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一張硬邦邦的小木榻上躺著一個胸部幹癟下垂的婆娘。

醫館聘請的馬婆子正用雙手在那婆娘的胸腹處細細摸索。

吳繡除了掀開帷幔時猝不及防間看了一眼。

就那短暫的一眼，她被婆娘的胸部嚇著了。

現在正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量屋子裏的裝飾。

過了一會兒，吳繡聽見一陣穿衣的窸窣聲。

偏眼一瞧，婆娘已經穿好衣裳準備出去了。

馬婆子向吳繡點點頭，跟在婆娘屁股後頭也出去了。

吳柳氏嘟噥：“搞啥呀？她咋走了？”

吳繡未語。

等馬婆子重新出現在她倆面前時。

吳柳氏都不用吳繡招呼，自個出去了。

吳柳氏在醫館外間等的不耐煩。

實在是太過擁擠嘈雜了。

吵的她腦殼子嗡嗡響。

醫館斜對角有家專賣農事器物的鋪子。

他家每年都會從外地進購許多別樣的菜種菜籽。

高麥站在鋪子前的臺階上可以清晰地看見醫館裏的景象。

這不，他剛應付了事似的抓了一把不知道啥玩意的菜籽付了錢。

一擡頭就瞅見吳柳氏擱那東張西望也不知道幹啥咧。

他踮起腳尖仔細瞅，就是莫看到吳繡。

這給他急的！熱鍋上的螞蚱都沒他急。

抄起兩條腿就走。

馬婆子對吳繡說，她這不是啥大問題。就是嗑出了點淤青。回頭塗點藥膏就好了。

吳繡一聽精氣神立馬就不一樣了。

她還真怕自個有啥大問題耽誤了活計。

高麥一踏進醫館的大門，隔著好幾個人頭。

一下子就跟剛從裏間出來的吳繡來了個完美對視。

高麥渾身一激靈，跟觸電似的。

吳繡倒十分坦然，或者說是壓根沒在意。

她率先移開視線。

馬婆子已經先她一步跟揀藥的活計交代好了。

現下夥計正在給稱好的藥材打包。

吳柳氏假客套地說：“繡，嫂子付吧？”

吳繡很了解她的尿性。

也不拆穿：“嫂子不用了，哪能讓恁破費。”

吳柳氏的笑真誠了幾分。

那只假裝掏錢的空手大大方方地亮出來。

高麥到底還是沒進去。

他低垂腦袋蹲在醫館門口。

吳繡一出來就看見了。

她拉拉吳柳氏的衣袖示意她瞧。

“麥子，恁咋不回家去？”

高麥興致不高，避而不答道：“阿繡姐，恁咋樣了？”

吳繡：“莫啥，恁回去吧。俺們也要走了。”

高麥連忙站起來。

厚臉皮問：“姐，恁不回家去？”

吳繡笑，閉口不言。

吳柳氏則略帶詫異地盯著他。

高麥當然知道這麽問不妥，但……

他自圓其說：“俺剛好有個親戚在那條街住，有點事找他。”

吳繡詫異，但也沒刨根問底。

三人一路不再言語。

只是離豆腐鋪還有些路程。

高麥親眼看見吳繡跟吳柳氏分道揚鑣。

順道還跟自個招呼一聲：“麥子，姐先走了。”

高麥急，但無可奈何。

只能落寞地說：”好，恁……註意安全。”

剩下的路程跟在吳柳氏屁股後頭。

使勁渾身解數（開玩笑）終於打探到吳繡是要幹啥去。

他中途擺脫吳柳氏後一路狂奔。

來到吳家豆腐鋪隔街的那家老牌燒餅鋪。

買了四個熱氣騰騰，鮮香撲鼻的鹵羊肉火燒。

就這四個，把他身上所剩無幾的銅子花去了一大半。

可惜那個時候追人心切的高麥並沒有意識到。

他又馬不停蹄地一路狂奔至修水河旁的車馬停靠站。

在那順利見到了正準備出發的吳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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