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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風塵逢場動真情,解人意美動公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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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風塵逢場動真情,解人意美動公子心

冰冰看著墨炎強顏歡笑地說出剛才那番話,心痛覆心疼。

“爺,感情這種東西,是身在局裏的人,不管你再精明以為自己看得再怎麽透徹,其實也是枉然。相反局外的,就算是木頭人也能看出局內人的心思。”冰冰為墨炎斟了杯茶,繼續說道。

“那麽……你現在以什麽身份說的這番話?外人?還是——內人?”墨炎忽地欺身上前。

冰冰一個沒防備,被“內人”兩個字驚地心跳都漏了一拍,一下子竟說不出話來。

墨炎覺得冰冰此時的表情甚是可愛,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才若無其事地坐下繼續喝茶。

“爺,冰冰說正經的,那小公子是親口說了他心裏的人不是你的嗎?”

墨炎聽到此言,表情驀地僵硬:“這還要親口說嗎?”

他想到玉笙一次次躲開自己,想到他與木子殊的親昵,想到他對自己的無視。

“要怎麽做……才能不想他呢?”他呆呆地想著,不經意間竟然把那句話說了出來。

冰冰雙手緊緊握著,墨炎輕薄也好、深沈也罷、煩惱也行,她都能祝福他們。

但唯獨這樣脆弱的樣子,她恨不能把這個男人留著自己身邊。

“啊——”竟然把那句話說出來了?墨炎尷尬地打著哈哈。

他擺擺手:“本公子現在有美相陪,他算什麽?”

看他這個樣子回避問題,作踐自己,冰冰只覺得有一股氣直沖到了腦門:“爺相信冰冰的話,你不要自己瞎猜,你明天就直接去問玉公子。不行就拉著他來春歸樓,奴來問他。”

墨炎“嘭”地放下酒杯:“怎麽回事!本公子今天來這裏就是圖個清靜,你若是不想見爺,非要提他,我去找紅鳶就是!”

今日本就受了不少的氣,只想找冰冰談談風月,卻沒想到她反覆地提到玉笙,這無異於火上澆油,連那酒杯都因受不住怒氣而碎裂。

墨炎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門。

“公子。”剛走下樓準備另找姑娘時,卻被人叫住。

“是紅鳶姐姐啊?”墨炎一把扯住紅鳶的袖子。

“公子不是在冰冰房裏嗎?怎麽下樓了?是想找人添酒嗎?”

“弟弟下樓自然是牽掛著紅鳶姐姐,不知道姐姐肯不肯陪弟弟喝上兩杯?”墨炎走到紅鳶面前,掬起一縷長發把玩了起來。

“公子說笑了,有冰冰妹妹在陪您,我們這些蒲柳之姿怎麽敢在旁邊獻醜呢?”紅鳶雖這麽說著,笑起來仍是風情萬種,比剛才還要風騷撩人。

“妹妹有妹妹的美,姐姐有姐姐的好,這怎麽一樣呢?”墨炎一點點湊近紅鳶耳邊,暧昧的氣息迎面而來:“莫非紅鳶姐姐不肯賞臉嗎?”

“公子這樣,冰冰可是要傷心的。”紅鳶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紅鳶姐姐不能不提冰冰麽?”墨炎放開了紅鳶,有些微怒。

為何今日人人都拂他的心,事事都與他過不去?

“公子怕是不知冰冰白日裏倚在那欄桿上望了多久,才把公子盼來的吧?”紅鳶一下子收起了那種魅人的腔調。

“……”

“冰冰等了一天盼了一天,卻不知公子一來就被紅鳶拉住。”紅鳶紅了紅臉,“冰冰想來心裏也不好受,言語可能沖了點也是常情。”

“你說一天?”墨炎有些驚訝。

“昨夜公子離開以後冰冰臉色就有些蒼白,可能是媽媽教訓的時候失了手。今兒個大清早就找大夫看了,喝了藥才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爬起來沐浴、打扮,只等著公子來呢。”

聽到此言,墨炎一時語塞。

“任誰吹了一天冷風卻盼來了個無情郎,也要受不了的。”

“……失陪了。”墨炎神情疼惜地向冰冰的房間去了。

紅鳶轉身施施然地離開了。

這樣溫柔俊俏的男子誰不喜歡啊?只是這樣的人太容易被人愛上了卻太難愛上別人了……

就在方才墨炎為她轉身下樓的那一剎那,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鐵石一樣的心也狠狠地悸動了一下。

這樣的男子別說相處一夜,就算只一個時辰也能讓自己從此萬劫不覆了吧?

她已經不再年輕了,也過了敢愛敢恨、能轟轟烈烈的年紀了。

方才的一番話不是幫冰冰的,而是幫自己的啊!

累了、倦了,這火坑還是讓別人跳吧。她只想等年老色衰了能有些銀子,安安靜靜地過下半輩子。

紅鳶臉上的苦澀和嘲諷加重加濃,卻在即將化開的一刻倏地消失。

她又走到了“春歸樓”門口,輕攏了攏頭發,笑得風騷入骨:“喲——這位大爺臉熟的很,真是想煞紅鳶了。”

墨炎再開門再進房的時候,卻見冰冰還是剛才的那個姿勢坐著,只是臉色黯然,緊咬著嘴唇,眼淚不停地流出卻也不見她動手去擦。

墨炎眼中有一瞬間的波瀾起伏,他連忙上前輕柔地為她抹去淚水:“乖——不哭,是我不好,沒事了沒事了,你打爺幾下出出氣。”

一邊抹淚,一邊溫柔地將冰冰圈在懷裏。

冰冰也不動彈,任由他哄著抱著,只是眼淚卻流得更兇了。

從未想過要在這人面前流淚,但是這滿腹的委屈卻止也止不住,只能化成淚水不停地流。

“冰冰,對不起。爺今天遇上了太多不順心的事,這酒也真是烈,喝了幾杯竟將火發到了你身上。是我該死,你不哭了,好不好?”

冰冰點點頭,終於是哭得不那麽厲害了,卻仍止不住。

墨炎的嗓子幹澀:“哎——你可知你心裏委屈了還能跟爺哭,爺這滿腹的委屈卻要跟誰哭去啊?”

他本想喝杯茶卻發現自己的茶杯已然碎了——剛才正生著氣,也沒發現居然用了這麽大力,想來是把她給嚇著了吧?

他拿起冰冰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爺,茶涼了,傷胃。”冰冰剛想阻止,卻見他已經喝完。

“茶再涼,比不上心涼。”墨炎怔怔地說,“如今連你也不願理我了,我只恨這茶不是穿腸的毒藥,喝下就去了,也省得……”

“爺,不許胡說!”冰冰聽了這話,心如刀割,連忙用手捂住了墨炎的嘴。

“不生氣了?”墨炎一把握住冰冰的手,將她帶進懷裏。

“奴沒有生你的氣,”冰冰在墨炎懷中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冰冰只是恨自己不能為爺分憂。”

“爺什麽時候要你來分憂了?我來找你只是因為想見你,你只要乖乖地陪我喝酒。”

“爺,酒喝多了傷身。”冰冰的小腦袋在墨炎懷中蹭了蹭。

“是嗎?”墨炎眉梢輕揚,附在冰冰耳邊低語道:“那我們來一起做點不傷身的事情可好?”

“爺——”冰冰低不可聞地叫了聲,羞得面色桃紅。

墨炎見此心情大好地笑了一聲,一把將冰冰抱上了床,輕輕為她蓋好被子:“睡吧。”

冰冰有些失落和驚訝地看著墨炎。

墨炎突然一臉嚴肅地問:“剛才紅鳶說你一天都在外面吹風沒好好休息是不是?”

冰冰點了點頭。

“你的手現在還冰涼的很,可見這一天受的寒氣不輕,你今日早些歇息吧,我這就走了。”墨炎憐愛地撫過冰冰的臉頰。

“別——”冰冰半支起身子拉住墨炎的衣袖。

墨炎轉身望進冰冰滿是委屈的雙眸,輕嘆了口氣——也罷,反正自己也無處可去。

“好了,我不走,你睡下吧,我就在這兒守著你。”

“好。”冰冰輕閉上了眼,濃密睫毛卻在輕輕抖動。

——這個男子,太溫柔了,溫柔得讓人隨時都能產生自己是被珍之愛之的錯覺。

他只知一心對人好,卻不知這種不屬於自己的溫柔,才是最要人命的傷痛啊!

墨炎仔細地端詳著冰冰溫柔秀麗的容貌,眼裏淡淡地浮現出了溫柔。

這眉眼真的是很像玉笙,他的目光掃過冰冰輕咬著的紅唇。知道她是不想睡覺,卻又不忍心拂了自己的意。

“傻瓜,爺是怕控制不住傷了你啊,你如今的身體怎麽吃得消?”墨炎憐惜地說了一聲。

他一低頭就吻上了那誘人的雙唇,纏繞的舌間相互摩挲,腦中漸漸一片空白。

只感覺那吻的熱度慢慢加深,墨炎的姿勢也由坐在床邊慢慢變成了壓在床上。

“爺——”冰冰輕吟了一聲,墨炎聽在耳裏異樣酥麻,他的手也不老實地伸入被中。

就在他覺得自己幾乎把持不住的時候,擡眼卻對上了冰冰半睜著的眼簾。燭光昏暗下,那眉眼真是像極了他。

恍惚間似乎看到了玉笙向自己微笑,心裏的火熱一下便冷卻了下來。

半晌冰冰睜開眼,有些失落地望著墨炎:“爺可是又在想玉公子了?”

“對不起。”墨炎低低地說。

“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爺情深意重,冰冰佩服。”

情深意重?這可是生平第一次,他懷抱美人卻沒心思行巫山雲雨之事。

“是嗎?我只覺得丟人。”墨炎閉眼苦澀一笑,幹脆在冰冰身邊躺下:“我從不知道自己道德感這麽強,就算他什麽也不會知道,什麽也不在意卻做不出半點對不起他的事。”

墨炎口中全是自嘲的語氣。

冰冰冰涼纖細的手指輕輕撫上墨炎微皺的眉心:“只是爺煩惱的怕不只是玉公子吧?”

墨炎微微一楞,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真是個鬼靈精,何時把我摸得這麽透徹了?說說看。”墨炎假裝嚴肅地說。

冰冰感覺那胸口的溫度燙的灼人,直讓她想落下淚來又生生忍住:“冰冰猜不到,爺若是信得過奴,就跟奴家說說。”

深吸一口氣,墨炎便將內心的不安、對爹娘的想念、被人兩次斷發之恨,以及玉笙給他的若即若離的煩悶一股腦都說給了冰冰聽,當然是省略了火雲城、楚若衫和中毒的事情。

這一說就說了一好久,待墨炎說完等著冰冰發表些見解時,卻發現身邊的佳人早已睡著。

“做個好夢。”墨炎無聲地笑了笑,也閉上眼沈沈睡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驚醒,好像做了什麽噩夢?卻是不記得了。

又突然想到“相思纏綿”的解藥正是被自己丟在了樓外的小巷裏,立刻睡意全無,幹脆坐起身子:“我走了。”

墨炎輕輕說了一句,又在冰冰臉頰落下一吻。

腳方才沾地,人轉眼已到了窗邊,推開窗戶一個飛身就消失了。

黑暗中,冰冰睜開雙眼幾不可聞地張了張嘴。

其實她一直沒有睡著,一直在聽墨炎講話,只是裝睡沒有開口罷了。

這樣的男子,正如他所說的,是來找樂子的,自己只要安靜地聽他講話就是了。

他並不需要人勸和安慰,也不希望有人插手他的事,甚至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能跟自己這樣傾訴就已經是自己的福分了。

——對不起,原來你這麽苦,有這麽這麽多苦。我想幫你,可是我該怎麽幫你呢?

冰冰心中滿是疲憊和無助:你不要怪我,我也終究是身不由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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