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愧疚與察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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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愧疚與察不妥
裴望之擔心裴源心思太多暗害葉蓁蓁, 遣人將此事同後院的柳姨娘覆述一遍，當晚裴府就鬧了起來。
之後又遞話給便宜弟弟裴行之，讓他折騰折騰。裴府隔三岔五雞飛狗跳, 鬧得裴源沒有多餘精力思慮別的事，最後竟病倒了。
裴望之的法子雖損但挺對路, 柳姨娘因著當年貶妻為妾之事心生怨懟多時，有了裴行之後態度才漸漸有所緩和。
她一聽傳話便知老頭子又想作孽, 當年的積氣未消又燃起新火。
裴源兒時家境貧寒, 柳家是商戶。爹爹看重裴源才學資助他上京趕考, 約定金榜題名之時便迎娶她。
誰知他竟被裴望之外祖瞧上，裴源隱瞞了定親之事娶了裴望之娘親。在她心灰意冷打算和別人成親時又橫插一腳, 將她搶去擡了妾室。
她原以為夫人定恨她至極，做好了受苦的準備, 沒想到夫人並未為難她也不搭理她。
夫人是個高傲烈性的，只對裴源說若事先得知此事, 定不會嫁給他。從此偏居一隅, 只管做好裴府夫人。
那會兒已經有裴望之了, 雖小但已是記事的年紀, 娘倆自此在裴府皆是冷漠度過。衣食住行不缺，溫情卻無。
這是她該幫裴望之的，因為她的存在讓娘倆都過的不好。她心懷愧疚又不知如何是好, 此非她本意, 如今少有的需要定會辦成。
裴行之向來無所事事, 在學堂讀書只覺困倦，正想找點事做。哥哥有命莫敢不從, 今兒拔夫子胡子，後日鋸夫子椅子。
裴源被夫子請去學堂好幾回, 倍感顏面無光。大兒子不聽話，小兒子沒出息，裴家要完了！
早知如此應該多納妾多生幾個，家裏的兩個女人都看他不順眼，壓根不願與他多親近。
他年輕那會兒專註仕途，想著色字頭上一把刀，不能沈溺兒女私情納太多女人，現在想想真是後悔。
回到裴府柳姨娘又鬧騰，一來二去裴源便生了心病病倒了。柳姨娘請了回郎中後沒再理過他，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想他裴源縱橫官場數十載，走到了中樞的位置，天底下能有幾人？可家裏的人個個疏遠他，心寒吶！等他病好了定要納幾個如花的姑娘生孩子，再也不搭理這些冷心冷肺的。
柳姨娘聽說後冷笑道：“讓他去，我倒要看看一只腳已經入土的半老頭子，還能不能生的出來。”
她完全不急，裴源這些年一有事便琢磨著納妾，氣消了又打退堂鼓，府裏就沒添過人。
倒不是裴源專情，有些人天生對“情”字寡淡。相比起女人，他更熱衷於權勢和清貴之名，在個人作風方面無可指摘。
裴源對此頗為自得，天底下誰不知道他只有一妻一妾，納妾還是為了報恩。他為自己的私心找了個高尚的理由，絲毫不記得人是從別人那搶來的。
葉蓁蓁得知此事後沒有裴家人這麽喜悅，還隱隱生出些愧疚。畢竟裴源對她無實質的傷害，反倒因她病倒。
她向來是別人敬一尺，她還一丈的人。於是準備了厚禮登門探望，裴源不見客柳姨娘招待了她。
“望之的性子隨了他爹娘，高傲又冷淡，但作風是很好的。我從小看到大，規矩端方的很。”柳姨娘欲揚先抑地誇起裴望之。
葉蓁蓁點點頭，他確實光風霽月。
“人還聰慧，你看我小兒子，有他哥一半的腦子我都阿彌陀佛了，指望他考進士怕是指望不上……”
“娘，你又在說我什麽？”裴行之從學堂了，親娘又在編排他。葉蓁蓁擡頭定睛一看，呦呵，裴家的公子都生的這般好看。
裴行之肩上掛著書袋，一副學生的打扮，臉上稚氣尚存，但難掩出眾的五官。比裴望之少了孤傲書卷氣，但多了可愛和煦。
“快來拜見你嫂子t。”柳姨娘快人快語，嫂子都喊上了。葉蓁蓁驚地手抖，茶盞差點摔地上。
“哎呦遲早的事，咱們望之可是好兒郎，認定的人和事都不會輕易改的。趕緊過來巴結你嫂子，就你那死樣以後還不得你哥你嫂罩著你。”
裴行之過來甜甜的叫了一聲：“嫂子。”葉蓁蓁紅了個大臉，原以為裴家人和裴望之一個清冷調調，沒想到姨娘和幼弟皆是不著調的，倒像跟她一夥的。
“你放心，老頭子那裏我再勸勸，你不必憂心。”
“裴伯父病讓郎中瞧了嗎？”一夥人才想起來家中有個病人。
“早來了，他是搖錢樹，我怎麽舍得讓他死？郎中說了沒什麽大事死不了，肝氣郁結而已。這年頭誰不肝氣郁結？我來裴府那麽多年五臟六腑沒個好的……”
葉蓁蓁實在很想笑，又覺得不大禮貌，柳姨娘這路數深得她心。
柳姨娘話多，府裏人又少，逮著葉蓁蓁聊了幾個時辰。裴行之也挺喜歡這個嫂嫂，她送的糕餅好吃。
裴源再次成為了家裏的異類。
*
大王妃吃過月下樓的螃蟹宴後念念不忘，時常邀葉蓁蓁入府上做菜，迎來送往兩人便相熟了。
這日大王妃點名要菊花鍋，葉蓁蓁特意帶去王府和她一道用膳。
兩人說笑間一身影從假山後竄出，嚇得葉蓁蓁立馬將王妃護在身後，拿起鍋蓋抵擋。
一擊不中此人搖搖晃晃地暈倒在地上，“來人吶，扶王爺進去。”王妃慌亂地喚來身來隨從，把人擡進去。
葉蓁蓁驚愕道：“王爺？這人是王爺？”他傷人做什麽？
王妃見瞞不住只好如實相告，“這一月王爺不知怎麽了，時時發瘋，瘋完又暈倒。找人查過沒有中毒，怕是叔父的事刺激太大了。”
“好端端的人怎會發瘋？就算受了刺激，離叔父被貶快一年了，之前不瘋最近開始瘋了？”
“我亦不知，偷偷尋郎中來問過，說是此前關禁閉刺激出來的毛病，一直用藥壓制著。”
“這……”關的時候不瘋，放出來發瘋了？
“姑娘今兒見著了，切莫往外說，我怕傳揚出去又會惹來聖上的不滿。他向來不喜王爺重情義，說他難堪大用。”
“你放心，我絕不說半個字。不過這病得盡快治好，否則怕是後患無窮，萬一上朝時發作該如何是好？”
“我也愁啊，這病發作前毫無征兆，不給人一點準備的時間，郎中也瞧不出個所以然。”
“我也留意打聽一下，看看別人有沒有相似的癥狀。我總覺此事蹊蹺，王妃多留心王爺的吃食。”
“好，麻煩姑娘了。”
葉蓁蓁告別了王妃，安國公府離王府很近，順便去瞧瞧妙雲。
“姐姐，你讓我找的名冊我謄錄好了，名冊在府裏不是什麽秘密，正急你不來呢。”妙雲沒法傳消息出去，只能等葉蓁蓁上門。
“好，我回去琢磨一下，安國公還打你嗎？”
“這陣子好似有大事，他回府很晚了，怕是沒什麽力氣折騰，倒讓我松快許多。”
“你無事便好，再忍忍，等我找到安國公府的把柄，看能不能將你換出來。”
“我走了，虞府怎麽辦？”妙雲沒忘記自己嫁來安國公府的原因，此事不解決她是走不了的。
“只要把柄夠大，你和虞府都能護著。安國公平日與哪些官員走的近？”
妙雲將自己認識的說了幾個，葉蓁蓁默默記下。安國公是大人物，一般的小事不用過他的手，自有手下人去辦，從身邊人查起順藤摸瓜說不定真能揪出個大的。
至於那道聲音，葉蓁蓁把名單上能穿那等料子的人圈出來，再把聽過聲音的劃掉，最後也就剩下幾行人，全是皇親國戚。
這倒好辦了，她和柳依依一連半月出沒在各大府邸的巷口，暗中觀察名冊上的人身形體態，聲音容貌和面具男像不像。
她雖沒看清華服男子的面容，但卻在白天見過面具男啊！大致心中有個譜，差別太大的可以直接劃掉。
隨著名字一個個劃掉，只剩下皇宮大內的皇子和宮外開府的皇子了。葉蓁蓁心中警鈴大作，涉及到皇子便不是小事，還要不要繼續查呢？
算了，都查到這一步了，豈有放棄之理？真查出什麽大不了裝不知道，真相可以選擇說和不說，但自己必須得掌握。萬一以後有求於人，還能用一用。
大內查起來不方便，再者宮城有宵禁未開府的皇子輕易不能在外留宿，很大可能是開府的皇子。
這不巧了嗎？有兩個她正好認識，多省事。
“你近日忙什麽呢？酒肆不見你人影，回回晚上都喊累，莫不是在外偷人吧？”葉蓁蓁喊累，裴望之幫著揉背。
“放屁！哪個男人跟你似的一天到晚懷疑自己女人在外偷情的？我看你就是沒事找事，要真是偷情早走了。”
“你罵的好臟，對我越來越兇了……”
“人在累的時候脾氣火爆，你諒解一下，忍忍就過去了。”
“你在忙什麽？”忙到連酒肆都顧不上。
“我在查一個人，安國公府那夜……”葉蓁蓁事無巨細的將查到的線索跟裴望之說了一遍，朝堂的人和皇子他接觸的多，說不定會有新發現。
然而並沒有，面具男和聲音，除了葉蓁蓁其他人能想出來才怪了，他們又不住在她腦子裏。
“你這樣一說，多出來的那具屍體莫不是此人所為吧？”裴望之此前一直無從下手。
“所見略同，但我們只是猜測，說不定毫無關聯。”
兩人神情凝重，相攜到書房寫下剩下人的名字。
葉蓁蓁想了又想，靈光一現。“我突然想到一個事，那夜兩個男的在，教坊司在外人看來是少了一個舞姬和伺候舞姬的丫環。”
“對，確實就是四個人。但我們知道蘇幕沒有死，所以一直想的是三個。”
“但明面上是該制造四具屍體啊，你和趙遮忘記了？”
裴望之搖搖頭，深吸一口氣道：“沒有忘，但無其他屍身了。原本的計劃是等此事捅出去，傳謠教坊司舞姬趁亂逃跑。”
“逃跑始終有隱患，樂籍之人一輩子都是奴隸，朝廷肯定會查的，倒不如多一具屍體一了百了。這樣說來，此人是在幫我們！”
“這事知道的不就我們四個嗎？誰又會幫我們呢？”
葉蓁蓁凝視著那幾個名字道：“我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說不定不是幫我們，是幫蘇幕。”她想到柳夢和蘇幕私語的一幕。
“怎麽說？”
“那夜丫環能找到我是意外，我碰到面具男也是意外。假設沒有這兩件事，我沒有出現在那間屋子，會發生什麽？”
裴望之回道：“兩個丫環，一個找趙遮，一個找你。你不出現，便是趙遮救蘇幕。”
“對，就是這樣，而且人也不會死。換句話說，是我誤打誤撞救蘇幕，不小心殺了人，反而將此事鬧大了。
那人說安排好了，安排的是什麽？是安排兩個世子奸汙蘇幕？可他圖什麽呢？”
面具男是柳夢的座上賓，柳夢認識蘇幕，面具男要害蘇幕？若是要害她，何必替她遮掩？難不成還有一人？
葉蓁蓁想不通，崩潰道：“這事怎麽越來越覆雜了？”
裴望之沈思良久，說道：“此事最關鍵的還是在面具男的身份上，但你還沒查出是誰，那便只能從柳夢和蘇幕身上查。”
葉蓁蓁倒吸一口涼氣，查著查著怎麽身邊人有問題了？她盯著裴望之的目光都變了，這廝不會也有什麽問題吧？
裴望之涼涼的說道：“別用這種看我，咱們是一起睡的關系，一條船上的人。”
那不是更嚇人？葉蓁蓁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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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望之擔心裴源心思太多暗害葉蓁蓁, 遣人將此事同後院的柳姨娘覆述一遍，當晚裴府就鬧了起來。
之後又遞話給便宜弟弟裴行之，讓他折騰折騰。裴府隔三岔五雞飛狗跳, 鬧得裴源沒有多餘精力思慮別的事，最後竟病倒了。
裴望之的法子雖損但挺對路, 柳姨娘因著當年貶妻為妾之事心生怨懟多時，有了裴行之後態度才漸漸有所緩和。
她一聽傳話便知老頭子又想作孽, 當年的積氣未消又燃起新火。
裴源兒時家境貧寒, 柳家是商戶。爹爹看重裴源才學資助他上京趕考, 約定金榜題名之時便迎娶她。
誰知他竟被裴望之外祖瞧上，裴源隱瞞了定親之事娶了裴望之娘親。在她心灰意冷打算和別人成親時又橫插一腳, 將她搶去擡了妾室。
她原以為夫人定恨她至極，做好了受苦的準備, 沒想到夫人並未為難她也不搭理她。
夫人是個高傲烈性的，只對裴源說若事先得知此事, 定不會嫁給他。從此偏居一隅, 只管做好裴府夫人。
那會兒已經有裴望之了, 雖小但已是記事的年紀, 娘倆自此在裴府皆是冷漠度過。衣食住行不缺，溫情卻無。
這是她該幫裴望之的，因為她的存在讓娘倆都過的不好。她心懷愧疚又不知如何是好, 此非她本意, 如今少有的需要定會辦成。
裴行之向來無所事事, 在學堂讀書只覺困倦，正想找點事做。哥哥有命莫敢不從, 今兒拔夫子胡子，後日鋸夫子椅子。
裴源被夫子請去學堂好幾回, 倍感顏面無光。大兒子不聽話，小兒子沒出息，裴家要完了！
早知如此應該多納妾多生幾個，家裏的兩個女人都看他不順眼，壓根不願與他多親近。
他年輕那會兒專註仕途，想著色字頭上一把刀，不能沈溺兒女私情納太多女人，現在想想真是後悔。
回到裴府柳姨娘又鬧騰，一來二去裴源便生了心病病倒了。柳姨娘請了回郎中後沒再理過他，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想他裴源縱橫官場數十載，走到了中樞的位置，天底下能有幾人？可家裏的人個個疏遠他，心寒吶！等他病好了定要納幾個如花的姑娘生孩子，再也不搭理這些冷心冷肺的。
柳姨娘聽說後冷笑道：“讓他去，我倒要看看一只腳已經入土的半老頭子，還能不能生的出來。”
她完全不急，裴源這些年一有事便琢磨著納妾，氣消了又打退堂鼓，府裏就沒添過人。
倒不是裴源專情，有些人天生對“情”字寡淡。相比起女人，他更熱衷於權勢和清貴之名，在個人作風方面無可指摘。
裴源對此頗為自得，天底下誰不知道他只有一妻一妾，納妾還是為了報恩。他為自己的私心找了個高尚的理由，絲毫不記得人是從別人那搶來的。
葉蓁蓁得知此事後沒有裴家人這麽喜悅，還隱隱生出些愧疚。畢竟裴源對她無實質的傷害，反倒因她病倒。
她向來是別人敬一尺，她還一丈的人。於是準備了厚禮登門探望，裴源不見客柳姨娘招待了她。
“望之的性子隨了他爹娘，高傲又冷淡，但作風是很好的。我從小看到大，規矩端方的很。”柳姨娘欲揚先抑地誇起裴望之。
葉蓁蓁點點頭，他確實光風霽月。
“人還聰慧，你看我小兒子，有他哥一半的腦子我都阿彌陀佛了，指望他考進士怕是指望不上……”
“娘，你又在說我什麽？”裴行之從學堂了，親娘又在編排他。葉蓁蓁擡頭定睛一看，呦呵，裴家的公子都生的這般好看。
裴行之肩上掛著書袋，一副學生的打扮，臉上稚氣尚存，但難掩出眾的五官。比裴望之少了孤傲書卷氣，但多了可愛和煦。
“快來拜見你嫂子t。”柳姨娘快人快語，嫂子都喊上了。葉蓁蓁驚地手抖，茶盞差點摔地上。
“哎呦遲早的事，咱們望之可是好兒郎，認定的人和事都不會輕易改的。趕緊過來巴結你嫂子，就你那死樣以後還不得你哥你嫂罩著你。”
裴行之過來甜甜的叫了一聲：“嫂子。”葉蓁蓁紅了個大臉，原以為裴家人和裴望之一個清冷調調，沒想到姨娘和幼弟皆是不著調的，倒像跟她一夥的。
“你放心，老頭子那裏我再勸勸，你不必憂心。”
“裴伯父病讓郎中瞧了嗎？”一夥人才想起來家中有個病人。
“早來了，他是搖錢樹，我怎麽舍得讓他死？郎中說了沒什麽大事死不了，肝氣郁結而已。這年頭誰不肝氣郁結？我來裴府那麽多年五臟六腑沒個好的……”
葉蓁蓁實在很想笑，又覺得不大禮貌，柳姨娘這路數深得她心。
柳姨娘話多，府裏人又少，逮著葉蓁蓁聊了幾個時辰。裴行之也挺喜歡這個嫂嫂，她送的糕餅好吃。
裴源再次成為了家裏的異類。
*
大王妃吃過月下樓的螃蟹宴後念念不忘，時常邀葉蓁蓁入府上做菜，迎來送往兩人便相熟了。
這日大王妃點名要菊花鍋，葉蓁蓁特意帶去王府和她一道用膳。
兩人說笑間一身影從假山後竄出，嚇得葉蓁蓁立馬將王妃護在身後，拿起鍋蓋抵擋。
一擊不中此人搖搖晃晃地暈倒在地上，“來人吶，扶王爺進去。”王妃慌亂地喚來身來隨從，把人擡進去。
葉蓁蓁驚愕道：“王爺？這人是王爺？”他傷人做什麽？
王妃見瞞不住只好如實相告，“這一月王爺不知怎麽了，時時發瘋，瘋完又暈倒。找人查過沒有中毒，怕是叔父的事刺激太大了。”
“好端端的人怎會發瘋？就算受了刺激，離叔父被貶快一年了，之前不瘋最近開始瘋了？”
“我亦不知，偷偷尋郎中來問過，說是此前關禁閉刺激出來的毛病，一直用藥壓制著。”
“這……”關的時候不瘋，放出來發瘋了？
“姑娘今兒見著了，切莫往外說，我怕傳揚出去又會惹來聖上的不滿。他向來不喜王爺重情義，說他難堪大用。”
“你放心，我絕不說半個字。不過這病得盡快治好，否則怕是後患無窮，萬一上朝時發作該如何是好？”
“我也愁啊，這病發作前毫無征兆，不給人一點準備的時間，郎中也瞧不出個所以然。”
“我也留意打聽一下，看看別人有沒有相似的癥狀。我總覺此事蹊蹺，王妃多留心王爺的吃食。”
“好，麻煩姑娘了。”
葉蓁蓁告別了王妃，安國公府離王府很近，順便去瞧瞧妙雲。
“姐姐，你讓我找的名冊我謄錄好了，名冊在府裏不是什麽秘密，正急你不來呢。”妙雲沒法傳消息出去，只能等葉蓁蓁上門。
“好，我回去琢磨一下，安國公還打你嗎？”
“這陣子好似有大事，他回府很晚了，怕是沒什麽力氣折騰，倒讓我松快許多。”
“你無事便好，再忍忍，等我找到安國公府的把柄，看能不能將你換出來。”
“我走了，虞府怎麽辦？”妙雲沒忘記自己嫁來安國公府的原因，此事不解決她是走不了的。
“只要把柄夠大，你和虞府都能護著。安國公平日與哪些官員走的近？”
妙雲將自己認識的說了幾個，葉蓁蓁默默記下。安國公是大人物，一般的小事不用過他的手，自有手下人去辦，從身邊人查起順藤摸瓜說不定真能揪出個大的。
至於那道聲音，葉蓁蓁把名單上能穿那等料子的人圈出來，再把聽過聲音的劃掉，最後也就剩下幾行人，全是皇親國戚。
這倒好辦了，她和柳依依一連半月出沒在各大府邸的巷口，暗中觀察名冊上的人身形體態，聲音容貌和面具男像不像。
她雖沒看清華服男子的面容，但卻在白天見過面具男啊！大致心中有個譜，差別太大的可以直接劃掉。
隨著名字一個個劃掉，只剩下皇宮大內的皇子和宮外開府的皇子了。葉蓁蓁心中警鈴大作，涉及到皇子便不是小事，還要不要繼續查呢？
算了，都查到這一步了，豈有放棄之理？真查出什麽大不了裝不知道，真相可以選擇說和不說，但自己必須得掌握。萬一以後有求於人，還能用一用。
大內查起來不方便，再者宮城有宵禁未開府的皇子輕易不能在外留宿，很大可能是開府的皇子。
這不巧了嗎？有兩個她正好認識，多省事。
“你近日忙什麽呢？酒肆不見你人影，回回晚上都喊累，莫不是在外偷人吧？”葉蓁蓁喊累，裴望之幫著揉背。
“放屁！哪個男人跟你似的一天到晚懷疑自己女人在外偷情的？我看你就是沒事找事，要真是偷情早走了。”
“你罵的好臟，對我越來越兇了……”
“人在累的時候脾氣火爆，你諒解一下，忍忍就過去了。”
“你在忙什麽？”忙到連酒肆都顧不上。
“我在查一個人，安國公府那夜……”葉蓁蓁事無巨細的將查到的線索跟裴望之說了一遍，朝堂的人和皇子他接觸的多，說不定會有新發現。
然而並沒有，面具男和聲音，除了葉蓁蓁其他人能想出來才怪了，他們又不住在她腦子裏。
“你這樣一說，多出來的那具屍體莫不是此人所為吧？”裴望之此前一直無從下手。
“所見略同，但我們只是猜測，說不定毫無關聯。”
兩人神情凝重，相攜到書房寫下剩下人的名字。
葉蓁蓁想了又想，靈光一現。“我突然想到一個事，那夜兩個男的在，教坊司在外人看來是少了一個舞姬和伺候舞姬的丫環。”
“對，確實就是四個人。但我們知道蘇幕沒有死，所以一直想的是三個。”
“但明面上是該制造四具屍體啊，你和趙遮忘記了？”
裴望之搖搖頭，深吸一口氣道：“沒有忘，但無其他屍身了。原本的計劃是等此事捅出去，傳謠教坊司舞姬趁亂逃跑。”
“逃跑始終有隱患，樂籍之人一輩子都是奴隸，朝廷肯定會查的，倒不如多一具屍體一了百了。這樣說來，此人是在幫我們！”
“這事知道的不就我們四個嗎？誰又會幫我們呢？”
葉蓁蓁凝視著那幾個名字道：“我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說不定不是幫我們，是幫蘇幕。”她想到柳夢和蘇幕私語的一幕。
“怎麽說？”
“那夜丫環能找到我是意外，我碰到面具男也是意外。假設沒有這兩件事，我沒有出現在那間屋子，會發生什麽？”
裴望之回道：“兩個丫環，一個找趙遮，一個找你。你不出現，便是趙遮救蘇幕。”
“對，就是這樣，而且人也不會死。換句話說，是我誤打誤撞救蘇幕，不小心殺了人，反而將此事鬧大了。
那人說安排好了，安排的是什麽？是安排兩個世子奸汙蘇幕？可他圖什麽呢？”
面具男是柳夢的座上賓，柳夢認識蘇幕，面具男要害蘇幕？若是要害她，何必替她遮掩？難不成還有一人？
葉蓁蓁想不通，崩潰道：“這事怎麽越來越覆雜了？”
裴望之沈思良久，說道：“此事最關鍵的還是在面具男的身份上，但你還沒查出是誰，那便只能從柳夢和蘇幕身上查。”
葉蓁蓁倒吸一口涼氣，查著查著怎麽身邊人有問題了？她盯著裴望之的目光都變了，這廝不會也有什麽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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