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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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黃金是一種比較軟的金屬, 並不適合用來制作武器。
而帝王家使用金來制作武器，是因為帝王家大部分情況下都不需要作戰，他們的武器往往只有一個作用——
——結束自己的生命, 保住自己的尊嚴。
所以，也有人把帝王家的黃金劍稱為尊嚴劍。
而眼下，魏允青的這把尊嚴劍上，沾滿了汙血, 黑紅的血從劍尖落下。
他眼睛盯著不遠處的樹林，那裏亮起了數只冒著綠光的獸眼。
“這些惡犬不知餓了多長時間，很難纏, 娘娘不若先行一步。”
他聲音沈靜，眼中卻閃過冷光。
大魏的太子殿下，無論在前朝還是後宮, 存在感都不高。前朝權力傾軋, 想不起還有這個太子。後宮搞奪嫡之爭，也想不起來這個太子。
此時這個平日透明一般的太子，一人一劍立在那裏，竟是駭住了那些惡犬。
同伴殘破的屍體還躺在那裏。
它們嗚嗚地發出哀嚎, 匍匐身體, 一副隨時能夠撲咬上去的模樣，但卻遲遲未敢動作。
周菀腹部又傳來撕裂的疼痛。她咬了咬牙，快速起身。
正準備向著遠離樹林的方向退去。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女聲：“我道這是誰呢, 妹妹怎麽同……太子在一塊兒啊？”
那聲音裏，帶著一絲意外和幸災樂禍。
她做這些計劃的時候，當然沒想到最後能釣到魏允青這條大魚。
魏允青, 這麽多年來滑不溜手，也是時候該栽個跟頭了。
齊貴妃笑了笑, 神色中多了一絲詫異，她狀似不經意地道：“妹妹和太子是怎麽相識的？臣妾在宮中都沒見過幾次太子的面呢。”
周菀轉過頭去，神色微冷。
齊貴妃。
還有魏昌。
肉眼可見的，魏昌臉色有些陰沈。
他的這個兒子，藏的太深了。
他曾經用過很多方法去試探魏允青，魏允青表現出來的樣子都是不堪大用的，這樣他才放心讓魏允青繼續待在那個位置上。如今看來倒是他小瞧了。
隱藏了這麽多年都舍得暴露，若不是那兩個月，魏允青人不在京城，他都要疑心是不是魏允青從中搞得鬼。
他神色陰陰沈沈地掃過場中。
“允青，我記得你已經分去太子府了。”
言下之意，他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魏允青沒有直接放下手中的劍，他又何嘗不知道，這樣會引起皇上的懷疑？
只是，周菀是周家的人。那她便同謝昭分不開關系。
既然如此，他是不可能看著她去死的。
謝昭教出來的人，到底也是沾上了謝昭的習性。
沒有什麽比人的生命更加重要，這才是真正失去就無法重來的東西。莫說他只是隱忍了一段時間，便是他已經隱忍了一輩子，這個人，他也會救。
直到魏昌的龍衛將那些惡犬悉數制服，魏允青才取出一塊布巾，擦幹了劍身上的血，還劍於鞘。
魏昌臉色陰沈地盯著魏允青，完全沒有在意那個險些喪命的女人，還有她腹中的“孩子”。
“這宮中從來沒有過什麽惡犬，今日偏偏出現了，允青，你也實在太巧。”
魏允青瞳孔一縮，知道魏昌打得是什麽主意。
“朕不想懷疑你，可你實在經不起推敲。”
魏昌三言兩語給魏允青扣了帽子，將人帶了下去。
然後，他神情莫測地看向周菀。
“菀兒，好生回去休息吧，這孩子才多大，都經歷這麽多波折了。”
周菀低著頭，死死咬牙。
魏允青救了她一命，魏昌就把人關進了私牢。他針對的不僅是魏允青。
“這孩子生來是個能折騰的，你為人母的，要多仔細著點。”
這不是魏昌第一次說這句話了，但這次，這句話中的威脅意味，幾乎是要凝成實質。皇上並不在乎這個孩子，他甚至更想這個孩子同她一起，悄無聲息的消失。
“臣妾……明白了。”
*
“那幾個州縣還沒有回信嗎？”
沈妙妍皺著眉，問傳信的士兵。
“回將軍，還沒有。不過我派人去了官道接應，若是收到信件，及時換馬，一定會以最快速度送到將軍手中，絕不會耽誤將軍的事！”
這士兵是唐嘉木的手下，他們暫時借調過來給沈妙妍用著。他們不僅聽聞過漠北將軍的諸多事跡，還聽唐嘉木多次親口讚嘆，此時對沈妙妍的態度處於一個陌生但盲目崇拜的狀態裏，就連這事是造反，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沈妙妍有的時候覺得他們對她的信仰，比九星軍的還要純粹一些。畢竟前者並不需要她裝成玉皇大帝。
沈妙妍低頭：“看來太後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這些州縣，原本很多是準備站到她這邊的。但是宮中的事情一出，有一部分人不知從何處收到了消息，又決定再觀望一下。
謝昭側過頭來：“如果實在不行，便只能試試福州了。”
沈妙妍皺眉：“福州把握大些，但是太遠，若是要他們供糧，我們的供給線未免拉得太長了些。”
進攻京城並不算順利，最大的問題卡在了軍糧。
九星軍能夠在地方發展起來的根本原因，就是糧食出了問題。也因此，九星軍的地盤，此時的糧食都不太充足。而打仗又是一件實在燒糧的事情。
祐國那邊能夠調動的糧草已經盡可能輸送給他們這邊了。
但是蔡奇鳴將軍的東南大軍，同樣需要糧草供應。
一粒糧掰成兩半吃，都供不起這麽多人長時間消耗。
京城最外層的防線比他們預料之中的更加堅固，不知道太後從哪裏運來了一堆拋石機，使得他們不得不從速戰速決轉向持久戰。
這個時候，他們便要盡可能地就近，說服或者攻下一個州縣，為他們源源不斷地輸送糧草。
而他們同京城守軍的交戰十分焦灼，想要分出兵力進攻其他州縣，只有後撤。
說服才是上上策。
為此，沈妙妍這幾日給她認為合適的州縣都去了信。然而，那些州縣不是拖著，就是婉言回絕。
餘下還有幾個沒有回信，沈妙妍堅持再等一等，若是不行，就從福州調用，但是她現在心中也沒底。
她按著太陽穴：‘再等三日，若是三日還沒有回信，那便從福州調運。’
*
“你說什麽！出去一趟，心徹底野了？誰叫你替我站隊文王的！”
忠武將軍吹胡子瞪眼。
“我沒有，我是自己站。而且站的也不是文王，是漠北將軍。”
“有什麽區別！漠北將軍不就是文王妃嗎？”
忠武將軍猛地一拍桌子，狠狠瞪著半跪在地的女兒。
岳玲沒有被他這樣一嚇影響到，她神色自然：“文王和將軍的立場未必相同。”
“他們立場還不相同？！”
忠武將軍這下氣得捂胸口，他把桌子拍得震天響：“他們有什麽，啊？他們有什麽！就那麽一點東西，兩個人還要內訌，這種隊有什麽可站的！”
“不是內訌，他倆感情很好。”
忠武將軍狠狠吸了一口氣：“我不管他們兩個是真好還是假好，就算是好到天上去，你也死了這條心！”
岳玲視線垂落地面：“那真遺憾，您失去的肯定比您想象的要多。”
忠武將軍指著她喘息半晌，猛地起身，想要眼不見為凈。
剛起來，就被忠武將軍婦人一把抱住：“你跟孩子動什麽手！”
忠武將軍臉色漲紅，掙脫了一下，還沒掙開。
岳玲能練就一身好武功，天賦也不僅是遺傳自忠武將軍的。
“誰要動手了！放開！我出去消消氣不行嗎！”
“啊？”
忠武將軍夫人訥訥地松開手：“哦哦，你去。”
忠武將軍捏著眉心，他算是栽這兩個人手裏了。
他嘆了口氣：“我給你機會，只要你能說服我。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麽地方這麽吸引你。”
*
近處的幾個州縣，不是遲遲不回信就是回信，但委婉的拒絕，顧左右而言他。
就在沈妙妍打算撤兵，先攻個州縣，再徐徐圖之的時候。
“汴州刺史想要同我見一面？”
先前汴州信中寫的，茲事體大，還需見面相商，居然不是婉言拒絕？！
汴州刺史年紀不小，舟車勞頓來了廬州不說，如果談不攏，她將他扣在這裏，恐怕也能得到她想要的。
更讓沈妙妍意外的是，汴州刺史，竟然還帶上了夫人。
*
京城外，“西夷軍”和大魏軍戰作一團，誰還分得清什麽真的假的。
皇宮中，魏昌看著眼前的戰報，氣得砸了案頭的鎮紙。
“廢物！”
他神色陰翳地掃視面前的人，突然笑了一聲：‘你們是怎麽想的？堂堂大魏，叫這群宵小騎在頭上，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魏昌沒有說西夷人。
他知道那根本就不是西夷人！
淮州流民！
竟然當真給他們找到了空子鉆！
沈妙妍果然不是個好東西，但他也沒想到調沈妙妍去淮州，不僅沒有在廬州殺死她，還把事情弄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怎麽可能？
流民天生反感官差，絕不可能輕信她的話！
倘若流民能夠像她這樣，輕而易舉地收為己用，那這世上還有什麽流民？
但無論魏昌是如何想不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他那頭痛的後遺癥越來越眼中，時常會視野模糊。
他恐怕也沒幾年好活了。
他盯著碎成兩半的鎮紙：“把魏麟給我叫來。”
“是，陛下！”
蘇合一使眼色，立刻有人去了。
他彎著腰，給魏昌按頭：“陛下這些時日實在是太過操勞了。大魏的江山可離不開陛下，陛下可要多保重龍體才是啊。”
魏昌瞥了他一眼：“這麽多年了，也就你還記得關心朕的身子。”
蘇合面露哀傷。
他知道陛下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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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帝王家使用金來制作武器，是因為帝王家大部分情況下都不需要作戰，他們的武器往往只有一個作用——
——結束自己的生命, 保住自己的尊嚴。
所以，也有人把帝王家的黃金劍稱為尊嚴劍。
而眼下，魏允青的這把尊嚴劍上，沾滿了汙血, 黑紅的血從劍尖落下。
他眼睛盯著不遠處的樹林，那裏亮起了數只冒著綠光的獸眼。
“這些惡犬不知餓了多長時間，很難纏, 娘娘不若先行一步。”
他聲音沈靜，眼中卻閃過冷光。
大魏的太子殿下，無論在前朝還是後宮, 存在感都不高。前朝權力傾軋, 想不起還有這個太子。後宮搞奪嫡之爭，也想不起來這個太子。
此時這個平日透明一般的太子，一人一劍立在那裏，竟是駭住了那些惡犬。
同伴殘破的屍體還躺在那裏。
它們嗚嗚地發出哀嚎, 匍匐身體, 一副隨時能夠撲咬上去的模樣，但卻遲遲未敢動作。
周菀腹部又傳來撕裂的疼痛。她咬了咬牙，快速起身。
正準備向著遠離樹林的方向退去。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女聲：“我道這是誰呢, 妹妹怎麽同……太子在一塊兒啊？”
那聲音裏，帶著一絲意外和幸災樂禍。
她做這些計劃的時候，當然沒想到最後能釣到魏允青這條大魚。
魏允青, 這麽多年來滑不溜手，也是時候該栽個跟頭了。
齊貴妃笑了笑, 神色中多了一絲詫異，她狀似不經意地道：“妹妹和太子是怎麽相識的？臣妾在宮中都沒見過幾次太子的面呢。”
周菀轉過頭去，神色微冷。
齊貴妃。
還有魏昌。
肉眼可見的，魏昌臉色有些陰沈。
他的這個兒子，藏的太深了。
他曾經用過很多方法去試探魏允青，魏允青表現出來的樣子都是不堪大用的，這樣他才放心讓魏允青繼續待在那個位置上。如今看來倒是他小瞧了。
隱藏了這麽多年都舍得暴露，若不是那兩個月，魏允青人不在京城，他都要疑心是不是魏允青從中搞得鬼。
他神色陰陰沈沈地掃過場中。
“允青，我記得你已經分去太子府了。”
言下之意，他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魏允青沒有直接放下手中的劍，他又何嘗不知道，這樣會引起皇上的懷疑？
只是，周菀是周家的人。那她便同謝昭分不開關系。
既然如此，他是不可能看著她去死的。
謝昭教出來的人，到底也是沾上了謝昭的習性。
沒有什麽比人的生命更加重要，這才是真正失去就無法重來的東西。莫說他只是隱忍了一段時間，便是他已經隱忍了一輩子，這個人，他也會救。
直到魏昌的龍衛將那些惡犬悉數制服，魏允青才取出一塊布巾，擦幹了劍身上的血，還劍於鞘。
魏昌臉色陰沈地盯著魏允青，完全沒有在意那個險些喪命的女人，還有她腹中的“孩子”。
“這宮中從來沒有過什麽惡犬，今日偏偏出現了，允青，你也實在太巧。”
魏允青瞳孔一縮，知道魏昌打得是什麽主意。
“朕不想懷疑你，可你實在經不起推敲。”
魏昌三言兩語給魏允青扣了帽子，將人帶了下去。
然後，他神情莫測地看向周菀。
“菀兒，好生回去休息吧，這孩子才多大，都經歷這麽多波折了。”
周菀低著頭，死死咬牙。
魏允青救了她一命，魏昌就把人關進了私牢。他針對的不僅是魏允青。
“這孩子生來是個能折騰的，你為人母的，要多仔細著點。”
這不是魏昌第一次說這句話了，但這次，這句話中的威脅意味，幾乎是要凝成實質。皇上並不在乎這個孩子，他甚至更想這個孩子同她一起，悄無聲息的消失。
“臣妾……明白了。”
*
“那幾個州縣還沒有回信嗎？”
沈妙妍皺著眉，問傳信的士兵。
“回將軍，還沒有。不過我派人去了官道接應，若是收到信件，及時換馬，一定會以最快速度送到將軍手中，絕不會耽誤將軍的事！”
這士兵是唐嘉木的手下，他們暫時借調過來給沈妙妍用著。他們不僅聽聞過漠北將軍的諸多事跡，還聽唐嘉木多次親口讚嘆，此時對沈妙妍的態度處於一個陌生但盲目崇拜的狀態裏，就連這事是造反，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沈妙妍有的時候覺得他們對她的信仰，比九星軍的還要純粹一些。畢竟前者並不需要她裝成玉皇大帝。
沈妙妍低頭：“看來太後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這些州縣，原本很多是準備站到她這邊的。但是宮中的事情一出，有一部分人不知從何處收到了消息，又決定再觀望一下。
謝昭側過頭來：“如果實在不行，便只能試試福州了。”
沈妙妍皺眉：“福州把握大些，但是太遠，若是要他們供糧，我們的供給線未免拉得太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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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星軍能夠在地方發展起來的根本原因，就是糧食出了問題。也因此，九星軍的地盤，此時的糧食都不太充足。而打仗又是一件實在燒糧的事情。
祐國那邊能夠調動的糧草已經盡可能輸送給他們這邊了。
但是蔡奇鳴將軍的東南大軍，同樣需要糧草供應。
一粒糧掰成兩半吃，都供不起這麽多人長時間消耗。
京城最外層的防線比他們預料之中的更加堅固，不知道太後從哪裏運來了一堆拋石機，使得他們不得不從速戰速決轉向持久戰。
這個時候，他們便要盡可能地就近，說服或者攻下一個州縣，為他們源源不斷地輸送糧草。
而他們同京城守軍的交戰十分焦灼，想要分出兵力進攻其他州縣，只有後撤。
說服才是上上策。
為此，沈妙妍這幾日給她認為合適的州縣都去了信。然而，那些州縣不是拖著，就是婉言回絕。
餘下還有幾個沒有回信，沈妙妍堅持再等一等，若是不行，就從福州調用，但是她現在心中也沒底。
她按著太陽穴：‘再等三日，若是三日還沒有回信，那便從福州調運。’
*
“你說什麽！出去一趟，心徹底野了？誰叫你替我站隊文王的！”
忠武將軍吹胡子瞪眼。
“我沒有，我是自己站。而且站的也不是文王，是漠北將軍。”
“有什麽區別！漠北將軍不就是文王妃嗎？”
忠武將軍猛地一拍桌子，狠狠瞪著半跪在地的女兒。
岳玲沒有被他這樣一嚇影響到，她神色自然：“文王和將軍的立場未必相同。”
“他們立場還不相同？！”
忠武將軍這下氣得捂胸口，他把桌子拍得震天響：“他們有什麽，啊？他們有什麽！就那麽一點東西，兩個人還要內訌，這種隊有什麽可站的！”
“不是內訌，他倆感情很好。”
忠武將軍狠狠吸了一口氣：“我不管他們兩個是真好還是假好，就算是好到天上去，你也死了這條心！”
岳玲視線垂落地面：“那真遺憾，您失去的肯定比您想象的要多。”
忠武將軍指著她喘息半晌，猛地起身，想要眼不見為凈。
剛起來，就被忠武將軍婦人一把抱住：“你跟孩子動什麽手！”
忠武將軍臉色漲紅，掙脫了一下，還沒掙開。
岳玲能練就一身好武功，天賦也不僅是遺傳自忠武將軍的。
“誰要動手了！放開！我出去消消氣不行嗎！”
“啊？”
忠武將軍夫人訥訥地松開手：“哦哦，你去。”
忠武將軍捏著眉心，他算是栽這兩個人手裏了。
他嘆了口氣：“我給你機會，只要你能說服我。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麽地方這麽吸引你。”
*
近處的幾個州縣，不是遲遲不回信就是回信，但委婉的拒絕，顧左右而言他。
就在沈妙妍打算撤兵，先攻個州縣，再徐徐圖之的時候。
“汴州刺史想要同我見一面？”
先前汴州信中寫的，茲事體大，還需見面相商，居然不是婉言拒絕？！
汴州刺史年紀不小，舟車勞頓來了廬州不說，如果談不攏，她將他扣在這裏，恐怕也能得到她想要的。
更讓沈妙妍意外的是，汴州刺史，竟然還帶上了夫人。
*
京城外，“西夷軍”和大魏軍戰作一團，誰還分得清什麽真的假的。
皇宮中，魏昌看著眼前的戰報，氣得砸了案頭的鎮紙。
“廢物！”
他神色陰翳地掃視面前的人，突然笑了一聲：‘你們是怎麽想的？堂堂大魏，叫這群宵小騎在頭上，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魏昌沒有說西夷人。
他知道那根本就不是西夷人！
淮州流民！
竟然當真給他們找到了空子鉆！
沈妙妍果然不是個好東西，但他也沒想到調沈妙妍去淮州，不僅沒有在廬州殺死她，還把事情弄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怎麽可能？
流民天生反感官差，絕不可能輕信她的話！
倘若流民能夠像她這樣，輕而易舉地收為己用，那這世上還有什麽流民？
但無論魏昌是如何想不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他那頭痛的後遺癥越來越眼中，時常會視野模糊。
他恐怕也沒幾年好活了。
他盯著碎成兩半的鎮紙：“把魏麟給我叫來。”
“是，陛下！”
蘇合一使眼色，立刻有人去了。
他彎著腰，給魏昌按頭：“陛下這些時日實在是太過操勞了。大魏的江山可離不開陛下，陛下可要多保重龍體才是啊。”
魏昌瞥了他一眼：“這麽多年了，也就你還記得關心朕的身子。”
蘇合面露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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