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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Chapter 04(第三人稱轉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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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Chapter 04(第三人稱轉視角)

◎真正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營養液加更)◎

Chapter 04 「真正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時間回溯到一個多月前的某個上午。

教授威廉·莫裏亞蒂正看著電視報道著, 遠在倫敦羅切斯特街救濟站發生的爆炸事件。濃重的煙霧籠罩著現場,時不時竄出的火焰如同即將從地表中洶湧迸發而出的巖漿紋路。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是災難的符號。

然而對威廉·莫裏亞蒂來說, 這是一個成功的信號。

早在半年開始, 威廉·莫裏亞蒂就開始註意到倫敦市失蹤案件的增加。

然而, 這並不是突然間由於倫敦市內的人口密度, 社會經濟狀況、或者公共健康和教育系統等因素發生巨大變化造成的。

倫敦表面平和的日子依舊日覆一日。

於是,威廉·莫裏亞蒂首先考慮到警力和執法水平的問題。經過詳細的調查, 威廉·莫裏亞蒂註意到蘇格蘭場執法機構中的喬森警探是其中的罪魁禍首。他主要負責刑偵案和失蹤案。他的業績在過去十年裏節節攀升,成為如今備受矚目的警探之一。

然而, 現實卻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那麽美好。

喬森警探與倫敦市的黑暗面都有聯系。他利用擁有犯罪記錄的市民作為自己的線人,以便提升自己的業績。隨著控制欲的膨脹, 他開始通過剝奪人們的生命來滿足自己這種扭曲的成就感和優越感。喬森不僅在幕後操縱犯罪,還親自行動,在倫敦市區有自己的「牧場」, 專門來處理那些自己挑中的受害者。

這些受害者的特征非常明顯, 大部分都是社會的邊緣人群。他們就算消失也沒有人去過問。利用這層社會心理, 喬森對這些受到生活壓迫的市民實施暴行,而這群可憐的市民甚至連求救的地方也沒有。

然而, 喬森警探畢竟是專業警察, 不管是抹除犯罪過程中會出現的紕漏, 還是準備犯罪行動背後的心理動機——虐殺的表面上還套著一層「謀取那些人福利金」的求利心理, 來掩蓋自己犯罪的變態欲望,他都做得無可挑剔。

畢竟變態殺人狂的標簽會直接讓法庭陪審團們產生負面印象。與此同時,辯護律師給他們辯護的餘地很小, 而為求利而殺人, 那麽辯護律師有很多發揮的空間。

對他來說, 最大的憂患在於「背叛」。

為了讓自己手下的人更加聽話,喬森不僅抓住他們的把柄,還讓他們親自參與犯罪。若有出現違背他設下的規則的人,那人就會成為他們下一個殘害的對象。因此,沒有人敢去反抗,甚至有人寧願覺得待在監獄,也好過被喬森控制。

這些消息情報的的獲取,都是通過非法渠道得到的,放在蘇格蘭場裏面會掀起軒然大波,但根據法律和程序,這些證據可能不會被采用。

此外,蘇格蘭場為了自己本身的名聲,哪怕會處理這個案子,也會隱蔽處理,那麽處罰喬森警探的力度恐怕並不會想象中那麽有力。

更別說,喬森警探手頭裏面有的是替死鬼。

考慮到最壞的情況,威廉·莫裏亞蒂認為單靠常規手段,是難以完全制服喬森警探。

於是,他這麽對自己的團隊說道:“要運用市民輿論的壓力,迫使蘇格蘭場正視這個問題。”

他要制造一起以救濟站為中心的爆炸。

炸丨藥是威廉·莫裏亞蒂特別設置的。

爆炸範圍在他的控制之內,主要的效果在於爆破與燃燒。

事情交給了塞巴斯丁·莫蘭去做。

莫蘭是威廉·莫裏亞蒂的心腹,階級為少校。在參與阿富汗戰爭中,擔任的是孟加拉第一工兵隊隊長,然而因為被國家政府高層出賣,小隊裏面只有他一人存活到最後,而軍方卻不知情。現在的他是倫敦裏活著的“幽靈”。

這件事情交給他之餘,威廉·莫裏亞蒂擔心這件事處理效果,讓自己的親弟弟路易斯負責掃尾。

現在如他所見的,救濟站大火已經走入所有倫敦市民的眼睛裏面。

這就意味著他計劃中的一環是成功的。

然而路易斯和莫蘭回來的時候,威廉察覺到兩個人進屋子之前神情有些異樣。等他們對上自己的時候,兩人又恢覆一貫的輕松自在的神態,但威廉更加確定他們現在有所隱瞞。

威廉並沒有試探自己同伴的偏好。

他們整個團隊,包括現在在倫敦擔任陸軍中校的兄長在內,彼此了解透徹,也是能夠互相為彼此豁出命。

這種互相尊重並不需要試探。

“在救濟站遇到了什麽事情了嗎?”

莫蘭和路易斯兩個人還沒有來得及像進屋前約定的那樣,假裝無事發生,正常打招呼,但是他們還沒有開口,他們就已經被威廉洞察了他們的情緒。兩人交換了一瞥,最後由路易斯開口。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

接下來的話不得不讓路易斯謹慎而煩惱。

他擔心自己的失誤會讓哥哥失望。哪怕他知道威廉不會因為一次失誤而直接否定他,可是路易斯仍然無法擺脫這種負面情緒的糾纏。

威廉接過話茬,神態沈著地說道:“是的,在新聞上看到結果了。你們辛苦了。”

路易斯嘴唇輕輕地抿了一下。

莫蘭見狀,原本想要為他發言,但最終還是由路易斯開口了,“哥,我們在執行的任務的時候,被一個人目擊了。就在我們在救濟站對面按下引爆器的時候,似乎有人註意到了我們的行動。”

威廉的眉頭微微皺起。

莫蘭和路易斯不應該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再來,他們藏身的地方也是威廉深思熟慮,精心安排的,而引爆器更不是狙擊槍。即使有人從窗邊看到,也不應該有人懷疑到他們頭上。

路易斯的話讓威廉感到匪夷所思。

路易斯和莫蘭兩個人一路回去的時候,都覺得那個路人是沒有理由可以看到他們作案的過程的。這任誰進行解釋,都無法理解。可是邏輯說得通,而他們的直覺卻並不是這麽說的。

路易斯和莫蘭的第一感覺都是那人看到了。

只是從窗口的位置望上一眼,就把他們的想法看透的,這種可怕的直覺。

莫蘭說出這話的時候,威廉並不認為是他們過度精神緊張,而過度憂慮。

莫蘭參過軍,打過戰,無數次逃過死劫,都是靠著他求生的直覺本能。

因此莫蘭這麽說的時候,威廉能理解他內心真實的擔憂,也跟著陷入了沈思。

路易斯繼續補充道:“對方看到我們之後,我們其實怕身份暴露,按下了引爆器,結果對方卻從原來的位置往後退了一大步。這也是我們猜他其實知道我們在做什麽的原因。如果他不知道的話,他為什麽往後退,而且是一跨步。”

威廉皺眉,試圖從常識和經驗裏面得出結論:「什麽樣的情況讓一個人看到窗口並立的兩個人之後,會下意識往原來的路退一大步,且正好躲過爆炸?」

“哥,爆炸範圍是能算出來的嗎?”路易斯詢問道。

“瓦格納公式的理論模型在特定的環境裏面可以算出爆炸範圍。如果那人知道有炸丨彈的存在,他又是專業的□□專家的話,要更精確地算出來也並不是難事。可如果是臨時進行計算的話,這會有很大的計算量。”

威廉已經明白兩人的顧慮,說道:“你們擔心那個人會到蘇格蘭場告發你們嗎?”

莫蘭和路易斯都是有這個顧慮。

他們之所以沒有急著對那個人行動,一是沒有機會,二是他們已經動過一次手了。冷靜下來之後,莫蘭和路易斯都顧慮他只是個無辜的路人。

不管如何,他們還是多做了一件額外的事。

兩人暗中跟蹤他,走進蘇格蘭場了。

要捫心自問的話,莫蘭和路易斯兩人都暗中懷有殺意,甚至可以說是殺心洶洶。

兩人其實是不怕自己會被調查的,但是他們就怕自己哪一步沒有算清楚,只是一點點失誤就連累了威廉,讓他暴露在人前。若是因為這個意外的人物毀了威廉從少年時期就開始籌備的計劃,莫蘭和路易斯萬死難辭其咎。

然而,意外的是,這個人是初來乍到的留學生。

也正是這一點,他既沒有策劃爆炸的時間,也沒有策劃的動機。

在蘇格蘭場時,路易斯還從記錄中找出了對方的身份,中文名為XUE HE,有個臨時的英文名叫做蘭尼。他就讀的專業剛好是威廉所在學院的數學系。聽說來蘇格蘭場之前,這個人還被騙過房租,似乎頭腦並不聰明。

這與他們想象中的那個路人對不上。

莫蘭和路易斯兩人不敢繼續輕舉妄動,只能選擇撤離。

“他並沒有在蘇格蘭場提到過我們的存在。”莫蘭說道,“可我覺得他不是普通人。威廉,我們還是以防後患。”

威廉沈思。

“這是一個不可控的意外。”

“如果他不主動說出那條線索是刻意的行為,那他一定會想辦法來和我們談判。”

“而且,他是我們學院的學生的話,我可以親自去試探。”

威廉說完之後,再擡起的眼瞳清明而堅定,說道:“現在還是處理救濟站爆炸的案子,組織救濟站存活的其他人在市中心進行示威活動,現在要求蘇格蘭場揭露真相。如果他們力有未逮,我們就按照計劃B走,將搜查到的資料發給新聞記者,讓他們「大做文章」。”

再次出乎威廉他們的意料,警察當天就在犯罪現場逮捕了三名犯罪嫌疑人。距離真相大白只有一步之遙。

然而,這裏面的壞消息是,那個在救濟站的留學生也參與了調查。

“他會不會想我們是和喬森警探是一夥的?”

莫蘭一整天都在留意整個蘇格蘭場的動靜。

“會這麽想也是情理之中。”

路易斯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明顯也是心不在焉。

威廉對這人選擇暫時觀望,因為他有自己的顧慮。

他說道:“既然那個人似乎也在推動揭露救濟站的真相調查,我們可以就此順勢利用他,繼續推動案件下去。”

路易斯開口說道:“這人實在太過神秘莫測了。從蘇格蘭場出發之後,他立刻就搬進了咨詢偵探的公寓裏面,還和警察保持著密切的關系。如果說是巧合的話,我真的很難相信。能一次性巧合那麽多次嗎?”

威廉從莫蘭和路易斯的話裏面,感受到了兩個人深藏在內心的恐懼。

對方隔街與他們對視的一眼,居然能讓他們如此煩躁不安?

威廉怕他們按捺不住,反而做一些容易暴露自己的事情,於是囑咐佛瑞德·波洛克負責跟蹤監督留學生蘭尼。

波洛克擅長偵查和變裝。

這件事情交給他來處理要遠比莫蘭或者路易斯親自去做要合適得多。

而威廉並不願意在他們面前表現出對這個留學生的關註,只會增加他們無謂的精神壓力。

然而私底下,威廉反覆在研究從蘇格蘭場盜印出來的資料。

這個青年背景很簡單,中產階級出身的孩子,沒有覆雜的人脈,從小到大循規蹈矩,從未行差走錯過,是個標準的乖孩子。一定要說對方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那便是他少年時期開始就以職業圍棋棋手活躍在國家舞臺上。

威廉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棋類游戲,但從游戲規則來看,圍棋是典型的零和博弈,這就意味著它是一種戰略性極強的游戲,需要考慮對手的每一步棋以及可能出現的結果,制定長遠的策略來獲取最後的勝利。

而年紀輕輕的蘭尼從出道開始,就以攻擊性強,策略老道,棋風淩厲而出名。就算面對老將,他也從來沒有露怯過。然而,在十六歲的時候,正在職業上升期的蘭尼毅然從棋院退出。沒有人知道為什麽,只知道他就這麽消失了。

這樣的人跟英國犯罪完全扯不上關系。

威廉更偏向於這一切只是一場純粹的偶然,充斥著不可預測性和隨機性,但並不意味著它存在感就是如空氣般稀薄。混沌理論,布朗運動,黑天鵝事件,甚至是天氣的變化,放射性衰變都充滿著未知。

救濟站事件結束後,波洛克連續跟蹤了蘭尼一個星期,並且報告了他整個星期跟著偵探夏洛克活動的事情。

威廉說道:“他似乎已經把救濟站的事情完全能放下了,進入了新的生活軌跡。”

波洛克眼裏浮起一絲困惑,繼續說道:“但他有一天晚上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威廉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波洛克道:“喬森警探那起案子結束的晚上,那人盯著手機看了很久,突然說了一句話——「他們會來找我的」。”

“他們是誰?”

這個問題更像是威廉自己問自己。

那個留學生在英國舉目無親,有誰會來找他?

波洛克回應道:“不知道,我趁他不註意的時候,檢查過那部手機,除了相冊有家人的照片之外,裏面什麽也沒有。”

說到這裏,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事實上,那天晚上我曾一度懷疑過他發現我了。我正貼著窗口看他的手機內容時,他突然轉過頭看向窗,我希望我躲得很及時了。因為屋內沒有出現其他東動靜,那人沒有起身拉窗簾,或者探頭出來查看。”

蘭尼居然會察覺到波洛克的監視。

這種細微的反應讓威廉覺得事情可能並不簡單。

他越來越覺得蘭尼並不是普通的留學生。

他的言行中透露出的違和與謎團都讓威廉無法完全放下警惕。

“其實我能理解莫蘭他們為什麽覺得他挺可怕的。”

威廉的手指隨著思考動了動,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我來接手這件事,你們不用繼續處理了。”

畢竟迎新日就來了。

當天晚上,他就可以和那個留學生見面。

在數學沙龍上,威廉註意到對方抽到的數字,跟其他人換了他的鏡像數字。青年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從路易斯他們的說法來看,這人其實相當神秘又危險,但威廉和他相處下來,更覺得對方帶給人很強的學生氣息,單純,好學,並且沒有虛偽的成分。

於是威廉繼續利用了數學沙龍。

坦白講,數學沙龍明顯是一場社交游戲,也可以說是一種某種數據采集的實驗。

提出的數學活動並沒有太大的意義,但要說是個小游戲也不為過。只是策劃這個數學游戲的人更看學生們在選擇數字,即做出決策過程中的偏好性,學生性格,數學才能,社交能力,從而選出教授們未來優秀的助手或學生,建立未來的利益關系網。

數學原本就是同行評議,競爭強,人為造勢很強的領域之一。

他們會做出這種事情並不奇怪。

然而,蘭尼很快就從這個社交游戲裏面被剔除了。

主辦方觀察過他的表現,得出的的評價是「他不會聽話」。或者可以說,他表現得過於高冷又隨性,並不會適應他們的利益圈。

然而,威廉在與他相處下來時,卻覺得這人很有意思。

因為他真的把數學當做喜歡的游戲。

威廉自己作為教授而言,並不會反感這樣的學生,甚至想要好好培養這樣的學生。前提是他只是個普通的教授,而蘭尼確實是一名普通的學生。

結果,第二周上課之後,蘭尼就沒有再來上過他的課了。

威廉並不知道這其中出現什麽問題,盡管十分在意這一點,可他在開學之後也沒有時間管這件事。

因為他現在正專註於學院內部的學術腐敗的問題。

再次聽到蘭尼的時候,聽說他考了學科年級第一。

這是威廉意想不到的。

這個成績重新把他帶回到威廉視野裏面。為此,威廉主動去找蘭尼。

這個過程不必細說,威廉在最後明白為什麽路易斯他們會覺得蘭尼危險。

在買咖啡的時候,偽裝成學生的波洛克來找威廉。因為他們原本計劃好要見面商量開學前就已經定下的「揭露院長腐敗的醜行」計劃,結果威廉沒有按時出現。波洛克便過來找,在路上見到彼此之後,兩人都有註意回避多餘的視線。

在波洛克走後不久,蘭尼突然說,那個學生喜歡你吧?

威廉不確定蘭尼為什麽要這麽發問,心下警惕起來。

蘭尼頓了頓,如果不是喜歡的話,那應該就是認識。

威廉直覺,蘭尼其實更偏向於後者。

可是如果兩人認識的話,為什麽故意避險不見面打招呼呢?

正因為蘭尼一直給他一種單純學生的印象,威廉認為蘭尼可能只是閑聊,並沒有實質性的意思。於是威廉隨意說這是直覺嗎?

蘭尼聽後一頓,卻是這麽說,“莫裏亞蒂教授,數學邏輯已經證明了人類的直覺有多不可信,不是嗎?”

威廉想起自己觀看過他的一場圍棋比賽,最後在少年國際圍棋錦標賽獲勝後,蘭尼是這麽回覆記者如何獲勝的。

「真正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他似乎在過去就應該很擅長偽裝的策略,這或許是為了保護自己,也可能是為了取得優勢。他過往的弈棋經歷和表現也足夠顯示出,他對深思熟慮的追求。

盡管蘭尼不一定認得出剛才走過的波洛克的真實身份,但威廉從這蘭尼這句話的細節裏面已經窺見了他的真實面目。

看來,蘭尼藏得比想象中更深。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威廉眼瞳跟著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再次揚起微笑時,他已經調整好狀態,道:“確實如此。”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這尚未可知。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何學(若是能讀第三視角)的反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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