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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有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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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有你(4)

劉鳴好歹是一名排名到達黃金的玩家了,對於那些NPC話裏潛藏的意思,自是再清楚不過。

看著那-60的好感,他背後不由冒出冷汗來,但面上絲毫不敢露出恐懼的表情。

這NPC絕對不正常,要知道一個正常NPC的初始好感一般是20陌生人的關系。

再往上則是30有點好感,50朋友,70親近,90愛情,100超越一切。

而這好感別說負數了,就是跌到10,都會引發NPC的不滿,從而導致追殺。

哪有一開局就-80好感的NPC!

這只是單純的仇視整個世界吧?!

“哈哈,您聽錯了,我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劉鳴一邊和個傻憨憨一樣撓著腦袋,一邊步子在不斷倒退,玉訣笑瞇瞇的,也不出言阻止,只是靜靜瞧著這主動找上門的玩家跑路。

不過這和善的笑容,到他外人看來是獅子腦袋的頭上,顯得格外驚悚。

就像是一只隨時能吃掉你的野獸,正朝你發笑,你不知道你有什麽能取悅它發笑的,只知道自己有一身相對肥美的肉體。

玉訣會好心的放過他嗎?

當然會,畢竟他現在還有別的事要做。

嘴上哼起不著調小曲,玉訣擡步往鬼屋裏面走去。

等玉訣走後沒多久,劉鳴才提心吊膽的又跑了回來,他還差兩個項目,鬼屋沒有什麽人排隊,並且他還和別人互換了消息。

時間加上投入的成本,那個NPC無論多詭異,他都得回來碰碰運氣。

將任務卡交給檢票員的時候,劉鳴看向那冷颼颼,黑漆漆的鬼屋打了個寒顫。

據他和別人交換的消息,想在鬼屋存活就必須扒下一件死人的衣物保暖,死人會因為你扒下衣服而覆活過來,展開追殺。

只要能在追殺中活著逃出來,那鬼屋這個游樂項目就算結束了。

原本聽到外面有大衣賣,還以為有什麽捷徑,結果是個詭異NPC,白浪費他一張技能卡了。

...

這個鬼屋和林浮想象的不太一樣,他攏了攏身上溫暖的大衣,吐出一口夾雜著冰渣的白氣。

露在外頭的眉眼和頭發上,都結下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越進到裏面,越覺得是來到了其他空間,手摸上周圍凹凸不平的洞壁,不由想到外面的鬼屋就那麽大,這裏面是異次元空間嗎?

從某種程度來說,林浮這隨意瞎想的事,是真的。

洞穴地面是實地和細雪,走起路來十分艱難,若是一腳踩進細雪裏,整只腿都會陷進去大半。

“唔...”

腳又一次陷了下去,林浮被凍的嘴唇發紫,有些艱難的將腳從細雪中抽出,卻遇到阻力。

來拽著阻力一並抽上來,是一條人的手臂。

經歷這麽多,林浮已經習慣了殘肢斷臂,他握住了那條手臂,雙腿紮緊,猛得發力,把這具掩埋在細雪下的屍體抽出了大半。

這具屍體還算完整,面容頗為稚氣,看起來才剛剛成年。

有一頭失去光澤的金發,眼珠雖然散開許久,卻已經能看出顏色,是和自己同樣的碧色。

林浮看著這樣的面容楞住了,這就像他一樣,不是面容像他,而是種族像他。

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從記事起,自己就是和旁人不同的金發,碧眼。

為此他吃了不少孤立的苦頭。

沒想到第一次看到和自己相似的人,居然是在深淵游戲裏。

目光在這臉上反覆搜尋著,沒找到致命的傷口處,林浮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用力,想將整具屍體都拔出來。

才拔出四指長的距離,他就聽到了血肉撕裂的聲音,接著整個人沒收住力,險些摔倒。

屍體是拔出來了,但只拔出了一半。

可能是因為太過寒冷,血已經凍僵的原因,那被攔腰撕斷的地方並沒有流出血跡,像極了一塊冰鮮許久的肉。

林浮檢查了一遍屍體的上半身,除了攔腰斷開的地方,沒有別的傷口。

再往拔出的地洞看去,也只能瞧到血肉凍到邦邦硬的下肢。

看來這人的死因就是腰上原本被斬開了,只是沒徹底斷開,自己這一拔,才導致徹底斷成兩節。

什麽東西,能給一個人攔腰斷開呢?

真是恐怖的力氣。

林浮將這一發現記了下來,目光落到屍體厚重的棉衣上,遲疑了片刻,收回了視線。

他有這件大衣足夠了,若是拿了屍體的衣服,他怕別有陷阱。

重新一腳深,一腳淺的踏上路途,現在可以瞧見一點微弱的光,前方很有可能重見天日。

蒼白的洞穴,凹凸不平的洞壁,只能聽見自己腳踩在雪上的沙沙聲。

孤寂籠罩在這裏,不知終點的前路,甚至比明碼標價的死亡還叫人恐懼一些。

並不同林浮想象的那樣,前方會有出口,或者有從上到下,能看到天空的風口。

越往前走,像剛才那樣的屍體越多,有的只被風雪掩蓋了一半,有的只露出一只手,一個腦袋或者一只腿。

甚至還有許多,不是人的屍體。

這洞中微弱的光芒終於有了源頭,都是那些屍骨上的磷火,散發出的微光。

由此可知,在這雪下,埋葬了多少具屍體。

林浮停在一具屍體身下,擡頭仰望著它,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震撼之色。

這是一具長著翅膀的大蜥蜴,或者說,西方龍?

光是一片鱗片,就比林浮的手心還要大,僅僅露出小半屍軀,就有將近四米高。

致命傷就和之前那具人類的屍體一樣,是一道刀口,刀口處並不整齊,可以看出這把刀十分遲鈍,純粹就是用刀的人力大無比,單憑力氣割開龍堅硬的鱗片。

林浮瞇了瞇眼,顫抖的睫毛上,滿是細小的冰晶和雪花,本就比精靈還要漂亮的容貌,更顯出彩。

前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怪物,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不同的屍體,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這些問題困擾著他,但他知道,他必須前進。

他身上沒有任何食物,系統不知道為什麽打不開了,若是想在活著逃出去,他就不能浪費任何時間。

指尖在鱗片上劃過,最後在傷口附近找到了一塊脫落大半的鱗片,他用盡全力將鱗片拔了下來,藏在了衣袖中。

龍的鱗片十分鋒利和尖銳,若是前面真有什麽怪物,他也得有點保命的武器。

繼續往前走,屍體甚至堆成了墻壁,只能從縫隙中擠過去,不知這樣穿梭了多久,林浮終於擠了出來。

還未來得及喘氣,就聽到鐵鏈碰撞的聲音,一個影子遮住了前頭的光,不帶憐惜的大手掐住了林浮的下巴,力道大的讓林浮以為自己的下巴要碎開了。

“哈,瞧瞧我發現了什麽,一個和神明一樣美麗的凡人。”

玉訣,或者說維諾斯嘴角掛著嗜血的笑意,如評判一件是否有價值的物品一樣,打量著林浮。

林浮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先是一楞,剛要說些什麽,下巴就被牢牢掐住。

維諾斯打量著他,他也同樣看著維諾斯。

赤裸的上身滿是陳舊的傷疤,有刀傷,有槍傷,有爪傷,層層疊疊的,幾乎是一層淺淡的疤痕上又疊著一層較深的疤痕。

流暢的肌肉蘊含著恐怖的力量,完美的就像石膏雕刻的黃金比例。

四條鎖鏈分別穿在他肩胛骨和腿骨上,脖子還戴了粗大的鐵環,環壁外面是些從未見過的符文,正散發著幽幽光亮。

除此之外,他手腕和腳腕還纏著幾道沈重的鐵鏈,光是拖在地上,地面就出現了微微的下陷。

這簡直就是在關一頭猛獸,而不是在關一個人。

剛剛維諾斯動的幾下,就牽扯著這些鐵鏈嘩啦作響,並且在他的血肉裏不斷穿梭。

林浮擡手搭住了維諾斯的手腕,試圖讓他放下掐著自己下巴的手,反倒是讓維諾斯更加興奮。

他舔了舔嘴角,空出的手擡起抓住了林浮的一只胳膊,然後毫不猶豫的將其掰折。

血噴湧而出,卻又很快的冷卻下來,林浮疼的神情皺成了一團,痛苦的呻吟聲從嘴裏溢出。

“真漂亮啊,就連痛苦的時候,都這麽漂亮。”

維諾斯放開了抓著林浮的手,滿意的看著林浮疼到縮卷起來的樣子。

“你應該感到慶幸,你和那討厭的神明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叫我不舍得殺了你這麽有趣的玩具。”

“呼...呼...呼......”

林浮頭一次這麽痛,痛的難以忍受,特別是,那家夥還頂著一張玉訣的臉。

他並不想把這件事往玉訣身上想,就像是留給兩人之間的最後一絲遮掩。

維諾斯並不知道林浮在想什麽,也不想知道。

對於他來說,這只是自己監牢時光中多了一個有趣的玩具出來。

伸手抓著林浮帶回中心,心情愉悅極了。

在那層層疊疊的屍體堆裏,一只戴著微笑面具的兔子腦袋一閃而過。

...

話回玉訣那邊,他原本還行的心情變得差勁起來。

風雪的寒冷和屍體根本影響不到他,但這鬼屋都快走完大半了,他還是沒找到林浮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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