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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角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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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角國(5)

安德森帶著助理離開後, 宴會恢覆了熱鬧。穿著華服舉著酒杯的雙角學生們似乎對剛才發生的場面司空見慣,他們笑著自然地換了話題,之前發生的一切轉瞬間就被大家拋在腦後了。

然而, 一陣撕心裂肺的嬰兒啼哭聲突然讓整場宴會安靜下來。

緊接著,有幾名穿西裝的雙角助理匆匆從樓上跑下來, 對餐桌前的學生們躬身致歉,然後他們穿過餐廳, 走進了後廚。

“廚房裏有小孩?”薛鶴竹看了眼桌上美味可口的飯菜, 突然抱緊自己,“他們去幹什麽了?”

金發學姐艾達笑著回答他:“不是哦,是廚房後面的培育室裏鬧出的動靜。至於小孩, 它們現在還是植物, 算不上小孩啦,只有成熟後送到培育中心才能叫小孩呢。”

金曜想起, 剛才安德森就是去培育室處理事情, 還帶出來一個關押獨角人的籠子。

“請問培育室是做什麽的?”金曜問。

“培育珊瑚珠的地方呀。”艾達奇怪地說, “咦, 你們以前的生理課沒學過嗎?”

旁邊的棕發學長尼爾來了精神:“不會吧, 那你們以為自己是怎麽出生怎麽長大的?難道是小時候聽街邊的大人胡扯,真以為自己是垃圾桶裏長出來的?”

艾達忽然拍拍手:“哎呀,我忘記了, 他們真是沒學過,生理課是咱們入學後第二學期才有的課。不過也不重要啦, 那些跟我們沒什麽關系。”

薛鶴竹順勢呆呆地問:“啊,我有點好奇, 那我應該是從哪裏長出來的?”

尼爾拿下巴指指廚房的方向:“聽好了,給你們提前預習一下相關知識。你是從培育室裏的珊瑚珠裏長出來的, 植株成熟後就會被統一送到皇家培育中心,在那裏小孩才算真正長出來,小孩長大後就會被統一送到學校裏接受教育,通過考試層層選拔,然後被分到不同的工作崗位或學校。按照你們的年齡算,你們出生那年剛好是珊瑚珠成熟數爆發的時代吧,你們一路能考進這裏,已經打敗了無數同齡人了。”

正說著,那幾位西裝助理已經從廚房出來,向各位學生解釋道:“剛才有幾個獨角人沒照顧好珊瑚珠們,鬧出了動靜,打擾到你們了,非常抱歉。我們已經對他們提出了批評並扣了工資,請各位繼續用餐。”

尼爾把最後一塊牛排吃完,摘下餐巾說:“真掃興,那些獨角人什麽都幹不好,還時不時發瘋,學校卻非要讓獨角人留在學校裏工作。”

艾達勸道:“這也是沒辦法,如果所有工作人員都要雙角人的話,開支太大了。獨角人畢竟便宜嘛,有點問題就忍忍吧,省出的經費可以多辦好幾次宴會了。”

金曜心裏惦記著在外面從未見過獨角人的事,便問道:“我們之前都沒見過多少獨角人,請問珊瑚珠每年培育出的孩子裏,是不是雙角人更多啊?”

尼爾答道:“以前獨角人跟雙角人差不多五五開,現在少多了,變成二比八了。可能是因為優勝劣汰吧,畢竟獨角人確實對社會沒有貢獻,只能添亂。”

阿爾濱被帶去辦公室後,錢益川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坐回了位置上,但礙於剛才的爭吵和尷尬,他回到座位後就不再說話,安靜地聽人聊天,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錢益川從小就是模範好學生,別人家的孩子,而且模樣也周正。他從小學起就被鍛煉領導力,初中起就是模擬聯合國活動的常客。平心而論,總是站在領獎臺上的他從未經受過這樣的羞辱和暴力,現在他有點發懵,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奈的憤怒。

他在心裏從法律、哲學、歷史和文學等層面無情地批判剛才阿爾濱的行為,並得出了一二三四條自己是受害者而對方那個加害者應當受到嚴懲的結論。錢益川很想和周圍的人分享這些智慧而正義的論斷,然而他註意到自從阿爾濱走後,很多NPC對自己的態度都有點不一樣了。

就是因為他像獨角人嗎?多麽愚蠢的看法!角生長的位置怎麽能影響一個人的智慧與能力呢?錢益川心中苦悶,但他有眼色,知道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埋怨就輸了,真正的強者要對苦難微微一笑,勇敢迎接暴風雨。於是他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聽著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與NPC聊天,一直到宴會結束。

一陣代表用餐時間結束的輕柔音樂聲響起,眾人紛紛起身,開始道別,並祝其他人擁有一個愉快的周末。

此時,安德森也剛好趕回來。他優雅地行了禮,請各位高年級學生回去休息,並請今天新入學的學生們留步。

安德森表示,現在城堡內的宿舍只有兩個單人間和三個三人間,並詢問各位新生的住宿意願。

這些進來的人都是有副本經驗的,知道夜晚落單不是件好事,於是立刻跟周圍人結伴拼房,生怕被落下。

只有宜樹卿最先說:“我要單人間。”

薛鶴竹扯扯宜樹卿的袖子,想勸她三思,她卻一臉疑惑:“我沒得選。”

薛鶴竹想說這麽多人怎麽沒得選,可來回看了幾圈,他才發現這次進副本的十一個人裏,只有宜樹卿一位女生。

薛鶴竹問安德森:“男女生能混宿嗎?”

安德森微笑著搖頭:“當然不行。”

於是單人房只剩下一間了。薛鶴竹怕晚上出事,邀請金曜和呂池跟自己一起住。剩下的七個人裏,要選出一個人獨居。

錢益川在心裏快速盤算了一番。他的記憶力上乘,識人記人的能耐了得,這也是成功精英男士必備的技能之一。剛才說分好房的那幾位,他都看不上眼,所以就由他們去了。薛鶴竹傻,呂池呆。金曜太溫和,沒氣場,一看就是沒用的讀書人。宜樹卿,女的,還是那種晦氣職業,不指望,得遠離。

他現在可以挑選兩名舍友。根據他過副本的經驗,這個選擇至關重要,一個靠譜的舍友能大大提高整個宿舍在夜裏的存活率。

這次錢益川是跟另外三個人一起進來的,那三人都還不錯,之前在副本裏對他都很尊敬崇拜,勉強也算是他們精英圈的,只不過沒有他優秀就是了。他正在那三個人中間挑挑揀揀想去掉一個,還沒考慮好,只見他們三個互相對了眼神,然後跟安德森說要住一起。

安德森點頭,把一間三人間的鑰匙給了他們。

錢益川楞了一下,難以置信地想拉住他們問清楚是怎麽回事,那三個人卻集體往旁邊挪了幾步,跟他隔開了距離。

在這空當,另外三個一起被隨機分配來這裏的人也申請了同一間房。錢益川徹底落單了。

安德森把最後一把鑰匙交給錢益川,然後向眾人囑咐道:“最近培育室的人手不足,為了夜間安全,天黑後請將所有門窗關閉,房間內的人也不要超過規定數量。”

說著,他轉身走上樓梯,示意大家跟上。

五間房都在二樓,沒走幾步就到了。兩間單人房在走廊盡頭,三間三人房在走廊中間,相距不遠。

金曜三人走進宿舍後,立刻把門窗都給關得嚴嚴實實後,才看清房間的全貌。說是三人間宿舍,其實更像是一個三居室,客廳旁有三個獨立臥室和一個衛生間。房間內裝修也如外面的大廳和走廊一樣豪華,家具一應俱全,地毯柔軟,浮雕精致。

薛鶴竹陷在沙發裏,出神地說:“如果不是知道這裏有生命危險的話,真想在這裏醉生夢死下去啊。”

呂池:“按照學長學姐的說法,今天是周六晚上,明天不上課,我們有一天時間可以在城堡裏找線索。後天開始要上飛行課,還要去當采礦大賽的志願者,周三比賽。就算我們能活過這些天,你也醉生夢死不了,要起來幹活的。”

薛鶴竹憤而捶腿:“剛寫了一周的論文,進了副本又要上課……不過比上個副本的節奏慢多了,好歹能睡覺,也挺好的。”

呂池補充:“就是不知道睡覺安不安全。”

金曜忽然看了看三個臥室的房間門,說:“安德森說的緊閉門窗,會不會也包括房間內的門?”

薛鶴竹跳起來,說幹就幹,把三個臥室連帶洗手間的門都關緊了,又檢查了一遍所有的窗戶都已鎖好,然後說:“那就都關上,保險點。只不過晚上睡覺時互相間有動靜沒法聽見了。”

呂池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天還有點光亮,我們可以先討論一會兒。等會天黑就各回各屋,保險起見,晚上別出門,也別開門。”

“好,聽安德森的意思,晚上天黑後可能會有東西進來?”金曜說。

薛鶴竹點頭:“以前也遇到過類似情節,不知道這次會是什麽東西,晚上睡覺別睡太實。哦對,目前安德森只給了兩點提示,門窗咱們都滿足了,房間內不超過規定人數的話,只要不出去串門就行。剩下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呂池忽然問:“如果套房內的小房間的門也算在他所說的門窗裏的話,那每個單獨的臥室是不是就也有規定人數?只能進一個人?”

金曜說:“有可能,還是註意一下吧。總結下來還是不能串門,不要開門,即使是我們套房內的臥室間串門也不行。”

薛鶴竹想了想,提出疑問:“那客廳怎麽算呢?衛生間又怎麽算?”

呂池搖頭:“不清楚,安德森說的東西太模糊了。謹慎起見,還是在天黑前用完衛生間,然後回到各自臥室別動了。剩下的事情我們可以明天起來再討論,天就快黑了。”

其他人表示同意,並在洗漱完畢後迅速返回自己的房間,鎖上門。

天剛黑沒多久,按理說這個時候不該困,可不知為什麽,金曜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他再次檢查了一遍房間內,門窗都已鎖好,沒有隱藏起來的窗戶,這才躺到床上準備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了一陣“咚咚咚”的響聲。

像是敲門聲,又像是什麽東西在地板上蹦跳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

聲音越來越近,好像就隔著一層門板了。

與此同時,窗戶似乎也在震顫。玻璃上傳來清脆的撞擊聲,好像下一秒就有什麽東西要破窗而入。

金曜睡得格外昏沈,感覺是有人在敲門,他下意識就以為是薛鶴竹或是呂池半夜裏發現問題來找他,剛要起身時,意識回籠了。

不對,他們睡前商量過了夜裏絕不能串門。

金曜坐起來,在黑夜裏盯著門板。敲門聲越來越急,什麽東西在不耐煩地撞門。

金曜又坐了一會兒,等著看門外有什麽新花招,比如學學別的人聲騙他,或者敲門更有節奏一下,搞出一段敲擊樂。然而沒有,只是毫無章法的撞擊,他等得有點無聊了。

他又困了,於是決定先睡再說。剛躺下沒多久,他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淒厲的嬰兒啼哭聲,像是要把聲帶撕裂一樣的那種哭法,聽起來就費嗓子。

金曜把頭蒙進被窩裏,昏沈沈地睡去了。

金曜醒來時,窗外天色早已大亮。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薛鶴竹在門外喊:“天亮了醒醒!金曜!旁邊宿舍有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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