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藍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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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藍黑（8）
“……它叫小黑, 是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是我的好朋友。”岑辰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拉住莉莉老師的胳膊，問：“我爸爸媽媽呢？他們怎麽沒來接我？”
“他們……在忙。”莉莉猶豫了一會兒, 說，“雖然你在外面的世界裏還是個小孩子, 有時候心智也確實如此，但你自己應該也察覺到了, 你的智商比你見過的所有成年人都高。所以接下來我說的話, 你應該能理解。”
岑辰低下頭，安靜地聽著。
“我們跟那所療養院的醫生和院長溝通過，將近一年前, 阿卡西出現故障, 你修好了它。隨後，你昏迷了一周, 醒來後出現了一些異常狀況。你能看見很多東西, 知道醫生做了什麽, 也知道你的家教老師的近況。岑辰, 其實你當時看到的不止這些吧, 你也看到了我們，我們園區裏的每一個人，還有很多很多你沒見過的人, 甚至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各個國家各個時代的人的記憶全都湧進了你的腦海, 對嗎？”
岑辰輕輕地嗯了一聲：“畫面太多了，人也太多了, 我當時腦袋脹痛得很厲害，渾身很燙, 就像是CPU過熱一樣。莉莉老師，你知道原因嗎？”
“其實如果你沒有被帶出來，順利升入小學的話，第一節課老師就會告訴你們這方面的知識，以及你們的培養方案。不過，剛好現在有空，我就順帶幫你預習一下，等你到了園區繼續上學時，說不定適應得更快些。你聽說過阿卡西記錄嗎？”
岑辰搖頭。
“阿卡西這個詞源自梵文akasha，意思是天空、以太、空間。在一些宗教裏，人們認為全宇宙的所有信息都存儲在阿卡西裏，它就像是一個宇宙圖書館，或者說數據庫。人類歷史上有少數能連接到阿卡西記錄的人，這些人從中窺見的一點信息就足以讓人類在某領域取得重大進步。前年上課的時候，我講過拉馬努金的很多公式，你還記得嗎？”
“嗯，他的公式很壯觀很神奇，有些公式當時無法被推導出來，但後來卻能被證明是對的。”
“沒錯。當時為了追課程進度，給你們打好數理基礎，我只講了那些公式的證明過程，而沒講公式背後的故事。拉馬努金1887年出生於印度，是婆羅門，從小接受宗教教育，有虔誠的信仰。他十幾歲上學時便展露出極強的數學天賦，靠自學成功解決了許多古老的數學謎題並提出大量公式。他沒上過大學，但他給當時世界一流的數學家哈代寫信時附帶了自己證明和發現的公式和，得到了對方的認可，並受邀到英國學習。哈代剛開始對拉馬努金有些懷疑，因為他雖然發現了很多奇妙的新公式，但無法證明推導出來，這不符合常識。可後來哈代和其他數學家們發現，有很多公式陸陸續續都能被證明是對的。
拉馬努金成為了數學界的傳奇，他一生提出的公式有三四千個，據他所說，這些基本都是靠做夢得來的。每晚在睡夢中，女神都會給他看新的公式，他醒來後便趕緊記下來。他的許多公式都有極強的前瞻性，完全超越了當時的時代。據說，他去世前不久夢到的一個公式現已被證明是計算黑洞自旋參數和質量的，而函數的特殊解很有可能就是奇點。對了，這個黑洞公式是拉馬努金在1916年提出的，那時的人們還不知道黑洞是什麽。”
“靠做夢就可以獲得這麽多正確的公式嗎？這個跟你剛才說的阿卡西記錄有關系嗎？”
莉莉老師點頭：“據說，連接阿卡西記錄的方式主要是冥想或者夢境，也有些人是通過瀕死體驗，看到了自己的靈魂離體，並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些別的信息。阿卡西記錄裏當然不只有公式，也存儲著所有人的靈魂信息，整個宇宙的所有信息。人的身體會死，但信息不會消失，它們會被永遠存儲在那裏。”
“可是人不斷地出生，不斷地死亡。如果信息不及時清理，就會越來越大。一個能夠無限存儲的數據中心，是需要不斷擴容的吧？”
“也許這就是為什麽宇宙在膨脹。”莉莉頓了頓，有些不確定地說，“以上都只是神秘學上的概念，目前還無法被證實。不過對於我們來說，既然已經投身於這項研究很多年，當然相信它是真的。園區的阿卡西計劃就是取自於它，人類的身體過於脆弱，生命太過短暫，文明的傳遞效率也太慢，與其憑借偶然性去等待幾十年幾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不如主動創造。”
“所以我之前的昏迷，還有看到的很多人的記憶，都跟這個計劃有關？”
莉莉看了看岑辰懷裏抱著的機器小狗：“沒錯。阿卡西記錄的鏈接隨機性很大，連接者看見的東西也非常局限，而我們的目標是利用技術手段讓它成為一個隨時可訪問任何內容的數據中心，讓它為我們所用。而我們制造的阿卡西就是多年來的技術成果之一。”
“所以這個計劃的原理是什麽？用人工智能可以輔助人類鏈接到那個記錄嗎？可是看到很多別人的記憶和信息，有什麽用呢？”
“你所看到的並不是阿卡西記錄的全貌。就像一個人初次進入一個巨大的圖書館，每一個書架都比你所見過的任何一座大樓更高，在很短的時間內你能看到的內容也僅僅是臨近的幾排書架上的能夠到的書，那些書裏的內容未經整理良莠不齊，可能跟你想知道的並無瓜葛。至於那些太遠太高的書，那些可能幫你解疑答惑的書，你根本夠不到。而如果這項技術成熟，我們也許就可以建立檢索系統，將這座圖書館變成數字資源庫，以此來得到任何問題的答案，得到人類存在的真相，或者說，世界的真相。”
“什麽真相？”
莉莉老師不答反問：“岑辰，你知道嗎，整個園區這麽多科學家在阿卡西的‘湧現’問題上卡住了五年，而它在你手裏不到幾個月，就成功湧現了。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沒做什麽啊，只是它壞了一次，我修好了……”
莉莉老師頓了頓，說：“你真的……是個天才。”
岑辰問：“人工幹預後產生的天才，也叫天才嗎？莉莉老師，幼兒園裏的同學們，包括我，我們去的醫院其實並不是醫院，而是實驗室，對嗎？”
“是療養院的醫生和你說的嗎？”
“不，我猜到的。他們的治病方式和我以前的治病方式完全不一樣。”
“出來的這一年，你好像突然長大了很多。”莉莉老師的笑容有些覆雜，不知道是欣慰還是唏噓，“不錯，你們也是園區的重要資產，你們從嬰兒時期開始就一直在接受大腦改造實驗。之所以現在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接下來，你就是這個計劃裏的重要成員了。你會成為遠勝於你父母的、園區裏的核心人物，成為同齡人都很羨慕的優秀科學家。”
“……可是我不想當科學家。”岑辰的聲音輕得像柔軟的棉絮，“而且，我也活不到那個時候吧。”
莉莉略帶驚訝地看他：“這個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一點，沒看懂。我看見幼兒園旁邊的一棟大樓裏有實驗室，裏頭有很多關著小白鼠的籠子。那些小白鼠原本很聰明，可是忽然有一天，它們開始發瘋，撞開籠子，然後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說它們死了。又過了幾個月，有幾個同學在上課時忽然倒在課桌上，醫生說他們死了。莉莉老師，死是什麽意思？”
莉莉老師沈默了一會兒，說：“這個問題其實我也回答不了。不過，你還記得阿卡西……你的機器狗故障的時候吧，當它再也無法動彈，無法回應你，從‘你的朋友’變成一堆破銅爛鐵，這大概就是死亡。”
“可是我可以把它修好。為什麽醫生們不把他們修好呢？”
“不是所有東西都能被修好的。”
“那我也會死嗎？”
“每個人都會死，或早或晚罷了。”
“可我覺得不是這樣。我在第一次修小黑的時候也覺得再也修不好它了，但後來我修好了，所以他沒死。那如果按照你剛才說的，我以後成為了很厲害的科學家，是不是就能修好所有東西，讓大家都不用死呢？”
莉莉老師笑了笑，不置可否。她看向車窗外飛速向後的一排排路燈，輕聲說：“也許這並不是件好事。”
深秋的夜晚下起小雨，細細的水痕抽打著車窗，潮濕的寒意漸濃。即使車窗關得很嚴，車內開了暖氣，岑辰還是覺得有些發冷。他緊緊抱著懷裏已經不會動彈的機器小狗。機器小狗冰涼的溫度透過皮毛傳遞過來，更冷了。
“不管怎樣，我都會把你修好的。我能做到的。”他很小聲地對自己懷裏的機器小狗說。
車子一路開進機場，停在了機場的私人飛機停機位旁。一個胡子拉碴的抽著雪茄的中年男人在飛機旁轉來磚去，一副等得很不耐煩的模樣。見車停下，他快步走過來，拉開車門，把頭探進來，催促道：“呦，你就是那個逃竄的小鬼？可算把你抓住了！”
煙味湧進車廂，岑辰被嗆地咳嗽了幾聲，不由得往座位裏頭縮了縮。莉莉老師沒好氣地說：“約翰，你嚇到他了。還有，小孩子面前不要抽煙，會影響發育。”
“這麽嬌貴。行了，快點出來，你的自由生活結束了，小崽子。”約翰不以為意地哼了聲，嗓門洪亮，“我是你的小學班主任，以後你跟著我，乖乖聽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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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叫小黑, 是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是我的好朋友。”岑辰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拉住莉莉老師的胳膊，問：“我爸爸媽媽呢？他們怎麽沒來接我？”
“他們……在忙。”莉莉猶豫了一會兒, 說，“雖然你在外面的世界裏還是個小孩子, 有時候心智也確實如此，但你自己應該也察覺到了, 你的智商比你見過的所有成年人都高。所以接下來我說的話, 你應該能理解。”
岑辰低下頭，安靜地聽著。
“我們跟那所療養院的醫生和院長溝通過，將近一年前, 阿卡西出現故障, 你修好了它。隨後，你昏迷了一周, 醒來後出現了一些異常狀況。你能看見很多東西, 知道醫生做了什麽, 也知道你的家教老師的近況。岑辰, 其實你當時看到的不止這些吧, 你也看到了我們，我們園區裏的每一個人，還有很多很多你沒見過的人, 甚至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各個國家各個時代的人的記憶全都湧進了你的腦海, 對嗎？”
岑辰輕輕地嗯了一聲：“畫面太多了，人也太多了, 我當時腦袋脹痛得很厲害，渾身很燙, 就像是CPU過熱一樣。莉莉老師，你知道原因嗎？”
“其實如果你沒有被帶出來，順利升入小學的話，第一節課老師就會告訴你們這方面的知識，以及你們的培養方案。不過，剛好現在有空，我就順帶幫你預習一下，等你到了園區繼續上學時，說不定適應得更快些。你聽說過阿卡西記錄嗎？”
岑辰搖頭。
“阿卡西這個詞源自梵文akasha，意思是天空、以太、空間。在一些宗教裏，人們認為全宇宙的所有信息都存儲在阿卡西裏，它就像是一個宇宙圖書館，或者說數據庫。人類歷史上有少數能連接到阿卡西記錄的人，這些人從中窺見的一點信息就足以讓人類在某領域取得重大進步。前年上課的時候，我講過拉馬努金的很多公式，你還記得嗎？”
“嗯，他的公式很壯觀很神奇，有些公式當時無法被推導出來，但後來卻能被證明是對的。”
“沒錯。當時為了追課程進度，給你們打好數理基礎，我只講了那些公式的證明過程，而沒講公式背後的故事。拉馬努金1887年出生於印度，是婆羅門，從小接受宗教教育，有虔誠的信仰。他十幾歲上學時便展露出極強的數學天賦，靠自學成功解決了許多古老的數學謎題並提出大量公式。他沒上過大學，但他給當時世界一流的數學家哈代寫信時附帶了自己證明和發現的公式和，得到了對方的認可，並受邀到英國學習。哈代剛開始對拉馬努金有些懷疑，因為他雖然發現了很多奇妙的新公式，但無法證明推導出來，這不符合常識。可後來哈代和其他數學家們發現，有很多公式陸陸續續都能被證明是對的。
拉馬努金成為了數學界的傳奇，他一生提出的公式有三四千個，據他所說，這些基本都是靠做夢得來的。每晚在睡夢中，女神都會給他看新的公式，他醒來後便趕緊記下來。他的許多公式都有極強的前瞻性，完全超越了當時的時代。據說，他去世前不久夢到的一個公式現已被證明是計算黑洞自旋參數和質量的，而函數的特殊解很有可能就是奇點。對了，這個黑洞公式是拉馬努金在1916年提出的，那時的人們還不知道黑洞是什麽。”
“靠做夢就可以獲得這麽多正確的公式嗎？這個跟你剛才說的阿卡西記錄有關系嗎？”
莉莉老師點頭：“據說，連接阿卡西記錄的方式主要是冥想或者夢境，也有些人是通過瀕死體驗，看到了自己的靈魂離體，並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些別的信息。阿卡西記錄裏當然不只有公式，也存儲著所有人的靈魂信息，整個宇宙的所有信息。人的身體會死，但信息不會消失，它們會被永遠存儲在那裏。”
“可是人不斷地出生，不斷地死亡。如果信息不及時清理，就會越來越大。一個能夠無限存儲的數據中心，是需要不斷擴容的吧？”
“也許這就是為什麽宇宙在膨脹。”莉莉頓了頓，有些不確定地說，“以上都只是神秘學上的概念，目前還無法被證實。不過對於我們來說，既然已經投身於這項研究很多年，當然相信它是真的。園區的阿卡西計劃就是取自於它，人類的身體過於脆弱，生命太過短暫，文明的傳遞效率也太慢，與其憑借偶然性去等待幾十年幾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不如主動創造。”
“所以我之前的昏迷，還有看到的很多人的記憶，都跟這個計劃有關？”
莉莉看了看岑辰懷裏抱著的機器小狗：“沒錯。阿卡西記錄的鏈接隨機性很大，連接者看見的東西也非常局限，而我們的目標是利用技術手段讓它成為一個隨時可訪問任何內容的數據中心，讓它為我們所用。而我們制造的阿卡西就是多年來的技術成果之一。”
“所以這個計劃的原理是什麽？用人工智能可以輔助人類鏈接到那個記錄嗎？可是看到很多別人的記憶和信息，有什麽用呢？”
“你所看到的並不是阿卡西記錄的全貌。就像一個人初次進入一個巨大的圖書館，每一個書架都比你所見過的任何一座大樓更高，在很短的時間內你能看到的內容也僅僅是臨近的幾排書架上的能夠到的書，那些書裏的內容未經整理良莠不齊，可能跟你想知道的並無瓜葛。至於那些太遠太高的書，那些可能幫你解疑答惑的書，你根本夠不到。而如果這項技術成熟，我們也許就可以建立檢索系統，將這座圖書館變成數字資源庫，以此來得到任何問題的答案，得到人類存在的真相，或者說，世界的真相。”
“什麽真相？”
莉莉老師不答反問：“岑辰，你知道嗎，整個園區這麽多科學家在阿卡西的‘湧現’問題上卡住了五年，而它在你手裏不到幾個月，就成功湧現了。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沒做什麽啊，只是它壞了一次，我修好了……”
莉莉老師頓了頓，說：“你真的……是個天才。”
岑辰問：“人工幹預後產生的天才，也叫天才嗎？莉莉老師，幼兒園裏的同學們，包括我，我們去的醫院其實並不是醫院，而是實驗室，對嗎？”
“是療養院的醫生和你說的嗎？”
“不，我猜到的。他們的治病方式和我以前的治病方式完全不一樣。”
“出來的這一年，你好像突然長大了很多。”莉莉老師的笑容有些覆雜，不知道是欣慰還是唏噓，“不錯，你們也是園區的重要資產，你們從嬰兒時期開始就一直在接受大腦改造實驗。之所以現在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接下來，你就是這個計劃裏的重要成員了。你會成為遠勝於你父母的、園區裏的核心人物，成為同齡人都很羨慕的優秀科學家。”
“……可是我不想當科學家。”岑辰的聲音輕得像柔軟的棉絮，“而且，我也活不到那個時候吧。”
莉莉略帶驚訝地看他：“這個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一點，沒看懂。我看見幼兒園旁邊的一棟大樓裏有實驗室，裏頭有很多關著小白鼠的籠子。那些小白鼠原本很聰明，可是忽然有一天，它們開始發瘋，撞開籠子，然後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說它們死了。又過了幾個月，有幾個同學在上課時忽然倒在課桌上，醫生說他們死了。莉莉老師，死是什麽意思？”
莉莉老師沈默了一會兒，說：“這個問題其實我也回答不了。不過，你還記得阿卡西……你的機器狗故障的時候吧，當它再也無法動彈，無法回應你，從‘你的朋友’變成一堆破銅爛鐵，這大概就是死亡。”
“可是我可以把它修好。為什麽醫生們不把他們修好呢？”
“不是所有東西都能被修好的。”
“那我也會死嗎？”
“每個人都會死，或早或晚罷了。”
“可我覺得不是這樣。我在第一次修小黑的時候也覺得再也修不好它了，但後來我修好了，所以他沒死。那如果按照你剛才說的，我以後成為了很厲害的科學家，是不是就能修好所有東西，讓大家都不用死呢？”
莉莉老師笑了笑，不置可否。她看向車窗外飛速向後的一排排路燈，輕聲說：“也許這並不是件好事。”
深秋的夜晚下起小雨，細細的水痕抽打著車窗，潮濕的寒意漸濃。即使車窗關得很嚴，車內開了暖氣，岑辰還是覺得有些發冷。他緊緊抱著懷裏已經不會動彈的機器小狗。機器小狗冰涼的溫度透過皮毛傳遞過來，更冷了。
“不管怎樣，我都會把你修好的。我能做到的。”他很小聲地對自己懷裏的機器小狗說。
車子一路開進機場，停在了機場的私人飛機停機位旁。一個胡子拉碴的抽著雪茄的中年男人在飛機旁轉來磚去，一副等得很不耐煩的模樣。見車停下，他快步走過來，拉開車門，把頭探進來，催促道：“呦，你就是那個逃竄的小鬼？可算把你抓住了！”
煙味湧進車廂，岑辰被嗆地咳嗽了幾聲，不由得往座位裏頭縮了縮。莉莉老師沒好氣地說：“約翰，你嚇到他了。還有，小孩子面前不要抽煙，會影響發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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