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很簡單，他的不凡更主要的是因為他自己！天意為何不眷顧別人，而單單就眷顧於他呢？”

“你的意思是，‘後天’卓越才是最最重要的？”土地婆婆有些不確信地反問道。

“不錯！”

聽了土地公公異常果斷的回答，土地婆婆便讚同地點了點頭。“嗯，有道理！就算是天意能護住不讓其魂飛魄散，但到了陰間，倘若沒有異乎尋常的強大精神力，也是絕無可能會獲得巨大成就的。”

“你所說的精神力強大，其實只不過是他後天卓越的一個表現方面罷了。”土地公公不以為然地說道。

“老頭子，你什麽意思？難道，他還有什麽其它不同尋常之處？”土地婆婆聽了便大為疑惑地問道。

“當然有，其實我最最看重的還是他的個人品質！”土地公公意味深長地回道。

“個人品質？”土地婆婆皺眉問道，“個人品質是個什麽東西？”

“個人品質乃是指一個單獨個體的一切內在優秀方面的集合體，而並非指某個具體的東西。就比如說有緣者，雖然對我們仙人崇敬無比，但卻絕不盲從。一旦覺得我們說得沒有道理，那麽在心中也會對我們毫不留情地加以指責。這其實就是‘心中有堅持’的一種優良品質的體現。”

“這也算是一種品質？”土地婆婆不屑地反問道，“他對我們有所不滿甚至指責，我們看在機緣的份上，是可以不予計較。但其他人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覺得過分地固執己見、不知變通，很容易就會得罪人。不過他卻不會如此。他雖然心中有堅持，但卻能審時度勢。比如與我們交談，他的言語就非常得度，即便是有所不滿，也定然把握語言的分寸，絕不惹惱我們倆。因為，他知道，自己還有許多方面有求於我們。這就是他的另外一種優良品種的外在表現……”

“你就得了吧！”土地婆婆不滿地插口說道，“難道，你忘了他在我們面前抨擊十殿閻王的言語？就他那尖銳的言詞，一旦被十殿閻王聽到了，你覺得十殿閻王會喜歡嗎？雖然十殿閻王都非常大度，但誰也無法保證，其中就沒有哪個閻王會因此而給他小鞋穿。就他那口無遮攔的性格，還優良品質呢？不‘禍從口出’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你這可就錯了！”土地公公聽後，立即出言反對，“一來，當時，他們乃是面對我們才那麽說的。這只能表明他對我們的信任，他確實是將我們兩個也當做了有緣者。這樣的信任，很容易就會贏得他人的好感和友誼。因此，其實這也算是一種優良品質。二來，在我們仙人面前，他尚且敢於直言當權者的過失，也表明其擁有著無與倫比的膽識。我相信，就以他的聰明才智，在真正面對十殿閻王的時候，用詞一定會非常謹慎，在引起十殿閻王註意的同時，還不會真正惹惱他們。我幾乎可以預見，他將來去往陰間，首先會通過信任贏得廣泛的支持，然後再以無與倫比的膽識去蕩除舊制中的不合理之處……”

“好了好了，你就別再替他吹噓了！我還就不信了，什麽樣的缺陷和不足到你嘴中都能變成優點和長處？我來問你，他在知道陰曹地府的執法標準之後，為何還固執地堅守親情呢？難道，他就不知道這麽做，便會被當做‘執念一族’從而滯留‘鬼域’嗎？雖然‘執著於感情’的，有可能會獲得一線生機，但那絕對是困難重重，甚至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的。如若灰飛煙滅了，那又何談什麽成就？這種往毀滅處的固執，難道也算是優良的品質？”土地婆婆似乎對老伴的自以為是很感冒，於是便“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地跟土地公公對上了。

“不然！這恰恰是我最最欣賞他的地方。我們知道他絕不會滯留於‘鬼域’，但他自己卻並不知道。因此對照我們所說的標準，其實他已然知道，自己因為太過執著於感情而應該被歸類於‘執念一族’。他又曾不止一次地因條件異常苛刻的三種考驗而大罵閻王，由此就不難看出，他內心深處對自己是否能夠通過這危機重重的三重考驗的信心，其實是相當不足的。而且，當時他也並不認為自己已經死亡。也就是說，在他的意識中，自己完全是可以再次恢覆生機的。不過，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放棄自己所執著的感情。這說明什麽？……”

“這還能說明什麽？說明他傻唄！”土地婆婆插科打諢道。

“錯！這說明在生命和感情面前，他寧願為了感情而義無反顧地放棄自己的生命！這是何等的情操和氣節！現在的人類恰恰就是因為缺少了這樣的品質，所以才會誤入歧途。‘善’從哪裏來？當然是從感情來！試問，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又如何會善待他人呢？現在的人類正是因為太實在、太功利，所以也就失去本該長存內心的感情。因為對他人越來越沒感情，所以現在人類社會中人與人之間才會越來越冷漠；因為對其它動植物越來越沒有感情，所以才會有越來越多的物種被滅絕；因為對自然環境越來越沒有感情，所以人類才會越來越肆無忌憚地掠奪資源……天規雖然是虛無縹緲的，但卻是切切實實存在的。因此，慢慢失去感情的人類，也就開始招致天規的不斷懲罰……”

“什麽？天規懲罰？不大可能吧。那可是一個龐大的物種，而不是某個單一的個體。比如說某某仙人、某某亡魂觸犯了天規，那麽天罰就會將其灰飛煙滅。但，那人類社會可是有著千千萬萬個單獨個體的。誰對，誰錯？總不見得一股腦兒地一起毀滅吧？”土地婆婆大驚失色地辯駁道。

“對，就是一起毀滅！當然，一個物種的毀滅與單個個體的毀滅又自不同。單個個體的毀滅是一瞬間的事情，而一個物種的滅絕卻是要經歷一個漫長的演變過程。其它物種的不斷滅絕會讓生態環境進一步惡化，最終人類將失去可以充饑的幹凈食物、沒有能夠飲用的生命之水、沒有足夠呼吸的新鮮空氣，慢慢地，所有的人就將全部死去！”土地公公沈痛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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