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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冗雜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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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冗雜敘事」



英國最好的季節就是夏天,由充沛的陽光與柔和的風拼湊而成。不然,為什麽莎士比亞會對他的愛人寫下——

“Shall I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無窮無盡的綠意是熬過漫長冬日的嘉獎,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天氣降臨了,法爾達期待已久的魁地奇選拔也在今天開始。

昨晚乃至之前所有的晚上,法爾達說話的主題雖然主要是在八卦和美學上搖擺,但魁地奇每次都會被突然的提到,比如:為什麽法國的魁地奇袍總是比英國的時尚?弗蘭特和埃弗裏互相發球,誰的門牙會先被打掉?如果下一屆找球手沒有雷古勒斯帥的話我就退隊之類的。

我與路易斯坐在外圍的草地上打著花邊傘,路易斯旁邊躺著她的新男友,我們一起仰頭觀摩法爾達的英姿,不可否認的是法爾達確實是一個打魁地奇的好料子,如果讓一個散光的人晚上看她打球,沒準會誤以為是流星來了。

路易斯懶懶的靠在新男友雅各柏身上,手掌半握,做出一副望遠鏡的手勢,閉著一只眼:

“如果法爾達是個男孩,我想我會愛上他。”

“荒野女巫的魔爪已經伸向親近的人了嗎?可憐的法爾達。”

“我賭法爾達絕對會進球隊。”

雅各柏拿開了一直蓋在臉上的書,瞇著眼應對刺眼的陽光,隨口說:

“據說弗蘭特已經有一個想走後門的女友了。”

路易斯猛的直起了身,難以置信:

“等等,誰?弗蘭特居然有了女友!?”

“你的耳朵沒問題路易斯。”

“祈禱偉大的雷古勒斯能把正義天秤掰回來。保佑法爾達吧,梅林知道她多看重這次選舉。”

遠處的一點淡淡的紅色人影緩緩走向競技場,每個人手中都握著一把掃帚,看起來來勢洶洶。那聲音大的整個英國都要顫抖了:

“今天是格蘭芬多的訓練日!”

弗蘭特又揚起那副嘴臉,不屑的嗤笑,粗糙寬大的手掌拍了拍格蘭芬多隊長的肩:

“可憐的格蘭芬多,難道沒人告訴你們今天已經被斯萊特林占了嗎?哦,好吧,我忘記找一個佝僂的格蘭芬多告訴你們了。”

詹姆擠到前面,打掉弗蘭特的臟手:

“聽說你要帶你女朋友走後門是嗎?那下次的比賽如果你現在就親吻我的右腳,我就不讓你們輸的很慘。”

“你女朋友會怎麽誇你?說你的嘴又大又厚嗎?親愛的你包裹我的下巴的時候讓我感到無比的溫暖?梅林啊,我從沒聽過這麽好笑的笑話!”

西裏斯說完後引得所有人哄堂大笑,連一直被弗蘭特打壓訓練的斯萊特林也暗暗發笑。弗蘭特的臉被氣到發紅,粗壯脖子的青筋漸漸顯現,咬牙切齒說:

“聽著格蘭芬多的賤種們!要麽現在就走,要麽想留下的話就讓你們的屍體留下!”

隨後拿出一卷院長批文展示,鮮紅的院長蓋章讓所有人啞口無言,格蘭芬多那面惡狠狠的盯著這個趾高氣昂的巨怪,恨不得把他當球打。

戰爭已經進入白熱化,躺在草地上的雅各柏慢悠悠的站起身,吻別了路易斯:

“接下來該級長上場打圓場了。”

*

雅各柏走後,我問起路易斯:

“你享受現在的生活嗎?”

路易斯懵懂的轉過頭與我對視,她耳朵上的耳飾被風吹起來如風鈴般清脆作響,眉骨的陰影反倒使她的眼神更加清明:

“我不是享受,只是不想像以前那麽活。旁人的閑言碎語我怎麽能聽不見。我雖然本來也沒什麽大志向,但也不想聽人擺布,女孩的身體是軟弱的,我只能像菟絲花一樣依靠安貝爾,但父親只把我當做一顆能送人的寶石,我只能暴露我的惡面無聲反抗,雖然這輕飄飄。”

“這種無用的戰爭結束後,你有想過未來嗎?”

“和一個男人生個男孩,然後老死在家裏。”

我的手揪心的抓著地上的綠草,我明白,她這是想生一個男性彌補自己作為女性的缺失,自己過得太庸庸碌碌,就把希望寄托在骻下,這是一種不甘的反抗,但太幼稚了:

“男人對你的狂熱,讓你覺得實現了自我嗎?”

“我感受到被需要,真心與誓言總能打動我,我是個可悲的空洞人,在家族的男凝下我只能被默許用脆弱的愛情填滿自己。”

是啊,一個男性起碼是自由的,盡管渾身赤裸也能走南闖北,再窘迫失敗只要結婚就能將一個美好的女性冠名,若膝下生了孩子,那麽再怯懦的人也能如皇帝般發號施令。

路易斯的困境也映射著無數女性:

她是美麗的,也是醜惡的。

她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

她是勇敢的,也是軟弱的。

她是浪漫的,也是狡詐的。

她是可憐的,也是可恨的。

她是堅定的,也是虛偽的。



沈重的話題似乎也蠶食了精力,我和路易斯來到禮堂準備填飽肚子。

午餐已接近尾聲,各個餐桌上還坐落著零星幾人。懸在空中的蠟燭光禿禿的還未亮起,正前方相鄰的四扇學院落地窗將陽光分割成片方格蕾絲狀的影子,斯萊特林長桌的居中位置坐著拉斐爾和一位淺栗色頭發男生。

拉斐爾向我們激動的招招手:

“嘿,卡西!來這兒!”

路易斯一邊走著扯扯我的袖子,低聲說:

“那個帥哥是拉文克勞的夏爾,我在法國的時候總在那些小姐們口中聽到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聽起來蠻會寫詩的。”

我和路易斯做到了拉斐爾的旁邊,他積極的介紹他的朋友:

“這是拉文克勞的奧蘭多·夏爾,他還會說西班牙語呢。”

我隔著拉斐爾與夏爾握了握手,友好的對笑著:

“你的名字讓我想到一個詩人……叫勒內·夏爾,聽路易斯說你是法國人,我覺得你一定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他放下手中的蘋果汁,饒有興致的準備念幾句這位詩人的詩:

“‘我愛你‘

風對那一切由它勞去生命的事物重覆道

我愛你而你活在我身裏  ”

拉斐爾不悅的用手肘杵了一下夏爾:

“嘿,別撩我妹妹!”

受害人撇撇嘴,無辜的說:

“只是詩句而已。”

路易斯歪過頭好奇的問:

“你為什麽會學西班牙語呢?”

“因為我偷偷愛上了麻瓜的拉美文學,那東西太奇妙了,盡管我並不以喜歡麻瓜的東西為恥,但也希望你別透露出去。”

我停止了咀嚼的動作,有些吃驚: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西語的魔文,我有很多本西語書,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借給你。”

“這可太棒了,我想我們可以互換書來讀。”

“我知道一個秘訣,用魔咒書的書皮包著麻瓜的書,再施一個小咒語別人就看不見裏面的內容了。”

“這是我借給拉斐爾論文最好的回報!”

……

路易斯與拉斐爾聽的怔楞了許久,像一連串的拉丁語古文圍繞在他們頭上,甚至覺得有些頭暈,直到餐桌上的食物撤下,我們才相約湖邊念詩,不舍的結束這個話題:

“下午湖邊見吧奧蘭多。”

奧蘭多眨著他沙青色的眼睛,一副淒美的樣子:

“唉,卡西你真該去拉文克勞。”

拉斐爾酸溜溜搶話:

“唉,奧蘭多你真該來斯萊特林!”

路過的雷古勒斯恰好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他目不斜視,直直的走開了。

我有些失落,抱著幾乎為零的信念盯著他離去的背影,期望他的回頭。可他沒有。

“走吧卡西,下節是魔藥課。”



殘陽如血月般浮在湖泊中央,森林,房頂,草地,花叢全部沾上血色。恍惚間世界終於天崩地裂了。藍色的幕布釘在天空上,雲彩如霧漸漸消散,我站在畔邊等待遲到的奧蘭多。

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幻想裏的聲音出現了:

“德西裏。”

我故慢吞吞的轉身,預留給自己思考著是不是臆想的空間,直至徹底看清了雷古勒斯的臉,心像就被維納斯的手托了起來。我是一個冷漠且破碎的爛人,他的出現就不同了,愛是我的粘合劑,我瞬間覺得自己變得圓滿。

“好巧。”

“你在等人?”

我吞咽著口水,盯著他的唇越發覺得自己心思卑鄙,我的身體不自覺的向他前傾:

“是的,在等一個朋友。”

“朋友?”

他灰色的眼眸看向我,我一下就被釘住在原地,腳底也生出根,身體長出果,讓他摘,讓他摸:

“你呢?”

“我來找人。”

“誰?”

“現在不找了,我想找個人聊聊天。”

一陣沈默。風將我們的袍子吹疊在了一起,他仿佛感受到了我的顫抖,張口說:

“愛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受呢?”

“是覺得他存在自己的身體裏,朦朧的覆蓋著自己的命運,那感覺直到死才會消失。”

“詩意的回覆。通俗點來講就是占有與被占有,渴望與被渴望嗎?”

“是的。”

“那為什麽我嘗不到愛的滋味?”

“愛是一種畸形,因為你實在是太健康了,你沒病。”

雷古勒斯笑著搖搖頭,不可否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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