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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心草與幕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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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心草與幕後人

第二天的螃蟹宴上葉蓁蓁沒有邀蘇幕和趙遮, 迷團尚未解當事人還是別出現了。只邀了大皇子夫婦,江舟,沈銀和見多識廣的大伯。

當然, 還有她和裴望之。

她的雞油花雕蒸三門蟹是螃蟹宴裏最風光的菜式了,想來也是, 用昆布和蛤蜊熬出的低湯,蒸蟹時熬出的蟹汁, 單著三樣加一塊不可能不鮮。

還有那陳年的花雕和香醇的雞油做配, 怎可能不香?

讓大皇子夫婦驚訝的不單是味道, 還有裴望之跟著葉蓁蓁忙進忙出,儼然把自己當成了葉府的主人。

“裴望之, 我都好奇葉蓁蓁是如何訓你的,這般服帖?”大皇子打趣道。

裴望之目光如劍揮向大皇子, 他是狗嗎?還訓?

那大伯吃的快意,在切脈問診上不留半句, 通通問了說了。他隨著商隊走南闖北, 練就一身邪門本事。正經的看病不會, 邪門的正對他口。

“公子可否時常覺得擁擠, 喘不過氣?”他切脈後問道。

“是,我常常感覺身邊有好多好多人,他們都在我身邊占我的位置。”

“但府裏那麽大, 公子身邊哪有人擠呀?”王妃開口道。

老伯摸摸胡子思忖道:“這便是噬心草的威力。它不是毒所以郎中把不出來, 但服下噬心草會讓人致幻, 臆想身邊有好多人。

公子是否還有心事?若無心病即便服下也無這般明顯的效用,怕是公子本就同人在爭奪, 用上噬心草威力更猛。”

葉蓁蓁並沒有透露大皇子的身份,只說是世家子, 老伯猜測此人家中怕是不太平。

眾人聞言皆有所思,可不是爭奪嘛,爭的是天下至尊之位,心病能不重嗎?

再加上大皇子此人比平常人更重情義,前頭接二連三死去的人已經讓他萬分心痛,厭惡天家無情。再加上噬心草一催,致幻更加嚴重。

“可為何人多要提劍傷人呢?”王妃又問道。

“人在壓抑的喘不過氣來時會想將身邊搶了自己地方的人趕跑,所以會有過激的動作。但是發完瘋藥性會解大半,逐漸恢覆問題不大。”

“難怪每回找來郎中均查不出有何不妥,按您的意思應該只會發一次,我家相公怎會時時覆發呢?”

“我探得脈象公子大概在半月前服用過,按理說應該解了,怕是府裏有手腳不幹凈的,一直在下藥。”

“但公子的吃食我都提前試過的呀,怎麽我無事呢?要不你再把把我的?”

“夫人也有服用噬心草的痕跡,但量少,說不定是夫人心寬所以沒有顯現。”

裴望之突然開口道:“此人選了噬心草,說明他並不想真危及你性命,只是想讓你犯錯。”

想讓大皇子犯錯的還能有誰,答案昭然若揭。大皇子和裴望之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已明了。

大皇子問道:“噬心草可有解藥?”

“有,老夫這就去調配,不過它解毒起效慢,這段時日公子能不出門就別出門了。”

待酒宴散去,大皇子諷刺道:“我這弟弟,是不是還得感謝他留了我一命,沒有用立即斃命的毒?”

“二皇子愈發過頭了,你就這般聽之任之,不動手?”

“再緩緩吧,一旦真撕破臉他還有命在?你知道的,父皇最討厭的,便是子孫相殘。”

“他最討厭子孫相殘?呵呵,不是他起的頭嗎?自己做過的事卻厭惡兒子們做,當真是好笑。”葉蓁蓁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話。

“放肆,你怎可背後編排聖上?”大皇子怒斥。

“他又沒聽到,你急什麽?再急病又要發作了。”大皇子的情緒比一般人要猛烈許多。

待大皇子走後,裴望之道:“你何必在他面前說這些,明知他這人一條筋。”

“一條筋放在我們身上沒什麽,但他是皇子,這般優柔寡斷,瞻前顧後,是會出大岔子的。這麽看,他還不如趙遮呢。”

“何以見得?”

“趙遮雖吊兒郎當,但沒做出過出格的事,人緣好的出奇。而且他知道自己要什麽,在蘇幕一事上看還是頗有擔當的,還聽勸。

大皇子吧,你說他重情重義是對的,但他除了憤怒的讓聖上厭惡,他還做了什麽?趙遮至少護住了人吶。”

葉蓁蓁是比較看結果的人,大皇子有勇無謀,不單救不了人,還容易把自己搭進去。

裴望之若有所思,細想葉蓁蓁的話確有道理,但君主不選個這樣的,難道選二皇子這種陰險的嗎?

葉蓁蓁也想到了這層,任何事都沒有完美的解決辦法,選擇都是相對的。

於是,她又道:“你確實也沒別的人選,既如此看好他別讓他亂來,等他位置穩了不失為一個好君主,大皇子難在前半段。”

裴望之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你沒邀老三,是查出了什麽嗎?”

“確實有個新線索,蘇幕和春風樓柳夢是親姐妹,這事你敢信?”

“姐妹?她們親口說的?”

“對啊,柳夢還說多出來的那具屍體是她的安排。”

“你信?”

“由不得我不信,因為我遇到的神秘男子恰好就是柳夢的恩客,只是我不知他們之前打算做什麽。”

裴望之感覺線索快連起來了,他將這些名字通通寫在紙上。

“柳夢和蘇幕是姐妹,早就相識,柳夢和你說的神秘人也認識,神秘人穿著富貴,和安國公府來往,想必是有些權勢的。你說,蘇幕來京一事背後有沒有這人的手筆?”

“如今蘇幕和柳夢的關系已經知道了,突破口就在面具男上。”葉蓁蓁拿出之前的名單,“你看看,有哪些人最像幹這事的?咱們立即去蹲點,找起來快。”

裴望之一個個名字看過來,又瞧見了二皇子,“怎麽哪都有他?”

“如果蘇幕背後是面具男,那事可大了,這不就意味著早在越州之時他就已經在布局了?那他是為了什麽呢?”

“說起來,我之前覺得沈家的賬目來的過分順利,像是特意擺在那裏等我們去查的。”

“可惜我的人跟了二皇子很久,每回都跟丟。”

“你懷疑面具男是二皇子?”

“嗯,他的作風實在太……妙雲說二皇子在國公府也不露臉,而且他有理由助你們拿到賬冊。

你想呀,他志在高位,借趙遮的手除掉秦王,再除掉大皇子不就輪到他了?”

“我這邊也派些能幹的跟著他。”

“實在找不到人就等重陽宴進宮找,外祖母要去宮裏賞菊,傳話來要我同去。提前跟趙遮說好,讓他帶我去見二皇子不就行了?”

“倒是個法子。”

重陽宴那日葉蓁蓁陪老太太在宮裏賞菊,遠遠瞧見趙遮在使眼色,找了個借口獨自前來。

“你怎麽突然對我二哥感興趣了?不想要裴望之了?”趙遮嬉皮笑臉的。

“你腦子裏除了男女之事就沒別的東西了?別廢話,趕緊引見。”

趙遮帶著她來到一處院落,靜悄悄的沒有聲響。“二哥,我一猜便知你在這兒。”

趙遮大嘴咧咧地打破了寧靜,二皇子煩躁轉身,瞧見跟在他旁邊的葉蓁蓁,責怪道:“你帶女客過來做什麽?”

“我倆閑逛,順帶逛到這裏了。”趙遮隨意扯了個理由。

葉蓁蓁在聽見聲音的一剎那就確定了身份,再比量著身形姿態八九不離十。看對方的神色,對她的出現絲毫不驚訝。

“你先出去,我跟這姑娘單獨t說點話。”二皇子對趙遮道。

“啊?這不行,我怎麽能獨留她一人在這?”趙遮是裝傻,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能不知道老二是什麽人?不放心葉蓁蓁單獨面對他。

“三皇子,你先出去吧。”葉蓁蓁也想會一會二皇子。

趙遮還在猶豫,葉蓁蓁直接把人推了出去,關上門。“二皇子,你究竟有多少個身份?”

“你的人不頂用啊,跟了我快半個月硬是沒找到人,葉姑娘這麽著急找我做什麽?”二皇子閑適地問道。

他居然全都知道,葉蓁蓁瞬間後悔來見他。“我只是好奇二皇子是不是春風樓裏我見到的那個?今日一見總算有了答案。”

“你為何會懷疑這兩人是同一人?”二皇子回想自己只在春風樓裏見過葉蓁蓁一面,怎麽就被懷疑上了。

“瞎猜的,還未來得及感謝二皇子相救之恩,幫我和蘇幕料理了國公府世子的後事。”

“別扯上蘇幕,人是你要殺的。我幫你料理了,你卻懷疑我?懷疑柳夢?懷疑蘇幕?呵呵,有趣。”

“我說了,只是想確定一個身份。至於懷疑,多了一具屍體是個人都會覺得奇怪。”

“要不是門外那個太蠢,我也不至於讓你懷疑。”二皇子對此頗為無奈。“他把人帶進府連人數都沒算好,非得我出手把人補齊。”

“另一個丫頭,是本就沒命了還是……”

“我和你想法一樣,斬草要除根。”

葉蓁蓁痛苦地閉上眼睛,果然是他殺的,她無形中害了一個無辜的人。若不是那丫頭找來趙遮,她和蘇幕會如何?

她本想問問原本他是怎麽打算的,話到嘴邊還是不敢問,問了不就暴露了?她總覺得一切沒有那麽簡單,盡管知道了身份。

但她直接問的話,怕是離死不遠了,幹脆裝作只懷疑身份到此為止吧。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殿下我先走了,外祖母該等急了。”葉蓁蓁只想麻溜走人,二皇子手上是沾了人命的,殺她太容易了。

“你很怕我?你怕死?明明有很多疑問,卻不敢問。”

大皇子向父皇告病去別莊養病,很大可能是噬心草被發現了。裴望之是大皇子身邊的近臣,葉蓁蓁又不斷找人跟蹤他,她會猜不到噬心草出自他手?

可她一句沒多問,在這裝傻。他以為大皇子身邊的人都是鐵骨錚錚的呢,還有她這樣膽小如鼠的?

葉蓁蓁捏緊了拳頭,指甲掐的肉生疼,才勉強冷靜下來。“有誰不愛惜命呢?我想知道就這麽多,其他還有什麽是我該知道的?”

“你跟裴望之很不一樣。”

“他有依仗,而我和殿下一樣,只能依仗自己。我只是一個商女,什麽都做不了,殿下無需在意我。”想要獲得憐憫就得示弱,找到兩個人相似的困境,才能感同身受。

好在她一早調查了二皇子,生母位分不高,沒有太多助力,走到今天全靠他自己鉆營。

二皇子果然沒在攔著她,葉蓁蓁推開門走了出去,剛踏出左腳。

“你很聰明,可惜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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