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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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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回臨江縣的路上,陳永仁十分疑惑道:“岳宏就是一個普通的教師,哪裏來的這麽多錢?”

“陳三說過所有轉給他的錢全部都是由國外賬戶轉過來的,恐怕和我們之前發現軟件上的那個工程有關系,”冷溶開著車,指尖輕點方向盤,目視前方。

“那你之前說洗錢的是楊淑華,是什麽意思啊?”陳永仁憋不住提出之前的疑惑。

“這起項目不知道有沒有楊淑華的參與,但她肯定是知情的,她想貪這筆錢,其中還有那位周律師,兩人早就在半年前計劃好了,陳三也好,賭場也好,都是他們兩人提前準備好了才告訴岳宏,目的就是想騙取岳宏的錢。”

冷溶想不通一個問題皺眉道:“按道理兩人計劃那麽多,她為什麽又在岳宏死後大手大腳的花錢,難道不應該低調行事嗎?”

陳永仁不以為然:“女人的心思誰能猜到,回去就審問她。”

冷溶心裏沒底:“兇器也沒找到,光憑這些也不能確定岳宏真的是她所殺。”

回到臨江縣,一天一夜的奔波兩人身體都提出抗議,回家睡了一小會,才起來去往縣局。

剛到縣局正巧碰上陳剛出門。

“哥,冷隊?你們電話怎麽沒人接啊?”

陳永仁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有無數個未接來電。

“剛到縣城在家休息了一會,什麽事?”

陳剛拉著陳永仁到自己桌前:“我查到了岳宏有個海外賬戶。”

“我知道,”陳永仁道。

“啊,”陳剛有點懵。

“在省城查到的,還有沒有其他的。”

“有,有,”陳剛緊接著說道:“上面有個人聯系我了,額,不對,應該是聯系岳宏了,我怕說錯什麽,還沒回他。”

冷溶湊近道:“點開我看看。”

陳剛聽吩咐點開了聊天記錄。

工蜂192:【老巢,最近什麽花?】

工蜂192:【老巢,有花嗎?】

“沒有之前的聊天記錄?”陳永仁道。

陳剛搖搖頭:“沒有,岳宏還挺謹慎的,所有的記錄都被他刪了。”

“能把這人和岳宏的聊天記錄找回來嗎?”冷溶道。

陳剛深吸一口氣:“畢竟是國外軟件,我得試試。”

他滑動鼠標,調出一個代碼,鍵盤敲的劈裏啪啦。

過一會後,陳剛才自信滿滿開口:“可以了。”

陳永仁有點驚嘆他的速度:“你小子現在這麽厲害。”

陳剛撓撓後腦勺,笑道:“上次和鈴嬌同志學了不少東西。”

岳宏和備註工蜂蜜192的聊天記錄很簡單。

工蜂192:【老巢,有花嗎?】

老巢:【有,月季,產蜜:IXC,接嗎?】岳宏的昵稱叫老巢。

工蜂192:【嗯,轉。】

老巢:【老地方。】

三人手托下巴,保持一模一樣的姿勢,眉頭緊縮看著聊天界面。

“這都是些什麽啊?”陳剛先一步開口。

“內容也太少了,根本就看不懂,”陳永仁道。

冷溶沒有說話,還盯著界面,久久後他吩咐陳剛道:“回192的消息。”

陳剛一臉驚訝,這,這要怎麽回啊,他沒明白。

陳永仁瞅了冷溶一眼:“你是說套話?”

冷溶點點頭。

“行,讓我來,”陳永仁坐上陳剛的位置上。

老巢:【有。】

過了半個小時後,那邊回覆消息。

工蜂192:【怎麽這麽晚才回?這次我要三朵花。】

老巢:【嗯,可以,什麽時候要】

工蜂192:【???】

對面三個大問號發來,陳永仁和冷溶心同時咯噔一下,生怕對面發現異常。

陳永仁學著岳宏的口氣趕緊補救。

老巢:【月季,老地方?】

對面遲遲沒有回覆消息,陳永仁的心高高懸起,就在他們以為失敗時,對面回覆了。

工蜂192:【不要月季,要茉莉。】

工蜂192:【產蜜多少?】

陳永仁根本就不知道產蜜後面備註的字母到底是什麽意思,怕再次回答錯了,引起對方懷疑,遲遲不敢回。

“怎麽辦?”他看向冷溶。

冷溶沒回答,一直翻著聊天記錄和之前在軟件上文件夾裏怪異的記錄方式。

月季......茉莉......小雨,晴天......工程,交易,這些到底是什麽!?

冷溶大腦裏瘋狂旋轉,忽然腦海中閃過楊淑華高昂的消費能力。

“錢,是錢,”冷溶口中喃喃道,他緊緊抓住陳永仁的手腕,死死鎖住他的眼睛:“不是字母,是數字,是數字!!”

陳永仁心口一緊:“什麽數字,冷溶你想到了什麽。”

冷溶激動地提高了音量:“是數字,羅馬數字!”

陳永仁瞳孔放大,手微微顫抖,慌忙點開文件夾。

“產蜜:CCC,是300,ID是1500,VIC是600,XIC是1100,”陳永仁念出字母所對應的數字。

“這些是交易的金額?”他非常激動地看向冷溶。

冷溶神色也很激動,點點頭:“是,這也是岳宏錢財的來源,現在可以回覆了。”

“嗯,”陳永仁轉身在敲擊了幾個字母。

老巢:【產蜜:IIIM】

過一會那頭才回覆,工蜂192:【嗯,雨天,轉】

“字母是數字,那花應該也不是花,雨天也不是雨天吧?”陳永仁看著對面回過來的消息道。

陳剛現在腦子就跟漿糊一樣,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母語竟然如此陌生:“雨天不是雨天還能是什麽啊,現在是在猜天氣預報的啞謎嗎?”

冷溶背脊一下繃直,猛地看向陳剛:“你再說一遍。”

陳剛頓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額,天氣預報的.....”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冷溶怪異的行為止住了。

冷溶急忙掏出手機,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他好像懂了什麽。

解鎖後他點開天氣預報的界面,今天是7月24號周一,再看7月29號,小雨轉陰,周六。

“果然是周六啊....”冷溶雙目虛空,喃喃道。

“陳永仁,你按照岳宏登記的文件順序倒著回去查天氣,從岳宏死亡的日期開始查,”冷溶閉上眼將自己塞進椅子裏。

陳永仁心裏滿是疑惑,看著冷溶眉心的怒意,老老實實和陳剛按著他說的查起來。

越查下去他越明白文件記錄的方式,其實記錄的根本不是天氣,而是日期。

“發現這些日期的規律了嗎?”冷溶突然開口。

陳永仁臉色鐵青,目光陰沈:“雖然間隔時間不規律,但無一例外全是周六。”

陳剛還沒明白過來,一臉著急:“哥,冷隊,你們到底再說什麽啊?”

陳永仁咬牙切齒:“李媛,還有學校老師都說過,岳宏每周六都會去學生家裏補課。”

“然後了?”陳剛道

“我和冷溶去過這些學生家裏,她們全是女孩子。”

冷溶緊接陳永仁的話:“而且都是家庭貧窮,父母在外的留守兒童。”

這下陳剛徹底明白了,他癱坐在椅子上:“這,這岳宏不會是.....”後面的話他簡直難以啟齒。

陳永仁站起身,臉上帶著怒意:“陳剛,你帶幾個兄弟把楊淑華,還有那個周律師給抓回來。”

“哥,你認真的嗎?”陳剛又不明白怎麽扯到楊淑華身上去了。

“聽你哥的,”冷溶站起身,對著陳永仁道:“我們再去一趟那些學生家。”

“嗯,”陳永仁也正有此意。

兩人沒有商量很有默契去了一位名叫冉冉的女孩家裏,因為這名學生是他們家訪時,模樣最讓他們驚艷的一位。

冉冉家是個老舊的院子,不知有多少年份了,家裏只有年老久病的外婆,父母都在外省打工,她已經兩年沒見過父母了。

冉冉並不是高二七班的學生,岳宏高二總共帶了三個班級,她是高二五班的學生。

陳永仁和冷溶過去的時候,冉冉正在燒水做飯,見到兩人後,她瞟了一眼外婆的房門,放低聲音道:“警察叔叔,你們找我有事嗎?”

“你知道你們學校岳老師死了嗎?”冷溶也降低了聲音。

冉冉點點頭,岳宏死在周末,她因為外婆生病耽誤了兩天,回到學校才知道岳宏的死訊。

想到這裏,她臉上閃過一絲快意和解脫。

這股快意被冷溶盡收在眼裏,他不再兜圈子,直言道:“岳宏周末是真的在給你補課嗎?”

冉冉聽後一下如同驚弓之鳥,拉著冷溶離開家裏跑到外面。

陳永仁立馬緊跟在後面一同出去。

冉冉盯著屋子確定外婆沒有聽見,才微微卸下一點緊繃的心,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岳老師真的只是在給我補課而已。”

冷溶根本不相信,如果只是單純的補課,冉冉怎麽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而且他也不會看錯,冉冉在聽到岳宏名字時,眼底深處總是藏著濃濃的恨意。

“冉冉,岳宏給你的是什麽花?”

冉冉瞳孔一縮,渾身輕顫快搖搖欲墜,牙齒死死咬破了下嘴唇,點點血珠滴落染紅她潔白的校服。

冷溶的話讓她一遍遍去回想那些不堪的碎片,記憶裏粗糙的手掌,扭曲的嘴臉,淫穢的笑聲像一張巨大的網包裹著她。

“我,別問了,我不知道,”冉冉哽咽道。

一雙清澈眼眸淚水盈盈看向眼前的人,痛苦道:“岳老師死了不好嗎?”

“冉冉,岳宏雖然死了,但他背後交易的那些人還在,兇手也逍遙法外,我們.....”

“冷溶,回去吧,”冷溶還想再追問,卻被陳永仁攔住了。

“你怎麽攔著我?”等冉冉回屋後,冷溶疑惑道。

陳永仁望著屋內一直逗著外婆笑的女孩,平靜道:“讓她怎麽說?再把她的痛苦和傷疤血淋淋地撕下來暴露在世人面前嗎?”

“我.....”冷溶頓了一下,望著冉冉的眼眸閃過一絲心疼:“是我考慮不周。”

“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走吧,”陳永仁嘆氣道。

兩人正要上車,身後一道清脆的聲音叫住他們。

“警察叔叔,等一下。”

兩人轉身,冉冉氣喘籲籲追上來。

“冉冉?”陳永仁瞪大眼,有些意外。

冉冉偷聽到了陳永仁說的話,也明白冷溶的意思,就算岳宏死了,還會有第二個岳宏,她知道除了她以外還有千千萬萬個女孩也深陷其中。

“警察叔叔,我....”冉冉眼神飄渺,但還是下定決心,擡頭堅定地看向陳永仁和冷溶。

“警察叔叔,我全部告訴你們。”

“岳老師給我們每個人用花來命名,每次出去都會讓我們帶上自己的花,那些人以此來認領我們,岳老師只負責給我們花,去指定的房間是岳老師的妻子帶我們去的。”

陳永仁和冷溶一聽,互相對視一眼,這件事果然有楊淑華的影子。

“岳老師能當上年級組長也是他用這種方式賄賂了校長,不過陪校長的那個女孩我不知道是誰,好像跟了岳老師很久了,不像是我們學校的。”

“你怎麽知道不是你們學校的,你們學校很多個嗎?”陳永仁的聲音微微嘶啞。

冉冉點點頭:“嗯,我知道的有四個,以前岳老師待過的學校也有幾個。”

說道這裏冉冉眉心微微疑惑:“我們曾經在那些人口聽過那個女孩好像是自願的,還是岳老師親自調教的。”

“行,我們知道了,”陳永仁輕輕地摸了摸冉冉的頭發,目光溫柔:“冉冉,你很勇敢,那些人我們會一一找到,他們會受到相應的懲罰,我向你保證。”

“警察叔叔,我全部都告訴你們了,你們可以不去打擾那些女孩了嗎?”冉冉猶豫再三後小心翼翼提出她的要求,這也是她願意出來作證的原因。

那些痛苦讓她一個人再承受一遍已經夠了,岳宏死了,悲慘的過去也會跟隨岳宏埋進泥土裏,那些女孩今後會重生,她不希望有人去打擾她們,讓她們再一次回憶殘忍的苦楚。

陳永仁看著遭遇了殘忍的事情後還繼續保持善良的女孩,眼眶瞬間一熱,久久嘶啞開口道:“嗯,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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