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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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焦躁
清晨的陽光從陽臺上透了進來，屋子裏逐漸明亮起來，在晨光的照耀中，刺耳的鬧鈴突然響起，五條悟猛地睜開眼，驚覺他居然在沙發上枯坐了一夜。
他使勁眨了眨幹澀的眼，桌上還擺著那碗他吃了一半的清水面，面條已經被泡漲了，看上去毫無食欲。
五條悟緩緩站起身，渾身上下的骨頭像銹住了一樣，發出輕微的響聲。
床面上幹凈平整，昨晚沒有人使用過它。
傑回他那間宿舍了嗎……五條悟心中沒來由的有些焦躁，好像身邊突然少了些什麽似的。
他走到床頭上，一把按掉鬧鐘，餘光瞥見了床頭櫃上的那張他和夏油傑的合照。
鬼使神差的，他伸過手去，將相冊拿了起來。
照片裏的夏油傑和他勾肩搭背，模樣不見青澀，眼裏卻是閃著光的。
要是真這樣就好了……五條悟定定地看著照片上的夏油傑，手指輕輕在照片上摩挲著。
忽的，他回過神來，立馬放下了相冊。
——對著照片長籲短嘆這種事，他五條悟怎麽可能會做，就算沒人看見，這也太丟面子了。
五條悟使勁揉了揉臉，決定洗把臉清醒清醒，然後按課程的安排去給一年級的學生上課。
洗手間裏，水龍頭“嘩嘩”地冒著涼水，五條悟雙手接在水龍頭下，待水聚滿了，他一把拍在了自己臉上。
力道太大，水流四下濺開，沿著下巴流進了五條悟的衣領中。
“嘶……”水濺進眼裏，五條悟瞇著眼，下意識伸出左手往一旁晃了兩下：“傑——”
並沒有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更沒有人給他把毛巾遞到手上。
五條悟楞了楞，緩慢睜開眼，扭頭看著半開的洗手間門。
他的眉心不著痕跡地蹙了一下，從一旁的架子上扯下一根毛巾，慢吞吞地擦了擦臉上的水。
不就是缺了個給做飯暖床的室友嗎？有什麽大不了的？五條悟擦完了臉，置氣似的把毛巾往架子上一丟。
分手這件事不是你一直期待著的嗎？現在目的達成了，應該好好慶祝一下才是!
五條悟對著鏡子，面無表情地給自己打氣，他盯著自己眼裏熬夜熬出來的血絲，心裏想的卻是：如果傑在這裏，肯定不讓我熬到那麽晚……
呆站了半天，五條悟忽的哆嗦了一下，為自己的三句不離夏油傑感覺到深深的恐懼。
——什麽時候我已經默認著把身邊的位置留給傑了？從住在一起開始嗎？
五條悟心中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我該不會是入戲太深……然後就……假戲真做了吧？
這個念頭讓他又打了好幾個寒顫，他步伐僵硬地往洗手間外走，心神不寧的，還差點被旁邊的拖把頭絆倒。
“……”他憤憤踢了腳拖把，往外走去。
……
“老師？五條老師？”
“五條老師！”
訓練室裏，坐在椅子上發呆的五條悟猛然回神，接過了虎杖悠仁遞過來的礦泉水。
虎杖悠仁疑惑地看著他：“五條老師？”
五條悟擡起頭：“幹嘛？”
“五條老師今天也是心不在焉的啊……跟夏油老師吵架了嗎？”
今天是虎杖悠仁的單人訓練，五條悟早上叫著虎杖悠仁就過來了，一路都沒看見夏油傑的蹤影，當然，他現在也不太想看見。
五條悟擰開瓶蓋，“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水，才道：“沒有吵架哦——”
“誒……那是夏油老師惹您生氣了？”
五條悟擰瓶蓋的動作一頓。
他漆黑的墨鏡對著虎杖悠仁的臉，定了一會兒，虎杖悠仁又開始發蒙：“五條老師，您怎麽了？”
五條悟微微低下墨鏡，剔透的眸子仿佛能照到人心裏去，他聲音變得很認真：“悠仁，為什麽……不是我惹你們夏油老師生氣了？”
“啊？”虎杖悠仁短暫的一楞，又傻呵呵地笑了起來：“老師你在說什麽呀？夏油老師怎麽可能會生你的氣嘛——”
五條悟楞住了。
半分鐘後，五條悟“噌”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虎杖悠仁嚇得往後退了半步：“五條老師？”
五條悟已經沖了出去，還輕飄飄地擲下一句話：“這節課改自習！”
虎杖悠仁一臉空白：？
十幾分鐘後，把各個位置挨個找遍了卻都沒看見夏油傑身影的五條悟終於稍稍冷靜下來。
他站在走廊裏，迎面是開著的窗戶和清涼的風，他緩了口氣，讓灼熱的腦子放松些許，兩手按在窗框上，妄圖將腦中蕪雜的信息都擇出去。
傑去哪了呢？
他不知道自心底升起的是什麽情緒，他只是很想現在就見見夏油傑，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樣。
冷靜片刻，他掏出手機，準備給夏油傑打個電話。
通訊錄裏翻到“傑”的時候，旁邊一個歷史信息的小紅點，五條悟這才看見，原來夏油傑那天也給他發過信息，只是夾在人堆裏被他漏翻了過去。
他點開那條信息，上面只有幹幹凈凈的一句話：悟，回來吧。
五條悟的手指久久停在手機屏幕上。
半晌，他閉了閉眼，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似的。他點開夏油傑的號碼，撥了過去。
嘟嘟兩下過後，對方無法接聽的提示音從手機中傳來。
五條悟蹙起眉，看了眼屏幕上的數字，又撥了過去。
對面依然提示無法接聽。
五條悟吐了口氣，背過身倚著窗臺，微微仰頭。擡手又給伊地知打了個電話。
這下對面很快就接通了，伊地知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餵，五條先生，您有什麽……”
五條悟迅速打斷他：“傑呢？”
“夏油先生？”對面頓了下：“夏油先生去北部出差了啊，和灰原先生一起。”
五條悟：“哈？什麽時候去的？”
伊地知：“就、就在今天早上啊……”
五條悟皺緊了眉頭：“怎麽沒有人跟我說？”
“啊……”對面又頓了頓，小心翼翼道：“夏油先生說他的事情以後不必特意告訴您一聲……”
“哈——？！”五條悟又好氣又好笑地原地轉了兩圈：“你什麽意思？”
對面訥訥地說不出話。
五條悟沈了口氣：“他什麽時候回來？”
“這，我也不太清楚……兩三天吧……”
“我知道了。”五條悟硬邦邦地吐出這句話，然後掛掉了電話。
……
過後的幾天，五條悟多了件事情，那就是時不時就來高專校門附近遛一遛。
夜裏的燈熄了，五條悟躺在床上，跟舉在眼前的貓大眼對小眼。
瞪圓了的貓眼仿佛會發光一樣，在黑暗中直勾勾地望著這個無故折騰它的主人。
五條悟盯了一會兒，突然道：“你的飼主又不要你了。”
回應他的是白貓軟軟的一爪子。
半夜三更，五條悟卻跟打了雞血似的，抱著貓坐了起來，在貓生無可戀的目光中抓著它的前腿一搖一晃地哼起了兒歌。
哼了一陣，他把貓摟進懷裏，低聲細語道：“好無聊哦……”
貓逮住空隙想溜走，被五條悟提著後腿給拉了回來。
“喵——”貓不滿地用爪子推著他，奈何力道對五條悟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
“你說……他這個人怎麽就這麽絕情呢~”五條悟放輕的嗓音在黑暗中就像是哼起的小調一樣飄忽不定，他低下頭，拱進柔軟的貓毛裏，感受到貓不配合地扭來扭去，他悶悶道：“別掙紮了，你那個飼主不會來救你的喲~”
“喵~~”
五條悟擡起頭，看著貓並不想和他親近地躲來躲去，越看越來氣：“你搞清楚，現在天天給你倒糧開罐頭的人可是我哦——好歹識時務一點吧……”
“別指望那個混蛋還能記得你，那家夥薄情寡義，冷心冷肺，連我的電話都不接！”
他說著，摸出枕頭邊上的手機，仿佛為了證明什麽似的，打開通訊錄撥了過去，然後懟到了貓臉前。
電話聲剛響起就通了，揚聲器裏傳來夏油傑略有些低沈的聲音：“悟？”
“喵~~”貓瞪大了眼，茫然地看著這個傳來他主人聲音的黑盒子。
“……”五條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手，在趕在夏油傑下一句之前，迅速掛掉了電話。
“嘟嘟嘟嘟嘟……”車上，夏油傑盯著屏幕上被掛斷的通話頁面一動不動。
窗外，明亮的路燈隨著飛快的車速一排排後退，這個時間，路上幾乎已經沒了人。正在開車的灰原雄轉頭看了他一眼：“夏油前輩，出什麽事情了嗎？”
“沒。”夏油傑將手機裝回了衣兜裏，坐正身子，緩緩道：“家裏的貓又在鬧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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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從陽臺上透了進來，屋子裏逐漸明亮起來，在晨光的照耀中，刺耳的鬧鈴突然響起，五條悟猛地睜開眼，驚覺他居然在沙發上枯坐了一夜。
他使勁眨了眨幹澀的眼，桌上還擺著那碗他吃了一半的清水面，面條已經被泡漲了，看上去毫無食欲。
五條悟緩緩站起身，渾身上下的骨頭像銹住了一樣，發出輕微的響聲。
床面上幹凈平整，昨晚沒有人使用過它。
傑回他那間宿舍了嗎……五條悟心中沒來由的有些焦躁，好像身邊突然少了些什麽似的。
他走到床頭上，一把按掉鬧鐘，餘光瞥見了床頭櫃上的那張他和夏油傑的合照。
鬼使神差的，他伸過手去，將相冊拿了起來。
照片裏的夏油傑和他勾肩搭背，模樣不見青澀，眼裏卻是閃著光的。
要是真這樣就好了……五條悟定定地看著照片上的夏油傑，手指輕輕在照片上摩挲著。
忽的，他回過神來，立馬放下了相冊。
——對著照片長籲短嘆這種事，他五條悟怎麽可能會做，就算沒人看見，這也太丟面子了。
五條悟使勁揉了揉臉，決定洗把臉清醒清醒，然後按課程的安排去給一年級的學生上課。
洗手間裏，水龍頭“嘩嘩”地冒著涼水，五條悟雙手接在水龍頭下，待水聚滿了，他一把拍在了自己臉上。
力道太大，水流四下濺開，沿著下巴流進了五條悟的衣領中。
“嘶……”水濺進眼裏，五條悟瞇著眼，下意識伸出左手往一旁晃了兩下：“傑——”
並沒有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更沒有人給他把毛巾遞到手上。
五條悟楞了楞，緩慢睜開眼，扭頭看著半開的洗手間門。
他的眉心不著痕跡地蹙了一下，從一旁的架子上扯下一根毛巾，慢吞吞地擦了擦臉上的水。
不就是缺了個給做飯暖床的室友嗎？有什麽大不了的？五條悟擦完了臉，置氣似的把毛巾往架子上一丟。
分手這件事不是你一直期待著的嗎？現在目的達成了，應該好好慶祝一下才是!
五條悟對著鏡子，面無表情地給自己打氣，他盯著自己眼裏熬夜熬出來的血絲，心裏想的卻是：如果傑在這裏，肯定不讓我熬到那麽晚……
呆站了半天，五條悟忽的哆嗦了一下，為自己的三句不離夏油傑感覺到深深的恐懼。
——什麽時候我已經默認著把身邊的位置留給傑了？從住在一起開始嗎？
五條悟心中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我該不會是入戲太深……然後就……假戲真做了吧？
這個念頭讓他又打了好幾個寒顫，他步伐僵硬地往洗手間外走，心神不寧的，還差點被旁邊的拖把頭絆倒。
“……”他憤憤踢了腳拖把，往外走去。
……
“老師？五條老師？”
“五條老師！”
訓練室裏，坐在椅子上發呆的五條悟猛然回神，接過了虎杖悠仁遞過來的礦泉水。
虎杖悠仁疑惑地看著他：“五條老師？”
五條悟擡起頭：“幹嘛？”
“五條老師今天也是心不在焉的啊……跟夏油老師吵架了嗎？”
今天是虎杖悠仁的單人訓練，五條悟早上叫著虎杖悠仁就過來了，一路都沒看見夏油傑的蹤影，當然，他現在也不太想看見。
五條悟擰開瓶蓋，“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水，才道：“沒有吵架哦——”
“誒……那是夏油老師惹您生氣了？”
五條悟擰瓶蓋的動作一頓。
他漆黑的墨鏡對著虎杖悠仁的臉，定了一會兒，虎杖悠仁又開始發蒙：“五條老師，您怎麽了？”
五條悟微微低下墨鏡，剔透的眸子仿佛能照到人心裏去，他聲音變得很認真：“悠仁，為什麽……不是我惹你們夏油老師生氣了？”
“啊？”虎杖悠仁短暫的一楞，又傻呵呵地笑了起來：“老師你在說什麽呀？夏油老師怎麽可能會生你的氣嘛——”
五條悟楞住了。
半分鐘後，五條悟“噌”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虎杖悠仁嚇得往後退了半步：“五條老師？”
五條悟已經沖了出去，還輕飄飄地擲下一句話：“這節課改自習！”
虎杖悠仁一臉空白：？
十幾分鐘後，把各個位置挨個找遍了卻都沒看見夏油傑身影的五條悟終於稍稍冷靜下來。
他站在走廊裏，迎面是開著的窗戶和清涼的風，他緩了口氣，讓灼熱的腦子放松些許，兩手按在窗框上，妄圖將腦中蕪雜的信息都擇出去。
傑去哪了呢？
他不知道自心底升起的是什麽情緒，他只是很想現在就見見夏油傑，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樣。
冷靜片刻，他掏出手機，準備給夏油傑打個電話。
通訊錄裏翻到“傑”的時候，旁邊一個歷史信息的小紅點，五條悟這才看見，原來夏油傑那天也給他發過信息，只是夾在人堆裏被他漏翻了過去。
他點開那條信息，上面只有幹幹凈凈的一句話：悟，回來吧。
五條悟的手指久久停在手機屏幕上。
半晌，他閉了閉眼，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似的。他點開夏油傑的號碼，撥了過去。
嘟嘟兩下過後，對方無法接聽的提示音從手機中傳來。
五條悟蹙起眉，看了眼屏幕上的數字，又撥了過去。
對面依然提示無法接聽。
五條悟吐了口氣，背過身倚著窗臺，微微仰頭。擡手又給伊地知打了個電話。
這下對面很快就接通了，伊地知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餵，五條先生，您有什麽……”
五條悟迅速打斷他：“傑呢？”
“夏油先生？”對面頓了下：“夏油先生去北部出差了啊，和灰原先生一起。”
五條悟：“哈？什麽時候去的？”
伊地知：“就、就在今天早上啊……”
五條悟皺緊了眉頭：“怎麽沒有人跟我說？”
“啊……”對面又頓了頓，小心翼翼道：“夏油先生說他的事情以後不必特意告訴您一聲……”
“哈——？！”五條悟又好氣又好笑地原地轉了兩圈：“你什麽意思？”
對面訥訥地說不出話。
五條悟沈了口氣：“他什麽時候回來？”
“這，我也不太清楚……兩三天吧……”
“我知道了。”五條悟硬邦邦地吐出這句話，然後掛掉了電話。
……
過後的幾天，五條悟多了件事情，那就是時不時就來高專校門附近遛一遛。
夜裏的燈熄了，五條悟躺在床上，跟舉在眼前的貓大眼對小眼。
瞪圓了的貓眼仿佛會發光一樣，在黑暗中直勾勾地望著這個無故折騰它的主人。
五條悟盯了一會兒，突然道：“你的飼主又不要你了。”
回應他的是白貓軟軟的一爪子。
半夜三更，五條悟卻跟打了雞血似的，抱著貓坐了起來，在貓生無可戀的目光中抓著它的前腿一搖一晃地哼起了兒歌。
哼了一陣，他把貓摟進懷裏，低聲細語道：“好無聊哦……”
貓逮住空隙想溜走，被五條悟提著後腿給拉了回來。
“喵——”貓不滿地用爪子推著他，奈何力道對五條悟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
“你說……他這個人怎麽就這麽絕情呢~”五條悟放輕的嗓音在黑暗中就像是哼起的小調一樣飄忽不定，他低下頭，拱進柔軟的貓毛裏，感受到貓不配合地扭來扭去，他悶悶道：“別掙紮了，你那個飼主不會來救你的喲~”
“喵~~”
五條悟擡起頭，看著貓並不想和他親近地躲來躲去，越看越來氣：“你搞清楚，現在天天給你倒糧開罐頭的人可是我哦——好歹識時務一點吧……”
“別指望那個混蛋還能記得你，那家夥薄情寡義，冷心冷肺，連我的電話都不接！”
他說著，摸出枕頭邊上的手機，仿佛為了證明什麽似的，打開通訊錄撥了過去，然後懟到了貓臉前。
電話聲剛響起就通了，揚聲器裏傳來夏油傑略有些低沈的聲音：“悟？”
“喵~~”貓瞪大了眼，茫然地看著這個傳來他主人聲音的黑盒子。
“……”五條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手，在趕在夏油傑下一句之前，迅速掛掉了電話。
“嘟嘟嘟嘟嘟……”車上，夏油傑盯著屏幕上被掛斷的通話頁面一動不動。
窗外，明亮的路燈隨著飛快的車速一排排後退，這個時間，路上幾乎已經沒了人。正在開車的灰原雄轉頭看了他一眼：“夏油前輩，出什麽事情了嗎？”
“沒。”夏油傑將手機裝回了衣兜裏，坐正身子，緩緩道：“家裏的貓又在鬧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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