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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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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執念

貝克·岡特在警局表明自己放棄了請律師的權利——準確來說, 沒錢給自己找一個新律師又看不起指派律師的岡特在審訊室裏激情開麥辱罵了瓦特律師五分多鐘——並且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檢察官很高興能得到這樣的供詞。

即使在各種直接證據下貝克·岡特肯定沒得跑,但供詞絕對是最重量級的。

伊瑪拉旁觀了整個審訊過程,貝克·岡特與其說是在闡述自己的犯罪過程, 不如說他試圖找人宣洩他們家族的犯罪史。

駭人聽聞。

“他把小孩子釘在鐵釘上, 就像勞伯鳥把獵物穿在荊棘上一樣, 他小的時候看到自己的父親這麽做過……根據他的供述,警方在岡特老宅的地下發現了數十具屍體, 時間跨度長達八十年。”

伊瑪拉完成了對抓捕過程的文書記錄工作後就被局長許可提前下班了。

涉及的屍體數量大、跨度廣, 警局要先完成整體的挖掘錄入後才能繼續下一步屍檢, 她就暫時得以休息。

“真的很悲慘。”唐普蘭斯嘆了口氣, 她或許有時候情商不太夠,但其實是個情感很充沛的人,同情心很強。

伊瑪拉也跟著嘆氣:“並且根據他自己的說法,囚禁女性看起來像是見了鬼的‘家族傳統’,還有那些嬰孩的屍骨……。”

貝克·岡特的母親果然是那個在地下室中被囚禁在金鳥籠的屍骸。

這位女士不幸地生活在一個無法由女性提起離婚的時代,尤其在她無意中發現自己丈夫的惡行後。

在那個妻子不被認為是完整意義上人的時代,只要丈夫一句話,她就被當作是“精神失常的瘋女人”被合法“管束”了起來, 而既然她是個“瘋女人”, 所以她說的一切話語都被人嗤笑。

貝克·岡特經歷了整個過程。

他被父親“教導”著,學習如何“狩獵”女性, 如何“讓她們安靜”,如何保證岡特家的血脈不被“汙染”。

但同時,他也愛他的母親,他愛著會給他唱歌、輕撫著他的臉講睡前故事的母親。

這位悲慘的女士被岡特家所束縛, 而貝克·岡特則在經年累月的生活中認定,父親對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愛。

“第一次是憤怒之下殺死了前來和他交接老宅的杜邦父子, 之後就是蓄意報覆了,他處理屍骨是為了販賣,有些學校沒有那麽多的資金,也不太喜歡繁雜的手續。”伊瑪拉搖搖頭,這種事情是禁止不完的。

很難去譴責貪便宜的校方,這些學校也需要足夠的教具,但又沒有足夠的撥款,貝克·岡特的偽造手續看起來很能唬人,就抱著僥幸心態簽了約。

唐普蘭斯則一針見血:“大部分學校還沒有窮到那個地步,他們只是想貪點錢。”

這話也是事實,有能力安排醫學課程的學校也不會是真的窮,不過這件事被爆出後,相關學校的人員肯定會因此付出代價。

“他被自己的家族所吞噬,執念殺死了他。”伊瑪拉感慨著,“可惜新澤西州沒有死刑,不過他們說這家夥大概有三百多年的刑期等著。”

“聽起來不錯。”唐普蘭斯表示讚同。

這個時候,伊瑪拉聽到有人正在敲她公寓的門,於是匆匆和唐普蘭斯道了別。

點開公寓門口自帶的監控頭,看清來人後笑了一下,打開門。

迪克站在門口,手裏舉著兩大盒披薩外賣:“我猜你可能也該餓了?”

“也不是不行。”伊瑪拉側開身,讓迪克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分明只來過一次,但迪克就是有那種輕車熟路的自信,把手裏還熱乎的外賣放在廚房跟前的島臺上後,變魔術一樣從不知道什麽地方又掏出來一束花。

“這是送你的,希望你收下。”

送花確實是個有點老套的行為,但很管用,畢竟大部分人類多多少少有一些顏控,很少有人拒絕美麗好看的事物,況且冬天的玫瑰花並不便宜。

伊瑪拉欣然接受了這束搭配得確實很好看的玫瑰:“我去找個花瓶把它們放起來。”

因為工作繁忙和她自己的偏好問題,伊瑪拉的公寓裏其實沒有植物,但好看的花瓶在逛街的時候買過不少。

她很快從櫃子裏找出一個合適的粉白漸變水晶瓶,接了點水後小心地把去除了包裝紙的花束插進去,擺出了好看的樣子。

“很高興你喜歡它們。”迪克已經自覺地把披薩盒打開擺放整齊,從冰箱裏找了兩聽冰啤酒,“要喝嗎?”

“為什麽不呢,休息日就該放松一下,尤其慶祝破案。”伊瑪拉欣然接受。

明後兩天正好是周末,警局也大方地給了他們假期。

“說到假期,我聽說警局招聘到了新的法醫?”迪克好奇地打聽。

“方便輪值,只有我一個法醫還是不太方便,所以他們其實一直在找人。”伊瑪拉確認了這個消息,“只是我還沒見過,據說是位很有經驗的男士。”

“聽起來會讓你輕松很多。”迪克點點頭。

伊瑪拉本來是不餓的,但是披薩看起來太好吃了,決定放棄抵抗。

披薩上濃厚的芝士扯出長長的拉絲,搭配上番茄的酸甜和培根的鹹香,簡直是最快樂不過的碳水。

吃到一半,伊瑪拉舉起啤酒:“那就,恭喜我們破案?”

“幹杯!”迪克燦爛地笑起來。

飯飽喝足後,兩位成年人湊在客廳沙發上研究看什麽電影,最後選擇了大家都喜歡的《變形金剛》。

開玩笑,一個從小到大做夢都想開自家老爹蝙蝠車的大男孩,一個熱愛特攝片擅長飆車的法醫小姐,哪個也拒絕不了可愛的大黃蜂和霸氣的擎天柱。

“很高興你也喜歡這部電影。”迪克試探性地把胳膊放到伊瑪拉背後的沙發上,一副想把人攬進懷裏又不敢的可憐樣。

伊瑪拉瞥了他一眼,嗤笑一聲,大大方方地蹬掉拖鞋在迪克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我記得這個好像有好幾部?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沒看完。”

“沒錯,有的劇情有點離譜,不過看個特效也不錯。”迪克得到許可後就放飛自我,把人摟得緊緊的,按下了播放鍵。

不得不說,各種影視作品裏,女孩子們喜歡靠在男朋友懷裏是有原因的。

伊瑪拉一邊吃薯片一邊在內心沒什麽節操地感嘆,胸肌確實比抱枕要舒服多了,還暖和。

電影進行的速度比不過他們兩個,說不準是氣氛問題還是別的什麽,迪克在某個時刻輕聲開口:“所以……你是怎麽想的?”

“關於什麽?”

伊瑪拉轉過頭看向迪克明知故問,語畢,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枕著的肌肉猛然緊繃,似乎壓抑著什麽。

於是她突然玩心大起,伸出手鉆進迪克衣服裏,只有一點點指尖的觸碰,沿著腹肌緩緩上劃,然後按了按因為緊繃而堅硬的胸口。

“你在緊張嗎,迪克?”伊瑪拉笑起來。

剛才拿著啤酒的指尖略冰,在身體上行進的路線格外清晰,迪克深吸了一口氣,抓住鉆到自己衣服下邊的手。

“你在逃避問題嗎,伊瑪拉?”

“現在可不是好時機,親愛的。”伊瑪拉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後輕笑著湊過去親了親對方抿起來的嘴角,“為什麽不明天再問問我呢?”

所謂飯飽思那啥,古人誠不我欺。

電影後邊的部分是什麽內容已經沒人在意了,默認播放結束後暫停的電視機亮起白屏,又默默熄滅。

最後的結尾當然是在臥室,畢竟現在的天氣,哪怕有壁爐和空調,什麽都不穿也不是一個很舒適的選擇。

伊瑪拉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迪克似乎在和什麽人打電話,大概是通話不是很順利,他的表情並不太友好,更離譜的是,只圍了一條浴巾在腰上的人在深冬開著窗戶說話。

“迪克?有點冷。”伊瑪拉抓著浴衣的衣領,後退一步回到溫暖的浴室中提醒著。

“我有事,掛了。”迪克立刻按掉了電話,然後不好意思地趕緊關上窗戶,“抱歉,我打電話的時候沒有註意到自己幹了什麽。”

“沒事,趕緊洗洗澡吧,別凍生病了。”伊瑪拉沒放在心上,一路小跑著跳回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打了個冷戰。

迪克也沒多說,徑直走進浴室,不多會就傳來水聲。

等他收拾好一切出來時,伊瑪拉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有些不太老實的睡姿他在之前就已經見識過,沒想到她自己占據床鋪的時候更加放飛。

剛才還有些煩躁的迪克突然冷靜下來,他走過去給伊瑪拉拽了拽被子,遮住露出來的小腿,轉身去吧客廳收拾幹凈後才回到臥室裏小心地躺下。

沒想到已經睡著的伊瑪拉卻依舊被驚醒了,她顯然有些驚魂不定地轉身看著他的方向,花了幾秒鐘認出是誰後才重新倒回去。

她翻身對著迪克伸出手,聲音都顯得有些軟:“快睡啦。”

“抱歉把你吵醒了。”迪克把伊瑪拉整個反應都盡收眼底,他想不到別的原因,只能推測是上次的遇襲讓她緊張。

“沒關系,睡吧睡吧。”伊瑪拉看起來確實困得不想動腦子,只一個勁地嘀咕要睡覺。

迪克被逗笑了,他滑進被子裏,伸出手,伊瑪拉自然而然地鉆進他懷裏,契合得好像兩塊拼圖。

說來神奇,明明她才是那個一直待在被子裏的人,結果迪克這個穿著浴衣在外邊晃蕩了一圈的人卻比她更暖和。

而伊瑪拉也不是全然的冰涼,她似乎只是單純的體溫低一些,卻正好適配了剛洗完澡渾身發燥的迪克。

屋子裏恢覆了安靜。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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