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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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第九十二章
在西疆的龍衛們沒有想到, 連皇帝的急詔送入西疆軍中，都沒有將漠北將軍吊出來。
不僅如此，與急詔一同送來西疆的, 還有給他們的指令。
“陛下要我們也一同回去嗎？可是我們還沒有摸清漠北將軍的底細……而且……”
而且還有一部分龍衛，正在給西疆軍中，給人做斥候呢。
這群龍衛中的小頭領捏了捏眉心：“回，他們就留在那裏, 把事情做完再回去。剩下的人都撤。陛下的意思很清楚了，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俞良吉，我們這些時日, 是被耍了！”
“可若是陛下怪罪下來……”
那人眼皮一擡：“別動那些小心思，陛下若是怪罪，誰也跑不了。”
*
此時的淮州, 古靈正在同許遷一起, 商討即將要發出的九星軍新版教典。
九星幫和紅巾軍合為一處後，用了九星的命，保留了紅巾的標志。
教義對於九星軍這種情況來說，確實好用, 能夠團結人心, 也方便管控指揮。
他們發出的第一版教典，契合了原本九星幫的教義，移花接木地造出了新神。
但是, 信徒心中的神，同真正的人總歸還是有區別的。
他們把沈妙妍塑造成了神，神便不能隨意出言, 一旦給出的說法沒有辦法被信徒接受，就會使得信仰崩塌。
而神的代行者, 更加難做。
如果給出的結果不能夠滿足這些要求，他們甚至會被懷疑是傳了假的神諭。
為了控制住龐大的人群，她和許遷兩個人，每天都想破了腦袋。
最近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人又開始躁動。
“不行，這個不符合第一百二十六條神諭，教眾不得主動害人，攻打占領城池肯定屬於主動害人……”
許遷嘩啦啦地翻了翻自己的筆記，把古靈的要求打了回去。
“許先生，你想想辦法，這件事必須要……”
古靈正因著舊版教典的錯漏而焦頭爛額。她是擅長統領山寨，不是擅長做什麽宗教的教皇。
當時第一版教典出的急，有一些神諭寫得沒有非常完善，裏面的紕漏很多，後續又不能推翻，只能不斷地出新的教典去完善含義。
一層一層補丁打上去，現在的教典已經很難做出大方向的修訂了。
但是這一條又必須要修改……
“咚咚。”
敲門框的聲音。
“誰？”
古靈轉頭看向門口。
唐嘉木側身撩開門簾，為身後的人讓出道路。
輪椅吱吱呀呀地轉動，來人一身低調的玄衣，唇角帶笑：“教典不算太大問題，既然不得主動害人，那他們也可以不被認為是人。”
古靈甚至沒心思同謝昭客套，迫切想要弄清楚他給出的解法：“文王？剛剛你說的，那是什麽意思？”
許遷卻是恍然大悟，狠狠拍了拍大腿：“我們困在普通人的想法裏了！他們都已經信了玉皇大帝兒子轉世下凡，那些人為什麽不能不是人呢！”
他馬上就把敵人寫成從鬼蜮裏出來，引人入魔的惡鬼轉世！
許遷低頭奮筆疾書。
唐嘉木抱臂靠在一旁：“我是偷著溜出來的，既然把小王爺送到，那我就回去了。後面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還是傳信到老地方。”
“好。”
古靈這才想起來。
先前的回信中，沈妙妍說會送個人來幫她。
居然……是把文王送過來了？
*
大殿之上，氣氛冷凝。
誰都看得出來，今日魏昌的心情有些不對。
西疆打了勝仗，漠北將軍今日回京述職，陛下見了原本應該高興才對。
朝中這些人各個都是老狐貍，發現一點不對，就都把尾巴蜷起來，等著看戲。
說到底，漠北將軍如何，同他們又有什麽關系呢？
漠北將軍常年在西疆，和京中所有人都沒什麽交情可言。
“宣，漠北將軍及其副將林躍進殿——”
鐵甲相撞的聲音響起，足甲落在大殿的玉石磚上，發出金玉相撞的聲音。
甲胄反著刺目的光，照得有些官員竟是下意識瞇了眼。意識到自己可能殿上失儀，他們慌忙地低下了頭。
沈妙妍帶著岳玲，走到大殿中央。
她的感覺很微妙。
這是她兩世以來，第一次踏入這個大魏的權力最中心。
上朝的大殿，比後宮那些宮殿要恢弘得多，盤龍大柱的金漆粲然奪目。
很意外的是，她與魏昌和魏麟同處一室，但她心底那些恨意卻沒有翻湧出來。
她很冷靜地在盤算自己接下來會面臨的事情。
魏昌召她回京的速度這麽快，絕對不能保有他什麽都不知道的僥幸心理。
魏昌手中握有一張王牌，他只需要一口咬死她假冒漠北將軍，她便是謀害將軍，且欺君的大罪。
但他不一定敢。
他不知道她在西疆的影響力多大，以他多疑的性格，若是貿然行事，很可能一步不慎，滿盤皆輸。
她必須在這裏，在所有人面前，徹底坐實自己的身份。
她在大殿正中站定，向著魏昌抱拳。
“臣，漠北，參見陛下。”
魏昌看著立在殿中的人，眼睛微瞇。
大魏有著甲胄不跪皇帝的說法，這兩個人著一身鐵甲，什麽意思，顯而易見。
這種小伎倆並不會使他憤怒。
“蘇合，給二位將軍賜坐。”
魏昌話音落下，蘇合立刻一揮手，身後的小太監立刻弓著身子搬了兩張凳子放到殿中。
“愛卿數年如一日地為國盡忠，屢建奇功，朕心甚慰啊。”
魏昌的言辭十分懇切，他橫跨數年，洋洋灑灑地將漠北將軍在西疆的戰功細數一遍。
口中滿是是誇讚，但他面上的神情，卻看著不像是有什麽喜意。
朝堂之上的千年老狐貍們都埋著頭，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發現。
甲胄之下，沈妙妍向魏昌抱拳，全當回應。
魏昌說的這些，都只是幌子，真正重要的，他還未說。
魏昌的臉上漸漸出現一種微妙的笑意。
“愛卿此番大敗西夷，為大魏立下如此大功，朕都不知該如何獎賞愛卿。”
朝臣看向沈妙妍的目光開始怪異了起來。
皇帝說這種話，可不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賞賜。而是……功高震主，他不想賞。
若是聰明一點的人，一點就透，這個時候已經該開始思考退路了。
沈妙妍卻是毫不客氣。
她當即把西疆現在缺的東西悉數報了上去。
“臣只願西疆百姓安居樂業。”
沈妙妍一條一條講得魏昌的笑容都險些維持不住。
他揮揮手，便是準了。
蘇合替他將聖旨擬好，放到了魏昌的手邊。
魏昌卻是沒有再看一眼。
他臉上的笑意恢覆，甚至比之前更濃：“愛卿曾言，不敗西夷，無顏見人。如今，朕與愛卿也多年未見，愛卿何不卸下甲胄？”
朝臣開始低聲議論。
漠北將軍的身份在大魏算得上很神秘的事情了，朝中知道真實身份的人，大約不超過一只手。
此時，荀晁的眼皮耷拉了下來，手指在自己的拐杖上磨蹭了一下。
馮興生好似心不在焉地瞄著大殿柱子上的花紋，脊背卻悄然直了一點。
這個時候要抽這張底牌？
陛下這是急了。
原本進可攻退可守的，他甚至可以選擇否認謝昭的身份，扣一頂能夠壓死人的欺君帽子。
現在……
恐怕只能用曾經不掌兵權的誓言做文章了。以此為由，可以收回謝昭手中的兵權，甚至可以將長公主留給謝昭的那半塊兵符一同收回。
他為了馮家，也還得早做打算啊……
沈妙妍眼眸微垂。
什麽不敗西夷，無顏見人，謝昭是絕對不可能說這話的。
魏昌無非是想找個借口揭她的面具，這胡編亂造的本事是還真是強悍，難怪是能當皇帝的人。
這對她來說……
“既如此，臣遵旨。”
這對她來說，簡直再好不過了！
身穿鐵甲的人微微仰頭，細長指尖輕握，猙獰的面具移開。
面具之下，面如冠玉，卻是露出一張芙蓉面。
魏昌的眼皮一翻，身體猛地前傾，眼睛瞪得很大。
他龍袍之下的手收至身側，卻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群臣中，不止是誰發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隨後便驟然嘈雜起來。
那些小聲的議論，沈妙妍也能聽到一個大概。
“……怎麽可能是女子！”
“看著似乎眼熟……”
“……平陽侯嫡女……”
她微微擡頭，直視高座之上的人。
不再是高高在上等待她挑戰的上位者，也不再是輕而易舉就能傷害她的仇人。
他是敵人，是她要擊碎的目標，僅此而已。
魏昌！花了這麽長時間給你準備的驚喜，你可有想到？！
馮興生的眼睛也瞪大。
出事了！這就好像，魏昌捏到最後的底牌翻開，發現是一張白紙，還泡了水，此時看著又蔫又腫。
漠北將軍怎麽能是平陽侯的女兒！
這樣馮家的計劃還剩幾分勝算？！
父親今日該親自來的啊！這場面，他搞不定啊！
他嘗試偷眼去看平陽侯的表情。
該死，這個角度看不到！
就在馮興生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岳玲也摘下了她的頭盔。
這下，先前高高掛起，事不關己的忠武將軍，一下子叫出了聲：“玲兒？！”
聲音在整個大殿回蕩。
回聲打到耳朵裏，忠武將軍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是大殿，連忙向魏昌告罪。
魏昌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奇異，像是一個憤怒又或者驚異的表情，卻哪個都沒能完全擺出來，因此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他半晌無言，再一開口，嗓子裏像是有磨石在互相磨蹭，聲音幹澀異常：“你……是沈卿的二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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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與急詔一同送來西疆的, 還有給他們的指令。
“陛下要我們也一同回去嗎？可是我們還沒有摸清漠北將軍的底細……而且……”
而且還有一部分龍衛，正在給西疆軍中，給人做斥候呢。
這群龍衛中的小頭領捏了捏眉心：“回，他們就留在那裏, 把事情做完再回去。剩下的人都撤。陛下的意思很清楚了，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俞良吉，我們這些時日, 是被耍了！”
“可若是陛下怪罪下來……”
那人眼皮一擡：“別動那些小心思，陛下若是怪罪，誰也跑不了。”
*
此時的淮州, 古靈正在同許遷一起, 商討即將要發出的九星軍新版教典。
九星幫和紅巾軍合為一處後，用了九星的命，保留了紅巾的標志。
教義對於九星軍這種情況來說，確實好用, 能夠團結人心, 也方便管控指揮。
他們發出的第一版教典，契合了原本九星幫的教義，移花接木地造出了新神。
但是, 信徒心中的神，同真正的人總歸還是有區別的。
他們把沈妙妍塑造成了神，神便不能隨意出言, 一旦給出的說法沒有辦法被信徒接受，就會使得信仰崩塌。
而神的代行者, 更加難做。
如果給出的結果不能夠滿足這些要求，他們甚至會被懷疑是傳了假的神諭。
為了控制住龐大的人群，她和許遷兩個人，每天都想破了腦袋。
最近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人又開始躁動。
“不行，這個不符合第一百二十六條神諭，教眾不得主動害人，攻打占領城池肯定屬於主動害人……”
許遷嘩啦啦地翻了翻自己的筆記，把古靈的要求打了回去。
“許先生，你想想辦法，這件事必須要……”
古靈正因著舊版教典的錯漏而焦頭爛額。她是擅長統領山寨，不是擅長做什麽宗教的教皇。
當時第一版教典出的急，有一些神諭寫得沒有非常完善，裏面的紕漏很多，後續又不能推翻，只能不斷地出新的教典去完善含義。
一層一層補丁打上去，現在的教典已經很難做出大方向的修訂了。
但是這一條又必須要修改……
“咚咚。”
敲門框的聲音。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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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靈甚至沒心思同謝昭客套，迫切想要弄清楚他給出的解法：“文王？剛剛你說的，那是什麽意思？”
許遷卻是恍然大悟，狠狠拍了拍大腿：“我們困在普通人的想法裏了！他們都已經信了玉皇大帝兒子轉世下凡，那些人為什麽不能不是人呢！”
他馬上就把敵人寫成從鬼蜮裏出來，引人入魔的惡鬼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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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嘉木抱臂靠在一旁：“我是偷著溜出來的，既然把小王爺送到，那我就回去了。後面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還是傳信到老地方。”
“好。”
古靈這才想起來。
先前的回信中，沈妙妍說會送個人來幫她。
居然……是把文王送過來了？
*
大殿之上，氣氛冷凝。
誰都看得出來，今日魏昌的心情有些不對。
西疆打了勝仗，漠北將軍今日回京述職，陛下見了原本應該高興才對。
朝中這些人各個都是老狐貍，發現一點不對，就都把尾巴蜷起來，等著看戲。
說到底，漠北將軍如何，同他們又有什麽關系呢？
漠北將軍常年在西疆，和京中所有人都沒什麽交情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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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胄反著刺目的光，照得有些官員竟是下意識瞇了眼。意識到自己可能殿上失儀，他們慌忙地低下了頭。
沈妙妍帶著岳玲，走到大殿中央。
她的感覺很微妙。
這是她兩世以來，第一次踏入這個大魏的權力最中心。
上朝的大殿，比後宮那些宮殿要恢弘得多，盤龍大柱的金漆粲然奪目。
很意外的是，她與魏昌和魏麟同處一室，但她心底那些恨意卻沒有翻湧出來。
她很冷靜地在盤算自己接下來會面臨的事情。
魏昌召她回京的速度這麽快，絕對不能保有他什麽都不知道的僥幸心理。
魏昌手中握有一張王牌，他只需要一口咬死她假冒漠北將軍，她便是謀害將軍，且欺君的大罪。
但他不一定敢。
他不知道她在西疆的影響力多大，以他多疑的性格，若是貿然行事，很可能一步不慎，滿盤皆輸。
她必須在這裏，在所有人面前，徹底坐實自己的身份。
她在大殿正中站定，向著魏昌抱拳。
“臣，漠北，參見陛下。”
魏昌看著立在殿中的人，眼睛微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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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小伎倆並不會使他憤怒。
“蘇合，給二位將軍賜坐。”
魏昌話音落下，蘇合立刻一揮手，身後的小太監立刻弓著身子搬了兩張凳子放到殿中。
“愛卿數年如一日地為國盡忠，屢建奇功，朕心甚慰啊。”
魏昌的言辭十分懇切，他橫跨數年，洋洋灑灑地將漠北將軍在西疆的戰功細數一遍。
口中滿是是誇讚，但他面上的神情，卻看著不像是有什麽喜意。
朝堂之上的千年老狐貍們都埋著頭，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發現。
甲胄之下，沈妙妍向魏昌抱拳，全當回應。
魏昌說的這些，都只是幌子，真正重要的，他還未說。
魏昌的臉上漸漸出現一種微妙的笑意。
“愛卿此番大敗西夷，為大魏立下如此大功，朕都不知該如何獎賞愛卿。”
朝臣看向沈妙妍的目光開始怪異了起來。
皇帝說這種話，可不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賞賜。而是……功高震主，他不想賞。
若是聰明一點的人，一點就透，這個時候已經該開始思考退路了。
沈妙妍卻是毫不客氣。
她當即把西疆現在缺的東西悉數報了上去。
“臣只願西疆百姓安居樂業。”
沈妙妍一條一條講得魏昌的笑容都險些維持不住。
他揮揮手，便是準了。
蘇合替他將聖旨擬好，放到了魏昌的手邊。
魏昌卻是沒有再看一眼。
他臉上的笑意恢覆，甚至比之前更濃：“愛卿曾言，不敗西夷，無顏見人。如今，朕與愛卿也多年未見，愛卿何不卸下甲胄？”
朝臣開始低聲議論。
漠北將軍的身份在大魏算得上很神秘的事情了，朝中知道真實身份的人，大約不超過一只手。
此時，荀晁的眼皮耷拉了下來，手指在自己的拐杖上磨蹭了一下。
馮興生好似心不在焉地瞄著大殿柱子上的花紋，脊背卻悄然直了一點。
這個時候要抽這張底牌？
陛下這是急了。
原本進可攻退可守的，他甚至可以選擇否認謝昭的身份，扣一頂能夠壓死人的欺君帽子。
現在……
恐怕只能用曾經不掌兵權的誓言做文章了。以此為由，可以收回謝昭手中的兵權，甚至可以將長公主留給謝昭的那半塊兵符一同收回。
他為了馮家，也還得早做打算啊……
沈妙妍眼眸微垂。
什麽不敗西夷，無顏見人，謝昭是絕對不可能說這話的。
魏昌無非是想找個借口揭她的面具，這胡編亂造的本事是還真是強悍，難怪是能當皇帝的人。
這對她來說……
“既如此，臣遵旨。”
這對她來說，簡直再好不過了！
身穿鐵甲的人微微仰頭，細長指尖輕握，猙獰的面具移開。
面具之下，面如冠玉，卻是露出一張芙蓉面。
魏昌的眼皮一翻，身體猛地前傾，眼睛瞪得很大。
他龍袍之下的手收至身側，卻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群臣中，不止是誰發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隨後便驟然嘈雜起來。
那些小聲的議論，沈妙妍也能聽到一個大概。
“……怎麽可能是女子！”
“看著似乎眼熟……”
“……平陽侯嫡女……”
她微微擡頭，直視高座之上的人。
不再是高高在上等待她挑戰的上位者，也不再是輕而易舉就能傷害她的仇人。
他是敵人，是她要擊碎的目標，僅此而已。
魏昌！花了這麽長時間給你準備的驚喜，你可有想到？！
馮興生的眼睛也瞪大。
出事了！這就好像，魏昌捏到最後的底牌翻開，發現是一張白紙，還泡了水，此時看著又蔫又腫。
漠北將軍怎麽能是平陽侯的女兒！
這樣馮家的計劃還剩幾分勝算？！
父親今日該親自來的啊！這場面，他搞不定啊！
他嘗試偷眼去看平陽侯的表情。
該死，這個角度看不到！
就在馮興生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岳玲也摘下了她的頭盔。
這下，先前高高掛起，事不關己的忠武將軍，一下子叫出了聲：“玲兒？！”
聲音在整個大殿回蕩。
回聲打到耳朵裏，忠武將軍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是大殿，連忙向魏昌告罪。
魏昌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奇異，像是一個憤怒又或者驚異的表情，卻哪個都沒能完全擺出來，因此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他半晌無言，再一開口，嗓子裏像是有磨石在互相磨蹭，聲音幹澀異常：“你……是沈卿的二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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