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久沒這麽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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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好久沒這麽跳了
“溫瑰, 主編叫你去趟他辦公室。”
“知道了，謝謝。”
下午整理完檔案，溫瑰抱著厚厚的一沓文件, 走到主編辦公室門前, 推開門, 張司壽坐在椅子上，一個面前男人站在他桌前, 往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張司壽年五十，新聞界有名的大咖近些年逐步退居幕後, 見到她楞在原地, 擺擺手, “溫瑰啊, 你來, 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周曉塵，新來的員工, 我們剛才還在聊你呢。”
溫瑰打了個招呼，伸手，沒什麽感情，“你好, 我是溫瑰。”
周曉塵看到溫瑰的第一眼就楞了好久, 好半響，才趕緊伸出手，“你好你好，溫瑰姐, 我是周曉塵。”
張司壽覺得這種年輕人見面的畫面總是很和諧，他笑了笑, “溫瑰啊，跟你說一下，曉塵以後就是你的攝像搭檔了，你們有時間可以聊一聊，互相了解了解什麽的，方便日後工作。對了，曉塵，你是斯黎畢業的對吧？”
周曉塵點點頭，“是的是的張老師，我是斯黎的。”
“那就對了，溫瑰也是斯黎畢業的，你們是不是還挺有緣分的哈哈。”張司壽端起保溫杯喝了口茶，心情似乎不錯。
周曉塵一聽，眼睛都亮了，一直發著光看著溫瑰，“那我們就是校友了溫瑰姐，方便問一下你是哪個校區的啊？哪一屆畢業的？還有——”
溫瑰並不想回答他這些回答，真巧這時候主編出手了，“曉塵吶，你先出去吧，我找溫瑰談談工作，你們等會兒再聊也不遲。”
周曉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笑的像個大金毛，“好的，不好意思啊，那我先出去了。”
—
溫瑰出了辦公室，面無表情地走回工位，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撂，開始做別的工作。忙了沒多久，對面的工位探出來一個腦袋，“溫瑰姐。”
溫瑰瞥過眼神，是周曉塵在對她笑，“溫瑰姐，剛才沒問你呢，你是哪屆的畢業生啊？”
周曉塵是順毛，眼睛大，皮膚白，看著溫瑰的時候好像在發光，見她不說話，他接著找話題，簡直是說不完，“溫瑰姐，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學校的那個育苗樹，聽說是很多年前的學長學姐們種的，現在都長可高了，你們當初有種過嗎？”
溫瑰收回了目光，敲鍵盤的動作微停，不一會兒，表情恢覆了冷漠，只淡淡道，“不記得了。”
當初學校有植樹活動，她和靳顧一一起選了一棵幼樹移植栽種，現在長多高了也不清楚，被砍掉最好了，誰也不會記得當初那棵樹的年輪上刻著她和靳顧一的名字。
她都快不記得了。
“哎溫瑰姐，你最喜歡斯黎哪座建築啊，你知道的，咱們學校出了名的建築狂魔，照我看來，我果然還是喜歡朝陽區的圖書館——”
“周先生，現在是工作時間，請你不要跟我搭話了謝謝。”溫瑰沒心思聽這些，看著屏幕上亂打的一群字體。
溫瑰低下去的目光有一瞬的恍惚，還是禮貌疏離地提醒著他，她有她的邊界，“我不喜歡斯黎，希望你以後不要跟我提相關的事情。”
周曉塵默默縮了回去，“抱歉溫瑰姐，我不知道，對不起我以後不說了。”
終於清凈了，溫瑰禮貌回，“沒事。”
等溫瑰準備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姜靈背著包沖了過來，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跟她八卦，“你昨天跟那個靳總聊的怎麽樣啊？加上微信了嗎？”
溫瑰楞了楞，隨即沒什麽表情地按了一樓的按鍵，“沒加。”
“我去？這麽好的機會你不把握？知道多少人想跟靳顧一攀上關系嗎？你居然沒加！為什麽啊？”
“沒必要。”溫瑰答，她只是實話實說，“這件事結束後我們不會有任何關系，所以不用加也沒關系。”
溫瑰現在確實沒有靳顧一的微信。
當初秉承著絕不能讓靳顧一手機裏存在一絲一毫的她的消息汙染眼睛，她當初單方面刪除了他的微信，至於她們家欠他的那些錢，一直都在用銀行卡還。
前幾年她才把錢還了一半，現在還剩一半沒還完。
剛出公司門，跟姜靈分別後，背後有人大聲叫住了她。
“溫瑰姐你等等我！”
溫瑰停下了步子，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周曉塵跟了上來，跟她並肩而行，咧開嘴跟她打招呼，“溫瑰姐，你家在哪兒啊，需要我送你嗎？我開車了。”
溫瑰目視前方，繼續走，他這行為真是越界，可能他只是無心，但她厭煩異性靠她太近，“不用。我有車。”
兩人剛出門，溫瑰就被兩個小孩遙遙地砸了兩個生雞蛋，黏到她頭發上，見他們還要仍，周曉塵見狀立馬擋在她身前，想攬住她的肩。
溫瑰下意識地躲了下，沒攬上。
他立馬訓斥那兩個小孩子，表情嚴肅，“幹什麽呢？你爸媽這麽教你們做人嗎？！把東西放t下！”
小孩們瞬間跑走，周曉塵拔腿就想上去追，溫瑰拿出紙擦了擦頭發，攔下他，“不用罵他們。他們收錢辦事，我習慣了。”
周曉塵嘆了口氣，掏出衛生紙來替她擦衣服，溫瑰忙著自己擦，沒太註意這些。
不遠處，停在對面道路一輛長型轎車，靳顧一坐在後方，單膝翹起，搭在另外一只上，一個平板擱在上面，他的視線卻另在別處，眉骨處覆下來淡淡陰翳。
司機提醒道，“已經找人去查寫大字報和扔東西的人了。”
靳顧一沒什麽回應，慵懶又頗帶傲氣地看著平板上整理好的內容，越滑越沒意思。
他單手扯了扯襯衫領口，覺得悶得慌，袖扣系著暗金陀飛輪，低調、精致、有品味。
司機其實是他的特助周才良，在需要時匯報工作，“關於宗山公司的調查還在進行當中，其中一些資源在獲取過程中遇到了阻礙。”
言外之意是，宗山公司確實有點本事。
靳顧一的公司最近回國，正在陸續將商業重心轉移至國內，諸多人際關系需要梳理，正是四處逢源廣結善友資源置換的時候，這個關鍵節點去搞宗山公司，其實並不是一件明智的選擇。
最起碼對於他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靳顧一看著窗外挨的有些近的兩人，想起之前溫瑰被他碰到後憤恨驚恐的表情，他將平板往旁邊一扔，沒什麽表情地闔眼休息。
“不足掛齒。”
—
過了幾天，溫瑰最近一直忙著跟靳顧一公司對接工作的細節，空餘時間就去了醫院，溫如周一直養在醫院，偶爾接回家住，有的時候是去溫碩言家。
進門時溫碩言已經到了，正在給他爸削蘋果，溫如周坐在床上低著頭看著手裏的恐龍玩偶。
溫如周這次的病情並不像第一次，第一次的他更多的是激動，大喊大叫，像是時刻都想發洩著什麽，而自從撞墓碑後他則變得沈默寡言，時刻都用眼睛打量著這個世界，是個沈默的瘋子。
溫瑰找了個凳子坐下來，問他，“怎麽過來沒跟我說一聲？”
溫碩言長大了，高挑帥氣，他眉目都屬於很正的那種，清風郎目，一雙黑瞳亮的很，說來也奇妙，就帶著一股桑弓盡少年的氣質。
他正年輕，前途也光明。
“來這出差陪客戶，正巧能休息幾天，就先過來看爸了。”
溫瑰點了點頭，幫他爸整理了下附近雜亂的東西，“吃過飯了嗎？”
“沒吃呢。”溫碩言又剝了個橘子塞進嘴裏，“想著等會兒帶你一起去外面吃，我最近攬了個大項目，完成的特別好，獎金很多，而且我應該馬上要升職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想著帶你去慶祝一下，吃點好的。”
溫碩言大學畢業後在外地一家外貿公司當主管，他高考考了個重本，和溫瑰不同，他英語從小就好，也許是命好，趕上了揚海市扶持外企的政策，他找了個好工作，只是不能常回來。
如果不還債和照顧溫如周，他應該過得挺富裕。但人生其實從來都沒有如果。
溫瑰看了他一會兒，欣慰地笑了一會兒，他真的是長大了，比當初的她還懂事，當初那個天天梗著脖子想著法兒跟她作對的小男生已經不見了。
“好，那我們出去吃，也別點太貴的，給你省點錢。”
溫碩言沒好氣地吐槽她，“說出去叫別人笑話我。”
“好吧。我改主意了，我要狠狠宰你一頓。”溫瑰食指點了點他的頭，見他笑的這麽開心，她就是看不慣，“別得意忘形過頭了。”
“是是是，遵命。”
—
去了家有名的西餐廳，溫碩言一身藏藍色西裝，身影高挑利落，不張揚，不內斂，終究是日覆一日在五百強國企耳濡目染。
外國人比較重視禮節穿著。雖然他不怎麽喜歡板板正正的西裝，更偏愛休閑舒適風，而現在衣櫃裏卻掛著一排排的西裝。
同時他練就了一身斯文紳士的本事，嘴角上揚的角度都能精準控制，對於禮節和方案細節的敲定都有條有理，謹慎細致。
善於審時度勢，精準把握機會，聲色犬馬中扔秉承剛正不阿的態度，再加上一張好皮囊，這些優良品質使得他如今混到的位置也不低。
就是這會兒精神上比較松散，背有點坨。
溫瑰今天還是棕色長款風衣，內搭是件白色高領毛衣，側挎著一只包，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背，“把背挺直一點。”
溫碩言認命地挺直，他這會兒可比溫瑰高多了，可他還只能像個小男孩兒一樣小聲抗議，“姐你管的好多，你該不會管男朋友也是這麽管的吧.......”
沒聽到溫瑰的回應，溫碩言這會兒才知道說錯話了，似乎兩人都被勾起了什麽不愉快的回憶，他又趕忙轉移話題，“我又不談戀愛，沒人註意我的。行吧，我挺直，我一定把背挺直好吧。”
到了位置，溫瑰才知道他訂的位置是頂樓私密性極強的vip位置，這裏一般只有幾位客人用餐，保證空間與舒適感。
她坐到位置上，包放在一旁，“都說了不要訂太貴的。”
溫碩言牢牢把她按在座位上，“你就老老實實坐著吧，來，看看想吃點什麽？”
點了餐之後，溫碩言出去接電話，溫瑰低頭玩了會兒手機，突然想去趟衛生間，索性起身去找。
她剛一起身，往周圍看了看，沒看到別的，卻正巧看到了坐在另一桌的靳顧一和石珠，她的呼吸都變輕了。
她們怎麽會在這？這麽巧的嗎？
石珠好像很開心，吃的不亦樂乎，一直興奮地跟靳顧一講著什麽，吃的腮幫子都鼓起來。
倒是鎮定冷漠如靳顧一，一身妥帖西裝馬甲修身，往後靠著，手腕處晃著紅酒不知道在想什麽，坐在那裏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脊背也臨危不蹦。
有八年不見了，氣質顯得愈發成熟穩重，連低垂眼眸都鋒利不少。
溫瑰記憶裏的靳顧一已經很模糊了，現在看到這樣的他，過去他的樣子好像一去不覆返，他仍巍峨不動位於頂峰，一舉一動間皆是殺伐果斷。
他從來都興致缺缺，本性是冷漠疏離的，誰也不例外，石珠看到了溫瑰，沖他喊了幾聲。
他於是慢慢扭了扭頭，就這樣遙遙跟溫瑰對上了視線，一種奇異的，好像微風一扇，石灰覆燃的火焰就漸漸飄起，順著那雙黑眸送了過來。
盡管不想承認。但溫瑰的心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跳過了。快要從胸腔裏躍出來。
別跳了。
.......別跳了溫瑰，他已經不屬於你了。
當初是你親手推開了他。
你該是永遠和他平行，永遠不會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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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瑰, 主編叫你去趟他辦公室。”
“知道了，謝謝。”
下午整理完檔案，溫瑰抱著厚厚的一沓文件, 走到主編辦公室門前, 推開門, 張司壽坐在椅子上，一個面前男人站在他桌前, 往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張司壽年五十，新聞界有名的大咖近些年逐步退居幕後, 見到她楞在原地, 擺擺手, “溫瑰啊, 你來, 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周曉塵，新來的員工, 我們剛才還在聊你呢。”
溫瑰打了個招呼，伸手，沒什麽感情，“你好, 我是溫瑰。”
周曉塵看到溫瑰的第一眼就楞了好久, 好半響，才趕緊伸出手，“你好你好，溫瑰姐, 我是周曉塵。”
張司壽覺得這種年輕人見面的畫面總是很和諧，他笑了笑, “溫瑰啊，跟你說一下，曉塵以後就是你的攝像搭檔了，你們有時間可以聊一聊，互相了解了解什麽的，方便日後工作。對了，曉塵，你是斯黎畢業的對吧？”
周曉塵點點頭，“是的是的張老師，我是斯黎的。”
“那就對了，溫瑰也是斯黎畢業的，你們是不是還挺有緣分的哈哈。”張司壽端起保溫杯喝了口茶，心情似乎不錯。
周曉塵一聽，眼睛都亮了，一直發著光看著溫瑰，“那我們就是校友了溫瑰姐，方便問一下你是哪個校區的啊？哪一屆畢業的？還有——”
溫瑰並不想回答他這些回答，真巧這時候主編出手了，“曉塵吶，你先出去吧，我找溫瑰談談工作，你們等會兒再聊也不遲。”
周曉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笑的像個大金毛，“好的，不好意思啊，那我先出去了。”
—
溫瑰出了辦公室，面無表情地走回工位，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撂，開始做別的工作。忙了沒多久，對面的工位探出來一個腦袋，“溫瑰姐。”
溫瑰瞥過眼神，是周曉塵在對她笑，“溫瑰姐，剛才沒問你呢，你是哪屆的畢業生啊？”
周曉塵是順毛，眼睛大，皮膚白，看著溫瑰的時候好像在發光，見她不說話，他接著找話題，簡直是說不完，“溫瑰姐，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學校的那個育苗樹，聽說是很多年前的學長學姐們種的，現在都長可高了，你們當初有種過嗎？”
溫瑰收回了目光，敲鍵盤的動作微停，不一會兒，表情恢覆了冷漠，只淡淡道，“不記得了。”
當初學校有植樹活動，她和靳顧一一起選了一棵幼樹移植栽種，現在長多高了也不清楚，被砍掉最好了，誰也不會記得當初那棵樹的年輪上刻著她和靳顧一的名字。
她都快不記得了。
“哎溫瑰姐，你最喜歡斯黎哪座建築啊，你知道的，咱們學校出了名的建築狂魔，照我看來，我果然還是喜歡朝陽區的圖書館——”
“周先生，現在是工作時間，請你不要跟我搭話了謝謝。”溫瑰沒心思聽這些，看著屏幕上亂打的一群字體。
溫瑰低下去的目光有一瞬的恍惚，還是禮貌疏離地提醒著他，她有她的邊界，“我不喜歡斯黎，希望你以後不要跟我提相關的事情。”
周曉塵默默縮了回去，“抱歉溫瑰姐，我不知道，對不起我以後不說了。”
終於清凈了，溫瑰禮貌回，“沒事。”
等溫瑰準備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姜靈背著包沖了過來，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跟她八卦，“你昨天跟那個靳總聊的怎麽樣啊？加上微信了嗎？”
溫瑰楞了楞，隨即沒什麽表情地按了一樓的按鍵，“沒加。”
“我去？這麽好的機會你不把握？知道多少人想跟靳顧一攀上關系嗎？你居然沒加！為什麽啊？”
“沒必要。”溫瑰答，她只是實話實說，“這件事結束後我們不會有任何關系，所以不用加也沒關系。”
溫瑰現在確實沒有靳顧一的微信。
當初秉承著絕不能讓靳顧一手機裏存在一絲一毫的她的消息汙染眼睛，她當初單方面刪除了他的微信，至於她們家欠他的那些錢，一直都在用銀行卡還。
前幾年她才把錢還了一半，現在還剩一半沒還完。
剛出公司門，跟姜靈分別後，背後有人大聲叫住了她。
“溫瑰姐你等等我！”
溫瑰停下了步子，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周曉塵跟了上來，跟她並肩而行，咧開嘴跟她打招呼，“溫瑰姐，你家在哪兒啊，需要我送你嗎？我開車了。”
溫瑰目視前方，繼續走，他這行為真是越界，可能他只是無心，但她厭煩異性靠她太近，“不用。我有車。”
兩人剛出門，溫瑰就被兩個小孩遙遙地砸了兩個生雞蛋，黏到她頭發上，見他們還要仍，周曉塵見狀立馬擋在她身前，想攬住她的肩。
溫瑰下意識地躲了下，沒攬上。
他立馬訓斥那兩個小孩子，表情嚴肅，“幹什麽呢？你爸媽這麽教你們做人嗎？！把東西放t下！”
小孩們瞬間跑走，周曉塵拔腿就想上去追，溫瑰拿出紙擦了擦頭發，攔下他，“不用罵他們。他們收錢辦事，我習慣了。”
周曉塵嘆了口氣，掏出衛生紙來替她擦衣服，溫瑰忙著自己擦，沒太註意這些。
不遠處，停在對面道路一輛長型轎車，靳顧一坐在後方，單膝翹起，搭在另外一只上，一個平板擱在上面，他的視線卻另在別處，眉骨處覆下來淡淡陰翳。
司機提醒道，“已經找人去查寫大字報和扔東西的人了。”
靳顧一沒什麽回應，慵懶又頗帶傲氣地看著平板上整理好的內容，越滑越沒意思。
他單手扯了扯襯衫領口，覺得悶得慌，袖扣系著暗金陀飛輪，低調、精致、有品味。
司機其實是他的特助周才良，在需要時匯報工作，“關於宗山公司的調查還在進行當中，其中一些資源在獲取過程中遇到了阻礙。”
言外之意是，宗山公司確實有點本事。
靳顧一的公司最近回國，正在陸續將商業重心轉移至國內，諸多人際關系需要梳理，正是四處逢源廣結善友資源置換的時候，這個關鍵節點去搞宗山公司，其實並不是一件明智的選擇。
最起碼對於他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靳顧一看著窗外挨的有些近的兩人，想起之前溫瑰被他碰到後憤恨驚恐的表情，他將平板往旁邊一扔，沒什麽表情地闔眼休息。
“不足掛齒。”
—
過了幾天，溫瑰最近一直忙著跟靳顧一公司對接工作的細節，空餘時間就去了醫院，溫如周一直養在醫院，偶爾接回家住，有的時候是去溫碩言家。
進門時溫碩言已經到了，正在給他爸削蘋果，溫如周坐在床上低著頭看著手裏的恐龍玩偶。
溫如周這次的病情並不像第一次，第一次的他更多的是激動，大喊大叫，像是時刻都想發洩著什麽，而自從撞墓碑後他則變得沈默寡言，時刻都用眼睛打量著這個世界，是個沈默的瘋子。
溫瑰找了個凳子坐下來，問他，“怎麽過來沒跟我說一聲？”
溫碩言長大了，高挑帥氣，他眉目都屬於很正的那種，清風郎目，一雙黑瞳亮的很，說來也奇妙，就帶著一股桑弓盡少年的氣質。
他正年輕，前途也光明。
“來這出差陪客戶，正巧能休息幾天，就先過來看爸了。”
溫瑰點了點頭，幫他爸整理了下附近雜亂的東西，“吃過飯了嗎？”
“沒吃呢。”溫碩言又剝了個橘子塞進嘴裏，“想著等會兒帶你一起去外面吃，我最近攬了個大項目，完成的特別好，獎金很多，而且我應該馬上要升職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想著帶你去慶祝一下，吃點好的。”
溫碩言大學畢業後在外地一家外貿公司當主管，他高考考了個重本，和溫瑰不同，他英語從小就好，也許是命好，趕上了揚海市扶持外企的政策，他找了個好工作，只是不能常回來。
如果不還債和照顧溫如周，他應該過得挺富裕。但人生其實從來都沒有如果。
溫瑰看了他一會兒，欣慰地笑了一會兒，他真的是長大了，比當初的她還懂事，當初那個天天梗著脖子想著法兒跟她作對的小男生已經不見了。
“好，那我們出去吃，也別點太貴的，給你省點錢。”
溫碩言沒好氣地吐槽她，“說出去叫別人笑話我。”
“好吧。我改主意了，我要狠狠宰你一頓。”溫瑰食指點了點他的頭，見他笑的這麽開心，她就是看不慣，“別得意忘形過頭了。”
“是是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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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家有名的西餐廳，溫碩言一身藏藍色西裝，身影高挑利落，不張揚，不內斂，終究是日覆一日在五百強國企耳濡目染。
外國人比較重視禮節穿著。雖然他不怎麽喜歡板板正正的西裝，更偏愛休閑舒適風，而現在衣櫃裏卻掛著一排排的西裝。
同時他練就了一身斯文紳士的本事，嘴角上揚的角度都能精準控制，對於禮節和方案細節的敲定都有條有理，謹慎細致。
善於審時度勢，精準把握機會，聲色犬馬中扔秉承剛正不阿的態度，再加上一張好皮囊，這些優良品質使得他如今混到的位置也不低。
就是這會兒精神上比較松散，背有點坨。
溫瑰今天還是棕色長款風衣，內搭是件白色高領毛衣，側挎著一只包，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背，“把背挺直一點。”
溫碩言認命地挺直，他這會兒可比溫瑰高多了，可他還只能像個小男孩兒一樣小聲抗議，“姐你管的好多，你該不會管男朋友也是這麽管的吧.......”
沒聽到溫瑰的回應，溫碩言這會兒才知道說錯話了，似乎兩人都被勾起了什麽不愉快的回憶，他又趕忙轉移話題，“我又不談戀愛，沒人註意我的。行吧，我挺直，我一定把背挺直好吧。”
到了位置，溫瑰才知道他訂的位置是頂樓私密性極強的vip位置，這裏一般只有幾位客人用餐，保證空間與舒適感。
她坐到位置上，包放在一旁，“都說了不要訂太貴的。”
溫碩言牢牢把她按在座位上，“你就老老實實坐著吧，來，看看想吃點什麽？”
點了餐之後，溫碩言出去接電話，溫瑰低頭玩了會兒手機，突然想去趟衛生間，索性起身去找。
她剛一起身，往周圍看了看，沒看到別的，卻正巧看到了坐在另一桌的靳顧一和石珠，她的呼吸都變輕了。
她們怎麽會在這？這麽巧的嗎？
石珠好像很開心，吃的不亦樂乎，一直興奮地跟靳顧一講著什麽，吃的腮幫子都鼓起來。
倒是鎮定冷漠如靳顧一，一身妥帖西裝馬甲修身，往後靠著，手腕處晃著紅酒不知道在想什麽，坐在那裏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脊背也臨危不蹦。
有八年不見了，氣質顯得愈發成熟穩重，連低垂眼眸都鋒利不少。
溫瑰記憶裏的靳顧一已經很模糊了，現在看到這樣的他，過去他的樣子好像一去不覆返，他仍巍峨不動位於頂峰，一舉一動間皆是殺伐果斷。
他從來都興致缺缺，本性是冷漠疏離的，誰也不例外，石珠看到了溫瑰，沖他喊了幾聲。
他於是慢慢扭了扭頭，就這樣遙遙跟溫瑰對上了視線，一種奇異的，好像微風一扇，石灰覆燃的火焰就漸漸飄起，順著那雙黑眸送了過來。
盡管不想承認。但溫瑰的心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跳過了。快要從胸腔裏躍出來。
別跳了。
.......別跳了溫瑰，他已經不屬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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