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柴與木蓮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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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柴與木蓮果
“等等, 先不回酒肆，去趟等閑茶寮。”葉蓁蓁擬好了幾樣流觴宴上的小食，但是食材難找, 得尋掌櫃娘子打聽一二。
“小姐是想好了做什麽？”柳依依問道。
“嗯，觀音豆腐, 我們在越州時入夏常采豆腐柴還記得不？就做這個。”
柳依依很是讚同，“觀音豆腐好吃, 糕點呢？還是去鄭娘子那兒嗎？”
“是, 你跟她說做青梅果子。”
“鄭娘子見我常常往那兒跑, 還說要收我為徒呢！”柳依依頗為自豪，鄭娘子一定是看中了自己的天分。
葉蓁蓁一聽, 腦子閃過個念頭。“那敢情好，酒肆正差個胡娘子, 若是鄭娘子真願收你為徒，那我可得帶上拜師禮。
我做點子果子不靈光, 但你說不定可以, 去學一學吧！我只怕她是隨口一說, 畢竟傳家的手藝哪能隨便教啊？”
葉蓁蓁曾跟胡娘子學過, 但做的不好，她也不強求。很多事情是看天分的，她在做果子一事上確實毫無天分, 也不大愛吃。
柳依依道：“鄭娘子原本就有收徒, 但女徒弟前陣子跟人跑了, 我幫手了幾回她才說的。她的手藝覆雜，加上性子冷淡, 可能她們待不住吧。”
葉蓁蓁點點頭，是挺冷淡的, 她頭回見到點子鋪子只開一個窗口連人臉都看不到的。但生意依舊很好，說明只要好吃性子古怪點亦無傷大雅。
她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真願意去學？我是肯放人的，巴不得你多學點本事。”
柳依依說道：“我當然願意啊！之前酒肆太忙了，才沒有提這茬。”她其實也怕小姐不樂意，自己是葉府的丫環，哪能撇下主子不管去學做點心的？
“好，你一會兒去趟鄭娘娘點心果子鋪，訂下青梅果子，順便問問拜師的事。酒肆的人手我再想辦法，又不是時時要去鄭娘子那，我再多雇些人就是了。”
柳依依蹭到了葉蓁蓁身邊，挽著她的胳膊撒嬌道：“小姐真好。”
“你現在才知道你家小姐好呀？快給我坐回去，太熱了別挨著我。”
說話間便到了等閑茶寮，葉蓁蓁問了掌櫃娘子何處可得豆腐柴，得知在京郊的山上可以采到此種“斑鳩葉”，在京城大多喚這個名字。
隨後又和掌櫃娘子定下席上的青梅酥山，流觴宴那日二丫也一同去春風樓。
本打算離開的葉蓁蓁又想到一事，問掌櫃娘子道：“京城有木蓮果賣嗎？”
掌櫃娘子道：“葉娘子果然是越州來的，尋的東西也都是江南的。這不巧了嗎？鋪子剛進了些薜荔果，就是你要的木蓮果，我用來做薜荔石斛膏的。”
葉蓁蓁一聽來了興趣，“薜荔石斛膏？我要幾盞。酒肆忙的晚，日日熬著臉色都不如之前紅潤了，吃點石斛潤潤，果子我也從你這兒買。”
“小姐要木蓮果做涼粉嗎？可是已經有一道觀音豆腐了，涼粉跟它是差不多的，撞菜了。”柳依依拎著一大袋木蓮果放到馬車的儲格裏，不大明白小姐的用意。
葉蓁蓁回道：“不是做涼粉這類湯水的，我想做一道青梅琉璃果子，外頭包著透明的木蓮果衣，裏頭是脆脆的腌梅子。
我們端午那會兒不是腌了些梅子和青梅露嗎？拿出一缸夠用了。”
“但是腌漬的時間還不夠。”
“回去就搬到大太陽底下曬，曬個一天就差不多了。”這等速成的法子不能多用，但用來應急還是可以的。
“好。”
流觴宴的食單大致已成型，葉蓁蓁還在盤算另外補上些酒肆沒有的菜色。心裏想著事，進了酒肆也沒往後廚去。
碧香見她來了，偷偷對她說：“隔壁的裴公子不樂意我去送飯，他說叫掌櫃的過去。”
葉蓁蓁冷笑一聲t：“哼，他還挺難伺候，不理他。就說我忙的很，他若是不想吃便不給他送了，銀子咱們會退給他。”
“這……”碧香一臉為難的樣子，不敢去回話。
“沒事的，你就這麽回。他一向不會遷怒，最多踢翻幾盆花，不會對你發脾氣的。”
碧香只能領命前去，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後面跟著個“難伺候”的裴公子。
她回來後壓著嗓音對葉蓁蓁說：“小姐，我按你說的覆述了一遍，花倒是沒踢翻，但人來了。”
葉蓁蓁頭也不擡，只對碧香說：“你去忙你的去，他我來應付。”
碧香心想，小姐將“應付”二字說的那麽響亮，這不好吧？但她只想趕緊離開，便也沒說什麽。
果然。“應付”的用詞讓裴公子不爽了。“應付？葉掌櫃可真會說話，原來我只配人應付我。”
葉蓁蓁這才擡擡眼皮，平靜的說：“酒肆事忙，你既無要緊事，不應付你又要如何待你？”
“你怎知我無要緊事？”裴望之反駁道。
“那你有什麽事？倒是說呀，我還要算賬，擬流觴宴的食單。”
“為何這幾日都不是你來送食盒？”他早幾天就想問來著，但好像顯得太過急切，等了幾天實在忍不住才過來。
葉蓁蓁擡頭看他一眼，好似在看個傻子，說道：“不是說了嗎？忙。送食盒又不是什麽大事，何需掌櫃親自去？”
裴望之心裏委屈，面上不敢太顯。“可是你以前不管再忙，都會親自送食盒的。”
“那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瞧酒肆要食盒的不止你一個，我難不成家家戶戶都送過去不成？現在酒肆送食盒的事交給別人了。”
裴望之不說話，只盯著葉蓁蓁看。葉蓁蓁被他的目光弄的很煩躁，又不說心悅於她，一天天的凈整些沒用的，她沒功夫陪他繼續玩貓捉老鼠的戲碼。
“你生我氣了？你哭了。”盯了一會兒他才說話。
葉蓁蓁總算願意擡頭看他，她靠在後面的酒架子上，雙臂交叉放在胸前，就這麽平視著裴望之。
她覺得裴望之這個人有點不識趣，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去了等閑茶寮人家娘子怎麽沒問呢？而且他一前一後兩句話，說的好像是她為了他哭似的。拉倒吧！她才不會為了男人哭。
“沒生氣，我不是因你哭，是表妹。”葉蓁蓁實話實說，今兒還真不是裴望之。
“你表妹？不認識。哭的眼睛都紅了，說話聲音也啞啞的，我算是發現了，你親戚沒個能讓你省心的。”
葉蓁蓁想說些什麽，但又咽下了，酒肆人多嘴雜，不宜說密事。
“去我院子說？說不定我你呢？”裴望之就想著跟葉蓁蓁單獨相處，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你說不定真能幫。”葉蓁蓁想到個絕妙的主意，也就去了裴望之的院子。
“你要不然娶我表妹吧？她不願嫁國公，但是你長得好看家世也好，她會願意的。”葉蓁蓁一關門就說了。
裴望之聽到她的話心都涼了，她就這麽想讓他娶別人？娶的還是她妹妹。
他轉身將葉蓁蓁禁錮在門背後，一手撐著門，一手圈著葉蓁蓁不讓她離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葉蓁蓁生的小巧，被他壓著只覺頭上籠罩一大片陰影，但她絲毫不怵，挑釁般仰頭說道：“你不願就不願，何苦箍著我？”
裴望之的眸子濃黑似墨，像一汪深潭。他盯著葉蓁蓁像盯著自己的獵物，問道：“你當真願意我娶你妹妹？”
“有何不可？她是虞家嫡出的小姐，算得上名門貴女。雖說比不上裴家的勢頭，可低娶妻，高嫁女，很配。”
“我的意思是，你願意？”聽完她的話裴望之的身軀又靠近了一瞬，說話間氣息縈繞在葉蓁蓁耳邊。
葉蓁蓁對著他輕柔一笑，月光下梨渦淺現，一派皎潔無暇的樣子。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我不願意怎麽會問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那一瞬裴望之真想直接堵住她的嘴，這樣好看的唇還是不說話比較美。若不是顧及自己端方君子的模樣，他會狠狠親下去讓她閉嘴。
還是怕嚇到她，心裏很氣也沒辦法。還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是想效仿娥皇女英？就算她想，他也不願。
可葉蓁蓁沒有絲毫覺悟，在裴望之瞎想的時候用指間輕輕劃過他靠近的胸膛，突然猛的一使力把人推開了，裴望之沒註意差點被他推倒在地。
葉蓁蓁拍了拍手笑他狼狽的樣子，還說道：“你還想居高臨下鳥瞰我，給我施壓？我偏不吃你這套。”
裴望之穩了穩身形，語帶怨懟：“你就那麽想我娶別人？”
“妙雲怎麽會是別人呢？她是我妹妹。你娶別人的話我著實有點舍不得，可她我是願意的。”
裴望之這會兒是真的生氣了，她自己總對著男子調笑也就罷了，他當她是逢場作戲。可是隨意將他許給姐姐妹妹算怎麽回事？他是個物件嗎？想送誰送誰？
於是，語氣不善的說道：“你願意我不願意，你別總將人想的跟你似的來者不拒，說什麽舍不得，你若是真舍不得怎麽不自己……”
“自己什麽？”葉蓁蓁誘導著裴望之說出她想聽的答案，可裴望之偏不說，說了這放肆的小娘子指不定更耀武揚威，不把他放在眼裏。
“沒什麽，反正我不娶你身邊的人，你別想著把我推給你的姐姐妹妹。”
“你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身邊的人配不上你還是看不起我？也是，你如今有了官身，而我只是個商戶女，自然看不起我。”
葉蓁蓁仰頭說話太累，氣勢還不足，她一個大跨步踩在枇杷樹下的石欄上，這下輪到她俯視裴望之了。
裴望之被她的動作笑到了，只覺葉蓁蓁很是伶俐可愛，他不在意仰頭看她。
“我哪敢看不起你？葉掌櫃。我連你妹妹都不認識，娶什麽娶？莫說我如今無心婚嫁之事，就算要娶，我也得娶個自己鐘意的人。”他說鐘意的人時目光炯炯的凝視著葉蓁蓁。
葉蓁蓁怕自己又自作多情，顧左右而言他。“可你未婚妻子不是病故了嗎？你怎麽娶？”
“那只是在我小時家中長輩定下的婚約，倒也沒多喜歡。”
“那就是現在有喜歡的人了？”葉蓁蓁窮追不舍，非要問出他心裏的人。
裴望之想了想，還是不願讓葉蓁蓁如願。只說：“沒有，我的意思是我不像你，誰都可以，我要娶就娶自己喜歡的，不是說我現在有喜歡的。”
葉蓁蓁聽到他的“誰都可以”氣的跳腳，“我哪有來者不拒，哪有誰都可以？”
裴望之反駁道：“你不是相看了京城很多公子嗎？還有顧隱，跟他又摟又抱。對著韓王也是，笑的開懷，若不是知道他心系蘇幕，你會不會想嫁他？”
“我看上他？我不喜歡紈絝子弟，你少給我潑臟水。那我要嫁人不得相看嗎？挑個自己中意的呀，你不也是要娶自己喜歡的？”
“可我不像你每一個都很熱情！”說起這事裴望之就氣。
“我沒有！好幾個我只偷偷瞄過，打聽過，連面兒都沒見過！”葉蓁蓁氣的原地打轉。
“你還想每一個都見面？葉蓁蓁，你野心不小啊！真是水性楊花，不知廉恥！”裴望之越說越氣，離葉蓁蓁也就愈發近。
葉蓁蓁氣到極致不怒反笑，“我水性楊花？我不知廉恥？我要真這樣你知道我會怎麽做嗎？我會這樣。”
語罷便跳到裴望之身上，腿勾住他的身子，玉臂繞過他的脖子，緊緊抱著他。
裴望之不察突然身上多了個人，怕她掉下去摔到筋骨只得圈著穩住葉蓁蓁的身子，察覺到她的玲瓏曲線貼著自己，按著她的手愈發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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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先不回酒肆，去趟等閑茶寮。”葉蓁蓁擬好了幾樣流觴宴上的小食，但是食材難找, 得尋掌櫃娘子打聽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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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觀音豆腐, 我們在越州時入夏常采豆腐柴還記得不？就做這個。”
柳依依很是讚同，“觀音豆腐好吃, 糕點呢？還是去鄭娘子那兒嗎？”
“是, 你跟她說做青梅果子。”
“鄭娘子見我常常往那兒跑, 還說要收我為徒呢！”柳依依頗為自豪，鄭娘子一定是看中了自己的天分。
葉蓁蓁一聽, 腦子閃過個念頭。“那敢情好，酒肆正差個胡娘子, 若是鄭娘子真願收你為徒，那我可得帶上拜師禮。
我做點子果子不靈光, 但你說不定可以, 去學一學吧！我只怕她是隨口一說, 畢竟傳家的手藝哪能隨便教啊？”
葉蓁蓁曾跟胡娘子學過, 但做的不好，她也不強求。很多事情是看天分的，她在做果子一事上確實毫無天分, 也不大愛吃。
柳依依道：“鄭娘子原本就有收徒, 但女徒弟前陣子跟人跑了, 我幫手了幾回她才說的。她的手藝覆雜，加上性子冷淡, 可能她們待不住吧。”
葉蓁蓁點點頭，是挺冷淡的, 她頭回見到點子鋪子只開一個窗口連人臉都看不到的。但生意依舊很好，說明只要好吃性子古怪點亦無傷大雅。
她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真願意去學？我是肯放人的，巴不得你多學點本事。”
柳依依說道：“我當然願意啊！之前酒肆太忙了，才沒有提這茬。”她其實也怕小姐不樂意，自己是葉府的丫環，哪能撇下主子不管去學做點心的？
“好，你一會兒去趟鄭娘娘點心果子鋪，訂下青梅果子，順便問問拜師的事。酒肆的人手我再想辦法，又不是時時要去鄭娘子那，我再多雇些人就是了。”
柳依依蹭到了葉蓁蓁身邊，挽著她的胳膊撒嬌道：“小姐真好。”
“你現在才知道你家小姐好呀？快給我坐回去，太熱了別挨著我。”
說話間便到了等閑茶寮，葉蓁蓁問了掌櫃娘子何處可得豆腐柴，得知在京郊的山上可以采到此種“斑鳩葉”，在京城大多喚這個名字。
隨後又和掌櫃娘子定下席上的青梅酥山，流觴宴那日二丫也一同去春風樓。
本打算離開的葉蓁蓁又想到一事，問掌櫃娘子道：“京城有木蓮果賣嗎？”
掌櫃娘子道：“葉娘子果然是越州來的，尋的東西也都是江南的。這不巧了嗎？鋪子剛進了些薜荔果，就是你要的木蓮果，我用來做薜荔石斛膏的。”
葉蓁蓁一聽來了興趣，“薜荔石斛膏？我要幾盞。酒肆忙的晚，日日熬著臉色都不如之前紅潤了，吃點石斛潤潤，果子我也從你這兒買。”
“小姐要木蓮果做涼粉嗎？可是已經有一道觀音豆腐了，涼粉跟它是差不多的，撞菜了。”柳依依拎著一大袋木蓮果放到馬車的儲格裏，不大明白小姐的用意。
葉蓁蓁回道：“不是做涼粉這類湯水的，我想做一道青梅琉璃果子，外頭包著透明的木蓮果衣，裏頭是脆脆的腌梅子。
我們端午那會兒不是腌了些梅子和青梅露嗎？拿出一缸夠用了。”
“但是腌漬的時間還不夠。”
“回去就搬到大太陽底下曬，曬個一天就差不多了。”這等速成的法子不能多用，但用來應急還是可以的。
“好。”
流觴宴的食單大致已成型，葉蓁蓁還在盤算另外補上些酒肆沒有的菜色。心裏想著事，進了酒肆也沒往後廚去。
碧香見她來了，偷偷對她說：“隔壁的裴公子不樂意我去送飯，他說叫掌櫃的過去。”
葉蓁蓁冷笑一聲t：“哼，他還挺難伺候，不理他。就說我忙的很，他若是不想吃便不給他送了，銀子咱們會退給他。”
“這……”碧香一臉為難的樣子，不敢去回話。
“沒事的，你就這麽回。他一向不會遷怒，最多踢翻幾盆花，不會對你發脾氣的。”
碧香只能領命前去，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後面跟著個“難伺候”的裴公子。
她回來後壓著嗓音對葉蓁蓁說：“小姐，我按你說的覆述了一遍，花倒是沒踢翻，但人來了。”
葉蓁蓁頭也不擡，只對碧香說：“你去忙你的去，他我來應付。”
碧香心想，小姐將“應付”二字說的那麽響亮，這不好吧？但她只想趕緊離開，便也沒說什麽。
果然。“應付”的用詞讓裴公子不爽了。“應付？葉掌櫃可真會說話，原來我只配人應付我。”
葉蓁蓁這才擡擡眼皮，平靜的說：“酒肆事忙，你既無要緊事，不應付你又要如何待你？”
“你怎知我無要緊事？”裴望之反駁道。
“那你有什麽事？倒是說呀，我還要算賬，擬流觴宴的食單。”
“為何這幾日都不是你來送食盒？”他早幾天就想問來著，但好像顯得太過急切，等了幾天實在忍不住才過來。
葉蓁蓁擡頭看他一眼，好似在看個傻子，說道：“不是說了嗎？忙。送食盒又不是什麽大事，何需掌櫃親自去？”
裴望之心裏委屈，面上不敢太顯。“可是你以前不管再忙，都會親自送食盒的。”
“那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瞧酒肆要食盒的不止你一個，我難不成家家戶戶都送過去不成？現在酒肆送食盒的事交給別人了。”
裴望之不說話，只盯著葉蓁蓁看。葉蓁蓁被他的目光弄的很煩躁，又不說心悅於她，一天天的凈整些沒用的，她沒功夫陪他繼續玩貓捉老鼠的戲碼。
“你生我氣了？你哭了。”盯了一會兒他才說話。
葉蓁蓁總算願意擡頭看他，她靠在後面的酒架子上，雙臂交叉放在胸前，就這麽平視著裴望之。
她覺得裴望之這個人有點不識趣，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去了等閑茶寮人家娘子怎麽沒問呢？而且他一前一後兩句話，說的好像是她為了他哭似的。拉倒吧！她才不會為了男人哭。
“沒生氣，我不是因你哭，是表妹。”葉蓁蓁實話實說，今兒還真不是裴望之。
“你表妹？不認識。哭的眼睛都紅了，說話聲音也啞啞的，我算是發現了，你親戚沒個能讓你省心的。”
葉蓁蓁想說些什麽，但又咽下了，酒肆人多嘴雜，不宜說密事。
“去我院子說？說不定我你呢？”裴望之就想著跟葉蓁蓁單獨相處，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你說不定真能幫。”葉蓁蓁想到個絕妙的主意，也就去了裴望之的院子。
“你要不然娶我表妹吧？她不願嫁國公，但是你長得好看家世也好，她會願意的。”葉蓁蓁一關門就說了。
裴望之聽到她的話心都涼了，她就這麽想讓他娶別人？娶的還是她妹妹。
他轉身將葉蓁蓁禁錮在門背後，一手撐著門，一手圈著葉蓁蓁不讓她離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葉蓁蓁生的小巧，被他壓著只覺頭上籠罩一大片陰影，但她絲毫不怵，挑釁般仰頭說道：“你不願就不願，何苦箍著我？”
裴望之的眸子濃黑似墨，像一汪深潭。他盯著葉蓁蓁像盯著自己的獵物，問道：“你當真願意我娶你妹妹？”
“有何不可？她是虞家嫡出的小姐，算得上名門貴女。雖說比不上裴家的勢頭，可低娶妻，高嫁女，很配。”
“我的意思是，你願意？”聽完她的話裴望之的身軀又靠近了一瞬，說話間氣息縈繞在葉蓁蓁耳邊。
葉蓁蓁對著他輕柔一笑，月光下梨渦淺現，一派皎潔無暇的樣子。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我不願意怎麽會問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那一瞬裴望之真想直接堵住她的嘴，這樣好看的唇還是不說話比較美。若不是顧及自己端方君子的模樣，他會狠狠親下去讓她閉嘴。
還是怕嚇到她，心裏很氣也沒辦法。還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是想效仿娥皇女英？就算她想，他也不願。
可葉蓁蓁沒有絲毫覺悟，在裴望之瞎想的時候用指間輕輕劃過他靠近的胸膛，突然猛的一使力把人推開了，裴望之沒註意差點被他推倒在地。
葉蓁蓁拍了拍手笑他狼狽的樣子，還說道：“你還想居高臨下鳥瞰我，給我施壓？我偏不吃你這套。”
裴望之穩了穩身形，語帶怨懟：“你就那麽想我娶別人？”
“妙雲怎麽會是別人呢？她是我妹妹。你娶別人的話我著實有點舍不得，可她我是願意的。”
裴望之這會兒是真的生氣了，她自己總對著男子調笑也就罷了，他當她是逢場作戲。可是隨意將他許給姐姐妹妹算怎麽回事？他是個物件嗎？想送誰送誰？
於是，語氣不善的說道：“你願意我不願意，你別總將人想的跟你似的來者不拒，說什麽舍不得，你若是真舍不得怎麽不自己……”
“自己什麽？”葉蓁蓁誘導著裴望之說出她想聽的答案，可裴望之偏不說，說了這放肆的小娘子指不定更耀武揚威，不把他放在眼裏。
“沒什麽，反正我不娶你身邊的人，你別想著把我推給你的姐姐妹妹。”
“你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身邊的人配不上你還是看不起我？也是，你如今有了官身，而我只是個商戶女，自然看不起我。”
葉蓁蓁仰頭說話太累，氣勢還不足，她一個大跨步踩在枇杷樹下的石欄上，這下輪到她俯視裴望之了。
裴望之被她的動作笑到了，只覺葉蓁蓁很是伶俐可愛，他不在意仰頭看她。
“我哪敢看不起你？葉掌櫃。我連你妹妹都不認識，娶什麽娶？莫說我如今無心婚嫁之事，就算要娶，我也得娶個自己鐘意的人。”他說鐘意的人時目光炯炯的凝視著葉蓁蓁。
葉蓁蓁怕自己又自作多情，顧左右而言他。“可你未婚妻子不是病故了嗎？你怎麽娶？”
“那只是在我小時家中長輩定下的婚約，倒也沒多喜歡。”
“那就是現在有喜歡的人了？”葉蓁蓁窮追不舍，非要問出他心裏的人。
裴望之想了想，還是不願讓葉蓁蓁如願。只說：“沒有，我的意思是我不像你，誰都可以，我要娶就娶自己喜歡的，不是說我現在有喜歡的。”
葉蓁蓁聽到他的“誰都可以”氣的跳腳，“我哪有來者不拒，哪有誰都可以？”
裴望之反駁道：“你不是相看了京城很多公子嗎？還有顧隱，跟他又摟又抱。對著韓王也是，笑的開懷，若不是知道他心系蘇幕，你會不會想嫁他？”
“我看上他？我不喜歡紈絝子弟，你少給我潑臟水。那我要嫁人不得相看嗎？挑個自己中意的呀，你不也是要娶自己喜歡的？”
“可我不像你每一個都很熱情！”說起這事裴望之就氣。
“我沒有！好幾個我只偷偷瞄過，打聽過，連面兒都沒見過！”葉蓁蓁氣的原地打轉。
“你還想每一個都見面？葉蓁蓁，你野心不小啊！真是水性楊花，不知廉恥！”裴望之越說越氣，離葉蓁蓁也就愈發近。
葉蓁蓁氣到極致不怒反笑，“我水性楊花？我不知廉恥？我要真這樣你知道我會怎麽做嗎？我會這樣。”
語罷便跳到裴望之身上，腿勾住他的身子，玉臂繞過他的脖子，緊緊抱著他。
裴望之不察突然身上多了個人，怕她掉下去摔到筋骨只得圈著穩住葉蓁蓁的身子，察覺到她的玲瓏曲線貼著自己，按著她的手愈發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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