池在玉笙看來很不吉利。

“別動,誰請我也不怕,只怕你不能好好休息。”墨炎一把將玉笙按回床上,硬著口氣說。

玉笙靜靜地望向墨炎,秀氣的眉頭皺在一起。

“你……”墨炎被他這麽一眼幾乎就要繳械投降,他努力克制自己說:“萬一等會兒曾離回來了還需要你照顧,你自己都沒休息好,我怎麽和他交代?”

聽他搬出了曾離,玉笙開始動搖,墨炎趁熱打鐵:“聽話,好好睡一覺。我沒有殺人,曾離有沒有教過你‘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吧。”玉笙點點頭。

“真的不必擔心我。”墨炎難得見他如此乖巧,滿意地笑了笑。

“好,那你一定要小心。”玉笙深思了片刻,果然乖乖地睡了下去。

“睡吧,別忘了今晚的約定哦。”墨炎輕輕地為玉笙揶好被角,望著他睫毛微動努力入睡的樣子,忍不住心中一蕩。

之後他直起身走到門口整了整衣冠,打開大門對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的小廝說:“走吧。”

“三位怎麽有如此空閑,大清早的想到請本公子喝早茶了?”墨炎看了一眼劍癡的屍體,輕輕皺了皺眉毫不在意地走到堂前的茶幾上倒了杯茶,輕呷了一口。

“你不怕有毒嗎?”龍鳴驚訝地看著墨炎。

能一劍殺死劍癡的人不多,對方極有可能是在劍癡平常所用的物品中下了毒藥的。

墨炎嗤笑:“你們不是都說是我殺了人麽?我還怕什麽?我如今最最安全。”

“難不成栽贓誣陷我的人會讓我這個背鍋的死在你們面前麽?”他說罷挑眉看了眼一直盯著他目帶探究的木子憲:“我說得對嗎?木兄。”

“那你是嗎?”子憲也不閃避,笑著回望過去。

“可不都說我是嘛。”墨炎裝作不在意地重申了一句,伸手又倒了杯茶。

“那你說呢?”子憲笑容不改。

墨炎兩眼望了望天,貌似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之後輕蔑地笑了笑:“無所謂。”

“美人你不過來驗驗嗎?”子殊半跪在劍癡的屍身旁問。

“不用看了,猜也知道傷口細如線,血不外濺,確實像我腰間的‘輕柳劍’所致。”墨炎不以為意地說。

“既然人不是你殺的,為什麽不向童伯伯他們解釋清楚?難道說墨兄就甘心被人誣陷嗎?”龍鳴站到墨炎面前,直視著他問。

“解釋?哼!有用麽?”

“確實沒用。”童北毅帶著一幫人面露嘲諷之色跨進門來,“因為你根本就是兇手!”

“童前輩不覺得自己給我的評價太高了些嗎?晚輩可有點承受不起。”墨炎話中帶著濃濃的諷刺。

“這樣的頭銜試問在場的人中除了墨少俠還有誰能承受得起?”

“你這老頭休要欺人太甚!我這一聲前輩,只是認你年老體弱,並非怕了你。”一忍再忍若能三忍的就不是墨炎了,他挑釁地望著童北毅,一手搭上了自己腰間的佩劍。

“童前輩,晚輩鬥膽一言,兇手是誰還未知曉,此刻下定結論未免為時過早。”子憲一面不動聲色地按住墨炎的手臂,一面恭敬地對童北毅說。

“是啊,童伯伯,火玉雖然桀驁不馴,但是小侄也相信他絕不是會做出如此之事的人。”龍鳴也同意子憲的話。

童北毅沒想到龍鳴也幫他說話,連忙說:“鳴兒,你才與他相識多久?這個墨炎絕對不簡單!”

“小侄雖然與墨炎不甚相熟,但是我能看出以他的為人,既然做了絕對不會不承認。”

“童老頭!你為何一口咬定就是本公子下的手?”平白被人誣陷,墨炎也是心有不甘。

“為何?哼!時間、動機和武藝你全都具備,甚至連兇器都如出一轍,歌凝還在你手上,你敢說這些全部都是巧合嗎?”

“劍癡身上留下的只是傷痕,並非兇器,你又怎麽知道不能仿造呢?再者說,論起時間動機和武藝不是有個人比我更有嫌疑嗎?你一口咬定是我莫非是在袒護他?”墨炎挑眉看這童北毅。

“哼!胡說八道!我童北毅從不偏袒任何人,況且今日有‘冷面判官’在此,又豈能容得袒護他人之事發生?”

據說“冷面判官”藏無心曾是朝廷命官,斷案如神,因公正不偏私得罪了貴人,所以被貶謫。

藏無心一怒之下辭官不做,退隱江湖,到處管不平事。

因此不管是在朝廷還是在民間,都威望極高,人人都相信他的決斷。冷面判官一言,甚至比官府判決還有說服力。

藏無心聽聞接口道:“如此,墨少俠覺得是誰人更有嫌疑?但說無妨。”

童北毅也盯著墨炎,似乎想聽聽誰能接的下這盆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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