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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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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

時漾是兔族最小的公主,貴族血脈中每只雌兔誕生,就會與狐族的雄狐簽訂契約。

雌兔的成年禮,便是大婚之日。

時漾從小嬌生慣養,在當時的環境下對陌生伴侶簽訂契約這事無感,因為所有人兔子都是如此。

前輩們也是這樣與狐族簽訂成婚的,沒有人提出異議。

直到狐王去世,兔族雌兔獻祭。

兔族開始反抗,不願意犧牲任何一只兔子。她們被狐族踩在腳底肆意碾壓,兔族上下屠滿門。

時漾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

而提出獻祭的罪魁禍首,正是與她簽訂契約的扶之。

狐族裏最有話語權的繼承人。

三年前的種種,如雲煙飄蕩在腦海中,時漾記得每一聲嘶喊,記得鮮血渲染視野的滾燙,記得族人的淚,記得俯視死亡他們冰冷的眼神。

時漾將水杯放在桌子上,握拳拳頭,向他擺出了交戰的姿勢。

她眸光寒冷,褪去稚氣,她堅韌得仿佛渾身都長滿了刺。

扶之看著她,“你跟以前不一樣了,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殺了我。”

“我就是殺你的。”

說罷,時漾已經向扶之發起了進攻。

他們的身影越過落地窗,從十五樓往下墜。

兔族孱弱,總被狐族欺壓。在修為上如此。

來到人間化為人身,時漾通過玉提取力量快速提升修為,她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有一天給死去的族人報酬。

每一擊,扶之步步退後勉強接住,他驚訝地看著修為大增的時漾,“你做了什麽?”

時漾不同他理論,招招致命。

在小區樓下的娛樂區域,扶之退無可退,憤然牽制住她的雙手。

他眼裏怒火劇烈燃燒,唇角卻勾著,“時漾,我可是和你簽訂契約的人,你殺不了我的。”

他一字一句,頓頓敲擊砸時漾的心口上:

“我們——同生同死。”

而打破這個契約,則是需要一個新的簽訂契約之人。

第二個簽訂契約的人,是以鮮血飼養。

她要靠他的血,才能活下去。

誰又真的會想,用鮮血去養一個人永遠。

最後一擊,兩人都受了傷。

時漾唇邊掛著血,“那我們一起死。”

玄月從雲層後探出頭來,時漾回到家中,在落地窗落地,她險些雙腿險些直接跪下去。

本該在屋裏醉得不省人事的賀舟槐,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從屋裏出來,他沈著臉攬著她腰,及時沒有讓她原地摔了下去。

面對內臟受重傷的時漾,賀舟槐什麽也沒問,彎腰將她打橫抱起進臥室放床上。

肩膀那一擊,時漾不禁捂住了胸口,心臟的疼痛是一抽一抽的,似乎是隨著脈搏跳動。

賀舟槐彎著腰,一手撐在床的一側,他眸底幽幽的,情緒覆雜。他喝過酒,嗓音有些沙啞,他對她說:“有什麽是我可以幫你的嗎?”

時漾楞了下,搖頭,“你都看到了?”

他們是妖,法術別人看不出來。但他沾染了她的東西,剛才所發生的的一切,他目睹了不少。

賀舟槐點頭,默認了。

“你不怕我?”時漾問他。

“不怕。”他回答得真誠。

如果她真的有威脅性,這些相處的日子裏他又怎麽完好無損。

她生活在這小屋子裏,並未傷害過其他人。

有什麽可怕的。

他扶她躺下,她捂著胸口臉色蒼白,他低聲說道:“你忍一下,我去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在賀舟槐起身要走的時候,時漾猛地拉住他的手腕,“我又不是你們人類,這種傷治不好的。”

傷口含有妖力侵蝕,時漾需要做的就是自我調養。

可是,她身上的玉所擁有的能力已經被吸收得差不多了。

“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她低下聲,同時放低姿態。

賀舟槐看著她,“你說。”

“能給我更多的玉嗎?”

賀舟槐第一反應便是覺得她喜歡玉,可當下情況不同。

“你要玉做什麽。”

時漾目光落在他身上,她似乎是不願意解釋,偏過頭去,意識到自己的請求貌似有些唐突。玉放在這個世界,成色好些的價值不菲。賀舟槐是生意人,怎麽能一直做虧本的生意。

賀舟槐站直身,“我去給你安排。”

時漾楞了下,怔怔地看著他快步出去,著急得臥室房門都沒帶上。

那速度,時漾只覺得賀舟槐八成是覺得她晦氣,想要快點離她遠遠的。

時漾盤腿坐在床上運功,調養體內那股與她妖力抵抗的那股力量,難捱之際,她深深地皺著眉,強行將那股亂躥的力量向下壓。

似乎是到了深夜,賀舟槐回來了,模樣看著有些匆忙,隨著呼吸平緩下來,他喘息控制,語調也平靜了許多,“今天已經很晚了,可以躺下休息了。”

他主動將臥室讓給她。

在運功的時候,時漾感官是處在一個模糊的狀態。

隱約能感受到是有人開口說話,但說的是什麽內容,她其實是聽不真切的。

賀舟槐睨著時漾,見她面無表情的打坐,周身縈繞著一層薄淡的紫色光芒,他頓了下,收拾衣服去洗澡洗漱。

褪去一身疲憊,洗去身上的汙穢氣息,目光再次落在時漾身上的時候,她依舊是保持著一開始的打坐姿勢。

他躺下,時不時的,他餘光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註意到她。

她身上充滿了無限的神秘感,他想去探究,可是他卻只能是望而卻步。

她來到這裏,表面是個性情溫和的小兔子,很好相處,也很容易被討好。

她善良、純潔。

但也有自己的謀劃。

在她的計劃裏,從來都沒有讓允許別人窺探心思的一環。

她想要的,終究是由她展開。

夜深了,這座還未陷入沈寂的城市小學飄零從半空落下。

賀舟槐屈身躺在沙發裏,被褥外縈繞著一股寒意,他整理著那單薄的被子,轉頭之際,只見自始至終在床上打坐的時漾不知何時從自己的世界抽離,捂著胸口嘴角淌著一道血痕,那無暇漂亮的臉蛋上毫無血色可言。

與此同時,時漾擡起頭看向他,眼神裏夾雜著一絲絲無助。心思糙點,根本意識不到這點。

賀舟槐掀開被子大步走過去,她身體虛弱抱恙,他一手扶著她肩膀想要她躺下休息。他剛觸碰到她的肩膀,她雙目一翻,就像是昏睡一般,倒在他身上的時候,她還剩一分清醒。

“玉……”

意識全無的最後一刻,她想要的,終歸還是玉。

時漾是通過汲取玉中的能量來提升自身修為,被她汲取幹凈的玉肉眼看上去光澤度會明顯暗淡許多,就像塊普通的石頭失去原本的價值。

賀舟槐發現了這一點,在兔窩那一串串堆積成山的翡翠項鏈跟手鐲,短短時間就有了磨損的痕跡,貨真價實的玉是經得起時間的考驗的。

玉,對於時漾來說很重要。

那或許是她“回家”的一個方法。

“賀總。”助理江遙夜裏睡得正香,十二點整準時收到了老板的電話,困意頓時全無,“大晚上您找我有什麽事?”

“找人訂購一張玉床,越快越好。”賀舟槐直接下達命令。

用玉砌的床,價值不菲。

江遙人都懵了,這玉床聽起來怎麽有點荒唐,莫不是看上博物館裏的玉床了吧?

“賀總,要玉床幹嗎?”助理疑惑。

賀舟槐臉色沈了下去,“不該問的別問。”

“收到,賀總。”

江遙連夜去給聯系之前有生意往來的商戶定制玉床了,熬了小半宿,第二天去公司,自家老板也沒比自己好多少。

男人衣著肅穆,內斂清矜,握著鋼筆在合同上簽下名字,字跡瀟灑流雲辨認起來有點局促。

江遙接過合同,匯報了下午的工作安排,親眼看著自家老板第二杯咖啡也喝完了。

新的一天才剛剛開始,現在還是早上。

掃見賀舟槐眼下的那片不太明顯的烏青,江遙了然,“賀總昨晚這是沒休息好?”

昨晚賀舟槐喝了點酒,酒局在生意上無可避免,小醉回去也不是第一次,但是賀舟槐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太對勁,看起來略顯疲憊,當下全靠咖啡提神保持清醒。

賀舟槐眉頭微微蹙了下,問江遙,“你談戀愛了嗎?”

江遙身板一挺,“賀總,沒有,我認為現在是我現在更應該註重工作,還沒有到談戀愛的時候。”

本想探討下經驗的賀舟槐擺了下手做出個出去的手勢。

江遙悻悻地走出辦公室,心裏的疑惑在出門的那一瞬間腦海裏有了思緒。

現在傳聞裏可都是賀舟槐的戀愛緋聞,跟一個長相絕色不知道是誰家姑娘在談戀愛。

江遙負責賀舟槐的工作以外還有些許生活上的事情,戀愛這件事情,他覺得很可疑,一度懷疑緋聞是假的。

但是,當看到賀總心不在焉頭次工作不在狀態的神情,他不由得想到,肯定是他不在的時候賀總跟人家發展關系了。

江遙不再猜想,拿著資料去對接。

辦公室裏就剩賀舟槐一個人,他拿起瓷杯喝了兩口咖啡,平板切換畫面轉到了出門前將手機開攝像頭對著時漾。

臥室裏沒有裝攝像頭,時漾昨晚身體不舒服,人類的醫生救不了她,他得監督著她。

賀舟槐下午有個會,他一直等,結束全部工作的時候時漾只有睡姿變了,從側躺著變成平躺著,就再無其他動作了。

時漾睡了一天一夜。

兔子是不需要冬眠的,但是容易犯懶。

賀舟槐分不清時漾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導致的睡不醒,還是睡懶覺不起床。

時漾睡了一天兩夜,在賀舟槐起床鍛煉身體的時候,化身為兔子的時漾跳上跑步機蹦跶了兩下,被傳送掉下來滾到一邊,變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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