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大豐之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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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大豐之年（完）
周大威三人被按倒在地後, 李阿姨順便把他們身上的包裹和武器都搜刮走了。
劉阿姨忙著安撫受驚嚇的幾個孩子時，李阿姨和王阿姨也沒閑著。她倆在電梯間周圍的店鋪裏掃了眼，而後將捆著周大威三人的鎖鏈系在一間店裏的柱子上。
李阿姨還找了塊抹布, 把他們的嘴都塞住了，一邊塞還一邊念叨著：“小夥子, 我給你們找的抹布可幹凈多了。你們也真是，就算是對待人質也不能那樣啊, 人質也要講衛生的。”
王阿姨點頭：“這幫年輕孩子就是這樣, 邋裏邋遢的，哪能分得清抹布幹不幹凈。估計在家都沒幹過家務，沒用過抹布吧。”
“哎呦說起這個我就來氣, 我家那個也是, 懶得嘞……啊對了，誰來講講這個副本之前發生了什麽, 電梯上去之後要怎麽做？”
倆人邊聊邊快步走回電梯口, 走進電梯後, 她倆很默契地中止了家長裏短的閑聊, 問起副本的事情。
人齊了, 電梯門緩緩關閉。在電梯上行的過程裏，大家跟三位剛來的阿姨同步了目前的進度和想法。
……
“之前的種種經歷就不贅述了，總而言之, 根據之前的推測，我們可能是這裏負責判斷的‘大腦’。
“海奚他可以短暫地蒙騙大腦, 迷惑大腦，就像他之前讓我們無法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 或者略施小計就讓我們陷入一場沈睡，又或者, 想誘使我們做出錯誤的決定從而被困在層層嵌套的匣子裏。可當我們知道了自己是什麽，能做什麽，並把謊言戳穿給他看到後，他就無法再繼續欺瞞下去，只能面對。此時，我們就有了最終決定和審判的權力。”
“我們猜測，海奚他自己無法拿到這把劍，所以需要我們來‘授權’。我們剛才上去過一趟，但海奚說那把劍是假的，我們就又下來找真的神劍了。他和王發財都朝我們要那把劍，接下來我們要作出決定。”
劉阿姨：“所以你們想好怎麽辦了嗎，給誰？”
電梯裏安靜了片刻，只有電梯屏幕上的數字在不斷變化。22，23，24……
李阿姨：“看來你們也沒拿定主意。不過聽你們剛才的意思，如果選錯了，是不是咱們就交代在這兒了？”
王阿姨：“當然啊，副本不就是這樣的嗎，你裝新人上癮啊？”
李阿姨哼了一聲：“我這不是太久沒來過了麽，出去之後全都忘了，誰能想到還有二進宮的一天……沒事兒孩子們，慢慢想，不著急，別緊張。”
燕晚棠抓了抓頭發，有些遲疑地說：“我覺得給誰都不太對。”
宜樹卿緩緩點頭：“我也這樣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但那個點我一時也說不明白。”
電梯忽然發出了咯噔一聲，屏幕忽然變成了有噪點的雪花屏，數字劇烈地扭曲晃動起來。可這樣的故障轉瞬即逝，沒等大家慌亂，電梯和屏幕又恢覆了正常。
“剛才怎麽回事？”
“不會是海奚在偷聽我們說話，見勢不對想直接弄死我們吧？”
“應該不會，他有這個能力的話早就弄死我們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連琦瑤：“其實我覺得，這裏想幫助我們的人……嗯，或者說東西，神識，總之，這種力量也是存在的。就好像之前在匣子2裏那個給我們相機的長老，還有引著我們發現真相的兩道鬼魂，還有掌門的魂魄……”
一直盯著電梯口的金曜忽然扭頭問：“等下，相機？相機在誰那兒？”
連琦瑤舉手：“在我這兒！”
說著，她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小相機。
在黑夜降臨前，他們一行人曾在廣場上用相機按了兩次快門，看見了大腸池子和遠處拱門上巨大的心臟。之後相機上的指針就沒了動靜，眾人礙於池子的迷幻作用，連忙逃回屋子。再之後便是喪屍從密密麻麻的墳頭裏破土而出，大家忙著躲喪屍，竟忘了還有這個東西。
“它的指針又動了！震得很厲害，你們看！”連琦瑤指著相機蓋子上不斷震顫的指針，興奮地招呼道。
正在這時，電梯到達了四十層，停住了。電梯門打開，外頭是急不可耐地想要撲進來的喪屍。
好在電梯裏的人早有準備，三個阿姨，金曜和木獨山早已準備好裝滿彈藥的槍。圍在門口的喪屍不算多，不到半分鐘，它們便被清理幹凈了。
眾人一路來到通往天臺的那段臺階前。連琦瑤註意看著相機蓋子，羅盤上的指針指向前方，離天臺越近，指針震得越厲害。
大家互相對了幾個眼神，心裏了然。
臺階盡頭，那扇門敞開著，露出一方灰藍的天空，一如他們上次來時所見的一樣。
他們走上樓梯，走進那扇門。海奚和王發財正筆直地站在門後不遠的地方，已經等待他們多時了。
先前，李阿姨等人身負清理喪屍的重任，手裏得拿槍，便將裝劍的盒子塞給了旁邊的宜樹卿。海奚的目光落在宜樹卿懷裏的盒子上，他的眼睛發亮，朝眾人伸出手：“沒錯，這次對了，就是這把。把它給我，你們就自由了。”
他旁邊的王發財也伸出手：“給我，我才是應該拿到這把劍的人。”
兩人的關註點都集中在宜樹卿身上。站在幾個大人身後的連琦瑤忽然往旁邊歪歪身子，舉起相機，對準海奚和王發財，迅速按下了快門。
“哢嚓”一聲後，眼前的景象陡然變換。
世界仿佛變成了紅色的。
不，具體來說，是有無數根紅色管線出現在天地間。密密麻麻的紅線從樓下鉆上來，共同匯聚在了海奚的胸口。那些紅色管線過於密集，以至於海奚像是被包在了一只半透明的紅色蠶蛹裏。
而旁邊的王發財……不，旁邊並沒有王發財。站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個面容陰鷙的海奚。
“看來，這裏的王發財也是你造出來的。”金曜看著海奚，說，“我們早該想到的，你的朋友王發財根本就沒來得及長大，他的樣貌和性格都是被你塑造出來的，所以才會一會兒胖一會兒瘦。”
“你懂什麽，”海奚冷哼一聲，“他在的，他們都在的，都在這裏，一直陪著我。只是換了一種形式而已，我能感覺到的，”
“真的嗎？”金曜問。
海奚卻忽然拔高了聲音，漲紅了臉，吼道： “……我沒有錯！我沒做錯任何事！”
金曜看了眼宜樹卿手裏的盒子，又看向海奚的胸口，語氣溫和：“我其實挺好奇的，這座大樓像神話裏的降魔塔一樣，到底是因為你以前在山下的城區裏見過這種高樓大廈而且印象很深，還是你認為自己的惡念其實應該被鎮壓在裏頭。又或者，你想顛倒黑白，把良知和善念當成妖魔鬼怪來消滅掉？還是兼而有之？你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作惡，有一天會遭天譴，對吧？”
“你一直試圖欺騙自己，但即使在自己羅織的謊言裏，你也依舊記掛著要找一把劍，魔怔了一樣。那是因為你一直忘不掉你用那把劍刺進王發財胸口時的感覺……”
海奚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眼裏只有不斷挑釁的金曜。木獨山拽拽宜樹卿的袖子，示意她把盒子打開，往金曜那邊送一下。
宜樹卿點頭，用寬大的袖子做遮掩，打開盒子，取出了裏頭的那把劍。她垂下袖子，把劍柄默默送到金曜手邊。
“你其實很痛苦，想要一個解脫，但你從小到大都習慣於否定自己的真實感受。所以，我們出現了，來幫你。”
話音未落，金曜握住長劍，毫不猶豫地刺穿了海奚的胸口。
這一連串動作極快，海奚沒有掙紮，不知道是沒有來得及躲避，還是不想躲了。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原本筆直的腰背逐漸佝僂起來。與此同時，匯聚在他心口處的紅色管線齊齊斷裂。半透明的紅色蠶繭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扒開了一樣，露出了裏頭脆弱的人來。
“我不懂，我應該是沒錯啊，為什麽會這樣……”
海奚的眼神顫動著，像是在觀看自己人生的走馬燈。忽然，他的目光定在虛空裏的某處，喃喃道：“我明白了，是那個時候啊……”
他無力地跌坐在地上，而後忽然笑了一聲，如釋重負般地重重地躺倒在地。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像是累極了後猛地放松下來便睡著了一樣。
他的心口還插著那把劍。而劍柄上方，出現了一枚小小的船印。
“總算是結束了。”
眾人無不長舒一口氣，依次觸碰了船印。
白光閃過，金曜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架馬車裏，這馬車的內飾和來時的飛天馬車一模一樣，而且這顛簸的感覺，也很像是飛在天上。馬車裏跟他同坐的還有連琦瑤和木獨山。
他一驚，連忙拉開簾子往外看。外頭是陰沈沈的天空，以及一片無邊無際的海。
連琦瑤也湊到簾子旁，看清了下方的場景後，她拍拍心口：“嚇死了嚇死了，這次應該是真結束了，不會再有什麽匣子了。這副本過的，我都要匣子PTSD了。”
金曜此時也看清了下面，松了口氣：“是的，徹底出來了。”
在通關後，這座副本小島才顯示出它的真面目。從這個高度往下看，小島如同一個小匣子，海奚像一個半透明的玩偶一樣被陳列在匣子裏。
匣子裏的海奚嘴角似彎非彎，睜著一雙無神的、渾濁玻璃球一樣的眼睛。他的目光仿佛透過了匣子、海霧與雲層，不知看向何處。
連琦瑤挪過來，小聲問：“海奚在死前說他明白是‘那個時候’了，是啥意思啊？”
小島在沈沒。海水漸漸湧上來，匣子周圍點綴著越來越多的黑色曼陀羅和白色浪花。被黑白的花層層圍繞，安放著海奚的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棺槨。
“可能是說，他終於明白自己是什麽時候成為困在匣中之人的吧。”金曜回答。
當他被欲望吞噬，用匣子盛放他人的血肉以滋補自身時，他就已經被困在匣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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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阿姨忙著安撫受驚嚇的幾個孩子時，李阿姨和王阿姨也沒閑著。她倆在電梯間周圍的店鋪裏掃了眼，而後將捆著周大威三人的鎖鏈系在一間店裏的柱子上。
李阿姨還找了塊抹布, 把他們的嘴都塞住了，一邊塞還一邊念叨著：“小夥子, 我給你們找的抹布可幹凈多了。你們也真是，就算是對待人質也不能那樣啊, 人質也要講衛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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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說起這個我就來氣, 我家那個也是, 懶得嘞……啊對了，誰來講講這個副本之前發生了什麽, 電梯上去之後要怎麽做？”
倆人邊聊邊快步走回電梯口, 走進電梯後, 她倆很默契地中止了家長裏短的閑聊, 問起副本的事情。
人齊了, 電梯門緩緩關閉。在電梯上行的過程裏，大家跟三位剛來的阿姨同步了目前的進度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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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種種經歷就不贅述了，總而言之, 根據之前的推測，我們可能是這裏負責判斷的‘大腦’。
“海奚他可以短暫地蒙騙大腦, 迷惑大腦，就像他之前讓我們無法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 或者略施小計就讓我們陷入一場沈睡，又或者, 想誘使我們做出錯誤的決定從而被困在層層嵌套的匣子裏。可當我們知道了自己是什麽，能做什麽，並把謊言戳穿給他看到後，他就無法再繼續欺瞞下去，只能面對。此時，我們就有了最終決定和審判的權力。”
“我們猜測，海奚他自己無法拿到這把劍，所以需要我們來‘授權’。我們剛才上去過一趟，但海奚說那把劍是假的，我們就又下來找真的神劍了。他和王發財都朝我們要那把劍，接下來我們要作出決定。”
劉阿姨：“所以你們想好怎麽辦了嗎，給誰？”
電梯裏安靜了片刻，只有電梯屏幕上的數字在不斷變化。22，23，24……
李阿姨：“看來你們也沒拿定主意。不過聽你們剛才的意思，如果選錯了，是不是咱們就交代在這兒了？”
王阿姨：“當然啊，副本不就是這樣的嗎，你裝新人上癮啊？”
李阿姨哼了一聲：“我這不是太久沒來過了麽，出去之後全都忘了，誰能想到還有二進宮的一天……沒事兒孩子們，慢慢想，不著急，別緊張。”
燕晚棠抓了抓頭發，有些遲疑地說：“我覺得給誰都不太對。”
宜樹卿緩緩點頭：“我也這樣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但那個點我一時也說不明白。”
電梯忽然發出了咯噔一聲，屏幕忽然變成了有噪點的雪花屏，數字劇烈地扭曲晃動起來。可這樣的故障轉瞬即逝，沒等大家慌亂，電梯和屏幕又恢覆了正常。
“剛才怎麽回事？”
“不會是海奚在偷聽我們說話，見勢不對想直接弄死我們吧？”
“應該不會，他有這個能力的話早就弄死我們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連琦瑤：“其實我覺得，這裏想幫助我們的人……嗯，或者說東西，神識，總之，這種力量也是存在的。就好像之前在匣子2裏那個給我們相機的長老，還有引著我們發現真相的兩道鬼魂，還有掌門的魂魄……”
一直盯著電梯口的金曜忽然扭頭問：“等下，相機？相機在誰那兒？”
連琦瑤舉手：“在我這兒！”
說著，她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小相機。
在黑夜降臨前，他們一行人曾在廣場上用相機按了兩次快門，看見了大腸池子和遠處拱門上巨大的心臟。之後相機上的指針就沒了動靜，眾人礙於池子的迷幻作用，連忙逃回屋子。再之後便是喪屍從密密麻麻的墳頭裏破土而出，大家忙著躲喪屍，竟忘了還有這個東西。
“它的指針又動了！震得很厲害，你們看！”連琦瑤指著相機蓋子上不斷震顫的指針，興奮地招呼道。
正在這時，電梯到達了四十層，停住了。電梯門打開，外頭是急不可耐地想要撲進來的喪屍。
好在電梯裏的人早有準備，三個阿姨，金曜和木獨山早已準備好裝滿彈藥的槍。圍在門口的喪屍不算多，不到半分鐘，它們便被清理幹凈了。
眾人一路來到通往天臺的那段臺階前。連琦瑤註意看著相機蓋子，羅盤上的指針指向前方，離天臺越近，指針震得越厲害。
大家互相對了幾個眼神，心裏了然。
臺階盡頭，那扇門敞開著，露出一方灰藍的天空，一如他們上次來時所見的一樣。
他們走上樓梯，走進那扇門。海奚和王發財正筆直地站在門後不遠的地方，已經等待他們多時了。
先前，李阿姨等人身負清理喪屍的重任，手裏得拿槍，便將裝劍的盒子塞給了旁邊的宜樹卿。海奚的目光落在宜樹卿懷裏的盒子上，他的眼睛發亮，朝眾人伸出手：“沒錯，這次對了，就是這把。把它給我，你們就自由了。”
他旁邊的王發財也伸出手：“給我，我才是應該拿到這把劍的人。”
兩人的關註點都集中在宜樹卿身上。站在幾個大人身後的連琦瑤忽然往旁邊歪歪身子，舉起相機，對準海奚和王發財，迅速按下了快門。
“哢嚓”一聲後，眼前的景象陡然變換。
世界仿佛變成了紅色的。
不，具體來說，是有無數根紅色管線出現在天地間。密密麻麻的紅線從樓下鉆上來，共同匯聚在了海奚的胸口。那些紅色管線過於密集，以至於海奚像是被包在了一只半透明的紅色蠶蛹裏。
而旁邊的王發財……不，旁邊並沒有王發財。站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個面容陰鷙的海奚。
“看來，這裏的王發財也是你造出來的。”金曜看著海奚，說，“我們早該想到的，你的朋友王發財根本就沒來得及長大，他的樣貌和性格都是被你塑造出來的，所以才會一會兒胖一會兒瘦。”
“你懂什麽，”海奚冷哼一聲，“他在的，他們都在的，都在這裏，一直陪著我。只是換了一種形式而已，我能感覺到的，”
“真的嗎？”金曜問。
海奚卻忽然拔高了聲音，漲紅了臉，吼道： “……我沒有錯！我沒做錯任何事！”
金曜看了眼宜樹卿手裏的盒子，又看向海奚的胸口，語氣溫和：“我其實挺好奇的，這座大樓像神話裏的降魔塔一樣，到底是因為你以前在山下的城區裏見過這種高樓大廈而且印象很深，還是你認為自己的惡念其實應該被鎮壓在裏頭。又或者，你想顛倒黑白，把良知和善念當成妖魔鬼怪來消滅掉？還是兼而有之？你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作惡，有一天會遭天譴，對吧？”
“你一直試圖欺騙自己，但即使在自己羅織的謊言裏，你也依舊記掛著要找一把劍，魔怔了一樣。那是因為你一直忘不掉你用那把劍刺進王發財胸口時的感覺……”
海奚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眼裏只有不斷挑釁的金曜。木獨山拽拽宜樹卿的袖子，示意她把盒子打開，往金曜那邊送一下。
宜樹卿點頭，用寬大的袖子做遮掩，打開盒子，取出了裏頭的那把劍。她垂下袖子，把劍柄默默送到金曜手邊。
“你其實很痛苦，想要一個解脫，但你從小到大都習慣於否定自己的真實感受。所以，我們出現了，來幫你。”
話音未落，金曜握住長劍，毫不猶豫地刺穿了海奚的胸口。
這一連串動作極快，海奚沒有掙紮，不知道是沒有來得及躲避，還是不想躲了。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原本筆直的腰背逐漸佝僂起來。與此同時，匯聚在他心口處的紅色管線齊齊斷裂。半透明的紅色蠶繭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扒開了一樣，露出了裏頭脆弱的人來。
“我不懂，我應該是沒錯啊，為什麽會這樣……”
海奚的眼神顫動著，像是在觀看自己人生的走馬燈。忽然，他的目光定在虛空裏的某處，喃喃道：“我明白了，是那個時候啊……”
他無力地跌坐在地上，而後忽然笑了一聲，如釋重負般地重重地躺倒在地。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像是累極了後猛地放松下來便睡著了一樣。
他的心口還插著那把劍。而劍柄上方，出現了一枚小小的船印。
“總算是結束了。”
眾人無不長舒一口氣，依次觸碰了船印。
白光閃過，金曜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架馬車裏，這馬車的內飾和來時的飛天馬車一模一樣，而且這顛簸的感覺，也很像是飛在天上。馬車裏跟他同坐的還有連琦瑤和木獨山。
他一驚，連忙拉開簾子往外看。外頭是陰沈沈的天空，以及一片無邊無際的海。
連琦瑤也湊到簾子旁，看清了下方的場景後，她拍拍心口：“嚇死了嚇死了，這次應該是真結束了，不會再有什麽匣子了。這副本過的，我都要匣子PTSD了。”
金曜此時也看清了下面，松了口氣：“是的，徹底出來了。”
在通關後，這座副本小島才顯示出它的真面目。從這個高度往下看，小島如同一個小匣子，海奚像一個半透明的玩偶一樣被陳列在匣子裏。
匣子裏的海奚嘴角似彎非彎，睜著一雙無神的、渾濁玻璃球一樣的眼睛。他的目光仿佛透過了匣子、海霧與雲層，不知看向何處。
連琦瑤挪過來，小聲問：“海奚在死前說他明白是‘那個時候’了，是啥意思啊？”
小島在沈沒。海水漸漸湧上來，匣子周圍點綴著越來越多的黑色曼陀羅和白色浪花。被黑白的花層層圍繞，安放著海奚的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棺槨。
“可能是說，他終於明白自己是什麽時候成為困在匣中之人的吧。”金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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