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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厄神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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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厄神14

王府之中, 被從祠堂中偷出的牌位排成一列,而攝政王癱坐在牌位前,一瓶接著一瓶地往口中灌酒。

一旁的婢女忍不住跪下來勸道:“王爺,奴婢求您別再喝了, 您已經喝了十瓶酒了!”

攝政王面色酡紅, 揚臂就把婢女揮開, 大著舌頭道:“你、你懂什麽?本王在朝中勢力, 被那黃毛小子奪走就算了,如今連你一個小小婢女,都敢來幹涉本王?啊?!”

婢女被吼得顫抖不已,只見那攝政王支著身子站起來, 竟是一腳踹翻了擺在面前的牌位, 朝天叫道:“祖宗你出來!李淵那小子姓李, 我就不姓李了麽?憑什麽他是正統, 本王就該被針對!憑什麽你要幫他不幫本王?!”

他歪七扭八著一個接一個踹翻周圍的牌位,嘟嘟囔囔著撒酒瘋:“你不幫本王, 也就罷了……這幾月來,竟也沒想過來見一見本王……”

忽然,他從桌上抽下一條鞭子來, 竟是朝著地上的婢女走了過去。

婢女面色蒼白,拖著身體後退,求饒道:“王爺,王爺不要啊……奴婢真的不想再……”

當李淵踏入王府時, 卻見那攝政王,竟是趴在地上, 身後一名婢女,則手持長鞭, 一邊嚶嚶哭泣著,一邊將鞭子打在那攝政王臀上。

攝政王一邊挨打,一邊朝著面前牌位怒罵道:“祖宗,啊!本王會淪落到今日這個地步,都怪你!本王就是下了九泉,也不會放過你的,啊!”

卻是不知,王府已在他不知不覺間,被禦林軍占據。

李淵漆黑眼眸中泛著血光,從墻上抽下了一把長劍,緩步走到他的身後。

那婢女見了李淵,猶如見了救星一般,忙丟了手中鞭子,跪倒在了一旁。

身後沒了動靜,攝政王立刻欲求不滿地怒吼道:“碧青,你在做什麽,繼續打啊!”

一聲冷笑,從身後傳來,“你下了九泉,也別想見到他。”

攝政王登時瞠目,然而同時身後卻是手起劍落,血色飛濺,將地上那或立或倒的牌位盡數染紅!

哐當!

攝政王屍首連同長劍一起倒在地上。

門外禦林軍聽到屋內動靜,便持劍湧入王府之中,卻見李淵半身浴血,蒼白臉龐上已是濺上鮮血,猶如煞神降世,腳邊則是攝政王屍首。

禦林軍統帥原本生怕李淵受傷,這才率軍忙不疊闖入屋中,卻竟是被這血腥一幕驚至失語。

而先前聽聞攝政王派人偷走祠堂牌位時面生殺氣的李淵,此時卻竟是連看也不看地上那些染血牌位,只輕飄飄命令道:“把牌位擦幹凈放回祠堂,王府燒了,至於原因……”

“就說他侮辱祖宗牌位,受到天譴。”

說罷,李淵仍帶著臉上血液,卻連擦也不擦,轉身便離開了王府。

……

一聲雷響,將熟睡的江清辭從夢中驚醒。

而亮起的雷光,則映亮了站在榻邊的一道身影。

江清辭睡眼惺忪,迷迷糊糊道:“不肖子孫?你不去睡覺在這裏幹什麽?”

話音剛落下,那道身影卻是毫無預兆就朝身上倒了下來。

濃重的血腥味傳到了江清辭鼻中,把他徹底嚇醒了。

“不肖子孫?你幹嘛去了,怎麽渾身都是血?”

江清辭立刻坐了起來,隔著一層被褥倒在他身上的李淵,卻頓時發出一聲忍痛的呻.吟聲來,仿佛被碰到了痛處。

江清辭這下是真的被嚇到了。

怎麽他就睡了一覺,李淵就要死了呢?

李淵要是死了,他的任務肯定就要完蛋了吧?

一想到任務失敗會死翹翹,惡鬼面具下,江清辭一雙眼都嚇圓了,慌忙道:“你先別死!等本祖宗拿仙桃給你吃!”

001似乎在腦海裏說什麽不要怕之類的話,江清辭卻是一點也聽不下去,立刻就要下床去翻包裹拿仙桃過來。

可他身體一動,李淵的呻.吟聲卻是更重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一樣。

“祖宗……攝政王趁著祖宗入睡,偷走了祖宗的牌位……朕便連夜前去……咳……”李淵低頭咳了一聲,等他擡起臉來,江清辭竟是在被子上看到了血!

“不肖子孫你好笨呀,牌位他偷走就偷走了,你怎麽還一個人跑去跟他對峙呀,現在好了吧,性命都要沒了!”

小祖宗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點哭腔。

李淵心頭微微一動。

自先帝死後,他的人生便陷入了灰暗。

第一次有人為他的死亡哭泣,卻是一個鬼魂。

一個虛無縹緲,無法觸碰的存在,卻將他從那昏暗絕望的祠堂中救了出來。

然而他卻越來越貪婪,妄圖從祖宗身上得到更多……

“朕也想好好活著,好陪在祖宗身邊……可那攝政王偷走牌位之後,卻對祖宗牌位……”李淵仿佛是在竭力呼吸著,輕聲說了幾個字。

“啊?”江清辭聽了那話,不由得大叫一聲,生氣道:“他那麽變態!等你好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朕已經把他殺了,”李淵輕聲道,“只是……他竭力反抗,在朕身上留下了不可愈合的傷勢……朕怕是就要……”

他幽幽喘息著,氣息漸漸弱了下來,“只遺憾……朕生前,無法觸碰祖宗,亦見不到祖宗真容……”

一聲雷響。

惡鬼面具終於被摘了下來。

漆黑宮殿被雷光再度照亮。

過於明亮的雷光之中,映出一張雪白美麗的臉龐。

所有聲音都像是被雷聲吞沒了一般。

李淵耳中,只剩下胸腔中那過分鼓噪的心臟跳動聲。

少年雪膚紅衣,鴉羽長睫撲朔間,淚水從那雙清透烏眸中落下,將美麗臉頰浸濕。

李淵不覺間忘了一切,緩緩擡起手,撫向那張令自己心心念念的臉龐。

一滴淚水從下巴落下。

李淵手背像是被燙了一下。

“不肖子孫不要死,我給你看臉還不行嗎?我還沒吸完厄氣呢……”

江清辭只覺李淵是真的要死了,正哇哇哭泣之時,卻是不察,李淵擡起的手,竟是不知何時,已觸碰到了他的臉頰。

轟!

地動山搖間,雷電擊破窗欞,江清辭嚇得大叫一聲,李淵眼中卻是亮得可怕,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擡起雙手,緊緊擁住了懷中的少年。

“祖宗!朕能碰到你了!”

原本奄奄一息,像是隨時要死的李淵,竟是忽然之間迸發出可怕的力道來,幾乎將紅衣少年揉入自己骨肉之中。

江清辭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被李淵抱住,不由得嚇了一跳,竟是下意識擡起腳就把李淵給踹翻了!

只他身為神仙,力氣似乎比凡人要大上許多,李淵被他隨意一踹,竟是就摔到了榻下,那砰的一聲,直把榻上的小厄神也嚇到了。

江清辭再看向李淵,見他身上衣服竟是完好無損,血液已幾乎幹涸,哪裏還不知道自己受騙了,頓時臉都氣紅了,生氣道:“好你個不肖子孫,居然敢騙我!”

“祖宗恕罪……”

李淵倒在地上,朝著榻上少年擡起臉,淩亂烏黑長發之間,卻是少年一張滿是渴望的俊美臉龐。

他起身爬到了榻邊,將臉頰貼在了小厄神腳邊,堂堂天子,才殺完篡權者,竟是以如此卑微的姿態,跪在了少年足邊。

他擡起臉,漆黑眼眸中滿是那張美麗容顏。

“但是朕之所言,毫無虛言,朕實在想見祖宗一面,又實在想觸碰祖宗,祖宗來去自如,渺無行蹤,朕只怕祖宗何時便消失不見,朕卻只能以這幅惡鬼面具聊以慰藉,才出此下策……”

“朕卑鄙無恥,只望祖宗能原諒朕,只要祖宗能原諒朕,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朕都能設法做到。”

鮮血從李淵額角留下,原來剛剛摔至榻下時,他竟是把額頭給磕傷了。

江清辭皺了皺鼻尖,雖然生氣李淵騙人,但他也不是那種窮兇極惡喜歡折磨人的壞蛋,便哼聲道:“我才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先把你額頭的傷處理了再說吧!”

李淵大喜擡頭,“祖宗這是願意原諒我的意思?”

“不,”江清辭卻道,“是要你處理好額頭傷口,才讓你上刀山下火海的意思。”

“你這個壞家夥,本祖宗對你掏心掏肺,你居然敢糊弄欺騙本祖宗,如果你一不小心死了,沒給本祖宗建廟上供美食金條,到了地府,本祖宗也一定會糾纏著你,把你折磨得不成鬼樣!”

江清辭朝李淵惡狠狠地一呲牙,“知道了嗎?”

在壞蛋厄神的威脅聲下,李淵那張無血色的蒼白臉上,卻竟是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祖宗教誨,朕自當謹記於心。”

……

陸景明忽然睜開了雙眼。

他正身處軍賬之中,周圍躺著一群臭氣熏天的士兵,或撓腳咂嘴打呼,陸景明皺起眉頭,終於是忍不住起身,穿戴完備後,拿著藏在枕下一個包裹,繞開地上士兵,走出了帳外。

天邊方隱隱亮起,軍營中只有巡邏的士兵,陸景明便尋了一處僻靜地,坐在倒下樹幹上,極為小心地打開了包裹。

包裹之中,竟是一件雪白衣袍,那衣袍布料柔順鮮亮,表面縫著仙鶴,很是精妙,一看便知其珍貴不凡。

只那衣袍之中,竟有一道極長的裂口,像是被暴力撕開了一番。

陸景明垂頭看著懷中衣服,擡手在那裂口處摸了又摸。

不知摸了多久,他終於忍耐不住,猛地將臉埋進了那衣服之中,大口大口吸起那殘存在布料中的香氣。

只可惜那香氣已經太過微弱,饒是陸景明如何嗅聞,卻已無法再聞到最初的那股甜香。

淚水從陸景明眼中流下。

“阿辭……”

忽然之間,他手中的白衣,竟是被一道力道猛地奪走!

陸景明猛地擡頭,卻見那間衣服竟是漂浮在空中,朝著一個方向飛了過去!

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若是叫別人見了,必然會大叫著有鬼逃離。

然而陸景明見了這一幕,卻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猛地循著白衣飛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件白衣,最終落在了一名白衣男子手中。

陸景明心跳砰砰直跳,卻見那人轉過頭,卻竟是露出一張玉一般溫潤柔和的美麗臉龐。

這是陸景明見到的,第二個謫仙一般的人物。

然而他的臉上,卻是驟然冷了下來,“你是何人?怎能隨意偷走他人的珍貴之物?”

男子手持白衣,湊近鼻端輕輕嗅聞了一下,眉宇卻是皺了起來。

淺淡的甜香之中,滿是男人狗一般臭烘烘的氣味。

“他人的珍貴之物?”他溫和嗓音之中,竟是帶上了一絲怒意,“這衣服上的一針一線,都是我親手縫制,只為了總有一日,能讓我寶貴的弟弟穿上它,你怎敢說,它是你的珍貴之物?”

他轉過眼,手中竟是憑空生出一把劍來,劍尖直指陸景明,冷聲道:“裏衣都撕成了這樣,你到底對阿辭做了什麽?!”

原來男子竟是從天界追到凡間,尋找厄命仙君的福澤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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