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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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有陌生電話打進來，俞景川下意識擡手掛掉，對面堅持不懈，又打了進來。
顧懷川讓他先去接，也許是工作的。
這樣想著，也有可能。
俞景川走到陽臺，看著樓下來往車流，接通電話後放在了耳邊。
“你好。”
“.......”
沒聲音？不確定地看了眼屏幕。
“餵？”
“.......”
應該是打錯了，俞景川轉手就要掛掉，聽到點聲，不太清楚，就又按回耳邊。
“你好，請問你找誰？”
“是我。”
“.......”
顧懷川正在看電腦，人進來的時候習慣性地註意過去，看著他坐在床邊，低頭望手機，半天沒說話。
“怎麽了？”似乎跟剛才的電話有關，“誰給你打的電話？”
俞景川失魂一樣的，好一陣，擡頭道：“我明天可能要出去一趟。”
“去哪兒？”
“就在江城。”
末了會兒：“我陪你。”
第二天，天色沈陰，風聲刮著，路上的行人夾緊外套低頭匆匆。
沒讓顧懷川跟著進咖啡館，讓他留在車裏。
說來，咖啡館這種沈悶場所大多數都是自己跟客戶洽談合作的地方，其他時間也不會主動來。他站在門口凝望半晌，擡手，推開了那扇門。
沒有去前臺點單，也沒打算多做停留。
看見人來，一個等待已久的男聲突兀地響起：“俞景川，我在這裏。”
高朗沒怎麽變化，只是薄薄的鏡片底下有明顯的青，身上穿得休閑，沒了當時的校服青澀。
他已經提前點好了單，對方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喝。
對於高朗哪兒來的自己聯系方式，以及為什麽知道自己在江城，他沒有問，單刀直入：“你找我什麽事？”
話語沒什麽情緒，配上那副冷淡的眼睛，高朗楞了楞，不好意思地笑，沒有立馬回答：“你好像都沒怎麽變。”
“呵。”
高朗這才不得不回答起前面的問題：“你應該不知道，高中的時候，我也喜歡顧懷川。”
“所以呢？”
“我想你應該也是知道了我就是那個錄制視頻的人......”他擡頭看了一眼對方，眼神冰冷，對視不了兩秒又垂下眼皮，“我當時想法太幼稚，可能是出於嫉妒，所以才做了這個荒唐的做法。”
“......”
“我從二中轉校之後，就來到了江城，後來也順利考上了江大，也，也遇到了顧懷川。”
這件事沒有聽顧懷川說過。
俞景川半瞇著眼睛，淡漠地靠在椅背。“你他媽到底想跟我說什麽？”
高朗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他竟然能在這麽多年後，身臨其境地感受到那個狂躁的混世小魔王，誰被他這麽一說，肩膀總是止不住地不受控制。
高朗搓著手，舔了幾下嘴唇：“當時我想跟他接近機會，顧懷川只同我說了一句話。”
“你能不能他媽的一次性放完？老子沒空聽你回憶以前。”
“他讓我跟你道歉。”
“.......”
高朗倒抽一口氣，看著對方怔楞的表情，繼續說：“顧懷川說，讓我跟你道歉。”
“俞景川，當年我行為幼稚，導致顧懷川迫不得已轉校離開，你也.......我是從高中同學的朋友圈裏看到你來江城，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很懊悔當初，之前想過回明海見你，可是我膽子小，所以一直猶豫，直到你現在來了江城.......俞景川，對不起，當年。”
空氣沈默。
俞景川低頭看著咖啡上的沫子。
見對方不說話，高朗試探地道：“所以你能原諒我嗎？”
俞景川微微掀開眼皮。
“高朗，你知道我脾氣的，是吧？”
“......知道，如果你想打我一頓出氣，我坐在這兒讓你打。”
“你想多了。”他說，“我答應過他，拳頭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這中間的所有對錯是非，時間久了，誰也扯不清，但是高朗，我俞景川愛就是愛，恨就是恨，要麽愛一輩子，要麽恨一輩子，懂了嗎？”
漫長的寂靜，高朗點頭：“我知道。”
“所以我不會原諒你。”
“.......”
“你該慶幸，如果你惹到的是高一時候的俞景川，我真不會讓你好過。”
“我可以補償……”
“我跟他失去的這些年，沒有人可以補償。”俞景川打斷他要說的話，眼神凜冽隱忍。
高朗猝然擡頭：“你們......”
話還沒說完，門上的鈴鐺響起，他下意識跟著擡眼，隨後木住。
肩膀上落著寒氣。顧懷川一進來，身邊的人都跟著轉過視線。他邁著步子，沒有一絲停頓地來到旁邊，他揉了下俞景川耷拉的發頂，看過來的眼神平淡，像跟一個不太熟的老同學禮貌招呼：“你好。”
“.......好久不見班長。”
顧懷川身上的清冷成熟氣質很吸引人，就算是現在，也還是會吸引住他。
可這個人從簡單的招呼之後，就只把所有的註意力無所顧忌地放在另外個人身上。
高朗看著他們要走，有些垂氣。
“高朗。”
他擡頭看著他們。
顧懷川說：“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說完，他牽起旁邊的手，在眾人不明的目光註視下離開。
上了車之後，顧懷川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駛離這家咖啡館。
俞景川回頭看了幾次，都只見到那張繃著的臉。
自己只是跟他說見老朋友，沒有說對方的名字，所以顧懷川應該是生氣了，自己要怎麽哄？帶他買吃的，還是親他一口？
“顧懷川，車子能停嗎？”
“嗯。”
“找個能停的路段吧。”
他沒說話，沈默著把車開出主路，一直到路邊停靠下。
街道行人稀少，只剩下零星的人影穿梭過。
“那個，你頭過來。”
顧懷川照做了。
俞景川解開安全帶，捧著他臉笨拙地嘬了幾口，又要回身時，脖子被按回去，接了長長的吻。
抵著額頭，俞景川擡眼看過去，目光忽地怔住。
“顧懷川你......”
顧懷川偏頭再次親下來，俞景川睜著眼，而後慢慢閉上，環抱住他努力回應著這個帶著鹹澀的吻。
之前的親吻大多帶著繾綣的愛意，只有這個吻全是委屈與不甘。其實兩人都知道，有些東西就是變成了一道傷，去不了疤，淡不了痕，永久地留在那裏，時刻地灼傷他們。
江城的烏雲散開些，幾道等久的光籠罩著斑駁的他們，直到清晰。
在江城過完年，兩人跟顧芳道別，又回到了他們的家。
孤寂的黑白灰沒有拆，而是在原先的基礎上添加了很多色彩，掛著的春聯，擺滿陽臺的綠植，地毯買的比之前更大了些，方便那幾個損友來的時候喝多了有窩睡。
兩人又給三花和Max買了很多玩具，有時候靠坐一起在沙發上看電視，視線會跟著奔來跑去的兩個小身影流轉一會兒，俞景川會不自覺地發出聲笑，下一秒就會被顧懷川扭著下巴親嘴。
也許是抽了風，俞景川拉著顧懷川一起看最新上映的傳統中式鬼片。
“怕的話我的手臂給你借。”某人揚眉。
顧懷川給他餵了顆爆米花，笑：“好。”
“嗯。要開始了，別說話，沈浸點，你要是大喊大叫，我盡量不笑你。”
“好。”
其實俞景川看鬼片看的不多，只覺得反正都是人演的，有什麽看頭？演到最後都變成因為什麽愛恨情仇所以人扮鬼，然後人嚇人，就是覆仇罷了。
但——
“我靠！”
拿手擋住突然出現的鬼臉，驚魂未定地瞄著。
媽的，這女鬼能不能別出現地這麽突然？？？
正想著，又是突然一現鬼臉。
躲了回去，突然感覺到什麽，俞景川盯著這只手。
不對，這不是我的手。
保持著懷疑，他轉頭對上一本正經並且看鬼片跟看紀錄片一樣的臉。
“你不怕？”
“還好。”
“.......”
可能是想要找回男人的自尊，俞景川丟垃圾一樣毫不留情地把手丟回去，換了個瀟灑的坐姿，哼笑道：“我是不會怕的，你以為我怕？其實都是為了配合配合這鬼片，他們拍一部片子還是要點時間，導演也累，演員也不容易嘛，後期特效剪輯也繁瑣。”
“道理我都懂。”顧懷川看他，“但你怎麽一直在看我？不看電影嗎？”
“.......”
假裝咳幾聲，俞景川擰著僵硬的脖子，道：“看啊，怎麽不看？這都是下酒菜的劇，害，都給我看餓了，這樣，顧懷川，你去冰箱給我拿點水果啥的。”
顧懷川遲疑地看了眼快到高潮的電視，回頭道：“你確定嗎？”
“確定以及肯定，快去，老子餓了，我倒是要看看這女鬼要憋什麽大屁！”
顧懷川一步三回頭，俞景川撐著吊兒郎當的坐姿，目不轉睛地死瞪電視。
還是得快點洗完水果坐回來。
新買了很多水果，其中有他常吃的櫻桃，壞的順勢扔掉，好的洗好裝進盤子。
俞景川繃著眼皮。
不要慫。
就是幹。
俞景川，你好歹身上一身正氣，鬼見都得繞道走！
他看見什麽，脖子微微前傾。
畫面裏，山林，四個人擡著紅轎，四角懸掛著紅艷欲滴的紅花，濃煙四起，他們像是遇到鬼打墻，怎麽都走不出去，一陣陰惻惻的風吹了進來，緊接著，慘白血紅的手指卡在轎子邊緣。
俞景川不死心地瞇著眼，手裏的爆米花捏的粉碎。
砰地一下，滿臉血紅的新娘臉閃現。
石化。
一聲悶雷滾過，801發出驚天動地地嘶喊，顧懷川心道不妙，連忙出去，人還沒看清在哪兒，身子一重，俞景川像個熊一樣掛在身上，兩腿都快把腰夾斷，脖子也差點當場沒了。
“真是他媽的奶奶個腿我靠他大爺日他祖宗狗日的媽蛋神經病瘋狗幹死他媽的.........”
顧懷川悄無聲息地嘆口氣，右手從後護著腰，拿起桌上的遙控器直接關了正在播放鬼追人的畫面。
貓狗看著在客廳走來走去、手不斷拍在背上的身影，相互對視一眼，默契地打了個哈欠。
六魂氣魄勉強拉回來，俞景川徹底廢了。
久了，他搭在肩膀，有氣無力地威脅：“不準說出去，否則我埋了你。”
“好點了嗎？”
“差不多。”
俞景川嘆口氣，這輩子的臉跟堅強都沒了。他板著對方的臉，嚴肅非常：“你是不是想笑？”
“沒有。”
“那你嘴巴抿什麽？松。”
“不能松。”
兩人沈默著對峙，顧懷川終於還是忍不住，偏開頭。下一秒又被人強制著扳回來，作惡似地到處啃咬，直到主動變被動，沙發倒了一片，礙事的腰枕全部扔地上。
“不對，顧懷川。”拉開往上湊的臉，“我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們，還很明顯。”
“.......”
“喵～”
“汪！”
貓狗被迫提前睡覺，關上門，顧懷川剛走回客廳，就被某人粗暴地拉著衣領繼續接吻。
客廳一片混亂，窗簾半拉，只剩下喘。
沙發底下的腰枕被撿了兩個回來，顧懷川一腳踢遠茶幾，把人完完全全地圈在懷裏，捏著下巴挨著吻。
“顧懷川，膝蓋，疼，換一個。”
腰被輕易抱起。
小腿不斷跟著摩挲肩膀，俞景川就在沙發邊緣，旁邊是護著的手臂，他發狠地咬上去，顧懷川也發狠地咬他的。
坐的亂七八糟，俞景川睜開游離霧氣的眼，看到剛才播放鬼片的電視此刻正照著朦朧交疊身影。
臉跟脖子熱的厲害，連忙偏開頭。下一瞬，又被從後捏回去。
“.......顧懷川，你個變態，把我轉回去！”
“你喜歡。”
“？”
“不是嗎。”
“.......”
攬著仿佛一只手就能捏住的細腰，顧懷川從後咬住肩膀，兩人皆發出聲沈悶的低吼聲。
窗外飄雪，沾在溫度不太正常的玻璃，又很快融化開，變成了淅淅瀝瀝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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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陌生電話打進來，俞景川下意識擡手掛掉，對面堅持不懈，又打了進來。
顧懷川讓他先去接，也許是工作的。
這樣想著，也有可能。
俞景川走到陽臺，看著樓下來往車流，接通電話後放在了耳邊。
“你好。”
“.......”
沒聲音？不確定地看了眼屏幕。
“餵？”
“.......”
應該是打錯了，俞景川轉手就要掛掉，聽到點聲，不太清楚，就又按回耳邊。
“你好，請問你找誰？”
“是我。”
“.......”
顧懷川正在看電腦，人進來的時候習慣性地註意過去，看著他坐在床邊，低頭望手機，半天沒說話。
“怎麽了？”似乎跟剛才的電話有關，“誰給你打的電話？”
俞景川失魂一樣的，好一陣，擡頭道：“我明天可能要出去一趟。”
“去哪兒？”
“就在江城。”
末了會兒：“我陪你。”
第二天，天色沈陰，風聲刮著，路上的行人夾緊外套低頭匆匆。
沒讓顧懷川跟著進咖啡館，讓他留在車裏。
說來，咖啡館這種沈悶場所大多數都是自己跟客戶洽談合作的地方，其他時間也不會主動來。他站在門口凝望半晌，擡手，推開了那扇門。
沒有去前臺點單，也沒打算多做停留。
看見人來，一個等待已久的男聲突兀地響起：“俞景川，我在這裏。”
高朗沒怎麽變化，只是薄薄的鏡片底下有明顯的青，身上穿得休閑，沒了當時的校服青澀。
他已經提前點好了單，對方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喝。
對於高朗哪兒來的自己聯系方式，以及為什麽知道自己在江城，他沒有問，單刀直入：“你找我什麽事？”
話語沒什麽情緒，配上那副冷淡的眼睛，高朗楞了楞，不好意思地笑，沒有立馬回答：“你好像都沒怎麽變。”
“呵。”
高朗這才不得不回答起前面的問題：“你應該不知道，高中的時候，我也喜歡顧懷川。”
“所以呢？”
“我想你應該也是知道了我就是那個錄制視頻的人......”他擡頭看了一眼對方，眼神冰冷，對視不了兩秒又垂下眼皮，“我當時想法太幼稚，可能是出於嫉妒，所以才做了這個荒唐的做法。”
“......”
“我從二中轉校之後，就來到了江城，後來也順利考上了江大，也，也遇到了顧懷川。”
這件事沒有聽顧懷川說過。
俞景川半瞇著眼睛，淡漠地靠在椅背。“你他媽到底想跟我說什麽？”
高朗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他竟然能在這麽多年後，身臨其境地感受到那個狂躁的混世小魔王，誰被他這麽一說，肩膀總是止不住地不受控制。
高朗搓著手，舔了幾下嘴唇：“當時我想跟他接近機會，顧懷川只同我說了一句話。”
“你能不能他媽的一次性放完？老子沒空聽你回憶以前。”
“他讓我跟你道歉。”
“.......”
高朗倒抽一口氣，看著對方怔楞的表情，繼續說：“顧懷川說，讓我跟你道歉。”
“俞景川，當年我行為幼稚，導致顧懷川迫不得已轉校離開，你也.......我是從高中同學的朋友圈裏看到你來江城，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很懊悔當初，之前想過回明海見你，可是我膽子小，所以一直猶豫，直到你現在來了江城.......俞景川，對不起，當年。”
空氣沈默。
俞景川低頭看著咖啡上的沫子。
見對方不說話，高朗試探地道：“所以你能原諒我嗎？”
俞景川微微掀開眼皮。
“高朗，你知道我脾氣的，是吧？”
“......知道，如果你想打我一頓出氣，我坐在這兒讓你打。”
“你想多了。”他說，“我答應過他，拳頭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這中間的所有對錯是非，時間久了，誰也扯不清，但是高朗，我俞景川愛就是愛，恨就是恨，要麽愛一輩子，要麽恨一輩子，懂了嗎？”
漫長的寂靜，高朗點頭：“我知道。”
“所以我不會原諒你。”
“.......”
“你該慶幸，如果你惹到的是高一時候的俞景川，我真不會讓你好過。”
“我可以補償……”
“我跟他失去的這些年，沒有人可以補償。”俞景川打斷他要說的話，眼神凜冽隱忍。
高朗猝然擡頭：“你們......”
話還沒說完，門上的鈴鐺響起，他下意識跟著擡眼，隨後木住。
肩膀上落著寒氣。顧懷川一進來，身邊的人都跟著轉過視線。他邁著步子，沒有一絲停頓地來到旁邊，他揉了下俞景川耷拉的發頂，看過來的眼神平淡，像跟一個不太熟的老同學禮貌招呼：“你好。”
“.......好久不見班長。”
顧懷川身上的清冷成熟氣質很吸引人，就算是現在，也還是會吸引住他。
可這個人從簡單的招呼之後，就只把所有的註意力無所顧忌地放在另外個人身上。
高朗看著他們要走，有些垂氣。
“高朗。”
他擡頭看著他們。
顧懷川說：“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說完，他牽起旁邊的手，在眾人不明的目光註視下離開。
上了車之後，顧懷川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駛離這家咖啡館。
俞景川回頭看了幾次，都只見到那張繃著的臉。
自己只是跟他說見老朋友，沒有說對方的名字，所以顧懷川應該是生氣了，自己要怎麽哄？帶他買吃的，還是親他一口？
“顧懷川，車子能停嗎？”
“嗯。”
“找個能停的路段吧。”
他沒說話，沈默著把車開出主路，一直到路邊停靠下。
街道行人稀少，只剩下零星的人影穿梭過。
“那個，你頭過來。”
顧懷川照做了。
俞景川解開安全帶，捧著他臉笨拙地嘬了幾口，又要回身時，脖子被按回去，接了長長的吻。
抵著額頭，俞景川擡眼看過去，目光忽地怔住。
“顧懷川你......”
顧懷川偏頭再次親下來，俞景川睜著眼，而後慢慢閉上，環抱住他努力回應著這個帶著鹹澀的吻。
之前的親吻大多帶著繾綣的愛意，只有這個吻全是委屈與不甘。其實兩人都知道，有些東西就是變成了一道傷，去不了疤，淡不了痕，永久地留在那裏，時刻地灼傷他們。
江城的烏雲散開些，幾道等久的光籠罩著斑駁的他們，直到清晰。
在江城過完年，兩人跟顧芳道別，又回到了他們的家。
孤寂的黑白灰沒有拆，而是在原先的基礎上添加了很多色彩，掛著的春聯，擺滿陽臺的綠植，地毯買的比之前更大了些，方便那幾個損友來的時候喝多了有窩睡。
兩人又給三花和Max買了很多玩具，有時候靠坐一起在沙發上看電視，視線會跟著奔來跑去的兩個小身影流轉一會兒，俞景川會不自覺地發出聲笑，下一秒就會被顧懷川扭著下巴親嘴。
也許是抽了風，俞景川拉著顧懷川一起看最新上映的傳統中式鬼片。
“怕的話我的手臂給你借。”某人揚眉。
顧懷川給他餵了顆爆米花，笑：“好。”
“嗯。要開始了，別說話，沈浸點，你要是大喊大叫，我盡量不笑你。”
“好。”
其實俞景川看鬼片看的不多，只覺得反正都是人演的，有什麽看頭？演到最後都變成因為什麽愛恨情仇所以人扮鬼，然後人嚇人，就是覆仇罷了。
但——
“我靠！”
拿手擋住突然出現的鬼臉，驚魂未定地瞄著。
媽的，這女鬼能不能別出現地這麽突然？？？
正想著，又是突然一現鬼臉。
躲了回去，突然感覺到什麽，俞景川盯著這只手。
不對，這不是我的手。
保持著懷疑，他轉頭對上一本正經並且看鬼片跟看紀錄片一樣的臉。
“你不怕？”
“還好。”
“.......”
可能是想要找回男人的自尊，俞景川丟垃圾一樣毫不留情地把手丟回去，換了個瀟灑的坐姿，哼笑道：“我是不會怕的，你以為我怕？其實都是為了配合配合這鬼片，他們拍一部片子還是要點時間，導演也累，演員也不容易嘛，後期特效剪輯也繁瑣。”
“道理我都懂。”顧懷川看他，“但你怎麽一直在看我？不看電影嗎？”
“.......”
假裝咳幾聲，俞景川擰著僵硬的脖子，道：“看啊，怎麽不看？這都是下酒菜的劇，害，都給我看餓了，這樣，顧懷川，你去冰箱給我拿點水果啥的。”
顧懷川遲疑地看了眼快到高潮的電視，回頭道：“你確定嗎？”
“確定以及肯定，快去，老子餓了，我倒是要看看這女鬼要憋什麽大屁！”
顧懷川一步三回頭，俞景川撐著吊兒郎當的坐姿，目不轉睛地死瞪電視。
還是得快點洗完水果坐回來。
新買了很多水果，其中有他常吃的櫻桃，壞的順勢扔掉，好的洗好裝進盤子。
俞景川繃著眼皮。
不要慫。
就是幹。
俞景川，你好歹身上一身正氣，鬼見都得繞道走！
他看見什麽，脖子微微前傾。
畫面裏，山林，四個人擡著紅轎，四角懸掛著紅艷欲滴的紅花，濃煙四起，他們像是遇到鬼打墻，怎麽都走不出去，一陣陰惻惻的風吹了進來，緊接著，慘白血紅的手指卡在轎子邊緣。
俞景川不死心地瞇著眼，手裏的爆米花捏的粉碎。
砰地一下，滿臉血紅的新娘臉閃現。
石化。
一聲悶雷滾過，801發出驚天動地地嘶喊，顧懷川心道不妙，連忙出去，人還沒看清在哪兒，身子一重，俞景川像個熊一樣掛在身上，兩腿都快把腰夾斷，脖子也差點當場沒了。
“真是他媽的奶奶個腿我靠他大爺日他祖宗狗日的媽蛋神經病瘋狗幹死他媽的.........”
顧懷川悄無聲息地嘆口氣，右手從後護著腰，拿起桌上的遙控器直接關了正在播放鬼追人的畫面。
貓狗看著在客廳走來走去、手不斷拍在背上的身影，相互對視一眼，默契地打了個哈欠。
六魂氣魄勉強拉回來，俞景川徹底廢了。
久了，他搭在肩膀，有氣無力地威脅：“不準說出去，否則我埋了你。”
“好點了嗎？”
“差不多。”
俞景川嘆口氣，這輩子的臉跟堅強都沒了。他板著對方的臉，嚴肅非常：“你是不是想笑？”
“沒有。”
“那你嘴巴抿什麽？松。”
“不能松。”
兩人沈默著對峙，顧懷川終於還是忍不住，偏開頭。下一秒又被人強制著扳回來，作惡似地到處啃咬，直到主動變被動，沙發倒了一片，礙事的腰枕全部扔地上。
“不對，顧懷川。”拉開往上湊的臉，“我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們，還很明顯。”
“.......”
“喵～”
“汪！”
貓狗被迫提前睡覺，關上門，顧懷川剛走回客廳，就被某人粗暴地拉著衣領繼續接吻。
客廳一片混亂，窗簾半拉，只剩下喘。
沙發底下的腰枕被撿了兩個回來，顧懷川一腳踢遠茶幾，把人完完全全地圈在懷裏，捏著下巴挨著吻。
“顧懷川，膝蓋，疼，換一個。”
腰被輕易抱起。
小腿不斷跟著摩挲肩膀，俞景川就在沙發邊緣，旁邊是護著的手臂，他發狠地咬上去，顧懷川也發狠地咬他的。
坐的亂七八糟，俞景川睜開游離霧氣的眼，看到剛才播放鬼片的電視此刻正照著朦朧交疊身影。
臉跟脖子熱的厲害，連忙偏開頭。下一瞬，又被從後捏回去。
“.......顧懷川，你個變態，把我轉回去！”
“你喜歡。”
“？”
“不是嗎。”
“.......”
攬著仿佛一只手就能捏住的細腰，顧懷川從後咬住肩膀，兩人皆發出聲沈悶的低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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