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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入v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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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入v通知)

越府,艷陽當空。

越家二夫人、二老爺臉色難看地站在陽靈鼎旁,越懷樂神色惶恐,望著不遠處的殺陣。

一向沈穩的二夫人看了眼天色,忍不住開口:“陽靈鼎還有多久啟動?”

“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三日了。”越懷樂慘白著臉,“娘,你說越之恒不會回不來了吧,那兄長怎麽辦,要不我們再去求一求祖父?請祖父毀去陽靈鼎。”

二夫人沈著臉:“還不是你們幹的好事,你們去惹那個煞星做什麽!”

陽靈鼎中,時不時傳來越無咎的悶哼聲。哪怕沒有啟動,仙階法器爐中溫度也遠非常人能忍受,他在裏面這三日,日日煎熬,氣息越來越微弱。

二老爺貼著陽靈鼎:“咎兒,你撐住啊,你能聽到爹說話嗎?”

“爹……我好難受。”

二老爺心痛萬分:“越之恒這心狠手辣的腌臜貨,竟歹毒至此,不給你留半點活路。”

二夫人瞥了眼二老爺,她怎麽就嫁了這麽個蠢物,也不看看是誰先招惹的。越之恒再歹毒,越無咎不去惹他,現在能被關在陽靈鼎中等死?

一日前,她就已經去求過老爺子,可煉器閣中,那個蒼老威嚴的聲音說:“他們若回不來,咎兒也確實罪有應得。我若允了你,越之恒出來後才是與越家離了心,他若執意要殺人,你兒子能有命在?與其來這裏求我,不若想想,你之後如何向他求情。”

二夫人擔憂道:“他肯放過無咎?”

“我同他有言在先,至少不會要了無咎的命。”

二夫人只得滿懷心事回來等著,老爺子與越之恒不知做了什麽交易,這些年越之恒在外面再猖狂,也不曾動家裏人。

那人少時被關在禁地陣法中,過的是什麽日子,二夫人再清楚不過。

冷了沒衣穿,病了沒人治,日日吃府中的剩飯,連奴仆也可以欺辱打罵他們。二夫人作為當家的,哪裏能不知道這些,然而她有意試探越老爺子和大嫂的態度。

這孩子的來歷成謎,如果是大哥和大嫂的種,大嫂不會這麽多年不聞不問,抱著大哥的骨灰,在祠堂一副終老的模樣。

可如果非要說他不是,越家也沒必要收留他,更不會將他關在禁地中。

對於大嫂的遭遇,二夫人有個心驚肉跳的猜測。

前幾年二夫人聽人說,如果真是那個骯臟地方出來的,腰後會烙下低賤的紋身。

可還沒等她查驗,越家已經變成越之恒掌權,她便聰明地不再調查這些事。

將秘密爛在肚子裏。

一雙兒女問她,這是哪來的堂兄,怎麽幼時沒有見過。二夫人也只說:“他少時體弱,被送去醫谷養著,這幾年才回來,你們沒事別招惹他。”

二夫人一度擔心,越之恒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會對付自己和孩子們。誰知每次見到越之恒,他都是疏離冷淡的態度,倒也不曾有過刁難。

好不容易維持著面上的平和,沒想到又出了這檔子事。

眼看暮色將至,浮夢蜃境還沒有動靜,眾人額上漸漸沁出冷汗。

整個越家,平日幾乎人人都在咒越之恒早死,這還是第一次希望他能活著回來。

離陽靈鼎煉化只剩一炷香,二老爺再也受不了,邊砸陽靈鼎邊罵:“這小畜生,當初越家就不該收留他,應該在結界中關到死為至。”

浮夢蜃境外,猝不及防傳來一聲嗤笑:“二叔好大的口氣啊,恒沒太聽清,你說想要誰死?”

二老爺哆嗦了下,回頭。

黃昏下,一人似笑非笑、眸色陰冷地看著自己,不是徹天府那煞星又是誰?

二老爺這人沒什麽天賦,也沒什麽骨氣,倒是能屈能伸,連忙腆著臉笑道:“阿恒,你可算平安回來了。二叔是說自己和無咎這小子該死,二叔沒教好他,竟然讓他做出這樣的事。”

二夫人別過頭:“……”沒眼看。

湛雲葳剛出蜃境,也聽到了二老爺這番話,她以前知道二老爺怕越之恒,但沒想到能怕成這樣。

這t人在越家淫-威到底多大?

她忍不住去看越之恒,卻不曾想也對上越之恒的目光。不知何時他沒看二老爺,反而在看著她。

暮色下,男子淺墨色的瞳仍舊冷淡,看不出什麽情緒。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命運像是戲弄人一樣,明明是你死我活的敵人,他卻為她開了蓮紋,湛雲葳竟然也荒唐地帶那個孩子見到了從出生以來,第一縷月光。

其實從暗河爬上來的時候,她就想通了,蜃境的目的是殺人。怨靈根據他們的潛意識布置蜃境,知道湛雲葳不會防備段師姐,於是附在段師姐身上。

而越之恒對誰都防備,啞女又過分柔弱,蜃境幹脆挑他最弱小之時,由最強的文循來動手。

沒想到帶著碎夢石的湛雲葳回來了,還陰差陽錯直接成了文循。

越之恒冷淡錯開目光。

湛雲葳也很不習慣,片刻前,越之恒還是個脆弱到她一丟下,就會死去的孩子。

一晃眼,他又變回了人人懼怕的佞臣。

二夫人上前道:“掌司大人,千不該萬不該,是我這個當娘的錯,沒有教好無咎,求您高擡貴手,不論怎麽懲罰,繞他一命,先將他從陽靈鼎中放出來。”

越之恒問湛雲葳:“他害的人是你,你想如何處置他?”

湛雲葳看著眼前的陽靈鼎,下意識道:“這是你平日煉器用的鼎?”

看上去的確……精美恢弘又龐大。劍修的命劍可以藏在體內,據說部分器修的鼎也可以?

越之恒可疑地沈默了一下,才應道:“嗯。”

湛雲葳莫名想到,少時段師姐教導自己的那番關於器修的話。她低咳了一聲道:“我師姐說那番話時年歲也不大,後來她就不那樣想了,你別介意。”

越之恒冷聲道:“我介意什麽?”

介意器修不招禦靈師喜歡啊。

湛雲葳在心裏說,但轉念一想,本身越之恒也不喜歡禦靈師,自然不在意這個。

於是她果決跳過這個話題,想想該怎麽處置越無咎。

真就如此輕易放過越無咎,估計她死了都會氣得掀開棺材板。

可湛雲葳也不想要越無咎的命。

一來越無咎造不出這樣厲害的法陣來害她,想必是被人當棋子了,二來她記得越無咎後來的結局。

渡厄城結界碎裂那一日,他為了護著邊境平民,戰死在了結界處,一步也不曾退,後來越家連他完整的身體都沒帶回來。

二夫人哭成了淚人,終日郁郁寡歡。

越無咎固然沒腦子又沖動,可他是世間少數肯為百姓犧牲的少年英雄。

思來想去,湛雲葳哼道:“讓越無咎去隔壁郡刷恭桶。”

越懷樂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她錦衣玉食長這麽大,還第一次聽到這樣贖罪的。

對她哥這樣一天換三次衣裳的人來說,還不如打他幾百鞭子,給個痛快。

她緊張地看向大堂哥,希望他不要同意這女子“歹毒”的法子。

越之恒對徹天府的府臣說:“找人看著越二公子,如果想偷偷跑回來,就打斷他兩條腿。”

越懷樂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同情地看了眼被放出來,只剩半口氣的兄長。

“至於助紂為虐的越小姐,明日起,跟著汾河郡的靈修去巡邏守夜,什麽時候她兄長得到原諒,什麽時候懲罰結束。如果二公子提前跑回來了……”越之恒淡聲笑道,“就換越小姐去頂上。”

越懷樂驚恐地看著越之恒。

所以她巡邏的時候,還得祈禱兄長在隔壁郡好好幹活?千萬別試著逃跑。

二老爺笑容難看,剛想要求情,越之恒眉梢動了動,望了過來:“怎麽,二叔也覺得自己很閑?想要在我手下討份差事做?”

“……”狗賊,怎麽命就這麽硬,沒死在殺陣中!

*

折騰了一通,天色也徹底黑下來。

湛雲葳累得夠嗆,只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

在陣法中這三日,不是在逃命,就是在吐血受傷,她比三個月沒睡都累。

越之恒顯然也是這樣想的。

“湛小姐要沐浴,還是堅持用凈塵符?”

如果在前幾日,湛雲葳還能很堅決地說用凈塵符。可想想蜃境中的暗河,她全身不適。她要沐浴,今日就算殺了她,她也要沐浴!

湛雲葳抿了抿唇,望著他說:“我要沐浴,你出去。”

越之恒看她一眼:“行。”

湛雲葳沒想到他今日這麽好說話,狐疑地看著他,她難免想,難道越之恒這樣鐵石心腸的人,竟然在蜃境中良心發現,決定保留幾分幼時的良善?

越之恒答應以後果真出去了,沒一會兒沐浴的水也準備好。

脫衣裳的時候,什麽東西掉下來,湛雲葳定睛一看,這不是先前那位風情萬種的趙夫人給自己的東西嗎?

她在蜃境中待得太久,險些將這件事忘了。

她打算沐浴完再好好看看這是什麽。這麽多天,重新浸在熱水中,湛雲葳幾乎不想出去。

怕越之恒等得不耐煩,她才依依不舍穿上衣衫,在桌案前打開那個盒子。

盒子由上好的金絲楠木制成,打開以後,裏面還有半個拳頭大的玉盒,上面雕刻著一條精致的銀色小蛇,背面則寫了一個小巧的“春”字。

春?

除此之外,什麽提示也沒有。

裏面是透明的香膏,湛雲葳困惑地用指腹蘸了一些,湊近鼻尖嗅了嗅,有一股奇怪的香氣,似麝非麝。

比起法器,這更像是一盒藥。

不等她琢磨清楚怎麽用,越之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湛小姐,你好了嗎?”

湛雲葳趕緊收起來:“嗯。”

越之恒從屋外走進來,趁她沐浴的功夫,他在府上別處洗過了。

越之恒一走進來,就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起初以為是湛雲葳用的香膏,可他一開始就沒把這幢婚事放心上,也知道湛雲葳的不情願,並未在房中準備這樣的東西。

而湛雲葳似乎也不用香膏,她自己身上的暖香,沐浴用的東西,都不是這個味道。

這味道有些熟悉……

越之恒瞇了瞇眼,伸出手:“湛小姐,你是自己拿出來,還是我搜出來?”

湛雲葳沒想到他這麽敏銳,心裏一緊。

她哪裏會承認,只得裝傻:“越大人在說什麽?”

“你藏在身上的東西,拿出來。”

湛雲葳也不知道他怎麽發現不對勁的,她都沒看出那是什麽。於是她只得說:“女兒家的香膏,你也看?”

他認真冷銳的時候,面無表情:“越某早就警告過湛小姐,別耍花招。”

他話音落下,定身符紙就已經定在湛雲葳額間。

湛雲葳簡直要氣死了,偏偏動彈不得,困靈鐲也還在手上,沒法用靈力。

越之恒低聲冷硬道:“得罪。”

他揚手,一只縮小的鬼面鶴飛到她懷中,叼著玉盒,飛回他手中。

越之恒註視著那銀色小蛇,確然熟悉。

他打開盒子,濃郁的香氣在房間散開,他看一眼湛雲葳,沒了方才的冷銳,面色古怪。

“誰給你的?”

湛雲葳緊張得不行,她又不可能出賣同伴:“人太多,我忘了。”

越之恒見她還不說實話,揚唇:“香膏?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嗎,你就隨便收?”

“湛小姐,聽沒聽過‘夜夜春’?”

湛雲葳自然沒聽過,可這名字,聽上去……怎麽這般不正經?

“就是你想的那樣,”越之恒冷笑道,“靈域三千紅塵客,俯首沈溺夜夜春。用在哪兒的,還要我再講清楚一些嗎?”

“……不用。”她只恨不得原地有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原來這是女子塗在那,保養用的。對男子來說,還有很強的上-癮和動-情作用。

她現在覺得摸了那膏藥的手指,縱然已經洗過,卻還是發燙。

越之恒把東西收好,又將符紙撕下,看她一眼:“你少收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不然……他蹙了蹙眉。

湛雲葳能說什麽?只能下定決心不和趙夫人來往,這都是什麽!她才不需要。

壞在臉丟光了,好在越之恒沒懷疑仙門那邊。

忘記上一個話題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岔開話題。

有了先前的經驗,湛雲葳率先幾步走到床前,坐下護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沖他暗示道:“越之恒,你還記得自己在蜃境中發過什麽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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