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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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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貴公子

那個男子的出現讓這個偏僻的村落頃刻間屏住了呼吸。

琉璃的配飾在他那海水般幽藍的長發間顯得越發剔透;左肩上披著的純白獸皮披風更增添了幾分雍容華貴;他俊美如花,步態優雅,眼角眉梢盡是風流韻味,一絲淺笑更是迷倒眾生。在所有男人呆滯的眼神和女人向往的目光中,他翩然地穿過了街巷……

破舊的房間裏幾乎一無所有,朔九在連續幾天的嘔血和昏迷之後終於睜開了眼睛。瘸子看了看他,搖搖頭,方才他已經跟小凝交待了,朔九長期以來的酗酒已經讓他的身體千瘡百孔,早就無藥可醫,這一次必定是大限了。

朔九這一清醒倒感覺身子輕便了許多,說話也不那麽費力了,他轉過頭看著一旁的小凝,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這大大出乎小凝的意料,她吃驚地望著朔九。

而朔九卻繼續說道:“從小到大讓你挨餓、受苦還時常挨打,是我對不起你。你也許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孩子,可是繡有你名字的錦緞和你笛子上的吊墜,那些與你身世有關的東西居然都被我賣了,我只能說對不起。現在,那支笛子是唯一的線索了,你也是時候考慮離開這個地方尋找身世了。還有——”

說著他用手指向床底下,小凝知道那下面的箱子裏藏著他最寶貝的那把劍,於是連忙取出遞給他。朔九的手指撫摸著那鑲滿寶石的劍柄,然後他把劍抱在胸前,好久才又開口:“它有個名字叫不及,是先生留給我的。我也是個孤兒,被先生從荒野中抱回去收養。”

小凝又是一驚,她從未聽朔九提及過,而且他稱收養他的人為先生,所以說也讓自己……

“先生教我本領,還把所有財富和這把劍留給了我,可是我卻——我對不起先生。小凝啊,這把劍你用的話重了些,以後有機會替它找個相稱的主人吧,不要再委屈了它。”

這是朔九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小凝看到他的眼角淌下一行淚,這也是唯一一次她看到朔九的眼淚。

雖然從小就被他打罵,但在小凝的記憶中朔九留給她的並非只有傷痛。“先生!”她不由輕輕地叫了一聲。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門口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小凝回頭望去,只見一位美服華飾的貴公子正斜倚在門框上,周身的裝扮和周圍的環境十分不協調。

“或者說,我來的正是時候?”他悠悠地說道,眼角還掛著一絲笑意。

這語氣和神態讓小凝頓時感到一陣不爽,她厲聲喝問道:“你是誰?”

“呦,這麽兇。這可不是對待客人應有的態度哦!”男子輕聲應道。

小凝站起身徑直走到門口,沖來人一揮胳膊說道:“討水的話,沒有!問路的話,不知道!不方便招待,請離開!”

男子聽罷呵呵一笑,“看來不歡迎我啊,我還以為你見到我會很高興呢!”說著居然向屋裏走去,“你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啊?真是艱難啊,難怪個性變得——”話沒說完,就感覺耳邊有風聲,他一側身,一只手正接住小凝的拳頭。

他倒不顯生氣,嘴裏說道:“一點女人樣子都沒有,難怪我剛才差點就以為自己走錯了。”

小凝卻不管他,緊接著又飛起了一腳,男子又是一閃,然後敏捷地繞到小凝一側,一把取下她腰間的翠笛然後迅速跳出門外。小凝連忙追了出去。

“這就是傳說中的簫啊?”男子一邊說一邊招架著小凝雨點般的進攻,“果然青翠欲滴,似碧勝玉。”

小凝聽男子這麽一說不由一楞,隨問道:“你到底是誰?”

男子倏地閃到小凝身後,一把將她攬住,手中的翠笛正橫在她的脖頸處,“我是知道你身世並且能解救你的人。”說著,他的另一只手舉到小凝眉端,一松手,一枚閃爍著異彩的寶石掛墜垂在了小凝的眼前,正是這只翠笛原本的吊墜。

“怎麽——你……”小凝喃喃道。突然她一閃身,從男子的懷中掙開,同時一只手握住翠笛的一端一用力,一聲清脆的聲音伴隨著寒光一閃,小凝從翠笛中抽出了一把短劍,再看男子手中那一半,儼然是一把短刀。

男子不由一驚,原來這只笛子不僅僅是樂器,還藏著這樣的玄機,看那一對刀劍,通體極薄極輕,內行卻一眼就能看出它們的堅硬和鋒利無可比擬,這個天奇不僅是制造樂器的高手,還如此精通兵器,人們稱他為妖王怕也有這一層原因吧。

容不得男子多想,小凝手中的短劍已經指向了他的鼻尖,“說,你是誰,都知道些什麽?來這裏到底做什麽的?”

看著小凝認真的眼神,男子收起了方才隨便的態度,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叫冷海。而你的名字是聖嘉凝,你的父親是奇主天奇,姑姑是天若閣主,伯父則是當今聖主。你自小被遺失,我們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前不久有個家夥在外面炫耀這枚掛墜,我們才知道你原來在這裏。我這次來,就是奉了天若閣主的命令迎你回風源的。”

小凝經常聽朔九說自己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卻沒想到身世原來如此顯赫,一時竟然無法相信。她用懷疑的目光盯著眼前這個叫冷海的男子,說道:“你怎麽確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不會弄錯嗎?”

冷海答道:“那個孩子有一頭紫色的頭發,丟失時用錦緞包裹,上面繡著一個‘凝’字,身邊有一只翠笛,是奇主親手所制,掛墜上所嵌的寶石更是稀世珍寶。還有——”說著冷海的眼神向小凝的腳底瞟去,“那個孩子天生左腳不大方便。”

小凝一低頭,方才的打鬥中他已經發現了,這是自己一直以來刻意掩飾卻終究掩飾不住的缺陷。那個人說的每一條都吻合,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麽聽到這樣的身世自己是不是應該高興呢,可是為什麽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

想到這裏,小凝忍不住問道:“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你能告訴我當初我為什麽會被遺失嗎?”

冷海微笑著答道:“這個我就回答不了了。畢竟,那個時候我也還是個孩子。”說著他的臉上又恢覆了起初游戲似的神情,“如果想知道,就隨我回風源,去問問那些知情的人們。”

雖然還是有所懷疑,但是朔九這一死自己確實沒了去處。而且,尋找身世本來就是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既然如此不如相信眼前這個人,去風源,也許那裏真的是接近真相的地方。

想到這裏,小凝點點頭,“好吧,處理完先生的後事,我就跟你去!”

小凝打定主意,於是回屋想跟瘸子大叔說明自己的決定,可是環顧左右,瘸子卻已不見了蹤影。她又連忙跑到隔壁房舍,只見門大開著,房間內一切照舊,院子裏的家畜也是老樣子,可是瘸子卻蒸發了一般不見半點蹤跡。

嘉凝告訴我,她最終也沒再見到瘸子大叔,後來她也曾回去找過,但瘸子似乎就在冷海到來的那天就離開了這個村子,什麽都沒有帶走。後來,瘸子大叔到底去了哪裏,過得好不好,她也很想知道,畢竟在一起的時光他曾給她過關懷和照顧,還有那件提前的成人禮物,但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在一片火光中,小凝送別了朔九,然後就跟隨冷海啟程了。他們朝著北方前行,一路上在磕磕碰碰中漸漸熟悉,冷海給小凝的感覺依舊是輕浮的,但卻已經沒有了起初的那種討厭,反倒覺得他有趣起來,直到那乳白色的霧氣出現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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