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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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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陸文洲的車,開出莊園以後一路向北,直接上了北山,北山這一片靠近國家森林公園,只有幾戶別墅,這幾戶建的比較早,保存了下來,後來因政策原因,這一片根本不讓開發。

邵舒陽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這裏的房子,可不便宜啊!

車拐進半山腰下面的一戶別墅裏,別墅旁邊是一大片碧綠的湖水,十二月的天氣,水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晶。

凍的發硬的木地板腳一踩就發出陣陣吱呀聲,陸文洲打開門,隨後啪的關上。

邵舒陽等了一會才跟上去。

他輕輕的踩在地板上,地板發出極輕的聲響,邵舒陽看了眼門鎖,密碼的。

邵舒陽站在門外,不知在想什麽,原本想跟上去看看,這會突然不想看了,他大概猜到了門後面是誰,他現在在想,如果他推開這扇門,陸文洲會怎麽和他解釋。

邵舒陽索性不試密碼了,就地坐了下來,半夜的山裏可比城市冷多了,好在邵舒陽出門穿了件厚的羽絨服,不然這會真是一秒都呆不下去。

門內偶爾會傳出兩聲痛苦的呻吟聲,還有誰的叫罵聲,好在山裏空曠,不靠近,根本聽不見。

邵舒陽閉了閉眼睛,眸子變的更深,他盯著碧綠的湖水發呆,心想:這是個囚禁的好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邵舒陽凍的手腳都失去了知覺,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邵舒陽還沒看清出來的是誰,就感受到一陣拳風朝著他的臉襲來!

啪——

一拳打在了邵舒陽臉側的門板上。

一身的肅殺之氣,瞬間消失。

“我靠......小少爺!!!怎麽是你?”

邵舒陽被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先出來的是謝樊。

邵舒陽笑笑,招招手,“好久不見。”

謝樊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手忙腳亂的把身後什麽東西,硬往門後面塞。

門一開,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邵舒陽擡手輕輕擋住鼻子。

“你......這是幹嘛呢?”邵舒陽問。

“沒......沒什麽,哈哈,小少爺怎麽來這了?”

謝樊一只腳不動聲色的睇住門,另只手在背後衣服上狠狠擦了幾下,邵舒陽假裝沒看到,蹙眉說:“事情都辦完了?”

邵舒陽的突然出現,讓謝樊慌亂了那麽幾秒,之後又恢覆如常,他笑了笑:“小少爺,我來這裏辦點事,現在也要走了!您與我一起吧。”

邵舒陽眉眼彎彎,笑的很好看,“不,我想進去看看,方便嗎?”

方......方便嗎?

謝樊怔住,沒回話。

“好吧,那你讓陸文洲出來見我吧!別躲了,這一屋子的血腥味,我也不想看!”

門內的血腥味濃的沖人腦子疼。邵舒陽後退幾步,凜冽的寒風帶了新鮮空氣,雖然涼,但甚在清新。

他大口呼了口氣。

謝樊深邃的眸子盯了邵舒陽幾秒,而後釋然的笑了笑,“小少爺,怎麽什麽都知道。”

邵舒陽下巴擡了下示意他:“你後面的東西,快凍死了。”

大冬天零下七八度,那人露出的小腿明晃晃的什麽都沒穿,腿上滿是血痕,看樣子不知道被鞭打了多少次。

來之前邵舒陽有心裏準備,他知道陸文洲不會輕易放過那些人,可真看到,還是有些觸目驚心,他單看見那露出的一小節小腿,皮肉軟塌塌,骨頭全碎了。

謝樊扭頭看見了king露出的小腿,他怕嚇著邵舒陽,用腳往裏踢了人踢。

“嚇著你了!”

邵舒陽面色不變,羽絨服下的手指早已握成拳,骨節根根分明,每一寸都昭示著,他在恐懼。

“陸文洲呢!讓他收拾好來見我!我只等十分鐘!”

邵舒陽說完,後退三步,退腳下冰冷的模板吱呀作響。

他轉身在湖邊的亭子裏屈膝坐下,握成拳的手指,微微顫抖,淩晨一點多了,山裏風起,突然又飄起了雪。

雪花起初細細點點,不過五分鐘就變得綿長厚重,邵舒陽伸手接了一大片雪花,漆黑的眸子盯著掌心的雪花化成了一灘冰水。他凍了很久,通體發寒。

忽然,什麽東西將邵舒陽兜頭罩住,接著,他落進一個溫熱的懷裏。

陸文洲將厚實的羽絨服給他從頭蓋上,自己穿著羊絨衫,站在風雪裏。他摸上邵舒陽的手,眸子沈了沈。

“手這麽涼!”說著陸文洲將邵舒陽的手塞進自己脖子裏。

那雙手凍的像冰,邵舒陽摸著陸文洲的脖子,靜靜的看著他,慢慢的眼眶就紅了。

“陸文洲,我帶你回家!”

陸文洲身形一震,眸光驟然縮了一下。

“他們會得到應有的制裁,而你,跟我回家吧!”

跟我回家!不要讓自己陷進仇恨裏!

陸文洲脊背繃的筆直,瞳孔裏翻滾著痛苦和悲楚,那些彌漫於心頭的恨意,在邵舒陽的註視下,輕易就散了個幹凈。

雪大了,很快,陸文洲肩頭落了一層雪,邵舒陽伸手撣去他肩頭的雪花,指尖透著一絲暖意,他透亮的眸子直直的盯著陸文洲。

“炎哥,回家吧!”

陸文洲眼底霧氣散去,他低頭,吻在了邵舒陽的唇角,“好!”

邵舒陽提著的心,陡然一松,凍僵的身體輕微一晃,他對上陸文洲擔憂的目光,心虛的說:“站久了,腿麻了!”

陸文洲攬上他的腰,打橫將人抱起來,羽絨服將邵舒陽兜了個嚴實,只露出兩只眼睛。

“謝樊,報警吧。”

地面積壓了一層薄薄的雪花,腳一踩就化了。

陸文洲走了一會,突然問他:“怕嗎?你看的那個人,我打碎了他的骨頭!”

邵舒陽心臟猛的漏了一拍,隨即他望向陸文洲,“如果是我,他只會更慘!本少爺,不會讓他活這麽久!”

邵舒陽從未覺得陸文洲殘忍,他不是聖母,做不到那麽善良。

“炎哥,邵明軒呢?他還活著嗎?”

陸文洲點點頭,“活著,我沒動他!”

邵舒陽睜大了眼睛,“你沒動他,你關他你都沒打他一頓??”

陸文洲蹙眉,沈默了兩秒,他在想應該怎麽說,就這麽兩秒,邵舒陽差點原地爆炸!

“陸文洲,你敢護著......”

“他瘋了!”

什麽?

邵舒陽話沒說完,腦子差點幹短路了!

“你是說,邵明軒瘋了??”

陸文洲點點頭:“嗯,嚇瘋了。”

邵舒陽手指無意識的攪著陸文洲的羊絨衫,很快就皺了一大片。

“你把他和king關在一起了?全程圍觀?”

陸文洲點頭。

邵舒陽長長吸了一口氣,還是有些不解,“他對你做什麽了?”

陸文洲就是看在邵家的面子上,也不會真的對邵明軒如何,畢竟即便邵舒陽和邵明軒不對付,邵舒陽的母親和大姨關系還是很好的,有著一層在裏面,除非邵明軒做了什麽觸怒了陸文洲的事,否則,陸文洲不會這樣做。

“他當時在船上,錄了房間的視頻,全程!”

邵舒陽瞳孔驟然睜大,他錄了視頻,全程?

這麽說,當時在他被king折磨的時候,邵明軒全程看著,還錄了視頻!

這條視頻,最後一定到了陸文洲手裏,怎麽到的,不難猜!

“他媽的,他找死!!!!”

“虧老子還心軟,喊他跑!就該讓他炸死在船上!”

“狗逼人呢!!我要找他!!!”

“看老子錘不死他!!”

......

邵舒陽在陸文洲懷裏掙紮差點掉下去,陸文洲手死死扣住他,將他塞進車裏!

陸文洲扣住邵舒陽的下巴,將人拉近,在這種持續國粹輸出的嘴上!

安靜了!

“不許說臟話!”

邵舒陽被某人輕輕咬了一口,疼的嘶了一聲。

“幹嘛咬我,嘴唇上的傷口還沒好了,又咬!你屬狗嗎!”

車內的暖氣開到最大,半分鐘,邵舒陽就不覺得冷了,他有些疲倦的靠在座椅上,偏頭看著窗外。

邵明軒全程看著邵舒陽被折磨,既然他喜歡看,陸文洲就讓他看個夠!

結果,大概是太殘忍,被嚇瘋了。

陸文洲坐在車裏,沒動。

餘光註視著邵舒陽。

車窗印著他的側臉,面色有些難過。

邵舒陽冷靜了一會才問:“那其他人呢?”

“陸司呈逃去國外,是我故意放他走的,他現在應該基地最底層的牢房裏,享受他的晚年!他的餘生都將在暗無天日裏度過!”

“杜文君跑的快,警察帶走他,對他來說反而是種保護!”

“所有傷害過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邵舒陽伸手覆在陸文洲的手背上,他的手太涼,被陸文洲反手握在手心。

“炎哥,你為什麽會覺得你做這些會讓我覺得害怕??不論你是什麽樣,我都不怕,我只是不想,讓那些人臟了你的手!”

陸文洲垂眸,笑了笑,啟動發動機:“我們回家!”

“哎?我車還在那邊。”

“明天讓林秘書來取。”

......

邵舒陽這天吹了風,回家就發燒了!

曲頡給邵舒陽開了藥之後,淩晨三點半給邵文景打電話!

“加薪!雙倍!不然,年後就辭職!”

對面沈默了幾秒,“好!”

轉眼到了新年,年三十,邵文景終於趕回了家。

邵父在包餃子。

“很多年不下廚了,這餃子包的沒以前好看了。”

邵舒陽扭頭蹭過去,笑著說:“誰說的,挺好的,你看我這個都是躺著的。”

邵母戳了戳邵舒陽的額頭,“你這些躺著的明天下鍋一定都會裂開!回頭,你自己吃!”

邵舒陽撇嘴,望向陸文洲,“才不會,炎哥不嫌棄,我包的餃子,有炎哥吃呢!”

“哎,今年曲醫生怎麽不在一起過年?往年都是一起的呢。”邵母問。

邵文景洗好手,也來幫忙搟餃皮,邊搟邊說:“呵......他今年最不想呆著的地方就是邵家了!您是不知道您小兒子這一年,都幹了什麽!明年曲醫生的年薪是雙倍!否則人家就要辭職!人家說了,在邵家幹活,遲早得短命!”

“陽陽,今年怎麽了?”

邵舒陽眼觀鼻鼻觀心,他的那些破事,都瞞著爸媽呢,這會可不能讓爸媽知道,他立刻插科打諢,“哎呀,媽,你別聽二哥胡說八道,我可乖了,曲醫生,那是實驗室快倒閉了,讓我二哥投資呢!僅往我身上賴!”

邵文景笑了笑,看了他一眼,沒拆穿!

年夜飯之後,大家圍在一起看春晚,十點多,邵舒陽輕輕拽著他媽的衣袖,晃了晃,“媽,我想和陸文洲出去一會。”

邵母摸了摸他的手,笑著說:“去唄,怎麽了,這麽大了還要報備呢?”

邵舒陽攤開一只手,搖頭,“媽,我出去零點就不回來啦!那......新年紅包,先給我唄!”

“你這小子!”邵母輕輕談了下邵舒陽的腦門,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兩個紅包,“這個是你的,這個是給文洲的。”

邵舒陽開心的接過,“謝謝媽!”

陸文洲接過紅包,“謝謝媽!”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收到過新年紅包了!

邵舒陽拉著陸文洲出門,“上車,快,你開!”

“去哪裏?”

“去畫室,我有禮物送給你!”

海風吹的有些冷,一下車,邵舒陽就縮了縮脖子,陸文洲給他圍了條圍巾。

畫室的防潮系統做的非常好,一進去就完全感覺不到冷了。

兩人踩著木質樓梯上了樓。

“炎哥!眼睛閉上!”

陸文洲閉上眼,被邵舒陽牽著。

邵舒陽推開門,牽著陸文洲往前走了十幾米,停住。

“炎哥,睜眼吧。”

陸文洲睜開眼,有一瞬間,他忘了呼吸,直到胸腔裏的氧氣耗盡,他才猛的長吸了口氣。

整間畫室裏掛了十三幅畫。

初見時,樹上坐著的少年垂著雙腿,看著樹下躺著的少年。

第一次慌亂逃命的逼仄巷口,攀爬上圍墻的少年正拉著另一個少年的手,企圖將人拉上去。

第一次告白時,樹下紅著臉的少年局促的說著我願意。

......

整整十三幅,畫著他們的故事。

邵舒陽笑盈盈的從口袋裏掏出了封紅包,“新年快樂,壓歲紅包!”

陸文洲眼眶發澀,他接過紅包,嘴角噙著笑意,“你給我的?”

邵舒陽點頭,“嗯,祝我的炎哥,新年,平安順遂!”

陸文洲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然後掏出一個紅包,“也祝我的陽陽,新年,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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