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粽與擺小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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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粽與擺小攤
晨起的風吹散薄霧, 汴梁又是新的一天。浸過夜的粽葉滲出一層粘汁，變得更鮮綠。
泡過一夜的江米顆顆吸飽了水，圓滾滾的可愛喜人。葉蓁蓁把泡過米的水倒了, 往米粒裏加梅菜扣肉的湯汁和梅幹菜條，白胖的米頓時變成褐色。她還嫌蒸出來的味道會淡, 又加了幾勺醬油。
拿起一張粽葉兩邊一折，折出一個尖角。將方才調味調好的米塞進去, 挖出一個小孔放進一卷扣肉, 繼續填米留出表面一層縫隙。葉蓁蓁手指靈巧的一壓, 把多出來的粽葉卷好一捆，一只好看的三角粽就成型了。
明日柳依依要拿到金明池去賣, 紅姨娘和奶娘在虞府包，葉蓁蓁和柳依依則在月下酒肆包粽子和制艾餅。
包了一整個白天, 暮食擺出了粽子，客人們吃著梅菜肉粽新奇, 還問葉蓁蓁可否買些帶回家。
“葉掌櫃, 不單是梅菜肉粽, 青艾餅我也想買回家給我家娘子吃。”
不知是為了賺錢還是被客人的話感動了, 本沒有此打算的葉蓁蓁道：“蒸好的帶回去必然冷了不好吃，客官若不介意可以拎著生食回t家，只需上鍋隔水蒸熟便好, 味道跟店裏吃的是一樣的。”
有一就有二, 其他客人見這位有了, 都開口要買。雖然酒肆裏備著食盒，但耐不住那麽多人要, 只得遣小廝去買盒子。
有些客人倒是隨意，直接說無需食盒, 有裝的地方。這麽一賣，粽子和青艾餅就沒剩多少了。她們只得晚上繼續包，忙活到次日雞鳴。
“依依，你先去歇下，明兒要去金明池擺攤，我們再包一會。”
“差個人去虞府遞個話，今兒不回了。還有跟紅姨娘知會一聲，讓她把錦盒給各府送去。你既回了虞府記得把粽子一並帶來，千萬別忘了。”小廝領命出了門。
天光大亮，五月初五端午到了，柳依依起來拉上籠屜蒸爐和粽子艾餅，推著車去尋茶肆的丫頭。葉蓁蓁稍微洗了把臉歇在了柳依依房間，酒肆還不到開門的時候她可以睡幾個時辰。
“你們也都洗洗歇一會，等到了開門的時候再起。想去看龍舟的也可以去，只是別太累了。”為了小攤忙活了一個晚上未睡，所有人都需要歇息。
月下酒肆在端午那日，寂靜無聲，睡夢正酣。
柳依依和茶肆的丫頭套車到了金明池邊，她們來的還算早，占了一個好位置——陰涼的樹蔭下。
“你叫什麽名字？”柳依依發問，她總不能一直叫她丫頭吧！
“二丫。”好吧，其實名字跟丫頭也差不了多少。
兩個人麻利的從車上拿下家夥什，支起桌案燒起柴火，在攤上鋪上寫好的招牌。所謂“招牌”，只是一大塊布。一半寫了“月下酒肆，青艾餅，兩文；梅菜肉粽，八文。”，而另一半鋪在桌上用籃子壓著。
“你賣的什麽？”
“雪泡豆兒飲，茉莉雪芽。”一樣甜的，一樣不甜的，剛好是跟葉蓁蓁的說法對上了。
龍舟賽還未開始，金明池邊人不多，柳依依把生的青艾餅和粽子蒸上。一邊跟二丫說著閑話，二丫手也沒停，她帶出來好幾大桶飲子和冰，要把它們裝在竹杯裏一杯杯擺好。
“呀！這竹杯真精致。”柳依依見竹杯小巧雅致，誇上一嘴。
“是我家掌櫃想出來的，瓷碗陶碗不好拿，在外頭還是摔不爛的竹杯好。”
青翠的竹杯裏裝著清涼的飲子，綠豆沈在杯底，其間夾雜著黃澄澄的絲條，不知是什麽。另一杯則是茶湯清亮，茶面飄著一朵純白的茉莉花。
這茉莉花還是新鮮摘下來的，用冰碗鎮著放在攤子底下。做好一杯夾上一朵，還挺講究。
游人約莫是吃了暮食才出的門，柳依依的小攤並沒多少人來光顧，隔壁的茶飲子都快賣出一桶了。
雪泡豆兒水五文，茉莉雪芽三文，這樣的價在金明池邊不算貴。再加上竹杯好看，買的人很多。柳依依不免有點洩氣，在酒肆賣的好怎麽出來就不好賣了呢？
二丫見她如此，安慰道：“等晌午餓了人就多了，不急。”
她說的沒錯，日頭當空龍舟賽完了幾小隊，金明池邊人越來越多。而且又熱又餓，游人的目光都往小攤看過來。
“小娘子，梅菜肉粽是什麽？我從未吃過。”
“是鹹口的粽子，裏面加了梅菜和扣肉，油汪汪的浸著米粒，鮮的很！客官要不要來一個？”
肉粽？尋常百姓其實不常吃肉，肉太貴了，也就偶爾打打牙祭。不過這樣一個粽子八文錢，吃一個就飽了，過節嘛奢靡點似乎也可以接受？
“好，我來一個。”他禁不起肉粽的誘惑，還是要了。撥開層層粽葉，軟糯的粽肉出現，他咬了第一口，嗯？這麽好吃？鹹香的梅幹菜配上鮮軟入味的粽米，是好久不曾吃過的豐腴感，還散發這陣陣粽葉清香。
吃完一個還想吃第二個，擡起頭卻發現小攤前排起了隊，原本清閑的小娘子忙的熱火朝天。她的圓臉熱的泛紅，一笑露出兩顆兔牙，尤為可愛。
書生見人多想想自己囊中羞澀，歇了買肉粽的心思。又看了眼布牌，月下酒肆，這是她做工的地方？
柳依依很開心，她終於忙起來了，人多才能賺錢呀！晌午日頭毒，她忙活了會額頭就出了汗，口也幹的很，真想喝一杯隔壁攤的雪泡豆兒飲呀！
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想，二丫趁著柳依依歇口氣的間隙遞了竹杯過來。“忙那麽久都沒喝口水，喝杯豆兒水解解熱吧！”
“這怎麽好意思？”
二丫憨厚的笑笑執意要給她，柳依依不在推辭接過來就猛喝了一口。
裏頭應當擱了薄荷，涼涼的，喝起來並不是特別甜。用竹勺舀一口杯底的綠豆，粒粒分明有嚼勁。她還吃出來橘子皮的味道，原來那條絲是橘子皮！
解了毒日頭帶來的暑氣，柳依依繼續忙活，不過她沒忘了在二丫啃餅子的時候給了她一個肉粽，禮尚往來嘛！然後又喝了她一碗茉莉雪芽。
二丫的茉莉雪芽在遞給客人前都會問要涼的還是熱的，熱的從底下茶壺倒出來一杯，涼的則是她提前冰的。
柳依依自然是要涼的，喝著有冰雪的感覺。茶香混著花香濃郁芬芳，茶湯喝著淡雅微苦，比別的地方喝過的要更好喝，但是她還是喜歡清甜的雪泡豆兒水，茉莉雪芽是小姐喜歡的口味。
二丫吃了肉粽也說好，兩人都很喜歡彼此賣的吃食，約定了以後要常常來往交換吃食。吃貨的世界就是如此簡單，只要你也喜歡吃，咱們就是好朋友。
突然旁邊的人群熙熙攘攘的擠起來，柳依依聽見有人說：“聖上來了！”趕忙轉過身去瞧湖中的亭子。士兵們此時整齊劃一的開道清人站立兩旁，天子到了便是龍舟賽最緊張的時刻。
比賽觀賽的人緊張著最後是哪隊贏，而柳依依只關心聖上長什麽樣子。可是離的太遠了，她看不清天子的面容。
直到龍舟賽結束，她也沒能瞧見真容，頗為遺憾。
“柳依依？”她聽見有人喚她名字才轉身。
“裴……裴公子？”她有些磕巴，裴望之今日一身官服正經嚴肅，戴著官帽生人勿近的樣子，和平時見到的他不大一樣。他在小姐面前除卻剛認識那陣，其餘時候都是和善的樣子。
“只有你一人出來擺攤？你家小姐呢？”裴望之剛瞄到柳依依還挺開心，以為葉蓁蓁也在。
“小姐在酒肆，沒出來。”她沒說葉蓁蓁怕曬又怕累，根本不想出來。
“裴兄，原來你在這？哎！依依？你怎麽在這？”顧隱過來尋裴望之，見到柳依依很是驚訝，這兩人方才似乎相談甚歡？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柳依依見到顧隱也傻了，自己是該叫一聲還是當不認識呢？還是不認識吧！他欺負小姐在先的！身為小姐的頭等丫環，怎麽可以理會這樣的負心漢？！
她當沒看見顧隱，不搭她的話。清楚來龍去脈的裴望之暗暗發笑，葉蓁蓁身邊的貼身丫頭氣性跟主子一樣呢。
顧隱沒跟柳依依計較，反而面帶笑容走到攤位前問：“依依，你家小姐呢？就你一人？”一個兩個都找她打聽小姐，她的小姐哪是他配打聽的，念及此轉頭不理會顧隱。
顧隱只能尷尬的笑笑，買了幾塊艾餅，柳依依錢還是照樣收的。他往下看了看，“月下……酒肆……不是在越州嗎？葉蓁蓁在京城也開了一家酒肆？真是胡鬧！”
前頭柳依依可以當看不見，可是現在……“小姐開酒肆怎麽是胡鬧了？靠自己不好嗎？”
“她來京城是為的什麽自己不清楚嗎？正事不辦倒開起酒肆來了，真是本末倒置。”
“你……”柳依依嘴笨，咿咿呀呀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臉漲的通紅。裴望之見二人爭吵急忙岔開話頭，問顧隱：“顧兄來尋我有何事？”
顧隱這才想到正事，將裴望之拉走了。邊走邊和裴望之解釋道：“我與這丫頭的主子是故交，所以不願見她走錯路，這才兇了幾句。裴兄認識依依？”
開酒肆怎麽就是走錯路了？裴望之對這位同僚的思路迷惑不解，又不是去偷去搶，做見不得人的事。葉蓁蓁手藝好開鋪子不好嗎？總比那些女娘無所事事，日日東家長西家短來的好吧？
“她主子賃了間小院給我，算是我半個東家吧。”裴望之不願讓顧隱知道他和葉蓁蓁在越州相識的事情，只說了無關緊要的一點。不算說t謊，這是事實，只不過不是完整的故事罷了。
“小院？是虞家從前的宅子？”
“是她酒肆帶的小院，她手頭緊便將院子單獨賃出了。”
“原來如此，她的酒肆在哪？”
“這……？”裴望之遲疑了，他要是敢把月下酒肆的位置告訴顧隱，葉蓁蓁肯定會生他的氣。可要是不說，怎麽都透著奇怪，他總不能告訴顧隱我知道你們的過往，被封口了吧？
“裴兄有何顧慮？”顧隱試探的開口，他總覺得事情不似裴望之說的那般簡單，柳依依對裴望之熟稔的樣子不像單是買家和賣家的關系。
“葉掌櫃吩咐過我，她一個女娘不要透露給他人所在位置。”他將“他人”二字刻意咬重，你一大男人找女娘做什麽？別人不慌呀？
“她還知道自己是女娘啊？裴兄既然不方便說，我不問便是。無非是向別人打聽月下酒肆，還能打聽不到？”
那你自己去打聽，反正不能從我口中得知。要不要趕在顧隱找到之前提醒葉蓁蓁呢？裴望之心想。
嗯，一會兒官員散職了就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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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的風吹散薄霧, 汴梁又是新的一天。浸過夜的粽葉滲出一層粘汁，變得更鮮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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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一張粽葉兩邊一折，折出一個尖角。將方才調味調好的米塞進去, 挖出一個小孔放進一卷扣肉, 繼續填米留出表面一層縫隙。葉蓁蓁手指靈巧的一壓, 把多出來的粽葉卷好一捆，一只好看的三角粽就成型了。
明日柳依依要拿到金明池去賣, 紅姨娘和奶娘在虞府包，葉蓁蓁和柳依依則在月下酒肆包粽子和制艾餅。
包了一整個白天, 暮食擺出了粽子，客人們吃著梅菜肉粽新奇, 還問葉蓁蓁可否買些帶回家。
“葉掌櫃, 不單是梅菜肉粽, 青艾餅我也想買回家給我家娘子吃。”
不知是為了賺錢還是被客人的話感動了, 本沒有此打算的葉蓁蓁道：“蒸好的帶回去必然冷了不好吃，客官若不介意可以拎著生食回t家，只需上鍋隔水蒸熟便好, 味道跟店裏吃的是一樣的。”
有一就有二, 其他客人見這位有了, 都開口要買。雖然酒肆裏備著食盒，但耐不住那麽多人要, 只得遣小廝去買盒子。
有些客人倒是隨意，直接說無需食盒, 有裝的地方。這麽一賣，粽子和青艾餅就沒剩多少了。她們只得晚上繼續包，忙活到次日雞鳴。
“依依，你先去歇下，明兒要去金明池擺攤，我們再包一會。”
“差個人去虞府遞個話，今兒不回了。還有跟紅姨娘知會一聲，讓她把錦盒給各府送去。你既回了虞府記得把粽子一並帶來，千萬別忘了。”小廝領命出了門。
天光大亮，五月初五端午到了，柳依依起來拉上籠屜蒸爐和粽子艾餅，推著車去尋茶肆的丫頭。葉蓁蓁稍微洗了把臉歇在了柳依依房間，酒肆還不到開門的時候她可以睡幾個時辰。
“你們也都洗洗歇一會，等到了開門的時候再起。想去看龍舟的也可以去，只是別太累了。”為了小攤忙活了一個晚上未睡，所有人都需要歇息。
月下酒肆在端午那日，寂靜無聲，睡夢正酣。
柳依依和茶肆的丫頭套車到了金明池邊，她們來的還算早，占了一個好位置——陰涼的樹蔭下。
“你叫什麽名字？”柳依依發問，她總不能一直叫她丫頭吧！
“二丫。”好吧，其實名字跟丫頭也差不了多少。
兩個人麻利的從車上拿下家夥什，支起桌案燒起柴火，在攤上鋪上寫好的招牌。所謂“招牌”，只是一大塊布。一半寫了“月下酒肆，青艾餅，兩文；梅菜肉粽，八文。”，而另一半鋪在桌上用籃子壓著。
“你賣的什麽？”
“雪泡豆兒飲，茉莉雪芽。”一樣甜的，一樣不甜的，剛好是跟葉蓁蓁的說法對上了。
龍舟賽還未開始，金明池邊人不多，柳依依把生的青艾餅和粽子蒸上。一邊跟二丫說著閑話，二丫手也沒停，她帶出來好幾大桶飲子和冰，要把它們裝在竹杯裏一杯杯擺好。
“呀！這竹杯真精致。”柳依依見竹杯小巧雅致，誇上一嘴。
“是我家掌櫃想出來的，瓷碗陶碗不好拿，在外頭還是摔不爛的竹杯好。”
青翠的竹杯裏裝著清涼的飲子，綠豆沈在杯底，其間夾雜著黃澄澄的絲條，不知是什麽。另一杯則是茶湯清亮，茶面飄著一朵純白的茉莉花。
這茉莉花還是新鮮摘下來的，用冰碗鎮著放在攤子底下。做好一杯夾上一朵，還挺講究。
游人約莫是吃了暮食才出的門，柳依依的小攤並沒多少人來光顧，隔壁的茶飲子都快賣出一桶了。
雪泡豆兒水五文，茉莉雪芽三文，這樣的價在金明池邊不算貴。再加上竹杯好看，買的人很多。柳依依不免有點洩氣，在酒肆賣的好怎麽出來就不好賣了呢？
二丫見她如此，安慰道：“等晌午餓了人就多了，不急。”
她說的沒錯，日頭當空龍舟賽完了幾小隊，金明池邊人越來越多。而且又熱又餓，游人的目光都往小攤看過來。
“小娘子，梅菜肉粽是什麽？我從未吃過。”
“是鹹口的粽子，裏面加了梅菜和扣肉，油汪汪的浸著米粒，鮮的很！客官要不要來一個？”
肉粽？尋常百姓其實不常吃肉，肉太貴了，也就偶爾打打牙祭。不過這樣一個粽子八文錢，吃一個就飽了，過節嘛奢靡點似乎也可以接受？
“好，我來一個。”他禁不起肉粽的誘惑，還是要了。撥開層層粽葉，軟糯的粽肉出現，他咬了第一口，嗯？這麽好吃？鹹香的梅幹菜配上鮮軟入味的粽米，是好久不曾吃過的豐腴感，還散發這陣陣粽葉清香。
吃完一個還想吃第二個，擡起頭卻發現小攤前排起了隊，原本清閑的小娘子忙的熱火朝天。她的圓臉熱的泛紅，一笑露出兩顆兔牙，尤為可愛。
書生見人多想想自己囊中羞澀，歇了買肉粽的心思。又看了眼布牌，月下酒肆，這是她做工的地方？
柳依依很開心，她終於忙起來了，人多才能賺錢呀！晌午日頭毒，她忙活了會額頭就出了汗，口也幹的很，真想喝一杯隔壁攤的雪泡豆兒飲呀！
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想，二丫趁著柳依依歇口氣的間隙遞了竹杯過來。“忙那麽久都沒喝口水，喝杯豆兒水解解熱吧！”
“這怎麽好意思？”
二丫憨厚的笑笑執意要給她，柳依依不在推辭接過來就猛喝了一口。
裏頭應當擱了薄荷，涼涼的，喝起來並不是特別甜。用竹勺舀一口杯底的綠豆，粒粒分明有嚼勁。她還吃出來橘子皮的味道，原來那條絲是橘子皮！
解了毒日頭帶來的暑氣，柳依依繼續忙活，不過她沒忘了在二丫啃餅子的時候給了她一個肉粽，禮尚往來嘛！然後又喝了她一碗茉莉雪芽。
二丫的茉莉雪芽在遞給客人前都會問要涼的還是熱的，熱的從底下茶壺倒出來一杯，涼的則是她提前冰的。
柳依依自然是要涼的，喝著有冰雪的感覺。茶香混著花香濃郁芬芳，茶湯喝著淡雅微苦，比別的地方喝過的要更好喝，但是她還是喜歡清甜的雪泡豆兒水，茉莉雪芽是小姐喜歡的口味。
二丫吃了肉粽也說好，兩人都很喜歡彼此賣的吃食，約定了以後要常常來往交換吃食。吃貨的世界就是如此簡單，只要你也喜歡吃，咱們就是好朋友。
突然旁邊的人群熙熙攘攘的擠起來，柳依依聽見有人說：“聖上來了！”趕忙轉過身去瞧湖中的亭子。士兵們此時整齊劃一的開道清人站立兩旁，天子到了便是龍舟賽最緊張的時刻。
比賽觀賽的人緊張著最後是哪隊贏，而柳依依只關心聖上長什麽樣子。可是離的太遠了，她看不清天子的面容。
直到龍舟賽結束，她也沒能瞧見真容，頗為遺憾。
“柳依依？”她聽見有人喚她名字才轉身。
“裴……裴公子？”她有些磕巴，裴望之今日一身官服正經嚴肅，戴著官帽生人勿近的樣子，和平時見到的他不大一樣。他在小姐面前除卻剛認識那陣，其餘時候都是和善的樣子。
“只有你一人出來擺攤？你家小姐呢？”裴望之剛瞄到柳依依還挺開心，以為葉蓁蓁也在。
“小姐在酒肆，沒出來。”她沒說葉蓁蓁怕曬又怕累，根本不想出來。
“裴兄，原來你在這？哎！依依？你怎麽在這？”顧隱過來尋裴望之，見到柳依依很是驚訝，這兩人方才似乎相談甚歡？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柳依依見到顧隱也傻了，自己是該叫一聲還是當不認識呢？還是不認識吧！他欺負小姐在先的！身為小姐的頭等丫環，怎麽可以理會這樣的負心漢？！
她當沒看見顧隱，不搭她的話。清楚來龍去脈的裴望之暗暗發笑，葉蓁蓁身邊的貼身丫頭氣性跟主子一樣呢。
顧隱沒跟柳依依計較，反而面帶笑容走到攤位前問：“依依，你家小姐呢？就你一人？”一個兩個都找她打聽小姐，她的小姐哪是他配打聽的，念及此轉頭不理會顧隱。
顧隱只能尷尬的笑笑，買了幾塊艾餅，柳依依錢還是照樣收的。他往下看了看，“月下……酒肆……不是在越州嗎？葉蓁蓁在京城也開了一家酒肆？真是胡鬧！”
前頭柳依依可以當看不見，可是現在……“小姐開酒肆怎麽是胡鬧了？靠自己不好嗎？”
“她來京城是為的什麽自己不清楚嗎？正事不辦倒開起酒肆來了，真是本末倒置。”
“你……”柳依依嘴笨，咿咿呀呀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臉漲的通紅。裴望之見二人爭吵急忙岔開話頭，問顧隱：“顧兄來尋我有何事？”
顧隱這才想到正事，將裴望之拉走了。邊走邊和裴望之解釋道：“我與這丫頭的主子是故交，所以不願見她走錯路，這才兇了幾句。裴兄認識依依？”
開酒肆怎麽就是走錯路了？裴望之對這位同僚的思路迷惑不解，又不是去偷去搶，做見不得人的事。葉蓁蓁手藝好開鋪子不好嗎？總比那些女娘無所事事，日日東家長西家短來的好吧？
“她主子賃了間小院給我，算是我半個東家吧。”裴望之不願讓顧隱知道他和葉蓁蓁在越州相識的事情，只說了無關緊要的一點。不算說t謊，這是事實，只不過不是完整的故事罷了。
“小院？是虞家從前的宅子？”
“是她酒肆帶的小院，她手頭緊便將院子單獨賃出了。”
“原來如此，她的酒肆在哪？”
“這……？”裴望之遲疑了，他要是敢把月下酒肆的位置告訴顧隱，葉蓁蓁肯定會生他的氣。可要是不說，怎麽都透著奇怪，他總不能告訴顧隱我知道你們的過往，被封口了吧？
“裴兄有何顧慮？”顧隱試探的開口，他總覺得事情不似裴望之說的那般簡單，柳依依對裴望之熟稔的樣子不像單是買家和賣家的關系。
“葉掌櫃吩咐過我，她一個女娘不要透露給他人所在位置。”他將“他人”二字刻意咬重，你一大男人找女娘做什麽？別人不慌呀？
“她還知道自己是女娘啊？裴兄既然不方便說，我不問便是。無非是向別人打聽月下酒肆，還能打聽不到？”
那你自己去打聽，反正不能從我口中得知。要不要趕在顧隱找到之前提醒葉蓁蓁呢？裴望之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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