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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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得救
被賣進賭場後, 小金曜被關了一陣子，本來他被挑中去賣身，路上遇見了那個叫山哥的小頭頭。山哥輕飄飄的一句話, 就讓他改變了命運。
金曜當時年紀小，但在這人間地獄裏待著, 心裏已經明白了許多事。那些被挑去賣身伺候人的男孩女孩，下場都慘到令人心驚。負責關押的小混混們幹活時聊天, 常把這些事當笑話講, 說者聽者都哈哈一樂，然後交換一個意猶未盡的淫邪眼神。
“前幾天送去的新鮮貨聽說又沒了，這年頭變態可真多啊, 你猜這次是怎麽死的？”
“窒息, 刀砍，嗑藥過量……還有啥新奇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 人家真的變態下手可沒這麽輕, 起碼得折磨幾十個小時才能玩夠……”
金曜光是聽他們說這些話都感覺到陣陣惡心反胃, 眼淚撲簌簌地掉。他沒敢吱聲, 心裏打定主意, 如果他也不幸被挑去那裏，不如先找機會撞死，或者直接被關押的人打死。
不幸中的萬幸是, 他被調進了打手組裏。
金曜當時是打手組裏最小的，看上去最容易欺負的人。
陽光照不到的陰暗潮濕的角落, 黴菌和蠅蟲總能肆意繁衍。這種地方有欺負新人的習慣，小孩也不能幸免。進了這裏就沒有關照小孩這一說, 那是外頭文明世界才搞得起的奢侈規則。在這裏，拳頭、金錢、權勢和武器才是硬道理。
進去第一天, 他就被好好“歡迎”了一番。
好在他對挨打已經不陌生，甚至還被激起了血性。盡管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但只要還能動彈，他就算爬也能爬到揍他的人跟前去報覆，用流血的手去揮拳，用快要掉落的牙去撕咬，跟一頭未開化的小野獸一樣。
橫的怕不要命的，何況這小孩是上頭吩咐過加塞進來的，要是第一天就被弄死了，大家面子上都過不去。況且，雖然大家都不說，但都能感覺到這小子確實是塊硬骨頭，多少也就高看了一眼。
於是金曜就這樣在那裏活了下來。
然而，不到兩年，他的臉又被看中了。
十二三歲的金曜在那群糙漢裏是很顯眼，膚白臉俊，眉目間稚氣和兇煞很矛盾地融合起來。他長肉的速度還跟不上長個子，因而顯得瘦削，骨架介於孩子和少年之間，即使不修邊幅地穿件粗布衣服，也讓有心者犯迷糊。
有話語權的人一犯迷糊，他就得遭殃。在這種地方，惹眼的外貌是禍事。何況這次動了心思的是鴻哥，這裏管事的的大頭頭，被他玩死的男孩女孩不計其數。
這次金曜提前意識到了不妙，做好了逃跑的打算，但被人臨時出賣了。
那人是跟他搭班當打手的大哥，他倆曾一起背對背從一場亂鬥裏活下來，金曜還不顧危險地救了那人，並為此腦袋上挨了一瓶子。
金曜被抓住並教訓了一頓，抓他的人很氣憤，想讓他“長長記性”。金曜當然不可能乖乖長記性，在被塞進房間之前，他拼盡最後的力氣掙脫束縛，拔足狂奔。
那裏是一棟豪華酒店的地下二層，長長的走廊上鋪著酒紅色地毯，天花板上是璀璨的水晶吊燈，房間門旁的墻壁上掛著油畫與裝飾綢帶。
金曜跑過一扇扇門，那些門除了門牌號外都是一模一樣的。厚重結實的緊閉的木門，先進的智能鎖，斷絕了他闖門逃生的希望。直到很多年後，金曜做噩夢時依然常常夢到這個走廊，夢見自己被一群嗜血的鬼怪追殺，差點被追上時他就會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每一層的出入口都有專人把守，金曜知道，因為他也值班守過這裏的門。值班的人都有對講機，走廊裏到處是監控，離他最近的打手和保鏢應該已經奉命來抓他了。
他跑不出酒店，走不到地面上的，甚至都跑不出這層樓。他心裏明白，但還是不想認命。
身後有人在追，前面有人在堵。金曜停下來，才感覺到右腿劇痛，可能剛才挨打時也傷到腿骨頭了。
金曜大口喘著氣，把喉嚨裏濃烈的血腥味兒咽下去，左右看了看。走廊兩頭的人看他走投無路，已經放慢了步伐，戲弄即將到手的獵物一樣，慢慢縮小包圍圈。
他看到了旁邊的一扇門，黃銅門牌上標著房號，是B212。他之前在這層樓巡邏時，看見有一個人有時會住在這裏。
他忽然撲到門上，拼命敲門，力氣大到快要把自己的身板震碎。
“山哥？你在嗎？”兩年間，金曜沒再有機會見到這個人，更沒機會說話，只是偶爾工作時遙遙地能看到一眼。他還記得這個人和這個稱呼，但山哥估計早就忘了還有他這麽個人。
可金曜一直沒忘，還總能在人群裏一眼就看到他，不知道為什麽。
可能是覺得那位山哥在那群逞兇鬥狠的壞家夥裏有種不一樣的氣質，英俊得有點紮眼，所以容易讓人看見和記住。
門很堅硬，在門外的人總覺得門太厚了，把門內的空間隔得遙不可及。金曜不知道裏面到底有沒有人，如果有人，那他到底願不願意管這個麻煩的閑事。走廊裏的這些人動靜不輕，門裏即使有人，也不該什麽都不知道。況且對金曜心懷不軌的那個鴻哥，曾經和山哥一起喝過酒。
走廊兩頭的人見狀，也不慢悠悠了，他們跑過來，想讓金曜快點安靜下來。
金曜不停地瘋狂砸門，嘴裏低聲念叨著救救我，其實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他盯著門上的黃銅門牌，門牌邊緣做得很尖銳，他琢磨著不如在這裏撞死，那也比被抓住好。
抓他的人離他還有不到十米，金曜猛地後退，而後低頭朝那扇門狠狠撞上去。
預想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他撞在了一個人的胸膛上。
那人被他撞得後退了幾步，而後拎著他的後衣領把他推開，捂著胸口倒吸了一口氣：“你這小孩，勁兒這麽大。”
金曜的腦袋已經懵了，不過，當他撞到那個堅實的胸膛上時，不知怎麽的，他隱隱覺得自己應該是得救了。
山哥似乎是還沒洗完澡就匆匆出來了，他的頭發還在滴水，身上隨意地裹了件白色毛巾浴袍，露出小塊被撞紅的胸口，光著腳。
追到門口的惡徒們立刻站直，齊聲叫道：“山哥！”
山哥應了聲：“嗯，大清早的，你們怎麽鬧這麽大動靜？”
惡徒之一匯報了一番，然後就要進屋捉拿金曜。
金曜縮在房間最裏頭，見有人要進來，還想往後縮，卻退無可退。
山哥伸手攔了一下，聲音不大，卻威嚴十足：“讓你進了嗎？”
“可是鴻哥……”
山哥回頭看了眼金曜，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正好我那邊缺人，歸我了吧。”
“山哥，這使不得吧，鴻哥都看上挺久了，半道截胡……”
“我跟他說，你們先回去。”山哥不容置疑地說完，直接關了門。
門一關，金曜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放回去了，死裏逃生的感覺讓他精疲力竭。可他不敢放松，因為這個山哥正看著他，朝他一步步走過來。
金曜抱緊自己，縮在角落裏。他聽見剛才山哥說的話，一方面覺得危機解除了，一方面又怕山哥和鴻哥本來就是一夥的，說這些話是為了讓他降低防備。又或者，萬一這人也有什麽齷齪的心思呢？
盡管兩年前山哥算是救了他一次，但金曜已經不是小孩了，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空氣裏，洗發露和沐浴露的清新味道越來越濃郁。金曜緊張地四處看，想找些尖銳的東西防身。他看見旁邊墻上有面鏡子，在鏡子裏他看清了自己的模樣。
他鼻青臉腫的，有一條受傷的胳膊用木板和繃帶隨意纏了幾圈。身上的衣服臟兮兮的，滿是血汙和汗漬，頭發也亂成雞窩，一條腿瘸了，但還沒處理。打眼一看狼狽落魄得很，只有一雙眼睛亮得嚇人。
他不敢多看，立刻轉頭，警惕地盯著山哥。
山哥走得越近，他渾身上下的肌肉繃得越緊，像是蓄滿了力氣要跳起來攻擊一樣。
他此時就像一條快死的流浪狗，見到人時既希望被救助，又害怕再受到一點傷害，渾身臟亂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山哥似乎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再靠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問他：“你怎麽折騰成這樣？”
說著，他拿手在自己胸前比了比，點頭道：“長高不少。”
他記得我。
一瞬間，金曜覺得心裏好受不少，但他依然不能放松警惕。
“來都來了，就好好收拾一下，準備去我那兒幹活吧。先說好，我那兒也不輕松。幹一份活，吃一份飯，明白嗎？”
金曜訥訥地點頭。
山哥打量著金曜的胳膊和腿：“先去找醫生看看，你現在能走嗎？”
聽到這裏，金曜趕緊扶著墻站起來，以顯示自己絕不給人添麻煩，非常好養活：“能走能走。”
“走兩步。”
金曜有點尷尬，他剛才扶墻起來時太心急，以至於本就疑似折了的腿骨又遭重創，已經痛到沒知覺了，只能勉強撐地。如果不想跌倒，他現在恐怕只能單腿蹦。
山哥：“算了，你等我換個衣服。你先坐會兒。”
山哥扶著金曜沒傷的那條胳膊，讓他坐在沙發上。山哥低頭時，未幹的頭發上的一滴水滴在了金曜的手背上，有點涼。
金曜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山哥。
山哥沒在臥室換衣服，而是抱著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關了門。很快，他換完衣服走出來，在坐得筆直的金曜跟前蹲下來，指指自己的背：“走吧，鐵頭功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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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賣進賭場後, 小金曜被關了一陣子，本來他被挑中去賣身，路上遇見了那個叫山哥的小頭頭。山哥輕飄飄的一句話, 就讓他改變了命運。
金曜當時年紀小，但在這人間地獄裏待著, 心裏已經明白了許多事。那些被挑去賣身伺候人的男孩女孩，下場都慘到令人心驚。負責關押的小混混們幹活時聊天, 常把這些事當笑話講, 說者聽者都哈哈一樂，然後交換一個意猶未盡的淫邪眼神。
“前幾天送去的新鮮貨聽說又沒了，這年頭變態可真多啊, 你猜這次是怎麽死的？”
“窒息, 刀砍，嗑藥過量……還有啥新奇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 人家真的變態下手可沒這麽輕, 起碼得折磨幾十個小時才能玩夠……”
金曜光是聽他們說這些話都感覺到陣陣惡心反胃, 眼淚撲簌簌地掉。他沒敢吱聲, 心裏打定主意, 如果他也不幸被挑去那裏，不如先找機會撞死，或者直接被關押的人打死。
不幸中的萬幸是, 他被調進了打手組裏。
金曜當時是打手組裏最小的，看上去最容易欺負的人。
陽光照不到的陰暗潮濕的角落, 黴菌和蠅蟲總能肆意繁衍。這種地方有欺負新人的習慣，小孩也不能幸免。進了這裏就沒有關照小孩這一說, 那是外頭文明世界才搞得起的奢侈規則。在這裏，拳頭、金錢、權勢和武器才是硬道理。
進去第一天, 他就被好好“歡迎”了一番。
好在他對挨打已經不陌生，甚至還被激起了血性。盡管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但只要還能動彈，他就算爬也能爬到揍他的人跟前去報覆，用流血的手去揮拳，用快要掉落的牙去撕咬，跟一頭未開化的小野獸一樣。
橫的怕不要命的，何況這小孩是上頭吩咐過加塞進來的，要是第一天就被弄死了，大家面子上都過不去。況且，雖然大家都不說，但都能感覺到這小子確實是塊硬骨頭，多少也就高看了一眼。
於是金曜就這樣在那裏活了下來。
然而，不到兩年，他的臉又被看中了。
十二三歲的金曜在那群糙漢裏是很顯眼，膚白臉俊，眉目間稚氣和兇煞很矛盾地融合起來。他長肉的速度還跟不上長個子，因而顯得瘦削，骨架介於孩子和少年之間，即使不修邊幅地穿件粗布衣服，也讓有心者犯迷糊。
有話語權的人一犯迷糊，他就得遭殃。在這種地方，惹眼的外貌是禍事。何況這次動了心思的是鴻哥，這裏管事的的大頭頭，被他玩死的男孩女孩不計其數。
這次金曜提前意識到了不妙，做好了逃跑的打算，但被人臨時出賣了。
那人是跟他搭班當打手的大哥，他倆曾一起背對背從一場亂鬥裏活下來，金曜還不顧危險地救了那人，並為此腦袋上挨了一瓶子。
金曜被抓住並教訓了一頓，抓他的人很氣憤，想讓他“長長記性”。金曜當然不可能乖乖長記性，在被塞進房間之前，他拼盡最後的力氣掙脫束縛，拔足狂奔。
那裏是一棟豪華酒店的地下二層，長長的走廊上鋪著酒紅色地毯，天花板上是璀璨的水晶吊燈，房間門旁的墻壁上掛著油畫與裝飾綢帶。
金曜跑過一扇扇門，那些門除了門牌號外都是一模一樣的。厚重結實的緊閉的木門，先進的智能鎖，斷絕了他闖門逃生的希望。直到很多年後，金曜做噩夢時依然常常夢到這個走廊，夢見自己被一群嗜血的鬼怪追殺，差點被追上時他就會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每一層的出入口都有專人把守，金曜知道，因為他也值班守過這裏的門。值班的人都有對講機，走廊裏到處是監控，離他最近的打手和保鏢應該已經奉命來抓他了。
他跑不出酒店，走不到地面上的，甚至都跑不出這層樓。他心裏明白，但還是不想認命。
身後有人在追，前面有人在堵。金曜停下來，才感覺到右腿劇痛，可能剛才挨打時也傷到腿骨頭了。
金曜大口喘著氣，把喉嚨裏濃烈的血腥味兒咽下去，左右看了看。走廊兩頭的人看他走投無路，已經放慢了步伐，戲弄即將到手的獵物一樣，慢慢縮小包圍圈。
他看到了旁邊的一扇門，黃銅門牌上標著房號，是B212。他之前在這層樓巡邏時，看見有一個人有時會住在這裏。
他忽然撲到門上，拼命敲門，力氣大到快要把自己的身板震碎。
“山哥？你在嗎？”兩年間，金曜沒再有機會見到這個人，更沒機會說話，只是偶爾工作時遙遙地能看到一眼。他還記得這個人和這個稱呼，但山哥估計早就忘了還有他這麽個人。
可金曜一直沒忘，還總能在人群裏一眼就看到他，不知道為什麽。
可能是覺得那位山哥在那群逞兇鬥狠的壞家夥裏有種不一樣的氣質，英俊得有點紮眼，所以容易讓人看見和記住。
門很堅硬，在門外的人總覺得門太厚了，把門內的空間隔得遙不可及。金曜不知道裏面到底有沒有人，如果有人，那他到底願不願意管這個麻煩的閑事。走廊裏的這些人動靜不輕，門裏即使有人，也不該什麽都不知道。況且對金曜心懷不軌的那個鴻哥，曾經和山哥一起喝過酒。
走廊兩頭的人見狀，也不慢悠悠了，他們跑過來，想讓金曜快點安靜下來。
金曜不停地瘋狂砸門，嘴裏低聲念叨著救救我，其實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他盯著門上的黃銅門牌，門牌邊緣做得很尖銳，他琢磨著不如在這裏撞死，那也比被抓住好。
抓他的人離他還有不到十米，金曜猛地後退，而後低頭朝那扇門狠狠撞上去。
預想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他撞在了一個人的胸膛上。
那人被他撞得後退了幾步，而後拎著他的後衣領把他推開，捂著胸口倒吸了一口氣：“你這小孩，勁兒這麽大。”
金曜的腦袋已經懵了，不過，當他撞到那個堅實的胸膛上時，不知怎麽的，他隱隱覺得自己應該是得救了。
山哥似乎是還沒洗完澡就匆匆出來了，他的頭發還在滴水，身上隨意地裹了件白色毛巾浴袍，露出小塊被撞紅的胸口，光著腳。
追到門口的惡徒們立刻站直，齊聲叫道：“山哥！”
山哥應了聲：“嗯，大清早的，你們怎麽鬧這麽大動靜？”
惡徒之一匯報了一番，然後就要進屋捉拿金曜。
金曜縮在房間最裏頭，見有人要進來，還想往後縮，卻退無可退。
山哥伸手攔了一下，聲音不大，卻威嚴十足：“讓你進了嗎？”
“可是鴻哥……”
山哥回頭看了眼金曜，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正好我那邊缺人，歸我了吧。”
“山哥，這使不得吧，鴻哥都看上挺久了，半道截胡……”
“我跟他說，你們先回去。”山哥不容置疑地說完，直接關了門。
門一關，金曜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放回去了，死裏逃生的感覺讓他精疲力竭。可他不敢放松，因為這個山哥正看著他，朝他一步步走過來。
金曜抱緊自己，縮在角落裏。他聽見剛才山哥說的話，一方面覺得危機解除了，一方面又怕山哥和鴻哥本來就是一夥的，說這些話是為了讓他降低防備。又或者，萬一這人也有什麽齷齪的心思呢？
盡管兩年前山哥算是救了他一次，但金曜已經不是小孩了，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空氣裏，洗發露和沐浴露的清新味道越來越濃郁。金曜緊張地四處看，想找些尖銳的東西防身。他看見旁邊墻上有面鏡子，在鏡子裏他看清了自己的模樣。
他鼻青臉腫的，有一條受傷的胳膊用木板和繃帶隨意纏了幾圈。身上的衣服臟兮兮的，滿是血汙和汗漬，頭發也亂成雞窩，一條腿瘸了，但還沒處理。打眼一看狼狽落魄得很，只有一雙眼睛亮得嚇人。
他不敢多看，立刻轉頭，警惕地盯著山哥。
山哥走得越近，他渾身上下的肌肉繃得越緊，像是蓄滿了力氣要跳起來攻擊一樣。
他此時就像一條快死的流浪狗，見到人時既希望被救助，又害怕再受到一點傷害，渾身臟亂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山哥似乎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再靠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問他：“你怎麽折騰成這樣？”
說著，他拿手在自己胸前比了比，點頭道：“長高不少。”
他記得我。
一瞬間，金曜覺得心裏好受不少，但他依然不能放松警惕。
“來都來了，就好好收拾一下，準備去我那兒幹活吧。先說好，我那兒也不輕松。幹一份活，吃一份飯，明白嗎？”
金曜訥訥地點頭。
山哥打量著金曜的胳膊和腿：“先去找醫生看看，你現在能走嗎？”
聽到這裏，金曜趕緊扶著墻站起來，以顯示自己絕不給人添麻煩，非常好養活：“能走能走。”
“走兩步。”
金曜有點尷尬，他剛才扶墻起來時太心急，以至於本就疑似折了的腿骨又遭重創，已經痛到沒知覺了，只能勉強撐地。如果不想跌倒，他現在恐怕只能單腿蹦。
山哥：“算了，你等我換個衣服。你先坐會兒。”
山哥扶著金曜沒傷的那條胳膊，讓他坐在沙發上。山哥低頭時，未幹的頭發上的一滴水滴在了金曜的手背上，有點涼。
金曜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山哥。
山哥沒在臥室換衣服，而是抱著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關了門。很快，他換完衣服走出來，在坐得筆直的金曜跟前蹲下來，指指自己的背：“走吧，鐵頭功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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